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塞上风光》的演出 获得空前的成功(1940.6.23)

赤子丹心——新中国剧团南洋筹赈巡回演出纪实

18、《塞上风光》的演出

获得空前的成功(1940.6.23)

(记者剑芒)

 

    新中国剧团诸位同志,这次抱着满腔热情,负起了抗战宣传的重任,昨今两晚,特假皇宫大戏院,为闽侨各会馆募药筹赈,又把这名剧做第二度的上演,介绍于侨胞之前,由于他们号召力的宏大,这消息轰动整个南国的剧坛。

 

    《塞上风光》全剧共分四幕,为名作家阳翰笙所著,阳先生现任政冶部第三所主任秘书,他对于戏剧艺术,有着深刻的修养与丰富的经验。这剧本是他得意的杰作。

 

    故事的题材,是描写蒙古同胞的生活、风俗以及传统的迷信观念,同时暴露着敌人侵略的阴谋和手段。敌匪正在利用蒙古人的迷信,施展其政治阴谋,从中挑拨煽动,企图破坏汉蒙间的团结,《塞上风光》不仅揭露了敌匪的阴谋,指示出当前民族的危机,同时,更启示着解决的途径。在今后,只有民族的团结,才能粉碎-故人的阴谋,只有抗战的烽火,才能毁灭敌匪的暴力,在统一民族革命阵线的今日,这剧演出,实有重大的意义。

 

    王莹女士饰蒙古少女金花儿,这是一个不易上演的角色,不仅具有天真、粗犷的特性,而且更需有豪爽、泼辣风度,她一方厌恶着她的未婚夫迪鲁瓦,但另一方又热情地追逐着丁世雄。王女土体会了这一角色的个性,在第一幕里和迪鲁瓦取闹一段,及追丁世雄的情景,她那粗野的神态,似火般的热情,演得惟妙惟肖,倘若一个蒙古少女,确已臻绝顶。

 

    男主角丁世雄,由赵洵先生饰演,他在《贼》和《放下你的鞭子》曾经扮演过两个不同典型人物,演出的成功,获得各方的好评,这次担任丁世雄一角,他那沉毅英雄的姿态,爱国热情的流露,完全表现出了剧中人的身份。如在第一幕和金花儿对话片段,这是最不易演的一个场面,既不愿接受金花儿的热爱,又无法解释她的误会,但他能把握住剧情,演出深刻人微,这演技的成功,不特皮毛地表现了热血青春的性格,且将血肉渗进了剧中人物的身心里,赵洵先生实在是一个成功的演员。

 

    济克扬,一个伪装喇嘛的敌人间谍走狗,由沈克先生饰演,在第二幕中,一种阴险奸诈的表情,演来很是够力。而在第四幕,显出庐山真面目,那狰狞凶恶的模样,也很相像。不过在台词方面,有些地方说得过慢,颇使人觉得沉闷,因为《塞上风光》第一次在维多利亚戏院演出,出任此角色的,并非沈克先生,但昨晚表现的技巧上,比前次成功,我深望今晚的演出,沈君能够收获更大的成就。

 

    迪鲁瓦是一个没有受过教育,性情暴躁、戆直的成吉思汗的子孙,由方青先生饰演,动作和表情,很能表露出这些特殊性格,有着深刻的表现,演来可见成功。

 

    此外,其他角色都有良好的演出。

 

    布景方面,当第一幕展开之后,场面布置的伟大,首先给观众第一个深刻的印象,那浩大无垠的沙漠,漫天呼呼的风声,羊群的叫声和暸亮的歌声,遥远骆驼的行走,清脆的驼铃声,活画出一幅塞上风光,充分表现蒙古的情调,打动了观众的心灵,好似处身其境,已忘记是在看戏。第二幕的蒙古包,和第三幕的丁世雄家,那粗大的线条,器具的陈设,都非常配合剧情,第四幕地下机关室、门户、衣柜、电报机、电话机都设有活动机关,一按电擎即可自动关闭,强有力的表现了恐怖气氛。这场面布置的伟大,实在煞费苦心。

 

    这剧值得一提的,是灯光处理手法的巧妙,如第一幕中,灯光由黄昏暗淡而群星明月当空。那一勾明月,数点寒星,以及房的推动,冉冉西移,布置若真。接着,复由深夜转至黎明,东方日出,朝阳初上,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大地,情景的逼真,与大自然真实景况,绝无二致,真会使你不相信这是在看戏。还有第二幕里,在奶茶锅下正烧得马粪炊烟丝丝上升,他们这些小情节,也处理得非常逼真,这确是难能可贵了。

 

    新中国剧团诸君,都是从抗战实践生活中成长的,而且他们或她们都是有丰富的艺术经验。所以,他们的演出,不仅是想象的,而是一种实际生活的重现,更经艺术的洗练,才有这样宝贵的收获。

 

    《塞上风光》本事

    新中国新兴艺术代表,轰动国内外戏剧铁军--新中国剧团。二十二日晚在皇宫大戏院演出四幕名剧《塞上风光》。

    蒙古是一片荒凉的沙漠,但也有无数青葱的草原。有时候骤然刮起一阵狂热的风暴,便把遍地的沙砾吹得漫空飞扬,尘土障天,连白日都变成晦暝,但遇到晴朗的白天,却又是一望千里,碧际无云。等到渐渐残日照斜坠,便有千万成群的马羊,在草地上嘶鸣,那结了队的清脆的驼铃,更远远地响彻了山谷,点缀这平静恬淡的原野,充溢着新鲜的生气。

    这是一个放牧民族,他们到处追逐着水草。偶然找到了一块造当的地方,便立刻张开布幕--蒙古包,暂时充作他们的居处,深冬凛冽的寒风,刮刺着他们的肌肤,白雪盖没了山顶,黄昏之际,除了一些失群饥狼藏在深山叫嗥之外,便只有几声牧马的悲吗,于是他们围在周围的布篷里坐在火炉边,喝着腥浓的奶茶,也吹起那个山地的胡笳,那声响,含着一种苍凉生活底悲叹,“自然” 替他们安排了一个如此悲壮的命运!

 

    但蒙古人民并没有在这个命运之前低头,强烈的生之意义使他们在久长的岁月中锻炼得又结实又强壮。蒙古的青年永远骁勇而又英武。而女子也如此地矫健而又刚强的伴着夕阳的残晖,一个蒙古的女郎,会骑在一匹雪白的马上,挥着长鞭,在平原上纵骋疾驰,这又是一种何等使人艳美的图照。

 

    在这男女之间没有那种可笑的罗曼史,但它不拘束得像禁囚在竹笼里的雀鸟一般。晶莹的月光,有时漂流在大地上,山谷中便响起一片蒙古女郎夜莺似的歌喉,唱着那缠绵的情歌,倾吐着她内心的衷情。使青年男子听了会驯服的俯倒在她的脚下,如果他不爱她,便张开眉走开了。他们生活得如此朴真,也如此任性。

 

    现在却就在这地方,发生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有趣故事。

 

    一个蒙古女郎--金花儿,生得很美丽、热情、豪放、泼辣、粗野,支配着她很好的特性。她有一个未婚夫--迪鲁瓦。但她嫌他粗鲁,于是她又去爱上她哥哥郎桑的一个从东北流浪到来的英勇沉毅的青年朋友--汉人丁世雄。每次她都有热情追求着他,可是丁世雄却很冷淡,因为他不愿意使迪鲁瓦受到失恋的苦痛,加深彼此的仇恨,影响蒙汉两民族的团结。

 

    然而迪鲁瓦并不曾体会到丁世雄的苦心,他只觉得他的未婚妻--金花儿已经对他变了,爱和恨的火焰在他的心中强烈的燃烧着,他屡次要从金花儿那里再夺回她爱情可是都长久失败了,在一种极度的愤恨中,使他愈加对丁世雄仇恨起来。

 

    恰逢那年瘟疫流行,金花儿家内的牲畜都病倒了,金花儿的母亲急得无法,便去请一个喇嘛来念经,希望用佛法来医治瘟疫,可是这个喇嘛--洛克扬,却是一个多年的匪首伪化佛装,借施行的他竟垂涎金花儿的美色,起了不良的心。

 

    正当洛克扬对迪鲁瓦和金花儿大加煽动和诱惑的时候,恰逢丁世雄有事到来,洛克扬竟无理加以怒斥,并怂恿迪杀丁,迪竟拔刀扑丁恶斗。幸郎桑出来呵止之,那晚,郎桑以欠债未偿被捕,黄昏暗淡,朔风怒号,仅剩丁金二人形影相对了。

 

    数日后,金花儿到丁世雄家叙谈郎桑被捕的苦痛,并做最后的求爱,但丁终不忍以儿女私情,加深蒙汉两民族误解,婉转劝导后,并请友人柳柳得三护送金花儿归去,不料中途金竟被匪人绑去,同时迪鲁瓦突叩门至,硬说丁匿藏金花儿,丁有辩难解,双方又起了一场猛烈的恶斗,正恶斗,门开,忽有债主捕役来,迪鲁瓦亦被捕去了。

 

    金花儿被绑后,被拥至一秘密地下室,视匪首竟然是洛克扬呢,原来洛自伪装喇嘛后,仍阴结党羽,祸害地方,既劫得金花儿,遂百般威胁想加污辱。正危急时,忽然人声鼎沸,丁世雄已先救出郎桑、迪鲁瓦联合蒙汉青年攻进匪巢了。丁奋身先人,洛大惊,急拔枪轰击,金奋勇奔夺,遂牺牲在洛克扬枪下,迪等继奔人,怒洛不法,飞刀猛刺杀之,洛死,金亦一息。但她涓涓的鲜血,终消灭了迪对丁的私仇,促进了蒙汉两族的结合。在她最后的微笑中,整个沙漠已开展起团结御侮的风云了。

 

    一九四O年六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