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行政人员、教师和学生的角度探讨英化数理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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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学行政人员、教师和学生的角度探讨英化数理教学
 林洁心、FATIMAH Saleh、陈娇雁


摘要

    本研究旨在从小学行政人员、数理教师和学生的角度，检验英语教数理的实行情况。本研究以北马3个州属20间小学的443位数学或科学老师和787位五年级学生为调查对象，并征询了参与执行此政策的13位校长和7位副校长的意见。

    研究结果显示，“英化数理教学”(Pengajaran dan Pembelajaran Sains dan Matematik dalam Bahasa Inggeris)政策获得了三方面的积极反应。相对于国民型华文学校(Sekolah Jenis Kebangsaan Cina)，国民学校(Sekolah Kebangsaan)对此政策持有较为正面的看法。此研究也证实，若要全面落实这项政策，还必须克服一些问题。其中亟待解决的三大问题是：(一)教师们对本身的英语能力缺乏信心；(二)教学时间有限；(三)学生在家无法获得足够的英语学习支援。针对这些问题，学校行政人员提出了以下建议：(i)在中学阶段才开始实施英语教数理措施；(ii)增加英语科节数至每周至少8节；(iii)每周拨出2节课以英语教授数理词汇；(iv)鼓励教师利用特别津贴(critical allowance)参加英语课程，以提升他们的英语能力。


前言

    过去二十五年来，马来西亚国民学校(Sekolah Kebangsaan)小学一年级至中学六年级(或大学先修班)的数学和科学，一直是以国语(马来西亚语)为教学媒介语。在国民型华文和淡米尔文小学，从一年级到六年级，这两个科目则是采用母语教学。不论是在国民或国民型学校，从小一到中五，这两科都是必修科目，到了中六(大学先修班)则是选修科。然而，从2003年1月开始，政府把这两科的教学媒介语从原来的国语或母语(华语或淡米尔语)，改成了英语。这项新的“英化数理教学”(Pengajaran dan Pembelajaran Sains dan Matematik dalam Bahasa Inggeris)政策最初从小一、中一和先修班一年级开始实施，每年往上延伸，最终将落实到每一个年级。到了2008年，这项政策将全面落实到全国所有国民和国民型中小学。在这项政策实施的同时，所有国民型华文小学(Sekolah Jenis Kebangsaan Cina)仍获准以母语(即华语)教授数学和科学。

    2007年，英语教数理政策进入第5年。换句话说，除了小学六年级，中小学里的每个年级都已经实施了这项政策。然而，教师和学生在多大程度上已适应此政策？他们如何看待英语教数理的措施？进人了第5年，他们是否还面对问题？还有哪些问题有待解决？是否所有的数学和科学教师都面对同样的问题？这些问题是否会因为地区或学校类型的差异而有所不同？教师、行政人员和学生各自面对了哪些问题？他们如何应对这项改变？这些都是本研究尝试探讨的问题。

概念架构

语言在教学中的角色

    语言是沟通的下具。我们透过语言思考、学习和表达想法，并且借语言来理解和反思我们的举止(Britton et al., 1975; Connolly, 1989)。因此，巴鲁迪(Baroody, 1993)认为，鼓励儿童说出他们的想法，能有效帮助他们察觉思路不连贯、不一致或不清晰之处。这意味着确保儿童通晓某种语言，以便他们能够有效使用该种语言进行沟通和学习，是非常重要的。

    教与学是涉及教师和学生的社会性活动。在教学过程中，最重要的是教师和学生之间必须能够透过清晰的语言，进行思想观念的沟通。基本上，教学过程就是思想和经验交流的过程。康敏斯(Cummins, 1981)认为，学术科目的学习对认知能力有一定程度的要求，而学生若要具备这种认知能力，首先必须掌握一定水平的语言能力。如果学习时使用的媒介语言乃第二语言，其最低水平的认知性学术语言能力(cognitive academic language proficiency)需要5到7年才能发展起来。彭斯及其研究伙伴(Burns et al., 1983)也认为，教师需制定一系列的学习材料和教学方法，以协助学生跨越认知性学术语言能力的最低门槛，从而让他们有能力积极学习对认知能力有一定程度要求的学科，尤其是数学和科学。彭斯等人进一步建议，针对英语能力有限的学生，若要在数学课上使用英语教学，则应该采取同时教授数学技能和英语技能的策略，而不是把两者分开教授。

    语言能力促成认知功能，因此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语言扮演着中介的角色。梅斯特(Mestre, 1988)认为，就技术性领域如数学和科学而言，对解决问题能力有所影响的语言能力，可分为以下四种类型：(一)掌握该语言的一般性词汇；(二)掌握该语言在相关领域的技术性词汇；(三)掌握该领域的语言结构和用法；(四)掌握该领域的象征性语言。由此可见，仅仅通晓语言本身是不够的，还必须掌握特定领域如数学和科学的语言结构和符号意义。

英语和马来西亚教师及学生的关系

    对许多马来西亚教师和学生而言，英语并非第一语言，而是第二或第三口语。虽然从小学开始就有英语课，大部分学生并未给予它应有的重视。这是因为在主要的政府考试中，比如大马教育文凭(SPM)，英语并没有被列为必须及格的科目。自1980年开始，马来语(或马来西亚语)成为所有中学的教学媒介语，学生和教师们的英语程度也明显从此每况愈下。

    表1显示，在大马教育文凭考试中，英文的平均及格率只有64.6％，远低于马来文的87.8％。这项数据也间接表示，马来两亚学生的马来文掌握能力胜于英文。

表1：1999-2002年大马教育文凭考试英文及马来文及格率(％)
年度
马来文
英文
1999
88.6
61.7
2000
86.8
63.8
2001
88.0
66.0
2002
88.1
66.9
平均
87.8
64.6
资料来源：《星报》，2001年2月27日；《太阳报》，2002年2月28日；《星报》，2003年2月27日。


相关研究

    英语教数理政策实施以来，它受到了各方面的关注，其中包括教育学者、研究人员、家长和一般礼会大众。有几顶研究针对教师和学生是否已准备好接受此政策以及他们对此政策的看法进行了探讨(见Lim and Wun, 2003；Lim and Chee, 2005；Hamidah rt al., 2005；Tan, 2006)。在政策推行一年后，林洁心和温添佑(Lim and Wun, 2003)以随机抽样的方式对北马3州124间中小学的数学老师进行了调查。他们的研究发现，只有38％的教师认为自己的英语口语表达能力达到“流利”的程度；认为自己的英文书写能力达到“良好”程度的，只有35％；更有7％的教师认为自己的英语表达能力或英文书写能力“差”。而在马来语／文方面，高达80％的教师自认具有流利的口语表达能力和良好的书写能力。

    政策实施两年后，林洁心和徐锦明(Lim and Chee, 2005)对参与一个英语教数理研习班的125位中学数学教师进行了同样的调查，其结果跟上一次的调查类似(见表2)。超过83％的教师能够自在地使用马来语，但只有不超过四分之一的教师自认具备“良好”的英语口语表达和英文书写能力。等而下之，有将近十分之一的教师自认没有能力说好英语或写好英文。值得注意的是，该研究发现，只有区区16％的教师能够在数学课上完全使用英语，其余的教师都必须诉诸母语来协助教学。此外，40岁以上资深教师的英语能力，一般上都比年轻教师好。

    另外—项研究(Hamidah et al., 2005)则以目的抽样方式，采用根据李克特四级评量法(four-level Likert scale)设计的调查问卷，针


表2：教师自我评估马来文和英文口语及书写能力百分比分布(2005年)
语文
口语
书写
流利
中等
差
良好
中等
差
马来文
106(86.9％)
16(13.1％)
0(0％)
102(83.6％)
20(16.4％)
0(0％)
英文
27(22.1％)
85(69.7％)
10(8.2％)
28(23.0％)
82(67.2％)
12(9.8％)
资料来源：Lim and Chee, 2005。

    对挑选白东马和西马6个区域的575位中学数理教师进行调查。研究结果显示，43％的答卷者不同意说他们具备足够的口语能力来以英语教数理。不过，有81％的答卷者表示有信心在政策推行之后以英语授课，也有75％的答卷者同意说他们有能力以英语解说科学和数学概念。

    最近一项研究则从槟城24间学校当中，随机抽选83位来自国民学校和112位来自国民型华文学校的数学教师进行调查(Tan, 2006)。该研究显示，相对于英语教学，这些教师更有信心和能力使用各自的母语进行教学。绝大部分(超过90％)的国民学校教师表示，他们能够使用流利的马来语进行教学，而只有35％的教师表示能够以流利的英语授课。国民型华文学校教师的情况也很类似：绝大部分的教师能操流利的华语，而只有20％教师的英语是流利的。不过，80％的国民学校和国民型华文学校的教师表示，他们已经准备好以英语教数理。另一方面，有半数的国民学校教师表示期待以英语教数理，即使术获5％的教学津贴也愿意去执行；但只有38％的国民型华文学校教师如此表示。

    从上述各项研究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虽然数学教师们对于英语教学的态度已有所改善，但整体而言，他们对英语教学的信心还有待加强。

    研究目的

    本研究旨在从小学行政人员、数理老师和学生的角度，探讨国内小学的英化数理教学。具体而言，本研究有以下目的：
    (i)鉴定英语教数理政策在小学里执行到了怎样的程度；
    (ii)鉴定教师们以英语教数理的过程中面对什么问题和挑战；
    (iii)评估数理教师的语言能力水平；
    (iv)鉴定学生们以英语学习数理的过程中面对什么问题和挑战；
    (v)探讨在(a)城市学校和乡区学校之间；(b)国民小学和国民型华文小学之间；以及(c)不同州属之间，数理教师与学生的语言能力水平和面对的问题是否有显著的差异；
    (vi)探讨小学行政人员对英语教数理政策的意见和支持程度。

样本

    本研究的分层抽样设计是以下列4项条件为准：(i)学校所在地区(乡区／城市)；(ii)学校类型(国民学校／国民型华文学校)；(iii)学校所在州属(槟城／吉打／霹雳)；(iv)答卷者类型(教师／学生)。采样的学校共20间，即国民小学(以下简称“国小”)和国民型华文小学(以下简称“华小”)各10间，其中各8间分别坐落槟城和吉打，另4间则位于霹雳北部(见表3)。

    本研究采用特别设计的调查问卷，总共收集了443位教师和787位学生的样本。在教师样本当中，女性教师的比例极高，确实反映了马来西亚学校教师性别比例不平衡的情况。令人意外的是，在学生样本当中，女学生数目(428人)竟明显高于男学生(341人)。其中的原因可能是，样本采集范围仅设定在每间学校的五年级中最好的一班。这样的比例显示，成绩好的女学生多过成绩好的男学生。

表3：各地区、州属和性别的教师及学生样本百分比分布(2007年)
国小
华小
总数

教师
学生
教师
学生
教师
学生
地区：






城市
79(55.6％)
235(57.5％)
198(66.2％)
209(55.3％)
277
444
乡区
63(44.4％)
173(42.3％)
101(33.8％)
169(44.7％)
164
342
州属：






槟城
66(46.5％)
143(35％)
202(67.1％)
157(41.5％)
268
300
吉打
60(42.3％)
193(47.2％) 
80(26.6％)
153(40.5％)
140
346
霹雳
16(11.3％)
73(17.8％)
19(6.3％)
68(18.0％)
35
141
性别：






男生
33(23.6％)
172(43.1％)
18(6.0％)
169(45.7％)
51
341
女生
107(76.4％)
227(55.5％)
282(94.0％)
201(54.3％)
389
428
总数
142
409
301
378
443
787
                    

资料收集方法

    为了达到研究目的，我们设计了两份调查问卷，一份以数理教师为对象，另一份的对象则是学生。以教师为对象的问卷包含四个部分，即：教师的背景资料，教师对本身语言能力的评估，相关议题及其所面对的问题，以及教师对英语教数理政策的看法。其中第四部分是根据李克特五分量表(five-point Likert scale)设计，依“非常不同意”至“非常同意”五等选项统计。

    以学生为对象的问卷同样包含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学生的背景资料，包括性别、班级、学校和英文程度的自我评估。第二部分的问题是关于数理课在多大程度上使用英语教学，以及学生在以英语学习数理的过程中面对的议题和问题。第三部分旨在评估学生对使用英语学习数理的感受。最后的部分则是评估学生对英语教数理的看法。由于华小同时也使用华语教授数理，给华小学生的问卷附加了一道问题，询问他们对以华语学习数理的感受。为了避免学生误解问题，给国小学生的问卷采用马来文，给华小学生的问卷则采用华文。

    为了验证问卷的有效性及得以修订，我们在槟州威省选择了国小和华小各一间进行试点研究。根据试点研究结果修订和改善问卷之后，我们才展开正式的调查工作。此外，我们也访问了学校行政人员(校长或副校长)，请他们针对本研究的相关议题发表意见。

调查结果及讨论

    在以下的章节里，我们将根据教师和学生回答的问卷及学校行政人员的访谈记录，针对各议题进行分析和讨论。

教师的观点

教师在多大程度上使用英语教数理

    调查结果显示，就教师而言，英语教数理政策在执行上似乎是“形式”多于“实质”。其中一项惊人的数据是，只有十分之—的数理教师确认他们是全面使用英语来讲解数学或科学概念。这表示高达90％的教师并非全面以英语教数理，而是同时借助马来语或华语来进行数理教学。表4的数据清楚显示，教师们在多大的程度上确实是以英语教数理。

    值得注意的是，表4也显示，大约一半的数理教师承认，他们在超过一半的教学时间里是使用马来语或华语(而不是英语)进行教学。实际上，有8.4％的数学教师和13.5％的科学教师表示，有超过80％的时间他们是完全不用英语教学的。其中更有1位数学教师和2位科学教师完全不使用英语上课。表4的数据显示许多教师本身并不具备足够的能力以英语授课，这似乎已足以令人质疑英语教数理的有效性。

表4：教师使用非英语教授数理的百分比分布
使用非英语教学时间百分比(％)
数学教师(273人)
科学教师(215人)
人数
％
人数
％
少于25
39
14.3
26
12.1
25～49
72
26.4
54
25.1
50～79
139
50.9
106
49.3
80～100
23
8.4
29
13.5
总数
273
100.0
215
100.0


数理教师的语言能力

    上述调查结果引导我们进一步探讨数理教师没有全面使用英语授课的可能因素。我们探讨的第一个因素是数理教师对本身语言能力的评占(见表5)。

    不论是口语表达能力或书写能力，大部分教师的华文或马来文程度都远比英文程度好。略少于五分之一的教师自认英语口语表达能力“差”，但却没有任何教师表示自己的马来语或华语口语表达能力不好。同样的，89位或五分之一的教师承认自己在英文书写方面有困难，却只有2人认为自己的马来文或华文书写能力“差”。另一方面，仅有12％的教师自认能够说流利的英语。既然多达五分之一的教师对自己的英语能力缺乏信心，他们没有信心以英语教数理也就完全不足为奇了。因此很明显的，若要让英语教数理政策成功实施，这些教师们迫切需要加强他们的英语能力。

表5：教师对本身的马来文、华文及英文能力的评估
语文
口语
书写
流利
中等
差
良好
中等
差
马来文
262(58.5％)
186(41.5％)
0(0％)
211(48.0％)
227(51.6％)
2(0.5％)
英文
56(12.5％)
311(69.4％)
81(18.1％)
50(11.4％)
301(68.4％)
89(20.2％)
华文
279(90.0％)
31(10.0％)
0(0％)
233(75.6％)
73(23.7％)
2(0.6％)


不同类型学校数理教师自我评估的英语能力之比较

    我们也比较了国小和华小、乡区学校和城市学校以及不同州属的教师之间对本身的英语能力的评估。

    整体而言，国小教师对本身英语口语和英文节写能力的评估，略高于华小教师(见表6)。不过，认为本身英语口语和英文书写能力“差”的国小教师，也多过华小教师。这样的差别是不是因为华小教师对自己的英语程度较为谦虚，我们不得而知。

表6：国小和华小教师对本身的英语能力的评估
学校类型
英语口语
p值
流利
中等
差
国小
12.9％
65.5％
21.6％
0.001
华小
10.4％
72.6％
17.1％
学校类型
英文书写
p值
良好
中等
差
国小
13.4％
59.7％
26.9％
0.001
华小
8.8％
73.4％
17.8％

    一如所料，相较于乡区学校教师，城市学校教师对自己的英语能力更有信心(见表7)。

表7：城市学校和乡区学校教师对本身的英语能力的评估学校
学校所在地区
英语口语
p值
流利
中等
差
城市
16.0％
68.4％
15.6％
0.009
乡区
6.7％
71.3％
22.0％
学校所在地区
英文书写
p值
良好
中等
差
城市
14.1％
70.3％
15.6％
0.002
乡区
6.8％
65.4％
27.8％

    调查发现，跟槟城和吉打州的教师相比，霹雳州的教师似乎对自己的英语能力更具信心(见表8)。相较於其他两州的教师，有较多的吉打教师认为自己的英语口语和英文书写能力“差”。无沦如何，本研究并未进一步探讨这种情况为何或如何发生。




表8：吉打、槟城和霹雳教师对本身的英语能力的评估
州属
英语口语
p值
流利
中等
差
吉打
6.5％
66.9％
26.6％
0.001
槟城
14.0％
69.8％
16.2％
霹雳
22.7％
75.0％
2.3％
州属
英文书写
p值
良好
中等
差
吉打
10.1％
62.3％
27.5％
0.001
槟城
10.0％
72.2％
17.8％
霹雳
23.3％
65.1％
11.6％

不同类型、地区或州属学校全面使用英语教数理的情况之比较

    特别挑出全面使用英语教数理的教师，并根据这些教师执教学校的类型和所在的地区与州属进行比较分析，似乎有点不寻常。理论上数理科的所有教学活动都必须全面以英语进行，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见表9)。总体而言，只有略多于十分之一的数理教师是全面使用英语授课。在国小教师和华小教师之间，或城市学校教师和乡区学校教师之间，前者全面使用英语教数理的比例较高。就州属而言，霹雳州的教师全面使用英语教数理的比例，高于槟城和吉打州的教师。这样的结果，跟上文表8所呈现的数据是吻合的。

表9：不同学校类型、地区和州属的数理教师全面使用英语授课的百分比(％)
所有样本
11.5
学校类型
国小
17.6
华小
7.8
地区
城市
14.4
乡区
6.3
州属
槟城
12.8
吉打
7.9
霹雳
14.7

英语教数理政策所面对的问题和挑战

    英语教数理政策在执行上并没有像决策者所希望的那样顺利。实际上，这项新措施已经在大部分的教师和学生当中引起了一系列的问题。因此，本研究也探讨了这项政策实施至今所浮现的各种问题，并分析这些问题对教师和学生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调查结果显示，高达87％的数理教师承认他们在以英语授课的过程中面对问题。这些问题大致可分为两种，其中一种与教师本身有关，另一种则与学生有关(见表10)。

    根据教师们的看法，学生比教师本身面对更多的问题。举例来说，将近十分之九的教师抱怨学生无法跟得上课程；四分之三的教师发现学生的英语能力有问题；而有三分之二的教师指出，学生更喜欢使用马来语或华语学习数理。结果，在使用英语教学时，68.5％的教师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向学生翻译和解释。有71％的教师发现，由于英语程度不够，学生在解答数学题时面对困难。也因为这个原因，超过一半的教师发现，学生在以英语学习数理时显得安静和被动。不过，只有四分之一的教师认为学生没有兴趣以英语学习数理。

表10：教师以英语教数理时面对的各项问题的普遍程度(％)
以英语教数理时面对问题的教师的百分比    86.7
教师面对的问题
(％)
学生面对的问题
(％)
教师必须花费更多时间进行冗长的解说和翻译
68.5
学生无法跟得上课程
87.8
教师英语不流利
53.4
学生英语不流利
75.2
教师本身掌握的词汇和术语不足
47.9
学生在解答数学题时面对困难
70.7
教师无法正确地以英语讲解数学和科学概念
38.8
学生更喜欢采用马来语／华语
65.6
教师的英文文法和拼音不好
37.5
学生在数理课上显得安静和被动
52.8
教师对以英语教授数学／科学缺乏信心
24.8
学生没有兴趣以英语学习数学
24.8
教师对本身掌握的课程内容知识缺乏信心
14.9
学生没有兴趣以英语学习科学
19.5


    值得注意的是，略多于半数的教师承认他们本身的英语不流利，将近—半的教师自认对相关的英文词汇缺乏了解，同时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教师自认其英文文法和拼音不好。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将近40％的教师无法正确地以英语讲解数学或科学概念，也就不令人感到意外了。尽管如此，少过25％的教师觉得他们没有信心以英语教授数理。同样的，只有15％的教师同意说他们对课程内容缺乏认识。

教师对英语教数理的看法

    在回答问卷的443位教师当中，有194位只教数学，130位只教科学，119位数学与科学兼教。虽然大部分教师只教一个科目，但他们对英语教数理的看法，基本上与兼教两科的教师并没有多大的差异。因此，我们把所有教师的意见综合起来一并讨论(见表11)。

表11：教师对英语教数理的看法(％)
项目
同意
不确定
不同意
1.我有信心以英语教授数学／科学
27.9
50.4
21.7
2.如果可以选择，我倾向于以英语教授数学／科学
13.7
33.5
52.7
3.我认为以英语教授科学很辛苦
37.3
34.0
28.7
4.我认为以学生的母语讲解数学概念较为容易
80.2
13.8
6.0
5.我相信学生以英语学习数学会更好
8.3
26.6
65.2
6.我相信透过英语学习数学／科学，学生的英语能力有所提升
30.1
35.1
34.8
7.我不相信学生以英语学习科学会更好
46.6
30.7
22.7
8.我认为以英语教授数学很辛苦
35.2
41.4
23.4
9.我认为以英语讲解科学概念较容易
8.3
26.8
64.9
10.我觉得有必要进修更多的英语课程以提高英语能力
60.9
27.0
12.2
11.我同意有必要针对所有数理教师的英语能力进行评估
50.7
32.0
17.3
12.我在使用教学软件教授数学和科学时面对问题
14.4
35.0
50.5
13.我希望英语教数理政策继续实施
16.8
31.7
51.5

    超过一半的数理教师依然缺乏信心以英语授课。绝大部分(80.2％)的教师认为，以学生的母语授课会更加轻松。大约65％的教师不认为使用英语讲解科学概念较为容易，也不相信学生以英语学习数学会较好。如果可以选择，超过半数的教师倾向于不用英语授课。在这些教师当中，只有17％希望英语教数理政策继续实行。此外，略多于—半的教师认为有必要针对数理教师的英语能力进行评估，并有大约61％的教师愿意进修英语课程以提高他们的英语能力。


国小和华小教师的看法之比较

    上述13个问卷项目中，国小教师和华小教师的看法在其中10个项目有着明显的差异(见表12)。

    表12显示，37％的国小教师表示有信心以英语教数理，但只有24％的华小教师表示有此信心。绝大多数(91％)的华小教师比较喜欢使用学生的母语来教授数理，而只有58％的国小教师表达同样的意见。这是因为大部分的华小教师认为以英语教数理很辛苦，而且他们也不相信学生透过英语学习数理有助于提升英语能力。如果有得选择，不同意使用英语教数理的华小教师的人数，比国小教师多一倍。因而，比国小教师多一倍的华小教师不赞成继续实行以英语教数理的政策。这样的结果意味着，参与本问卷调查的国小教师和华小教师对于英语教数理政策持有明显不同的看法。项目10显示，觉得有必要进修更多英语课程以提高英语能力的国小教师人数，比觉得有此必要的华小教师人数多12％。这样的结果与表6的数据吻合。如前所述，自认英语口语和英文书写能力差的国小教师，比华小教师多4％到9％。


表12：国小和华小教师对英语教数理的看法(％)
答卷者同意的项目
国小
(％同意)
华小
(％同意)
p值
项日1.我有信心以英语教授数学／科学
36.9
23.6
0.011
项目4.我认为以学生的母语讲解数学概念较为容易
58.0
91.1
0.001
项目7.我不相信学生以英语学习科学会更好
33.3
53.8
0.001
项目8.我认为以英语教授数学很辛苦
27.0
39.8
0.038
项目10.我觉得有必要进修更多的英语课程以提高英语能力
57.9
46.3
0.001
答卷者不同意的项目
国小
(％同意)
华小
(％同意)
p值
项目2.如果可以选择，我倾向于以英语教授数学／科学
35.8
61.5
0.001
项目5.我相信学生以英语学习数学会更好
53.1
71.0
0.002
项目6.我相信透过英语学习数学／科学，学生的英语能力有所提升
21.9
41.3
0.001
项目9.我认为以英语讲解科学概念较容易
51.2
71.7
0.001
项日13.我希望英语教数理政策继续实施
33.3
62.4
0.001


城市学校和乡区学校教师的看法之比较

    比较城市学校教师和乡区学校教师的看法，唯一的差别在于，有较高百分比的乡区数理教师觉得有必要针对他们的英语能力进行评估；而觉得有必要进修更多英语课程以提高英语能力的，也以乡区教师居多(见表13)。这样酌结果并不令人意外，因为城市教师的英语能力一般上都比乡区教师好。

表13：城市学校教师和乡区学校教师对英语教数理的看法
项目
城市
(％同意)
乡区
(％同意)
p值
10.我觉得有必要进修更多的英语课程以提高英语能力
56.6
67.9
0.001
11.我同意有必要针对所有数理教师的英语能力进行评估
47.2
56.1
0.028


学生的观点

    学生以英语学习数理的感受和经验，是本研究重视的另一个面向。我们把调查对象设定在小学五年级学生，冈为他们是第一批接受始于2003年的英语教数理政策的学生。为了把语言障碍减少到最低限度，发给国小学生的问卷用的是马来文，发给华小学生的问卷则采用华文。

学生的背景资料

    共有409位国小学生和378位华小学生回答了问卷。在这两批学生当中，女生人数都比男生多(见表14)。来自城市学校的学生也较多，这也许是因为它们的班数更大。国小和华小都有伺样的趋向。

表14：各性别、地区和州属的学生样本百分比分布

国小
华小
性别
男生
172(43.1％)
169(45.7％)
女生
227(56.9％)
201(54.3％)
地区
城市
235(57.6％)
209(55.3％)
乡区
173(42.4％)
169(44.7％)
州属
吉打
193(47.2％)
153(％)40.5
槟城
143(35.0％)
157(41.5％)
霹雳
73(17.8％)
68(18.0％)
学生总数

409
378
 

    对于教师以英语教数理，学生也提供了一些看法。根据学生的观察，一般上科学教师比数学教师更倾向于纯粹以英语授课。这种倾向都出现在国小和华小。不过，学生们观察到的最普遍现象是，大部分教师并非纯粹以英语教授数理，而是同时也以学生的母语授课。值得注意的是，高达95～97％的华小学生认同说他们的教师没有全面使用英语授课。在这方面，虽然认同此说的国小学生百分比较低(75～82％)，但这样的百分比还是偏高，不能不认真看待(见表15)。同样重要的一点是，至少有五分之一的华小学生同意说他们的数理教师“经常”以华语授课。相对而言，只有3％的国小学生表示他们的数理教师“经常”使用马来语进行教学。

    这样的结果是否意味着，华小学生在以英语学习数理时面对更多的问题，以致教师们必须经常以华语来讲解？或者相反，是因为数理教师太少使用英语授课，结果导致学生在以英语学习时面对更多问题？这两项推论都有待进一步的研究来验证。

    调查结果也显示，白认以英语学习数理不会面对困难的国小学生比例(58.8％)，略高于华小学生(55.5％)。


表15：学生对教师以英语教数理的看法(％)

国小
华小
1a)上数学课时，老师是否完全使用英语讲解数学？
是
18.1
2.7
不是
81.9
97.3
b)假如不是的话，老师有使用其他语言讲解数学吗？
经常
2.2
22.3
偶尔
90.9
74.8
不曾
6.9
2.9
2a)上科学课时，老师是否完全使用英语讲解科学？
是
25.5
5.3
不是
74.5
94.7
b)假如不是的话，老师有使用其他语言讲解科学吗？
经常
2.9
20.7
偶尔
80.9
74.7
不曾
15.5
4.5
3)在用英语学习数学和科学时，你有面对困难吗？
没有
58.8
55.5


学生对以英语学习数理的看法

    比较而言，国小学生比华小学生更容易接受改用英语学习数理。在问卷所设定的几乎每一个问题中，华小学生所取得的百分比都明显较低(见表16)。举例来说，74％的国小学生表示比较喜欢以英语学习数理，但华小学生在这方面的百分比只有43％。同样的，当81％的国小学生表示希望继续以英语学习，只有45％的华小学生有此期待。无论如何，两者的大多数都认同，以英语学习数理能确保更好的前途。

    另一个重要的差异是，比较喜欢以母语学习数理的华小学生的百分比(85％)，远远高于国小学生(31％)。这可能跟大部分华小学生英语程度较低有关。调查结果显示，只有33％的国小学生和47.5％的华小学生自认英文不流利。此外，华小学生在学习过程中获得家人支援的只有37％，获得英文参考书支援的也只有44％，皆明显低于国小学生(分别为74.7％和80％)。

    在所有这些因素的综合影响之下，跟国小学生相比，华小学生对于以英语学习数理比较缺乏信心，因而也面对更多问题。无论如何，这样的推论是否正确，各阅素之间又有何关联，仍有待收集更多资料后才能确认。

表16：国小和华小学生对以英语学习数理的看法
学生同意的项目
国小
(％同意)
华小
(％同意)
D1：我较喜欢使用英文学习数学和科学
73.8
43.3
D2：我觉得使用英文学习数学和科学较容易明白
67.4
27.5
D13：我希望继续使用英文来学习数学
81.3
44.9
D14：我希望继续使用英文来学习科学
79.0
45.7
D15：我相信使用英文学习数学和科学会让我的前途更有保障
90.9
77.6
D16：以英文学习数学和科学让我更容易获得家人的帮助
74.7
37.4
D17：如果使用英文学习数学和科学，比较容易找到相关的参考书。
79.6
43.9
学生不同意的项目
国小
(％同意)
华小
(％同意)
D3：我较喜欢使用马来文或者华文学习数学和科学
69.2
15.4
D4：我的数学老师的英文不流利
91.5
86/5
D5：我的科学老师的英文不流利
90.9
96.4
D6：我的英文不流利
67.0
52.5
D7：数学老师使用英文讲课，我不明白
74.4
74.0
D8：科学老师使用英文讲课，我不明白
73.2
71.4
D9：我比较喜欢老师不用英文教导数学
76.3
55.4
D10：比较喜欢老师不用英文教导科学
88.7
56.6
D11：我的老师没有使用英文讲解数学
86.8
86.5
D12：我的老师没有使用英文讲解科学
78.7
86.7

学生对以英语学习数理的“感受”

    问卷也征询学生对以英语学习数理的“感受”。共有18种感受选项让学生勾选。其中7种属于“正面”感受，包括：有趣、快乐、轻松、有信心、喜乐、安全和兴奋。另外11种则属于“负面”感受，包括：烦闷、懒散、威胁感、担心、害怕、不确定、昏昏欲睡、困难、焦虑、迷惑和疲倦。

    从表17和表18所呈现的结果看来，国小学生对以英语学习数理多抱有正面的感受。超过半数的国小学生觉得英化数理课程有趣和令人愉快，让他们感到快乐和兴奋。就华小学生而言，类似的反应只有在以华语学习数理的时候才会出现。若以华语上课，超过一半的华小学生会有正面的反应，比如有趣、快乐、有信心、兴奋、轻松和喜乐。反之，若使用英语上课，只有45％认为课程有趣，将近三分之一的学生则有闲难、不确定和烦闷的负面感受，觉得快乐、轻松、有信心的学生则只有三成左右。

表17：国小和华小学生对以英语学习数学的“感受”(％)
国小学生以英语学习数学
华小学生以英语学习数学
华小学生以华语学习数学
1.有趣(64.5)
2.喜乐(55.5)
3.兴奋(54.7)
4.快乐(54.5)
5.有信心(43.0)
6.轻松(41.4)
1.有趣(45.0)
2.困难(37.0)
3.不确定(35.5)
4.轻松(31.2)
5.快乐(31.0)
6.烦闷(31.0)
1.有趣(65.9)
2.轻松(65.9)
3.有信心(64.3)
4.快乐(59.0)
5.兴奋(54.5)
6.喜乐(50.5)


表18：国小和华小学生对以英语学习科学的“感受”(％)
国小学生以英语学习数学
华小学生以英语学习数学
华小学生以华语学习数学
1.有趣(68.9)
2.喜乐(54.3)
3.快乐(52.8)
4.兴奋(50.6)
5.有信心(37.7)
6.轻松(32.8)
1.有趋(45.8)
2.不确定(35.2)
3.快乐(34.4)
4.困难(33.1)
5.轻松(32.0)
6.有信心(32.0)
1.有趣(75.4)
2.快乐(65.1)
3.轻松(64.6)
4.有信心(59.8)
5.兴奋(56.1)
6.喜乐(53.7)


    简言之，对以英语学习数理，国小学牛抱持着比华小学生更为积极的态度，而后者只有在以华语学习数理的时候才会表现得更有信心和积极。

学校行政人员的观点

背景资料

    除了尝试了解教师和学生对英语教数理的看法，我们也访问了学校行政人员，包括校长和副校长，以了解他们执行此政策的经验和对此政策的看法。我们总共访问了20间学校的13位校长和7位副校长(见表19)。在访谈对象当中，除了华小较多女性行政人员之外，国小和华小的行政人员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差异。

行政人员对英语教数理的看法

国小行政人员

    接受访问的10位国小行政人员当中，有4位完全支持英语教数理政策，另4位虽也支持此政策，却同时表示担心部分学生会跟不上。其余2位则视之为上头指示推行的政策而已。

表19：学校行政人员的背景资料

国小
华小
性别：
男性
5
3
女性
5
7
职位：
校长
7
6
副校长
3
4
教学经验：
10-20年
1
2
21-30年
4
4
>30年
5
3
行政经验：
1-5年
3
3
6-10年
5
2
>10年
2
4
     
    支持此政策的国小行政人员认为这是一项明智的政策，因为英语是国际语言，学生多学英语有助于将来在全球化时代获得更好的工作机会。根据他们的观察，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学习英语的学生在听和讲英语时更有自信。其十一位行政人员表示，跟六年级学生相比，第一批接受英语教数理的五年级学生更有意愿和能力以英语跟老师打招呼或交谈。这些行政人员相信，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以英语学习数理的学生，尤其是乡区学校的学生，将更有能力在中学和大学时期接受以英语教学的课程。

    部分国小行政人员对此政策的理念基本赞同，但有所保留。让他们觉得遗憾的是，部分数理教师对自己的英语缺乏信心，程度也不够。而且，部分学生的英语程度也不足以完全理解上课内容。他们尤其担心来自乡区学校及家长不懂英语的学生会跟不上功课。

    有2位接受访问的国小行政人员显然不太赞同英语教数理政策。他们的论点是，掌握数理概念和技巧远比掌握英语重要。他们认为，若要顺利地进行教学，教师们首先必须掌握好教学媒介语。而他们发现，许多数理教师仍无法掌握好英语，以致必须同时使用两种语言来授课。换言之，这些教师授课时会交替使用英语和马来语。结果，学生不仅搞不清数理概念，也被这两种语言弄得一头雾水。

华小行政人员

    比较而言，大部分的华小行政人员认同此政策背后的理念。他们觉得确实有必要让我们的下一代拥有良好的英语和数理能力，以面对全球化的挑战。不过，他们对政策的执行感到担忧。他们主要担心以下几点：

课程内容太多，上课时间不足：目前，所有华小的数理都同时使用英语和华语教学(见表20)。

    表20显示，在小学第一阶段(即—年级到三年级)，华小数学是以英语(4节)和华语(6节)上课，国小数学则只以英语上课(7节)。华小数学课总共有10节，但国小只有7节。乍看之下，华小数学课似乎比国小多3节。不过，根据受访的一位华小校长的解释：

以英语授课的数学和以华语授课的数学实际上被视为两个不同的科目。这两科涵盖数量相等的课程内容或纲要，但每科获分配的节数却又不同。举例来说，以华语授课时，老师有6节的时间；但以英语授课时，同样的课程内容，却只能用4节的时间教完。这对老师和学生都形成了极大的压力。 

表20：国小和华小数学、科学和英文科的每周节数
科目
华小
国小
教学媒介语
英语授课
华语授课
英语授课
第一阶段
(小学一至三年级)
数学
4
6
7
科学
3
3
3
英文
2
-
8
第二阶段
(小学四至六年级)
数学
2
6
7
科学
2
3
5
英文
4
-
7

    相对来说，国小数学有7节课，教师和学生有比较充裕的时间上完同等数量的课程内容，压力因而减轻不少。也许就是这个缘故，学生对以英语学习数学抱有较大的兴趣和较积极的态度。

    另一个显著的差别在于，国小英文科有8节，华小英文科却只有2节。如此大的差别，也许可以说明为什么如本研究所发现的那样(见表16)，国小学生比华小学生更有信心以英语学习数理。

    一如表20所示，到了第二阶段(即四年级到六年级)，时间不足的问题更为明显。在华小，以英语教授的数学和科学课都只有2节，而在国小则分别维持7节(数学)和5节(科学)。节数减少显然会影响华小数理课的教学，因为在较高的年级，课程内容必然更为高深。这样的安排所造成的后果，势必反映在学生的数理科表现上。

学生在家缺乏英语学习支援：受访的—位副校长表示，许多学生在以英语学习数理的过程中无法从父母或家人那里获得支援。这一点呼应了华小五年级学生本身的看法(见表16)。只有37％的华小学生同意说在以英语学习数理的过程中他们可从家人那里获得支援。

    大部分华小学生来自中下收入的家庭，平时说福建话或华语。他们的父母大多受华文教育，只有非常少数通晓英语。因此，他们日常生活的环境并无助于他们学习或说英语。这也表示，当他们在以英语学习数理的过程中面对问题时，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们。如此不利的条件可能导致他们在整个小学教育过程中面对重重障碍。

华小学生英语能力不足：缺乏接触英语的机会导致华小学生使用英语时信心不足。华小行政人员发现，学生比较喜欢以华语交谈，考试时也比较喜欢以华文作答。他们以母语(华语)表达想法时显得比较亲切白然。如果教师纯粹是以英语上课，许多华小学生会听不懂上课内容。因此，许多教师只好交替使用英语和华语来解释数理概念或举例。华小学生本身在问卷中呈现的数据(见表16)，即85％表示“我比较喜欢以母语学习数理”，证实了行政人员的观察。

华小教师英语能力不足：大部分受访的华小行政人员认为，华小数理教师的英语口语不流利，虽然大部分教师在英文阅读和理解方面还不错。由于在学校或家里都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英语，他们讲英语时就显得不太自然。况且大部分教师已经习惯以华语沟通和思考，以英语教数理对他们而言乃是全新的经验。因此，上课进度必然会受到影响，教学效果如何也不难想像。

学校行政人员的建议

    校长和副校长都拥有丰富的教学和行政经验；他们提供的几项建议，或许有助于改善英化数理教学政策及其执行方式。他们的建议概括如下：

    (a)在中学阶段或小学第二阶段才开始实施此政策。这将确保学生在面对全新的教学媒介语和课程内容之前，已预先透过母语掌握基本的数理概念。
    (b)增加英文科节数至每周至少8节。课堂上除了教导英文文法和词汇，还应该提供学生与数理相关的英文读物。这些渎物能让学生接触到更多的数理术语，从而让他们不管是在英文科或数理科方面，其理解能力和表现都有所提升。
    (c)以学生的第—语言或母语教授数理，同时每周拨出2节课以英语教授数理词汇。如此可计小学生熟悉英文数理词汇，以做好准备在升上中学后应付以英语教学的数理课。
    (d)许多数理教师的英语程度，尤其是口语表达能力，还有待加强。

    因此，他们有必要善用政府在此政策下提供的英语教学特别津贴来获取进—步的训练，以提升他们的英语能力。

研究意义

从教师的角度

    研究结果显示，只有11.5％的数学教师和10.1％的科学教师承认他们是纯粹以英语授课。换句话说，大部分数理教师还是得借助母语来传授知识。实际上，调查样本中有3位教师由于英语能力太差，以致他们从来不曾使用英语授课。而且，将近五分之一的教师自认英语口语和英文书写能力“差”。如此—来，他们缺乏信心以英语教授数理，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旷此研究结果也意味着，若要全面推行英语教数理政策并获得良好的成效，就亟需协助这些教师提升他们的英语能力。眼前的情况似乎表明，英语教数理政策是行得通的；然而实际上，当此政策落实到学校，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研究结果也显示，国小教师和华小教师对各自的英语能力的评估有着明显的差距。相较於华小教师，较多的国小教师自认英语口语和英文书写能力达到“流利”或“良好”的程度。与此同时，自认英语口语和英文书写能力“差”的国小教师，却也比华小教师多。这也许是因为华小教师在评估本身的英语能力时比较谦虚的缘故。

    大部分参与问卷调查的教师都指出了学生面对的各种问题，包括功课跟不上、英语程度不够、无法解答数学应用题、比较喜欢以母语学习数理等。于是，教师面对的一个严重问题是，他们在上课时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以母语加以解释和翻译。此研究结果表示，从教师的角度看来，学生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英语教学。因此，部分教师只好尽量少用英语教数理，有者甚至完全不用英语上课。

    本研究也发现，倾向于采用学生的母语教授数理的华小教师(91％)，远远超过国小教师(58％)。这是因为很多华小教师觉得使用英语教授数理很吃力，而且他们并不相信透过英化数理教学可提高学生的英语程度。这也表示华小教师对本身的华语能力更具信心。由于已经习惯在校园里讲华语或以华语沟通，他们会觉得以母语(即华语)来表达或授课比较自在和亲切。

    研究结果也证实，如果可以选择，倾向于不采用英语教授数理的华小教师多过国小教师。以比例来说，不赞同继续推行英语教数理政策的华小教师对国小教师的比例是2比1。这表示国小和华小教师对英语教数理政策持有明显不同；的看法。国小教师看来比华小教师更加正面看待英语教数理政策。

从学生的角度

    就教师落实英语教数理的情况来说，报称其数理教师没有全面使用英语教学的华小学生(95～97％)远多于国小学生(75～82％)。此结果可能含有两层意义。首先，因为学生的英语程度太低，教师只好较常使用华语教学。教师较少使用英语上课，则连带造成了华小学生在以英语学习数理时缺乏信心，并且面对更多问题。结果可能形成恶性循环，以致英语教数理政策的原意无法获得彰显。无论如何，这样的推论仍有待更多的证据来加以验证。

    另一方面，支持英语教数理政策的国小学生百分比，比华小学生高30％。本研究的另一项结果，即认为以英语学习数学比较容易的国小学生百分比也比华小学生高40％，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何较多国小学生支持此政策。而且，在以英语学习数理的过程中，获得参考书支援和家人支援的华小学生分别只有44％和37％，明显低于国小学生的80％和75％。因为这三项因素，即(a)对本身的英语能力缺乏信心；(b)缺乏家人的支援；和(c)缺乏英文参考书，结果造成华小学生对英语教数理政策的态度，不像国小学生那样积极。他们反而比较喜欢以华语学习数理，因为透过华语理解和表达都比较容易。

    就使用不同语言学习数理的感受而言，国小学生对于以英语学习数理所表现出的正面感受，比华小学生多。相反的，华小学生则只有在以华语学习数理的时候，才会表现得更有信心和更积极。这表示华小学生在以华语学习数理时才会享受学习的乐趣，就像国小学生以英语学习数理时那样。


从行政人员的角度

    大部分接受访问的学校行政人员都认同英语教数理政策的理念，即有必要让我们的下一代拥有良好的英语和数理能力，以面对全球化时代的各种变化和挑战。不过，比较而言，国小行政人员比华小行政人员更乐于全面支持此政策。这是因为华小行政人员发现此政策有四大问题：(i)课程内容太多，上课时间不足；(ii)学生在家缺乏英语学习支援；(iii)学生英语能力不足；(iv)教师英语能力不足。

 结论

    本研究为一探索性研究，采样范围仅限於槟城、吉打和霹雳三州的学校行政人员、数理教师和小学五年级学生。若要对英语教数理政策有更全面的认识，则有必要也在国内其他区域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并且把家长的观点也纳进来。

    我们的研究工作受限于时间和预算，资料的收集主要采用量化方法(向教师和学生发问卷)，并辅以质化方法(访问行政人员)。以此得出的研究结果，代表的主要是这三组调查对象的观点。进一步的研究应针对课堂上实际的教学情况进行观察，面对面访问教师和学生，并分析教师的教案和学生的作业。多管齐下收集各方面的资料，才能把当前英语教数理政策的更完整的情景描绘出来。

    在这项研究中，我们尝试从学校行政人员、数理教师和小学五年级学生的观点，—来探讨英语教数理政策。国小师生对此政策的反应比华小师生积极。不过，若要让此政策产生积极的意义，仍有一些深层的问题必须解决。我们鉴定出的二大问题是：(a)有很高比例的数理教师英语能力还不足；(b)英化数理科目获分配的上课时间不足；(c)学生在家里获得的英语学习支援不足；为了改善目前的情况，受访的学校行政人员提出了几项建设性建议，例如：(i)在中学阶段才开始实施英语教数理政策；(ii)增加英文科节数至每周至少8节；(iii)每周拨出2节课以英语教授数理词汇；(iv)采取紧急措施来提升数理教师的英语能力。

    总括而言，这份研究调查报告突显了马来西亚小学推行英语教数理政策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各种意见、问题和挑战。我们希望这些研究结果将可提供“当前情况”和一些基线数据子此政策的决策和规划者，也希望本研究所鉴定的议题或问题可作为当局检讨此政策时的参考，进而采取有效的措施来解决问题、修订政策或改善执行方式，从而彰显出此政策的精神内涵。

鸣谢

    本研究计划获得马来西亚华社研究中心资助

作者简介

三位作者皆是马来西亚理科大学教育研究学院的学术人员。

林洁心
  英国Exeter University博土，目前是数学教育副教授。她的研究专长是数学教育，包括数学在学校的学习，使用第二语言教导数学及跨文化的比较研究。她是Improving the Leaching and Learning of Mathematics的著者之一，并在国际及本地期刊上发表过多篇论文。

FATIMAH Saleh
  马来亚大学博士，现任副教授，曾经担任教育研究学院副院长，现任学前教育学士课程主任。Fatimah博士专长于数学教学方法论、教学及行政。她在国内外期刊发表过多篇学术论文。

陈娇雁
  马来亚大学博士，目前担任讲师，主要研究中学管理及行政。陈博士的研究工作也包括辅导教学及人力资源研究，曾在本地期刊及研讨会上发表过多篇论文。

编辑委员会
主编：文平强
委员：许德发、陈爱梅
马来西亚华社研究中心2007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