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12日星期三

《五一三悲剧》~十五、五月十三日

《五一三悲剧》



十五、五月十三日
 
 
经过这数日来饱受威胁和侮辱,一部分巫人的反应就是要集合在甘榜峇鲁内。
 
拿督哈仑敏哈之依特斯说:
 
「一九六九年五月十三日晨,一群联盟中选的州议员在雪兰莪秘书处内我的办事室举行一个会议,讨论组织州政府事宜。事后我便回家,整个下午留在家中忙于招待来贺我中选的来宾。」
 
「在该日下午五时左右,太喜马节带了两名自称为陈志勤医生专差的华人来见我,他们通知谓民政党不会和民行党组织联合政府,并嘱我单独进行。我对他们说请陈医生亲自打电话给我。他们便立即辞去。嗣又接到V.戴维的电话,说我应自行组织州政府。因为民政党是不会和民行党联合组织政府的。这两位民政党领袖这次所说的话使我感觉诧异,因为他们现在的话和不久前当地报章所载的有所矛盾。」
 
「到来参加游行的人们首先集合在哈芝亚默拉萨里的院内及其屋前的路上,甚少人站在我家的院内。」
 
在同日下午,民政党发出通知声明该党在雪州议会内将保持独立的立 场。这一来,给赢得大多数州议席的联盟一条出路去自度组成一个州政府。在这阶段,巫统雪州分部决定了举行一个胜利游行,庆祝新的州政府成立。五月十三日晨,警方同意发给准证,因为同样准证于上日已经发予民政党。警方已接获保证这次游行将保持和平,且当时并未接获任何使人不安的情报。这个游行是由巫统雪州分部发起,并邀请各交部派代表于五月十三日下午七时集合于州务大臣官邸。该游行是定在该日下午七时半开始的。
 
一群土著学院的学土也在州务大臣官邸范围外参加集会,因为在民行党和民政党的「胜利」游行中他们也是成为侮辱和挪揄的目标。
 
经过上两日的污辱挑拨,在五月十三日傍晚,准备参加的群众,惰绪已告紧张。
 
曾有一度,吉隆坡方面盛传有某些华人份子届时将向该游行施以攻击。巫人方面决心如遇攻击时即行报复,并配备短剑长刀等武器以防万一。他们也顾虑到这次游行是准备在华人林立的城市内举行的,有些空手队员发觉到本身或者需要自卫,故匆匆临时削尖竹棒权充武器。
 
当巫人尚在州务大臣官邸附近集合时,消息传来说一批来自鹅麦准备前往甘榜峇鲁参加游行的巫人,在文良港被华人攻击。
 
据警察野战队指挥官沙万里助理总警监报告说,在下午六时卅分左右,当骚乱行将在太子路爆发之前「………一名驾着士古打的巫藉青年向着州务大臣官邸驶去,同时喊着『文良港方面已经被攻击了』。」
 
据一名电报局雇员向亚巴士警长供称:「……下午六时许,我把车子停近马来亚银行文良港分行前,一名巫籍青年走前来告诉我,说前面光明戏院附近已发主了打架事件………文良港的商店都匆匆关起来……」
 
据陈汉强助理警监录下的一份供词称,一名文良港的华籍商人回忆说:
 
「一九六九年五月十三日下午六时十五分左右,当我正在静坐店内时,忽闻一阵骚乱来自文良港路与鹅麦路的交叉点地带。向外一看,目睹行人纷纷逃避,同时也听到一华人喊着「排华」。戎立即将门闭上,当时我目睹一群巫籍青年沿我店的对面路旁经过,向着吉隆坡前进。我无法仔细观看,因他们正在用石块掷击两旁商店和击破在路旁停泊汽车的遮风镜…。
 
又一名警官,即联邦后备队一个部队的指挥官汤马士思华那旦助理警监,在一九六九年五月十三日罢勤后,'闲留于他的文良港区四会路住宅中。在供词中他说:
 
「在下午六时十五分左,我的儿女正在屋前花园里游戏之际,忽说外边发生了骚乱事件。我向外一看,目睹一群步行的,乘单车的和乘士古打的华籍男子由彭亨路再入我屋后的贫民区。不到几分钟后,他们又再走上彭亨路,手携铁管,木幌和长刀。较早时我妻驾了我的车子出门。我看到这个局面,立刻徒步向着文良港走去,找寻她的下落。我低达四会路和彭亨路的会合点时,大约是下午六时廿五分,当时马路被车子壅塞着。当时在联成巴士公司办事处对面,站看一个为数的八十名的人群﹝华人约五十名,印人卅名﹞手持长刀,铁管和木棒。他们都面朝着文良港市区。当我朝着联成巴士公司办事处前进时,数名武装华人从贫民区走出来,经过我身旁,加入该办事处的人群中。随着,我看见两辆由华人驾驶的汽车,以左回右避方法通过由文良港市区蜂涌而来的车辆,这两辆汽车的遮风镜已全部被击碎。在巴士公司辨事处前的华籍人群,将这两辆车子拦着。我听到他们用华语交谈。在这两辆汽车获准通过后,我目睹两名华人分别驾驶士古打,用左回右避方法通过文良港市区驶来的车辆。当他们到了这人群的面前,有些华人要把他们拦阻。经过一番追逐后,终于将后面的一个用铁管打倒,但他急急走向路旁空地去,转眼间不知去向,其余一名则加速马力驶去。此时,我用淡米语向一名武装印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回答道:「马华公会在摇动其尾巴」,所以他们「要给牠一个教训………」
 
揭由陈亚灿警监记录的一项供词,一名惹兰端姑鸭都拉曼的华籍商人说:
 
「在下午六时卅分左右,我站在店前,目睹许多华人站在马路两旁,等待观看游行。当时有两辆巴士车低逢附近的车站停下,有些车上搭客高呼文良港方面已经发生了打架事件,有些搭客就此下车,但另一批青年蜂涌上车,朝向文良港进发………。」
 
这说明了当时在神榜峇鲁方面尚未有发主骚乱,如果有了的话,那些青年就不会涌向文良港了。
 
在文良港打架的五人和非巫人,双方本来都未使用武器的。但当双方都受到纷纷如雨下的石块和玻璃瓶袭击后,巫人们便向附近各商店索取武器,但立刻遭受闭门谢绝。一名印籍摊主和他的伙计对S‧多乃拉查助理警监和T.古路兰南代助理警监说这批巫籍暴徒「随着使用木棍和石块攻击过路汽车。其中一些暴徒是来我的摊位索刀。当我俩回说没有刀时,他们便将我们拳击一顿。我的伙计的面部受了重伤………事后他们便走到鹅麦路与文良港的交叉点地带,用木棍和石块攻击所有停在路旁及来往的汽车。他们之中有些携带着刀的。」
 
汤马士思华那旦助理警监供词中指出,当华印流氓赶回家里拿出武器时,巫人亦向路旁汽车的遮风境泄愤,及抵达联成公司停车厂前时,武装华印青年们已严阵以待。当多名巫人驾士古打冲过驶向甘榜峇鲁报讯时,大部份巫人亦赶返鹅麦家里去武装起来。当他们回到文良港时,已是下午七时。一队由罗耀康助理警监领导下的联邦后备队亦已在中华学校前怖防准备用催泪弹将他们驱散。当时有两辆士古打在路上看人燃烧,更有数人受伤,其中一名系雪州锡器工厂鹅麦分厂的雇员,他稍后死于中央医院。
 
照情形看来,大概有些文良港的马华会员以为这个巫统游行是个联盟游行,所以也参加巫人队伍,由鹅麦出发。这里可以说明为什么在联成车厂集合的华印流氓向那两名华籍士古打驾驶人追击。这又可说明那武装印籍青年给汤马士思华邢旦助理警监的回答。
 
已经证实的真相就是:当有些巫人正在步行或驾士古打前住集合点时﹝因为本地巴士车似已停驶﹞在文良港受到三五成群的华人印人所挪揄,继而双方以石块和玻璃瓶投击,这事件的发生是在甘榜峇鲁暴力事件尚未爆发前的十五分钟。等待这事件的消息传来后,甘榜峇鲁附近才爆发冲突。事前两日间的挪揄和侮辱事件已经制造了一个爆炸性的气氛。
 
明显的就是这次事件于下午六时左右首先是在文良港--一个意料不到的地区--发生。当时距该由太子路游行时间尚远。暴乱一经触发便迅速地,如水跟泻地蔓延到金马路,惹兰端姑鸭都拉曼,拿督加拉末,甘榜班登,蕉赖及甘榜哥冷芝。
 
一九六九年五月十三日下午六时廿分左右,联邦后备队第5B队队长谭光荣助理警监领带该队前往秋杰路和惹兰端姑鸭都拉曼间的该队指定服务地点,途中经过州务大臣官邸时,大约系下午六时卅分,该处当时并无任何动乱,他没有停留便继续前进。但他用无线电向雪州警察管制中心说有「为数约四,五千人的群众」在州务大臣官邸前之马路旁集合,有一部份已溜进园内和附近住宅里,他们中有些持着棍子和旗织,「其中有几个持看短剑和长刀。」他估计着如果这个游行被击的话,一定会发生恶劣事件。在提心吊胆下,数分钟后他低达指定巡逻区,并视察这区情势,他甚至检查「该区的行人天桥以防有人向游行队伍掷物……」
 
谭光荣助理警监又回忆说:
 
「在下午六时四十分左右,当我站在指挥巡逻车顶上,发觉了一阵火姻从州务大臣官邸一带冒起。我这时乃感到骚乱已经爆发了,遂将我的部队前移到惹兰端姑鸭都拉曼的交通圆圈一带。」
 
巫人在文良港被非巫人攻击的消息,鼓噪了那圭在州务大臣官邸和他的政治秘书哈芝亚默拉萨里住宅对面路旁集合着的巫人。当时起了一阵自然的强烈排华反应,但第一个遭难人士的身份尚无法认明。
 
据哈芝亚默拉萨里说:
 
「在下午六时四十分左右,有一个人匆匆走来告诉我说外面已经发生了骚乱。我走出去一看一辆轻型货车正在我屋旁的太子路上燃烧着。」
 
据他调查结果,车上的两名华人就地被杀死。他匆匆走到州务大臣的官邸去,但当时拿督哈仑已站在一辆巴士车的顶上,力劝群众保持冷静,但群众却高声答谓:「拿督,我们忍无可忍了。」顿时惰势更形鼓噪。
 
随着,哈芝亚默拉萨里,「也攀登车顶协助州务大臣劝服群众。在下午六时五十分左右,我看见为数约二、三百的巫人走出州务大臣官邸范围朝向惹兰端姑鸭都拉曼前进。我便看清楚了,他们是决心要和华人冲突,我们的忠告都不被他们接受。」
 
在这一批巫人走向惹兰端姑鸭都拉曼后,不久沙里文助理警监辖下的1B联邦后备队亦赶到州务大臣官邸前面,并有效地将该地封起来,杜绝便多巫籍群众加入第一批向着惹兰端姑鸭都拉曼前进的巫籍群众。他抵步时是下午六时五十分。当时有数辆汽车已被推翻、推侧或在燃烧中。又有三具尸体在路上横陈着。一名华商高级人员在一辆车内佯着死去,侍警察走近时才朴出来,置身沙里文肋理警监的保护下。
 
在这时间里,那一批向着惹兰端姑鸭都拉曼前进的巫籍群众也是沿着太子路走向交通圈,沿途用木棍和石块向在逃避着的华人群众掷击。根据该处的一名华籍店主说,当暴徒经过时他将铁门关起。但他的邻人却从楼上将玻璃瓶向暴徒掷去。一部份暴徒立刻分散,转而向附近店户进攻及纵火。
 
当这批巫籍群众到达交通圈时,谭光荣助理警监即下令用催泪弹将之逐退。他估计这批暴徒为数约有一百五十至二百名。当这批暴徒正向甘榜峇鲁匆匆退却时,他们又遇到沙里文助理警监辖下的1B联邦后备队「截击」,随着,使化整为零,纷纷逃入甘榜峇鲁的小巷内。以后,沙里文助理警监辖下之1B队、谭光荣助理警监辖下之5B队、毕烈淡星助理警监辖下之4C队和刚到援的刘耀康助理警监辖下的之1C队,都非常忙着么付在甘榜峇鲁、秋杰律和拿督劳路地区的华巫暴徒。许多武装暴徒被捕和数名无辜人士获救。在甘榜峇鲁和秋杰律地区活动的巫人,与在惹兰端姑鸭都拉曼、惹兰拿查劳活动的华人,都受到严正公平的侍遇。
 
一部份尚留在甘榜峇鲁内的等候参加游行的巫人发生恐慌:他们都是徒手的,也有忧虑着他们处于市区外的家人安全,更有的是要避免骚乱的。所以这批人有的徒步、有的乘单车,有的驾士古打,个别走回他们的甘榜去报告这一个种族冲突的消息。当时尚未施行戒严。在这情势之下,激昂和狂乱的情绪便在下列地区构成,如甘榜班登、甘榜拿督加那末,甘榜哥冷芝、甘榜利巴再也、甘榜八打党的巫人区和甘榜哈芝鸭都拉哈金等地。
 
五月十三日中午,华人区内已发生了极度忧虑。当时谣传这个巫统游行将会变成横行无忌的。私会党徒也显得格外忙碌,以长刀铁叉、玻璃瓶炸弹,铁管等武器发给下列地区党徒,如惹兰端姑鸭都拉曼、惹兰秋杰、惹兰怡保、蕉赖、孟沙、金马律、武吉免登和首都内其它地区。一名在一间药房服务的印籍配药员,在一九六九年五月十三日下午六时许返家途中,看到下面事件。在一个访问中他对s.都拿拉查助理警监和T.古露兰南代理警监说:
 
「我目睹一辆漆上红白两色的巴士车在昔乔拉路组屋间停着,约有二、三十华籍青年持着棍子和自来水管上车,华籍的驾驶人和售票员也从中帮助。车子终于经过沙球拉路交通圈沿着彭亨路转向惹兰端姑鸭都拉曼驶去。这车子可能是每日川行的联成巴士………」
 
所以当甘榜峇鲁暴民发生时,私会党代理人已准备行动,进入巫人甘榜搜劫和攻击华人区内的巫人。当一群私会党代理人涌入戏院时,苏丹街的柏屏戏院的第一场电影也即停演。观承中的巫人一个个的被拖出来殴打。一群私会党徒在惹兰秋杰附近的联邦戏院的各出口处等候着巫人于第一场完毕时出来。在大约下午八时廿三分,谭光荣助理警监和联邦后备队5C在惹兰拿查劳京华戏院附近遭遇了约一千名华籍武装暴徒,随将之驱散。警方救出数名受伤巫人送入中央医院救治。
 
在最接近甘榜峇鲁区的甘榜拿督加那末内,一个住在该甘榜名叫范川泉的华籍建筑工人于下午七时左右听到骚乱事件的消息。他便向巫籍邻人询问事件的起因。他亲说:「巫籍邻人告诉我这不过是一场打架事件吧了,但是他未叫我逃避。」当时甘榜里是正常和安宁的,范川泉也就此返回家里去。这场「打架」的性质不久便渗透整个甘榜。这时巫人也武装起来,在他们的住宅外集合来准备低御华人攻击甘榜。
 
此时,有人高呼说,他看见一辆满载看华籍男子的「连奴华」车和一名华人从远处走过。随着便发生了一场追逐。整个甘榜里盛传着旦夕将有华人来攻甘榜的谣言。据范川泉说他的屋子在下午七时卅分左右被人纵火。他和十二名家中大小逃入附近的军营,并获得庇护。他高龄的父亲也许死于火焰中了。
 
大约同时,有二名华籍电视机修理人,在附近一马来西亚皇家警察乐队队员的住宅里正在修理着一架电视机。翌日,在局势稍为和缓后,巫人屋主把他乔装巫人,戴上宋谷,偷偷地送他潜入警察训练所去避难。
 
下午七时,一些巫籍青年乘了一辆汽车和两辆电单车驶入甘榜班登,沿路对每个人高呼着:你们赶快回家内将门窗关上,因为「我们住在甘榜峇鲁的同胞已经被人屠杀了。」约廿分钟后,第一间店房就被人纵火了。据在甘榜班登警察分站值勤的谟罕默哈达警长供称,约下午七时卅分他把一辆由甘榜班登达林驶出来的东方巴士车拦阻,并嘱驾驶人,售票员和两名搭客走入分站内躲避。十分钟后又有一辆巴士车从甘榜班登达林驶出来,他设法将之拦阻,但它却一直驶前了四百码,遂被一群青年将之拦阻下来,纵火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