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侨报国的一页血泪史

柔佛华侨殉难义烈史全辑

麻侨报国的一页血泪史

李冰人

 

一、怀念着伟大的领导者群

 

为了纪念沦陷时期死在日寇手里的爱国殉难侨领侨胞,麻坡中华公会要出版一本《麻坡华侨义烈史》,着我搜写些有关麻侨筹抗日的史实,这真是一篇不容易的文字。不用说一些关于麻华筹抗日的纪录,都在沦陷时期焚毁无遗,即如曾经领导麻华筹抗日的侨领们的过去光荣事迹,也都因侨领全家殉难,资料无从搜集,其间所写的传记,大部而不详,但此中值得一叙的,即是侨领们的死难殉国,直接间接都跟主持领导筹脱不了关系。换言之,他们生前是瘁力于爱国运动,所以“死”也就在这爱国两个字,没有“七七”的事变,当然不会有筹会的组织,没有筹会,当然不会发生轰轰烈烈的爱国抗日运动,也许他们不至于为国死难。想不到,仅仅为了爱自己的国家,就会遭了日寇的猜忌。也想不到,仅仅为了“筹模范区”几个字,麻侨死事之烈,竟较任何一个地方来得惨重。如果说“天道不常”的话,那末侵略无道的轴心国家为甚么会“千夫所指,无疾而死”的呢?如果说“天网恢恢”的话,那么杀戮华侨的刽子手,又为甚么直到现在还“遥法外”呢?临着这《义烈史》出版前夕,我们缅忆着殉难侨领们的义勇英姿,和他们从容赴义的壮烈,贡有:“冤埋赤族成仁易,血写丹青下笔难”之感。

 

现在,大屠杀已成过去,而义士们的血迹还斑斑在目,追想过去的筹工作,虽说是殉难华侨的领导有方,但如非全麻侨胞的一致警觉,精诚团结,也决无这种伟大的惊人表现。所以说:全麻五万侨胞,是造成“筹模范区”的细胞,而殉难侨领们,都是造成这无上荣誉的灵魂。侨胞们替侨领们创造了一腔浩然之气,和锻炼成一种忠贞无二,毁家难的决心。而殉难侨领们,却也替五万侨胞写下了一页可歌可泣壮烈慷慨的血红史诗。这忠勇的表现,正就是青史所流传的“国族灵魂”和“天地正气”啊!

 

笔者无才,很久以前就想替殉难侨胞们写一篇阐扬义烈,继往开来的文字。现在,适逢《义烈史》行将付也就拉杂搜来,凭记忆所及,追述一些关于麻华过去对国家所贡献的事实,既以“瞻望过去,惕励来兹”,使生有所“思”,更尽其法家未了的职责,同时也用以纪念殉难义士,使得他们也明白这一次的死难,虽是“冤含草木”;然而这一死之于“筹模范区”却正是“大义大节”,足以芳傅万古而名垂史帛的了。

 

二、筹工作的纪录

 

圣战幕序揭开,刚是芦沟桥畔声的首响,那报章上斗大的标题,无异是警惕刺人的信号。麻坡华侨之于日本帝国主义,向来就深恶痛绝,视如毒蛇猛兽。也曾于济南五三惨案发生时,燃起了“敌同仇”之怒火,并为那时的工作尽了最大的努力。这次“七七”的警耗,麻侨翻读过去日本侵华的档案,预测国族未来的危机,那老大故国的烽火,居然像原子弹一样,灼伤了每个麻侨的心坎。虽然,自己是寄居在盟邦的领土,论理是应该守当地政府的法律。但麻侨为了爱国心所驱使,却顾不了这些,自然也更不同外埠是否也要一致行动,便于“七七”事变后的一周内——“七一三”,首由麻坡永春会馆召集永侨,组织了一个“救济祖国难民会”,并即日发动永侨募款运动,咄嗟间便募到助币1万元,而于715日及19日先后汇国币2万零350元,交中央财政部收储。这是南洋侨胞首批汇抵祖国的义款。

 

麻坡永春会馆这“一马当先”的义消息在星洲各报馆发表后,跟着麻坡的其他社团如漳泉公会广东会馆、自由车商会、东北区、东甲、武吉巴西、砂益、班卒等地侨胞,也都急起直追,纷就各属乡侨进行如如火的募款运动。这一次,开南洋各属最先的义款,总数国币199800余元。虽这数目以视后来武汉合唱团的义演,成绩有“小巫大巫”之感。然而这在当时不能不说是“天荒突破”的了。等到麻华这几批的义款汇出后,于是星洲、马六甲其他地方,便也先后继起,献捐义款,慢慢地,全马各地也都有了筹会的组织。假如说芦沟桥是中国替同盟国首先揭起反侵略旗帜的话,那末,麻坡永春会馆漳泉公会、广东会馆其他社团等的“机制于先”的义款;无疑地也是南侨筹祖国的“原子炸弹”了。

 

的首幕是个别的行动,当这一幕尚未闭起后,那第二幕有步骤的集体组织也于719日跟着产生了。那便是始终站在“筹模范区”金字塔上领导麻华筹抗日直至日寇南侵为止的“麻属华侨救济祖国难民委员会”啊。当筹会工作正将展开之际,那劝募自由公债的命令,恰好也颁到麻坡。于是各社团秉着过去的组织机构,又重新肩着劝募的责任。劝募之结果,永春会馆荣获冠军,计国币326千余元。其次广东会馆,成绩225千余元,再其次漳泉公会,成绩102千余元。总数是676775元。虽然,当劝募之初,我政府曾指说这公债将于抗战胜利后本利归还。但此时麻侨的心理,仍视为捐助义款一样,甚而有的还将购后的公债票重行献出,这也可以窥见麻侨爱国心是如何高涨的了。

 

麻华筹会步入抗战第二年,工作既越见由张,方法也愈见划一,自然筹款也愈见努力了。就在这一年的1112日,(民国27年),为了筹划长期出钱的办法,还召开首次全麻各筹会代表大会,情形热烈,前未之见,即大会门口的联文,也很警惕入目:“事变不寻常,天教全局棋秤,独操胜算”,“精神大团结,群作中流柱,共障狂澜”,那是林彬卿先生的手笔。现在“棋秤胜算”,的确我已“独操”,但林先生却早已壮烈牺牲,未之能睹,这该是一件令人难以忘记的伤心事!

 

经过了这一次的大会后,大家对国族的认识更加深刻,对输财助的义举更加重视,认定要长期支持抗战的力量,唯有普遍的推行,常月捐务使全麻5万侨胞,上至资产阶级,下至劳动阶级都能各尽其力,普遍出钱,并定常月捐徽章以资辨识,不佩带此章的,大抵都要受人轻视,这样一来,义款有取之不竭的来源,自然麻侨对国家应有的贡献,也就然可观了。除此而外,也还时常抓住机会,举行特别捐之类的募款运动,来争取包多的义款。这名目之在麻坡举行的,计有所谓报效捐、义卖捐、棉衣捐、雨衣捐、医药捐、小组筹、义演义唱、一日捐、纪念日献金,和妇女界的方面的特捐等;每一次的成绩,都有优越的表现,也都曾经在报纸上公布过。其中最引起全马侨界震动的,莫过于武汉合唱团和迎吴献金。武汉合唱团之在星洲义唱,麻华筹会就认为这是鼓励侨胞出钱的绝好机会,当该团尚未抵麻之前,先曾在全柔各地演唱过,也都有很好的纪录。但麻侨却存有一种出钱竞赛心理,以为纵使不能在全马造成超越的成绩,至少须在全柔造成一个最高纪录,故当该团临之时,筹会的奇特宣传方策,遂普遍引起全麻5万侨胞的注意,计该团在麻各地演唱一星期,那卖票成绩居然达到国币数十万元,造成星柔间的最高纪录,而纪录的创写,几乎都成功在拍卖花篮那一幕。因此,全马的侨众都兴奋起来了,在准备创造他们的突破纪录,南侨总会马各报纸就也皆发文着论,把这奇迹扩大宣传,而誉麻为“筹模范区”。麻华获得了这种荣誉,并不自满,而为要保持宝冠荣誉,时时都在计划发动更伟大的突破纪录。自然,这一有利祖国抗战的举动,我们兴奋了,而敌人却异常愤。敌谍居然蜜告麻坡是南洋“反日”的急先锋,东京各报也特别刊载麻坡筹和他们目为“抗日”领袖们的消息。同时,在华阵亡敌军家属,居然要求首相(东条),提出“惩”报复,这是敌寇南侵的导火线,也即是麻坡大屠杀和侨领受戮的原因,现在时过景迁,追想这一幕惨剧,心头还有余痛。

 

迎吴献金,是麻华另一幕杰作,这并非麻侨有所特媚于吴,主要目的,倒是在于利用他这一来,为抗战多募筹一些枪弹。可惜的是:当时这一幕尚未结束,而敌寇却已侵马了。

 

手头缺乏参考数字,关于麻华在这次大战中所贡献于祖国的究竟若干?目前无从统计。不过麻华的热忱和努力,却为全马所周知的事实。造成这种筹竞赛的风气,虽说是全麻侨胞一致协力的结果。然而殉难侨领们的耿耿忠心,以身作则,其领导之功却不能没,今日义士身,奇冤未雪,而国家局面依然破碎,侨胞团结,反不如前,种种困难,横溢眼前,叫我们怎样对得起地下的义士英灵呢?

 

三、经济制裁与肃奸运动

 

这是麻华另一种制敌死命的利器。

 

当祖国抗战全面发动后,麻华筹会觉得单只出钱还不够,应该拿出一种更有效的制敌武器,配合输财救国,双管齐下,于是抵制日货与肃奸运动,便着着展开了。本来输财助战与抗制日货,原为当地法律所不许,原因是当地政府在当时还标榜着中立的政策,诚恐这么一来,将有所开罪于日本。然而华侨却也只求目的,不择手段。既然你有法律,但总吓不开我的热心,第一个难题,明明是出钱买枪弹打日本,却美其名曰救济难民,自然,这是国际公例,当地政府不好干涉,但政府晓得侨胞的棋步,便事先三令五申,说不许有其他进一步的动作,这当然是为运动先下一种警告,不过警告尽避警告,而麻华的抵制日货终于付诸实施了。

 

麻坡是柔佛最大商埠,除华侨外,巫印等民族数目还不少。谁都知道,日货的倾销,是在低廉两个字。正因为他的低廉政策,使得他的货物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麻坡这一地方,除了华印商人倾销日货外,日人也还有几家“土库”开设在麻坡市区。筹会知道日货日常用品之在麻市,几占百分之八十巴仙,为制裁其经济命脉起见,就在筹会中设立一个机关,叫做调查科。名曰调查,实则执行抵制工作,首先采用了一种规劝方式,使侨商良心发现,自动不购卖日货。但利之所在,自动抵制的固然众多,而阳奉阴违的也不少。调查科于是就慎密侦访,使全麻各侨商的入口货物,都要先经检查,然后方许出售。假如当场被检出有日货时,除货充公外,还要科以巨大罚金,无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私运或改装的,依然源源输入,但这经纪仅为极少数商人所操纵。于是调查科就想出一种惩办对策,首先予以店铺淋涂人屎或乌油的警告,其次便是割耳朵了。这样雷厉风行,日货的确是逐渐绝迹了,但华商不售日货,而印人却反大见活跃,印人以外,也还有日台人经营的土库和药房等。至是,调查科也就转移其目标,经常派人在印商和日商的店门附近,予以严密监视,这样一来,华人顾客是绝迹了,剩下来的只有巫印人,到了最后,居然连日印商店也有淋乌油的发现,日印商人只得投诉警局,但却抓不到主持其事的人。最后的一幕,竟连巫印的顾客,也有当街被淋泼人屎乌油的,于是消息轰传遐迩,也就无人敢公然进出于日印商店,这样,他们的店门已是门可罗雀,慢慢地印商只得改营他货。而日人商店,除了池崎商会而外却皆关门回国,日代理领事虽有屡次对当地政府提出抗议,但事虽出乎有因,却仍查无实证,日人只得徒呼奈何罢了。

 

“七七”事变不久后,日人医院的中山氏被召返日,该院顶与印籍医生,另外一个牙科医生,直到南侵时才自动离去。至于台人所开的医院也有一家,这一家医生自认祖籍福建,平日皆与吾侨往来。对侨团公益事业,也都有求必捐,尤其体育事业更为热心,全面抗战后,他与普通侨胞一样,也自动输财,献金,并且还认长期月捐,但为避免日人干涉,他所出的钱都用假名,因此,麻侨特别同情他,经济制裁并不包括他在内,然而麻侨之对一切日台人,却的确一律予以严密监视,即所有外来生疏客也予特别戒心,经常有人跟他,盖恐他们反宣传也。记得曾有一次,一个台人组织的戏团来麻,调查科也一样予以抵制,并且还淋他乌油。后来那个团主,便函筹会自动报效义演,结果筹会接受他的要求,但他的营业并不因此好转,最后走时还须向人借盘费。该团离麻后,曾到什廊一带表演,也一样遭到淋乌油的制裁,那位团主便从此销声匿迹,谁知道当日寇占领星洲后,这位团主居然以宪宾的姿态出现,来麻的第一件“下马威”,就扬言报复,列单要抓从前主持制裁他的人,一时曾得罪过他的人,(未被日寇杀害的),都远匿内地,以避其锋,但也被他搜捕去好多人。日寇败亡的最后一年,此君任马六甲宪兵部,作威作福,无所不用其极,著名马六甲爱国十君子的死难,据说就是出于他的阴谋。这名刽子手曾对人表示过,麻坡侨领即是死于他的手里,同时他还道出真言,说他曾经毕业过东京间谍学校,那次南来演戏,实际上是干着间谍工作,麻华的肃奸工作,就只被他漏网。他为谁,即是名噪星柔甲一带的所谓东宪兵部魔王——王太原也。

 

麻侨的制裁工作,也有两椿大事值得一说的,其一是间接援助龙运日人铁工的罢工运动,另一便是襄助柔华筹总会主持株日本石原铁山的罢工运动。石原铁山原是日人在南洋经营最大的铁矿之一,日本制造军火的原料,多半仰给于此。就当地的环境来说,这鼓动罢工的工作相当镇艰,稍一不慎,就会引起严重的意外,但麻华筹却不此计,终于襄助柔华总会克服种种困难,完成这耸动国际,制敌死命的钜大工作。当罢工成功以后,株河口再不见日本铁船的影子。自然这一幕的杰作,我们庆幸,而敌国却大为愤怒,南侵之役,麻坡株两地侨领侨胸的死难特别多者,原因便肇祸于此。

 

麻坡筹会主持下的经济制裁和肃奸运动,在非常困难环境中做得有声有色,非常微妙,但负责这工作的人,却格外招致物忌,寇军一生,列册要抓的,调查科的份子是主要之一,血债的总结,该科主任,郭诗善、科员郑金尼等,便于此役壮烈殉难,其余的倘非深匿不出,恐怕也难逃这一浩劫罢!

 

四、回国服务及国民外交

 

抗战的第二年,沿海几个主要口岸,非被敌人占领,便被敌舰封锁,敌人正在企图断绝外援,削弱我们抗战力量声中,那轰动世界的伟大工程之西北国际公路和缅滇公路,却已着手开辟了。这横断大陆内地的大动脉完成后,祖国需要许多人才,尤其是机工方面,南侨总会秉承中央的意旨,便又来一回征募机工回国服务的运动。这呼声激澈马来亚每一个爱国机工的心坎,麻华筹会继着了也就响应起来。自然,举办这一件工作,虽非钥艰,也并不容易。第一,是经济问题,第二是机工家属问题,第三,是机工自身的技术,学识和体魄问题,筹会面临这种种问题,都一一审慎的设法解决。机工经人担保被录取了,先须受一番精神的检阅和训练,其次便是制裁划一整齐的制服。麻华筹会就在这一急切呼吁之下,一连征募了三批机工,分批遣婆回国服务。最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些机工中,竟有一位曾经做过百万的刘贝锦先生。刘先生事业后来虽遇到挫折,但他这一次参加机工集团,却的确是为爱国热忱所激动,很想趁这机会为国家干些应尽的工作。他在麻坡,也算一闻人,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兄弟,有产业,有成群的儿女,当他抛家别子跨上征途的时候,他的妻儿兄弟们都牵衣把,含悲想挽住他的征骑,但他却坚决存了:“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念头,红了眼眶,洒几行热泪,便这样地掉首不顾,昂头归去,到现在人家纷纷复员,而他却仍然呼吸在祖国的原野上,虽则生活潦倒,经济窘困,但他却不声不怨。麻华筹会抓住了侨胞的爱国心理,发挥了救国的最高力量,机工们也就秉着这一腔忠诚之热忱,万里长征,奔赴国难,此该是一件令人感动的激昂,也永垂不的伟大史迹啊!

 

除募送机工而外,麻华筹会也还配合着祖国求才的企望,选派介绍侨界青年回国从军,其间如林天雄(林彬卿公子)、李文龙(李天赐令侄)、杨清明、林缀荣(林永芳令侄等),都先后回国,在中央军校毕业,现都在祖国军旅服务,曾经驰聘过各战场,出生入死,冀为麻华争光荣面子。其中就值得一述的,莫如武吉巴西萧德清先生。萧先生毕业杭州免桥空校,抗战后,曾在我大领空展过身手。笔者于廿八年曾在成都晤到,那时他正任空军士校教官,胜利光复以后,接到来自祖国友函,才晓得生已于胜利前几个月,亲驾美机在武汉上空光荣战死了。像这样的壮烈为国,在萧先生的家属固不免悲伤,但在国家上面他显然已克尽匹夫职责,而为麻侨创造了一页光荣的纪录了。

 

在圣战在长期进行中,不但我们的祖国政府难关重重。即我们旅居柔佛的侨胞,也一样感到困难,原因即是我们居留所在,并非祖国,而是友邦的领土,我们所想做到,不但要顾到我们本身的团结,而且还要顾到当地政府的秩序和友谊,尤其是马来民族的同情。马来民族头脑简单,对中国的抗战,起初大抵听受日本片面的荒谬宣传,故多曲解和漠视,麻侨面对这种难关,只有抑制自己的情感,并推行国民外交,极力设法与之亲近,并供给予正确的消息,竭力争取他们的友谊;遇到苏丹的诞辰和马来人主要的纪念日,我们总是热烈庆祝,抗战期间,更几度为他们苏丹诞辰,搭造牌楼,并提灯庆祝。果然,这一种的国民外交政策渐渐地改善巫人对我的真诚态度。至于盟邦英国方面,自然可以改善他们对我的态度。例如英皇第五加冕,麻华曾为他热烈庆祝,欧战发生后,英国参加战争,我们也曾几次三番举行援英募款运动,我们这一种态度曾博得许多英人的同情,许多英国高级官吏,首先对我们的种种爱国运动,并不表示好感,但以后却慢慢的同情我们了,例如武汉合唱团在麻演唱的时候,最感关切的是英人警安得烈氏夫妇他对演唱的一切,不但亲予指导,也还为合唱团的歌声所感动,几乎夜夜必到,并且学会独唱《保家乡》。他俩夫妇,曾数度设茶会,招待武汉合唱团男女团员。合唱团在甲隆演时,他也拨冗往观。在沦陷期间,他两夫妇为敌俘虏,备受华侨暗中接济。光复后,安得烈氏夫妇更认识华侨的伟大,且曾登报探询武汉合唱团的下落。这类事实,不是凭空掉来的,而是国民外交恰到好处的结果。现在,面临马来亚施宪的前夕,我们尤应展开那庄严的国民外交,争取我们侨胞自身合法权益和自由。

 

五、救亡,防护,疏散及其他

 

随着珍珠港被袭而来的警耗,是太子号、击退号两巨舰的被屠。跟着宋卡失陷的消息,也迅速的传到了。这时候,马来亚英军当局实施了紧急命令,第一条是灯火管制;第二条是防谍工作;第三条是强迫各地组织救伤队、防护团;第四条是指定安全区,强迫非战斗人员的疏散。但这几件的工作,政府仅只指示办法,而却要民众自动起来援助和组织。麻华筹会原只是一个筹机构,但到了这个关头,那危机已迎迫华侨切身的安危,也就不加考虑,而负起推动的责任来了。

 

一些领导的侨领们,第一步的工作是从华侨子弟间拔选组织救伤队、防护团,并加以严格训练。这些防护团在未沦陷前,曾以活泼的姿态,出现于麻坡街头巷尾,执行其神圣的任务,尤其是有警报时的灯火管制,在1942111日那天,当敌机白昼滥炸坡市的时候,防护团、救伤队都全体出动,负责秩序的维持和救伤的工作,直至战事临及麻市为止。这是麻侨对当地政府的第一个贡献。

 

由于敌人系从东海岸方面连攻,麻坡在起初曾被人视为最安全地区,不少外地人士,都拥到麻坡来避难。其时战局已日趋严重,英军为要强化丰盛港的防务。特命令居住丰盛港的人民全体撤退。并指定株铁山和麻坡为迁住区域,于是这工作又落在筹会肩上,筹会为要安插这些流亡,便与株筹会合作,从事收容的布置。为了这麻坡殉难侨领们曾几度联到铁山视察,并为筹拨经费。至麻坡收容的地点,则指定中华化南两校,事先曾妥为部署应膳食供给,难民一到遂成群携茶饼慰问井派人轮值招待。这是麻侨在战时的弟二项贡献。

 

关于麻市市民疏散的问题,筹会曾事先邀集有关各方集议,结果都认定须觅郊外安全地点建集避难所,井责成由各会馆各自筹划。结果各会馆择定之地点如下:永侨在玉射,琼侨在芭、漳泉侨在吉里山仔头,客侨亦在附近地点,其他潮侨粤侨等也都各择安全地点,并各自募款做建筑的经费。故当敌机炸麻后,各籍人的家眷先搬向避难所去,到了政府宣布麻市弃守时,各男人壮丁也都依序撤退。为了防止粮食恐慌起见,各避难所的侨胞们,均事充储备足供二三个月的粮食。就在沦陷初期,各避难所地方,依然有做买卖,侨胞生活都安定无虞。像这种自求生存的措置,是麻侨集体自治的最高表现,也即是麻侨在战时对政府贡献的第三点。

 

除此而外,当敌军侵占北马时,风声传到到,大家都感惶恐。那时新加坡曾公开宣布。决使新加坡变成第二莫斯科,而英政府方面,到了这最危急阶段,才要华侨义勇军,才准华侨总动员,于是新加坡吾侨各界,关于抗敌后援会的组织,便一时蓬勃起来,这组织在柔佛仅有一些文化人,抗敌后援会;在麻坡,似乎较为澈底,一些思想不同的文化界,青年界,妇女界,工界份子,都屏弃不同的立场,联合组织一麻华各界抗敌后援会,想藉此动员麻坡各界起来协助英军,参加实际的救亡工作。当敌机大炸麻市那一天,恰好该会正在新民舞台举行成立大会。不幸工作正在展开时,而敌军都巳长驱入麻了,不过这会的前进份子,似乎并不灰心,多数人仍然转入山芭,后来便与来自各地的抗日同志合作,在芭内建立游击基地,发展成为后来的抗日军了。

 

六、大屠杀前后的侨领殉难经过

 

关于侨领殉难经过,已详见拙作:《麻坡侨领殉难之前后》。这里不应多赘,不过只追述当时的一般经过罢了。

 

事变以后,许多外地朋友曾问:“战局危急时为甚么麻坡侨领不走离马来亚呢?”这实在是一个颇难答复的问题。记得日寇南侵前,商震将军领导下之中国军事访问团,于视察英军防务后,曾对侨胞暗示:马来亚防御力太差,殊有随时被日寇攻入危险。麻坡殉难侨领曾为此事焦虑过,其后吴铁城氏麻时,还曾与殉难侨领举行密谈,据说日寇必定南侵,切嘱侨胞速作准备,那时候侨领们多戚然心动,颇有离马之议。就笔者所知,事后郑文炳先生,就曾汇一笔矩款存寄印度。那时他虽尚未计划出走,但至少总是一种准备。他如李天赐,张开川等,也曾时常说到观光重庆的问题。那么他们为甚么不事先出走呢?这原因据推测,不外有如下几点:第一,英军情报,过于神秘。明明前线溃退放弃许多要地。而他所发表在报上的战报,不是说某地进展,便是说某地在争持中;不是说新锐援军巳到,便是说驱逐寇军下海把握。犹记战局移至丹容马林时,市上曾轰传敌军已开抵前线,甚至李天赐先生也在电话中通知我,说这是英人方面的消息,并且千真万确。像这类的战报,英军既不说出真情,也不警告侨领准备离马。侨领们太过信赖英军,以为决不至失败如此,大家紧张的情绪自然也就放松。纵有离马之想,也以为未至最后五分钟,何必这么早呢?第二,庞大的营业,一时难以收缩,多少的产业,一时无从交代。第三,家属的问题,妻儿的问题,使他们越赵踌躇进退维谷。第四,英军败仗之快,出了他们意料之外。

 

到了敌机炸麻后,英军才通知侨领说战局危在旦夕,着令作速疏散。侨领们这才如雷霹。虽有离马决心,但已太迟了,于是殉难侨领中的郑文炳先生,父子分作二路逃难,郑先生避居玉射种植公司,郑友专、颜华、林太宗等焉,其公子郑明月夫妇等,则避匿红桥附近,林照英往芭,罗美东奔巴力爪圭,林彬卿避巴力苦麻,张开川、李太赐等出走新加坡,时潘国渠昆仲正准备离马,坚邀李天赐同走,说护照有办法,李先生也颇心动,曾归与夫人商量,回答说一切都无准备,走后的家属又将如何?结果走又不成。到了新加坡危急时,李、张又相将移居柔佛振林山,直到寇总攻星洲前,才被迫归回麻坡,这是当时逃难的情形。

 

日寇进占麻坡后,焚掠殆无虚日,麻市几成灰烬,新加坡沦后,日寇曾威胁侨领出山,侨领无一应者,时寇谍山崎夫妇,已占居丹戎洋房为办事处,并以宪宾姿态出现麻市,见侨领不出,大为震怒。无法,只得拉出巫籍警长XX氏出面,委以治安之责,警长纠集残余“马打”,就在马打建立地方政权,并以金牌12面,迫促各侨领来麻,说是讨论善后安抚流亡问题,到这地步,大家已成樊鸟,如再不出,也许就是武装围剿。最后,侨领们只得齐集,那知这一齐集,却正如虫沙网罗,于是,那一幕惨绝人的悲剧,便告开始了。

 

1942228H,那难忘的日子,被胁的侨领们被指定集中在XX公会的楼下大厅,四周布以机关枪兵,说是大陀美少将,系由关丹转战而来的师团长。北柔佛的警官将临训话。移时,大帅果然至了,跟来的还有一位大尉,一位粟原小尉,一位嘱托松元繁太郎,和一位新自东京高级参谋。这几位寇酋一入门,先以凶狠的目光扫射一番,大家都感到有些可怕。扫射后,这些太保先转上二楼,点菜大嚼一顿,吃完遂即踉跄下楼,大帅跨上讲台,一位懂粤语的台人翻译,于是大帅的“狗屁”便连珠似地溜出了。他以战胜者的威风,一开口就痛骂“蒋政权”和“重庆份子”,指斥侨领们是“抗日份子”。继即抽出东京报纸,指出过去麻侨筹反日的事实。(当时笔者曾偷眼斜那报纸,看到里面所刊侨领的姓名,和筹的统制,不禁呆了一阵)这样叫嚣了一番。最后以甚么“大东亚”甚么“万岁”之类的语气结束了,大帅说了,跟高级参谋先自走了,会场的空气,也就死寂一阵。过一会,太保古贺又上台了,他手上拿一张纸,并把筹7常务的姓名一一喊出,如像上课点名一样。继即声明这7常务将被载往株开会,说是要开会完了,就可以放回,并宣布一项类似革命军连坐法的条例,说:“在侨领未回以前,他们的家属不许移动,即今日齐集的人,也不许任何一个失踪,否则,罪归全体负责。”太保咆哮一阵,就把侨领带走了。这时大家面面相,愁容满面,却都不发一言。被带走的侨领是:张开川、李天赐、郑文炳、郑友专、颜华、罗美东、林照英。这是被检的首批侨领。

 

33日,寇酋又传去开会,其实又是借口抓人,这一些人因为“连坐法”的利害,明知凶多吉少,也不敢不来。在会场中林彬卿、郑明月、林太宗、罗文渔、林春农、何益谦等,又被报名检去。这是侨领被拘的第二批。此外,寇军对所有工人团体,也异常注意。就在这天,曾派兵包围胶业工友会,但无一人被捕,旋又抓了建筑工友互助会的职员,前往搜查互助会,被拘去几个人,甚至路上与平民打招呼的,也都不分黑白,一概抓去。这时候,满城风雨,人人自危。一些曾任筹会职员的,也已测知敌人的手段,但又无法摆脱脸境,只有付之命运而已。到了34日,张开川、林照英二君,忽又被释回来,这情势使麻侨起了一种光的感慰,以为被捕的人于经拷问后,也许有被释归来的希望。那知敌人之放张开川,却是欲擒故纵的手法,想藉此安定麻坡的民心。一方面也为35日的祝捷会,预留一些场面,而其实却是5日祝捷会后总“检证”的伏笔。果然,5日那天,天朗气清,一些远近的侨团,为了明哲保身计,都强装欢笑似的前来参加。但甫当游行完毕时候,古贺大尉指挥下的查问队,突然出动,并警戒把守四路头,却另令筹会职员,再齐集XXXX,等候说话。于是查问队分数处动作了。所以四马路五马路的住宅都被入内检查,居民不论男女老幼,也被一齐拘放集中于中华学校,并罚在广场上“曝日”。另外有数队寇兵,即分乘军车分别往搜各被捕侨领的住宅。结果,除郑文炳仅次子明发君、次婿李约南及林太宗弟金根被拘。颜华、罗文渔、郭诗善、何益谦、陈和尚等家属幸免,郑友专公子明泰一人脱险外,余如张开川、李天赐、林春农、林彬卿、罗美东等,所有妻儿亲属家人之在宅者,均被全体捕去,无一脱网。此外,侨胞家属被株连者,有吴华山氏一家(吴本人幸免)及另几家商店等,被押在中华学校广场的居民,亦有数千人被检去。全市检好T,古贺又回到公会来,用点名的方式又把陈和尚、王金针等检去,而张开川氏亦于这次重被带去。至于郭诗善氏,原正在他的店内整理杂务,也被包围抓去,听说为了迫他供述其他“歹人”,郭君当场还被酷打甚惨。麻市经过三次检捕,一些人无不岌岌自危,幸而此后稍安一时,再无来捕,但在山顶各处,如武吉甘密、冬甲、木阁、巴西、班卒、巴等,却先后惨被围剿,侨胞的死难者更不知其数,就中以班卒唐明达、梁东明等全家,和五条许唯一先生死得最惨。而执行这刑戮者,却是寇谍山崎。原来山崎夫妇曾在班卒开药店,“七七”事起,他受到抵制,甚至咖啡也无人要卖他,于是他怀恨在心,因为唐、梁君乃班卒筹会之激烈领袖,所以一旦山崎得志,便就置之死地而甘心,后来战事起,山崎逃到五条,又同样遭到抵制,因此,许唯一氏便也被列为必死之人了。

 

调查科员郑金龙,是最后被拘的一个。郑君被拘在麻坡监狱内,虽受酷刑,终始不屈,并破口骂敌,真有若水之风。听说,郑君临死之前还高呼“中华民国万岁”“蒋委员长万岁”;如郑君者,简直可以美朱惶公矣。

 

上述这些侨领,于1942317,就义于株巴辖之新加兰路,至于侨领们的眷属和一些侨胞被检的,即早于37日被载往距麻市四五英里之巴力九山杀戮,一时哭声震天,哀惨无比。记得当寇军行刑那时,突然天色阴晦,杀那间即狂风暴雨,倾盆而下,同时雷声如吼,震裂屋瓦,为10年来所罕见,事后调查,才晓得那一雷声,暴风雨,却连义士就刑附近的巨木飞拔,古云“六月飞霜”,不想敌入残暴,义士冤深,这连天地风雨,也为之愤怒而哀悼了。

 

自从侨胞侨领殉难后,接着便是所谓“赎罪”的奉献金下降了。此后,敌人似乎已改取绥靖政策,减少杀戮,但虐政之下,猜忌日重,麻侨之苟延残喘者,虽幸免一死,却须开始体尝18层地狱的阴森生活了。

 

七、沦陷期中麻侨之抗日援助

 

上面说过,当麻坡沦陷前,各阶层曾有抗敌后援会的组织,沦陷后这团体固已星散,而其中颇多潜进芭内,待机而动,他们首次的惊人动作,是曾在大屠杀前,在麻市遍贴骂敌的标语,这之后,慢慢听得芭内已有很健全的组织了,到19424月后,芭内的活动,渐渐地推广到市区来。他们乔装村民,挟带短枪,每日都派人潜进市区,侦察寇军情形,恰在那有一位曾任抗援会主要工作姓黄的朋友,突然找到笔者来了。我们原是老相识,我惊讶他的勇敢,他为我报告许多关于芭内的消息,说全柔抗日同志已有联络,并已成立几个抗日武装部队,配备俱有,但缺的是金钱和粮食,要我沟通几位未死的侨领,募集一些金钱援助,并约定第二次会晤的地点,我指定隔壁破屋的后面。这时,我的心颇为惊惶,但却决意帮忙。他走之后,我特地走访几位誓共忠难的朋友,那即是刘国七、黄振元、马纶谭、沈连城和我的亲戚。刘君听我说后,他才吐露真情,说是那班英雄曾来找他,他已接济过若干包米和银钱,嘱我另外筹募,但却互通消息就是了。

 

那时候通货尚未膨胀,货币值价依然大,我向上述几位朋友集了约二百余元的数目,其中沈君几占一半,在约定那天,那位芭内朋友来了,同来的也还另有几个人,都一样骑着脚踏车,只有我跟他步入破屋晤谈其余的几个人都落在隔壁咖啡店观风。当我交款给他后,他就填写收条给我,收条是普通印字机印就的,但钢笔字却是仿宋异常工整。收条上面,我叫他填着假名。在这次晤谈,他对我的态度认为满意同时他还指定叫另找几个人疏通捐钱,我因为对那几个人没有把握,立刻加以拒绝。后来他们自己去找,也还闹了点风波。第三次会晤,他痛骂那几个人的丧失天良,并谈要以暗杀对付,但我却不为然。我说大屠杀后人人自危,也难怪他们不敢冒险。黄台之瓜,岂可再摘?万一果然暗杀,寇军又将大事检举,结果难的还是麻市侨胞,结果他也认有理由,应承将情转达芭内。这次他带来了一份芭内出的报纸,并报导一些听自无线电的国际消息。同时要求代找一把自来水笔和一些腊纸,我也一一照办。第四次来的时候,他另外带来一位更年轻的人,但却患着极重的疟疾。他介绍那年轻人给我,说他不久就将调往吉兰丹或吉打方面,以后恐不能再来,要我们好好联络。在第三次会晤时,他曾对我披露,说他们正在计划收拾一条很著名的“狗”,并说那“狗”现在宿落在巴西路个半石的某宅。我玩笑似的答道:那“狗”红光满面,死期未至,恐怕不能遂手。这次他来,说他们曾夜顾那某宅,但并不见“狗”在。不过日本投降后,终于由日宪宾交换出了,听说死得很惨,这是后话。

 

这次会晤,我曾特别介绍黄振元与他认识,他兴冲冲的报告他们的严厉训练,要我跟黄振元随他去参观,我们考虑再三,认为敌谍耳目众多,而且家眷都在麻坡,万一闹出事来,终要牵累家庭,便也就当场回绝了。

 

也就是在这一次,曾听说芭内英雄在吉里马来坟场敖近,为敌谍所戮击,双方枪击甚烈,并听说“暗牌”死了一人,隔几天,那姓黄的朋友又来找我,说坟场的枪击,就是对付他们,他那时很危险,只得丢掉脚车,且战且退入胶园内,终于全体安全的走了。这却使我异常惊震,以为假如当时他被抓去,那收条等必落在敌人手上,如果供出真实姓名,岂非祸从天降,于是我就认定居住麻坡终有贾祸的一天,便准备一溜烟出走了、

 

这些事实,是最初期的经过,但到后来麻侨的以经济援助芭内,也已成为家喻户晓的公开秘密,即连最怕事的人,也都暗中参加了。

 

在敌人高压恐怖的占领4年中,麻侨人民除极其少数的媚敌者外,大多数都貌合神离的坚贞刻苦支持,等待着那黎明时代的来临!

 

八、奇冤何时昭雪?

 

4年的苦难,是像楼烟水般的逝去了,残存的麻侨虽侥幸地重睹天日,重新呼吸和平自由的空气,然而如果稍一循觅那殉难侨领的斑斑血迹,追忆当年一幕可歌可泣的悲惨事实,又未尝不为殉难侨胞的奇冤大仇而愤怒哀悼。

 

殉难烈士的冤仇未报,美、山崎、古贺、粟原也仍遥扶桑,鉴赏樱花。面对这殉难侨胞5周年的血祭中,我们真是感慨无穷!

 

19473

稿于麻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