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城州名渊源>华文译名的商确

《资料与研究》第23期 1996年10月1日

<槟城州名渊源>华文译名的商确
温故知



    《资料与研究》在我的认识中,该是一份学术性颇浓的双月刊,因此每期到手,总尽可能的把它读完。当然,对于一些生硬的从英文那儿转译过来的名词和文句,大概因年迈致体力退化,牙力不足,感到有些难咬得进去,但总希望那些新时代的学术文章的作者,少用那些令我看得惘然的外来词语,多多采用华文中所可能已经有了的词语。万不得已时才硬译(有音译也有意译),使读者一目了然,不需要去看附在后面的英文原词,而读者也不一定懂得英文也!

    谁都会同意,翻译工作好难,无论如何,对译者一番苦功是能了解,不敢苛求,最多是放弃那篇大文章不读而已,但却有负作者或译者的传播新知的好意了。

    这是一项大问题,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得清楚,只得搁置。希望《资料与研究》编辑先生能针对此事出题,广邀有识之士讨论。

    我之有此感想,是因为读了这本月刊的第21期,以<网际网络“强强滚”>作主题的第32及33页;叶瑞生君译的那篇沙姬亚夏浓所撰的一本书的第10章<城州名的渊源>一文引起的。而“强强滚”更令我惘惘然而百思莫确解其意。



    细读所译全文,堪称流畅,译得不错(可惜我不通晓国文,就算拿原文给我看,也无法得知其准确性),翻译上所需的“信达雅”,我认为已属既达且雅,但信却不敢置评。可说是我看得懂的好译作。

    不过,话得说清楚,我对叶君所译的一些名词却认为太过依赖原英文音而未提到半个华人所称呼的名字。我耽心,恐怕在若干年后,一向很流行的华文名称会失传而成绝响,为此,特针对译文所志的名词,加以补充。

    一、槟城粤人惯称庇能或写作XX,闽人惯叫槟榔屿,如今几乎都只称槟城。
    二、里茂岛槟城人一向惯称虎屿。
    三、槟榔河则俗称双溪槟榔。
    四、朗交怡岛一向称及写作浮罗交怡。
    五、埃斯伯拉奈一般上称为旧关仔角。因为那儿一向都作为行政机关的衙门。它处在关仔的尖角上。 
    六、瓜拉莫泊一般华人称之为马莫。
    七、原文的北海华人惯称为威利斯省(简称威省),北海是指槟城到威省的码头的一带。它是由Butterwonh简音过来。当年曾有外来的报界记者直译其音毕妥和夫。其实有人怀疑北赖应与北海有直接关系。因两者发音接近,北赖以前是火车渡轮靠泊处,乘坐火车往返槟城得经此渡轮“维多利亚号”运载。
    八、拿督克拉未,华人称之为柑仔园。开发初期盛产柑仔(酸柑)。

    在商榷了上述的译各外,我还想对史实再作一点补充。

    若从历史角度看槟城的华人街名,大可显示出它在百多二百年来的槟城人的生活及作业图。不妨从海墘简略说起。

    海墘(傍海)这条大道也是如今的渡轮码头和一些水上浮桥人家,以到红灯角,最靠近供轮船碇泊的深水的瑞天咸码头。大路对面是钢骨水泥的大厦,这一列大厦可代表了当年英国殖民地统治者所占用着作为街行及办公楼货仓的特权阶级的最佳位置地段,而当年火车站槟城总部,也设在其内。这几可说是全世界唯一设有火车站而看不到火车的“怪物”。

    沿路的一些建筑物,多是用作商业用途,直到红灯角转弯之处才有住宅。

    水上人家是用木作柱板铺桥木建屋的一排屋子,由同姓的人聚居。亦以姓而名桥,如姓周桥,姓李桥,姓陈桥等。

    水上人家的建立,源自那些靠舢舨载人载货找生活的入。他们为了方便,居于桥上,一有需要,就可应召出发进行运载工作。

    红灯角是因为那里原置有导航的红灯。但如今已填海建楼。“红灯”已有名无实了。

    再以海墘后的一条美芝街来说,华名就把这条长不及一里的街分段而以其所营业性质分别称呼,最先是土库街(洋行所在地),而港仔口,而打铁街,打铜街,缎罗申街(布疋),咸鱼埕,还有打石街等等。真是多不胜数,若把槟城的华人街名一一列出并加以说明,将占了好多篇幅,实非本文原意,既然不胜枚举,但为使大家进一步的了解当年先辈的生活情况,不妨多噜嗦一点,说出有大伯公街,义兴街(义兴会总郡),柴埕前(大柴商),刽牛后(屠房),吊人马来(初期监狱),日本横街,火车路,头条至七条车路等等。

    港仔口直街,其横街由一到七条,交有七条车路。车水路是代表了当年以牛车载水从植物园瀑布到市上供应所需。至于垅尾啦,打枪埔(靶子场)啦,真可说是五花八门,因情况而异。留待有机会时再谈。

    至(渊源)文中提到:莱特上尉登陆槟城,他当时的报告,岛上当时居民,男女及小孩共58人,居住在靠近现今拿督克拉末的山脚下的地方。这就需要商榷了。当时的居民58名,莱特是这么提述的。但其中起码有3名是华人,即大伯公张理、二伯公丘兆祥、三伯公马福春,他们已被供奉为神于今日香火极旺的丹绒道光海珠寺。

    还有,莱特的取得槟榔屿,是被吉打苏丹以取得英国的保护来摆脱暹罗的影响底交换条件。吉打与玻璃市,当年名义上是暹罗的辖地。直到1910年英暹以原属马来亚的泰南四府交换玻璃市吉打确定了今后的情况。

    当莱特1786年8月11日登上槟岛并举行升旗礼,也在这时,一名吉打州的著名华人,被尊称为“甲必丹仄万”的辜礼欢,和一批华人,带了渔网,到槟晤见莱特,并把渔网送给他作为礼物。说明华人也是开辟槟城的先驱者。(渊)文只说到马来人、英国入及印度入,对华人只字未提,实太对历史事实不住了。

    更有的,<渊>文说莱特所发现的槟岛居民,居住于靠近现今拿督克拉末(柑仔园)的山脚下的地方,使人大感诧异。这些居民,必然是住在海滨或河口附近,而不会是“山脚下”的内部地区。据史书载,莱特为了开辟所谓山脚下的的这一带原是森林的平原,便把墨西哥银元(俗称鹰洋)装入炮膛内,向内部发射,说明谁拾的银元就归谁,而披荆斩棘的结果,开辟者更可以提出土地主权的要求,这片土地就优先送给申请者,可以想见,柑仔园一带,是后来才开辟出来,而不应该是已有人居住了的。当然,那58人也不会住在山脚下而是住在海滨或河边的。

    我坚决认为,研究历史不妨多翻书多抄书,但,最重要的,是质疑与查证,才免于生吞活剥,或择合其心意的大事铺张,不合者抹煞无存,或者以讹传讹,都属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