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殇——南洋报业沦陷评论集
飞脚丛书①
报殇——南洋报业沦陷评论集
编委▲林德顺、黄进发、黄家伟、王宗麟
助编▲梁姗姗、刘慧妮
封面设计▲陈维川
出版▲飞脚制作室
Prometheus Enterprise
944A Jalan 17/47
46400 Petaling Jaya, Malaysia.
Tel: 03-79609600
Fax: 03-79600300
E-mail: prometheus@first.net.my
排 版▲中美电脑打字排版中心
印 刷▲Forest Printing Industry
初 版▲二零零一年六月
定 价▲西马RM15.00东马RM17.00
目录
背景
陈亚才：媒体的困厄时代的心眼
何华芳：南洋报业收购战政治内幕
图片/大事纪
悼：政党控制新闻
冯久玲：反对媒体垄断是因为你要保障自己
孙和声：祸福相倚的收购事件
庄迪澎：拥有权垄断与媒体自主性——评马华公会收购南洋报业
刘泰安：媒体售股、民主受苦？
刘敬文：兵贵神速耐人玩味一从收购南洋报业谈起
许德发：马华文化史上不可翻越的一页
李万千：评论人•能！
沈观仰：马华收购华文报业的目的与后果
周泽南：南洋报业被收购惨剧——很多人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杨凯斌：再见黄丝带
陈美萍：成为《通报》或《星报》？
杨善勇：一般交易的非一般代价
郑云城：关照媒体的慈悲
黄进发：驯悍记？
黄家伟：坚决向马华说不！
郭素沁：代价深远的交易
欧阳文风：我还是要说！
徐有利：政党不宜收购报业（漫画）
悼：集团垄断媒体
张晓卿专访：报人雄心烈，不惧流言急
冯久玲：张晓卿不能向林良实买南洋
庄迪澎：职工会的天真
刘敬文：战场在第四度空间
李万千：张晓卿：林良实的策略伙伴？
陈美萍：华社是大输家
徐有利：报业危机（漫画）
附录
陈嘉庚：《南洋商报》开幕宣言
陈嘉度：《南洋商报》复版献词
评论人停止供稿文告（五月二十七日）
华文报人协会文告（五月二十七日）
全国华团代表大会的议决案（五月三十日）
二零零零年宪章运动、ALIRAN及J1M联合文告（五月三十日）
反对马华收购南洋报业工委会（CAT）文告（六月一日）
全国华团反对政党收购南洋报业工委会（六月八日）
反对马华收购南洋报业工委会（CAT）文告（六月八日）
维护媒体独立撰稿人联盟（WAMI）文告（六月八日）
马华会长理事会投票记录（五月二十三日）
马华中央委员会投票记录（五月三十日）
暂停供稿给本地四家华文报纸的撰稿人名单（截至六月十七日）
背景
媒体的困厄时代的心眼
陈亚才
二零零一年四月下旬，有关政党准备控制我国中文媒体的传闻甚嚣尘上。五月十四日英文商业周刊“The Edge1”在头版刊出Is Hume selling Nanyang Press?",云雾拨开,情况逐渐明朗。随着马华公会的现形，以及马华总会长拿督斯里林良实对传闻的确认，“反对马华公会收购南洋报业”的舆论普遍扩散。
《南洋商报》和《中国报》约三百名新闻从业员挺身而岀，在五月二十八日展开纠察行动，坚决反对政党控制中文报，并发出“坚定捍卫新闻自由，拒绝政党控制，请大家支持我们”的呼声。反对政党控制媒体的声音也来自全国各地华团、马华公会一些中央领袖及基层'在野政党以及华文报章的评论作家等。
反对马华收购南洋报业者的主要忧虑，是担心《南洋商报》和《中国报》会随着控制权的转移，导致两报长期在编釆和新闻报导，以及言论空间所享有的相对独立和自主，会因而丧失，最终沦为党报。
面对外界的质难，林良实口口声声保证不会干涉南洋报业的编辑方针和运作。实际上，华仁控股（马华公会的投资臂膀）与丰隆集团属下谦工业（Hume Industries）的买卖程序尚未全面完成，五月二十八日晚上八时许，受委为南洋报业控股总营运长的刘炳权（曾担任《星洲日报》报业集团总执行长）与总营运长特别助理洪松坚（曾担任《星洲日报》副总编辑、《光明日报》总经理兼总编辑），已经代表华仁控股正式掌管《南洋商报》和《中国报》。包括南洋报业集团董事经理、执行董事、总编辑、执行总编辑、副总编辑、专题作者以及《中国报》总经理、副总编辑、釆访主任在内的两报原有高层人员宣告“人头落地”。因此有人将二零零一年五月二十八日形容为马来西亚华文报业“最伤感、最黑暗的一天”。
五月三十日，“全国华团反对政党收购南洋报业大会”假雪兰莪中华大会堂召开。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召集，大会当日却有二百五十多个团体的千多名代表出席。出席人数踊跃，反映大家对此事的高度关注。会上一致表达坚决反对马华公会收购南洋报业的立场。
国内发行量最大的中文报——《星洲日报》，从五月十七日起的十多天内，几乎完全没有刊登任何有关民间反对政党控制媒体的文告或新闻，直到五月二十九日才开始有相关新闻见报。五月三十日，该报发表声明澄清“《星洲日报》未涉及报业收购”，并表明“在流言蜚语各处散播之际，《星洲日报》基于事件尚未明朗化，加上被收购的对象是传统的竞争者，因此不便在新闻报导上高调处理,以避免更进一步的被扯入这项交易。”
长青集团属下的《亚洲周刊》（2001年6月11日—17日）拨出三页的篇幅，独家专访《星洲日报》社长张晓卿。他在题为“报人雄心烈，不惧流言急”的访谈中强调《星洲日报》须拥有“最大的决策权”，才参与收购南洋报业，并指竞争对手乱扣政治帽子'模糊了真相，也使华社受误导，令人痛心疾首。
面对媒体的不寻常突变，超过九十位评论作家宣布暂停供稿给国内四家主要华文报章，以抗议《南洋商报》和《中国报》受政党控制；抗议《星洲日报》和《光明日报》封锁新闻，剥夺读者“知的权利”，并表示抗议行动将持续到马华公会放弃控制南洋报业以及《星洲日报》作出合理的澄清为止。
马华收购南洋报业的买卖程序也引起各方的议论。截至六月十五日为止，华仁控股的四位信托人中，除了林良实与陈祖排已经签署收购南洋报业的同意书外，林亚礼和蔡锐明因为反对收购行动而拒绝签名。在华人社会及党内的一片抗议声中，林良实在六月七日表示有意出让南洋报业的控制权，目前在寻找“策略性的伙伴”，“马华准备在未来十天内让有兴趣及有财务能力的商业机构参与或收购南洋报业。”反对政党控制媒体及要求马华公会放弃控制南洋报业的声浪不断；马华的“策略性伙伴”是谁？目前传闻满天飞，各方都在密切留意，接下来的发展充满各种变数。
《报殇》汇集了收购事件开始阶段的评论文章和重要相关记录。作为时代的心眼，评论作家对于奴役媒体的恶行不愿保持缄默。他们或阐述媒体独立与媒体自由的崇高价值、或揭发不寻常交易的黑幕和种种疑点、或警告政党控制媒体的危机和后果、或痛惜中文报业的变天、或不齿新闻工作者的失职和新闻界前辈的堕落、或从马华文化史或社会运动的宏观角度来剖析收购事件的深远影响。
阅读这些文章，或许令读者伤感、悲愤：但也肯定帮助读者厘清一些混乱的观点和概念，同时引导及驱使读者深思当前的状况和处境，进而理出一个头绪来。特别是被期待作为“第四权力”的媒体，一旦被政党控制，或者被商业集团垄断之后，是否还能有效地扮演监督和匡正时弊的角色？亦或是调整转向。从人民喉舌变成政商结合的宣传机器？这些都是收购事件所引发的挑战。
尽管事件看来错综复杂，基于马来西亚的客观环境,在这次的事件中，有两个重点是必须非常明确掌握的：
一、政党不应控制作为社会公器，人民喉舌的中文媒体，与马来文和英文主流报章比较，中文报章相对独立和自主。维持这个地位诚属不易，刁难甚多，包括申请及更新岀版准证的变相要胁、各种法令的直接间接钳制、有关当局或个别部长的电话干扰、诽谤诉讼的高额索赔、“威胁国家安全”的定义模糊与被滥用等等，都对本国的媒体构成层层不利的钳制。政党对报章的直接控制，无疑将使恶劣的状况变本加厉。我国的马来文和英文主流媒体以及新加坡的中文媒体已经提供我们足够的“示范”和警戒。
马华公会让出南洋报业的所有股权是根本的解决方案；况且政党成立的目的并非经商牟利。马华公会协助废除恶法不但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也是他们对人民的最佳献礼。
二、媒体拥有权的集中，危害市场的竞争，垄断的局面危害舆论的多元。我们主张政府应当立法阻止商业垄断。就本国的情况而言，中文媒体不应通过收购南洋报业来形成垄断的局面。
面对政治恶势力和财雄势大的报业集团的围攻进逼，媒体的独立和自主地位危如累卵。评论人的时代心眼和笔墨，给当前和后世者留下重要的提醒和记录。
15-6-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