国中华文班何去何从

国中华文班何去何从
安焕然
 
以南方学院华文课学生答卷为素材,连续写了两篇关于华文教学的评论,获得不少回应。一位不认识的读者通过学院邮址寄来的电邮写道:“看了你的〈老师的微笑〉,感触真的很深。我真的很佩服那些默默置身在教育工作的教师们。在你的文章里,我看到了一位我认识的教师。以她的资历、工作态度、教学经验和在学校教学的表现,早就足以成为校长级人物。真的很好奇她为甚么不争取这样的机会,而她给我的回答是:教书,与孩子之间的互动是我成为教师的动力。一位教师对孩子来说有多重要,对他们的影响有多大。所以我尽好自己的本份把学生教好,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她真是一位好老师。我在〈华文教学僵化了!〉及〈老师的微笑〉二文所指,并不仅仅是“华文教学”的问题,而是针对现有呆板的、单向式教学的检视。事实上,像这样的议题,是众人关注之事。然而,在批改学生的考卷中,让我更担忧的还是国中华文班何去何从的问题。
 
今日之南方学院,有一半以上的学生来自国中。述说他们国中学习华文的经历,不是缺乏华文老师,就是华文课被编排在非正课时间,学生无心上课。有不少学生也因为害怕选考华文科可能会拉低他们的SPM成绩,而选择放弃。
 
令人气愤的是,一位学生想报考SPM的华文文学,却被校方拒绝,校长甚至嘲讽:“要拿华文就去宽柔,这里是国中。”这名学生弃考后,无法释怀自己的软弱,躲在房里哭。
 
这位毕业自古来某国中的南院新闻系学生还记述了一则让人鼻酸的故事:“我们上华文课的时间被排在星期五放学过后,等于是一门被放逐的课,因为是放学过后的关系,全班四分之三以上的同学都选择逃课,也试过最高记录全班只有4个人在上课。一次华文课中,温柔的华文老师在上课时,班上留下来的四分之一同学却不专心听讲,一直在谈天说地将老师视若无睹。在忍耐了半小时后,老师终于按耐不住责骂了我们。那是老师第一次对我们大声,也是我第一次看见老师流泪。我记得老师是那样说的:‘你们还是人吗?这是你们学习华文的唯一机会,为甚么还不珍惜?难道真的要等到校方把这门课关掉,你们才开心?你们真的不想拿华文了是吗?’说完,老师流着泪离开了教室。”
 
一位南院英文系女生追述:“国中5年,我不像其它国中的同学那样遇到资质不好的华文老师,也没有惨到没有华文课可以上,但是每每听到同年级,但念独中的朋友抱怨华文节数太多,有好多东西要背,念国中的我们却常挣扎要不要放弃一周只有区区一小时,却没有人重视的‘课后’华文课,心里总难免会有一阵阵感慨。”
 
8月24日,读星洲日报言路版刘雪莉〈关注国中华文课困境〉,心有戚戚焉!知道我们是不能只有叹息的。我不是圣人,但身为老师,总想帮帮这群孩子。在南方学院,每学期我都会为班上从国中来的中文系新生进行课外的义务补习,从中国朝代系谱说起,也谈谈中国文化概要。毕竟底子弱,不是他们的错。有时间的话,我也会到国中华文学会演讲,能帮多少是多少。但协助得愈多,愈是伤心和害怕。深深感受到那破洞是愈来愈大了,却没能引起华社太大的关注。纵然呼喊热爱华文教育者,仍大有人在。
 
记得10年前到新山一间国中华文学会演讲,离开时,学会主席送上一个信封,说了声谢谢,又加上一句“抱歉”。我没有留意他的一脸尴尬。回家打开信封,区区20块钱。那是我接下津贴最少的一场演讲费。
 
星洲日报/言路作者:安焕然南方学院中文系主任2010.0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