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历史的另一面》系列之四
朝花企业WASASA ENTERPRISE
社会分析学会INSTITUT ANALYSA SOSIAL(INSAN)
本书谨献予
经历无法形容苦难和牺牲的
至爱的妻子、儿女
及全体继续
为自由、真理和正义
而奋斗
及为此神圣目标而牺牲的
全体战友
Untuk
Isteri & anak-anak tersayang
yang pengorbanannya tak terceritakan
& kawan-kawan seperjuangan
yang masih bernafas, sudah gugur
demi kebebasan, kebenaran
& keadilan
This book I dedicate to
my wife and children whose sacrifices and sufferings
were a thousand times grearwe than mine
and to comrades and friends, those who have died
and those who are still fighting for
freedom, democracy and social justice
总序
我们曾经走在崎岖黑暗的路上，大家怀著同样一个希望，朝著有曙光的方向不停地前进。
我们曾经留下许多痕迹，那是由理想、热诚、欢腾以及愤慨、挫折、血与泪编织而成却无法抹去的历史片段。
我们决定把我们走过的路，留下的痕迹展现出来，不再被刻意隐瞒和遗忘；让它对那段由于拥有权势而任意裁剪制造出来的“独立建国史”，作出应有的纠正和补充。
这就是《历史的另一面》。
当年，各族、各阶层人民，曾来自四面八方，汇集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掀起了民族民主解放运动，在各个领域，如学运、工运、农运、文教及其他各行各业，通过各种斗争进行反殖、反帝，宣扬社会主义运动等等，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争取独立和建国，更重要的是，为了建立一个公平、合理的多元化社会。
殖民主义者的本质，贪婪和残暴，对殖民地人民进行残酷地剥削、压迫和奴役，搜刮天然资源和榨取廉价劳工，如遇到不合作或反抗，就进行镇压，甚至屠杀。当年，老奸巨猾的英殖民统治者更是魔高一丈，把欺骗、离间、分化、收买、渗透和颠覆作为统治的另一手段。于是，我国人民面对不断的逮捕、监禁、驱逐出境，将乡村无辜人民杀害却嫁祸别人，几十万人民百姓被驱离家园而赶人大型集中营一一新衬里，许多团体被查封，新闻被封锁，群众议论被压制，限制民族语文教育发展，而强制推行宗主国的奴化教育。另一方面，豢养叛徒走狗渗透社团和学府，专搞破坏和颠覆活动。
英殖民统治者曾得意地夸耀，当年他们在马来亚最成功的功绩，就是建立了新村(把人民百姓集中起来，用铁丝网围著，一入夜即戒严，进出口处只有一个，容易监视每个人的行动)，和分化民族间的团结关系及破坏反抗组织。
但是，尽管英殖民统治者采取任何手段进行镇压，仍是无法阻止人民持续不断地进行反抗和斗争。
英殖民统治者一方面要应付马来亚共产党的武装斗争，另一方面也穷于应付人民百姓的不断反抗，在经济利益方面也遭受重大损失。再加上二战后的国际形势，所有殖民地人民都掀起了一片独立解放斗争的浪潮。殖民主义者眼看大势已去，再也无法压制人民的斗争和要求，独立是迟早的事。在面对种种困忧下，不得不改变和放弃对马来亚的直接统治。英殖民统治者事先作了安排，培养一批封建贵族、官僚买办阶级、亲英殖民主义份子，准备把政权交给他们。因此，马来亚的独立，不管通过什么方式得来，促成独立的背景和因素却是异常明显的。尽管本国的封建贵族和官僚买办攫取了广大人民的斗争成果，夸夸其谈，说什么：“独立是谈判得来的，不费一枪一弹，不流一滴血。。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刻意编造的谎言！
独立后，国家的社会面貌并没有任何改变，百分之百靠拢殖民地主义和帝国主义，国内继续使用《紧急法令》及后来的《内安法令》，不断进行逮捕、监禁，禁止罢工、结社、言论自由；压制民族文化、出版事业(禁歌、禁书、禁舞等不胜枚举)，摧残民族语文教育，刁难公民权申请等等；在经济方面，完全继承殖民地时期的衣钵，丝毫没有发展民族经济的迹象；对在独立斗争时期的牺牲晶之一的“新村”，不屑一顾，任其自生自灭；对因参加抗英活动而被英殖民统治者扣留监禁人士，继续作无限期监禁等等。所有这一切在在说明了，独立后接掌政权的联盟政府只是取代英国，采取同样手法统治马来亚罢了。因此，人民普遍不满，认为要建立一个完整独立、自由民主的国家，就必须继续斗争，直到取代联盟政府为止。
联盟政府时期的在野党有：马来亚人民社会主义阵线(简称社阵)、国民党、回教党、马来亚人民进步党、马来亚党等。
社阵于1957年8月31日(独立日)，由劳工党、人民党、社会主义青年同盟(简称社青，于1958年被联盟政府封禁)组成。后又得新成立的国民议会党加入。当时提出社会主义的主张，反对种族主义，照顾中下层人民的利益。在政治经济上，标明要摆脱殖民地阴影，维护民主、人权，发展民族经济；在国际上采取中立立场，特别是在亚洲地域，主张与各国发展友好关系；列举五一劳动节为公共假期等。
然而，这些主张却被联盟政府视为“亲共”，是配合马来亚共产党的“统一战线”，因而，社阵遭受联盟政府的不断镇压，除了大量各级干部被逮捕和长期监禁外，还进一步封禁各地支部。
社阵的组织在当时高压政策之下而消失，然而，社阵在当时所提出的一部分主张，却受到国阵政府默默认同，并且付诸实施。如承认五一劳动节，并列为公共假期，提高工人福利，提升教育水平，反对依赖四方列强•与中国及亚洲各国建立友好关系等等。
当然，社阵还有大部分主张：如切实的民主、维护人权、公平对待各族人民、公平分配经济成果，公共企业国有化等政策尚未落实和实现，有待我国人民，特别是年轻的一代进一步去探讨和争取。
《历史的另一面》是一面鲜明的旗帜，尽量做到使历史恢复本来面目和完整。历史的任务，承前启后，因此，她也是一面末走完的历史标志。
《历史的另一面》的筹备工作，从1996年10月开始，于1997年6月7日组成编辑委员会，委员来自半岛各地，大多数是曾经经历过独立建国斗争的参与者，也有《紧急法令》和《内安法令》下的受害者，此外，也有多位是年轻社会工作者。
《历史的另一面》的编写，是一项艰巨的工程，特别是在某种环境底下，史料的储存和来源都有一定的局限，更增加了工作的困难。尽管这样，我们恳切希望集腋成裘，希望更多的人或积极参与编委工作或提供作品，或提供所收集储存的资料：如文件、图片、相片等(由于1963年后马来西亚的成立，我们须要收集的资料包括东马的砂劳越和沙巴)。
万事起头难，再难也要克服，这是我们的传统。既已起步，就得走下去，直至《历史的另一面》完整地公诸于世。愿以此与大家共勉之。
《马来西亚历史的另一面)
编辑委员会
1998年9月
译者前言
第一次见到赛．扎哈利这位前辈，是在1996年中。当时，赛．扎哈利受邀为赛．胡欣．阿里博士的著作的中文译本《扣留营岁月》主持推介礼。我以该书翻译人出席推介礼。
那次的见面中，赛．扎哈利说自己本身正在写回忆录，写成之后希望我给他译成中文。当时虽有答应下来，却未曾把它当成是认真的承诺。过后，加上工作环境的改变，有关替赛．扎哈利翻译回忆录的事也逐渐淡忘了。
可是，大约在今年初，赛．扎哈利的手稿果真交到我手里，盛意难却，真的要对他对我的信心衷心感激。
开始翻译这部回忆录之后，才逐渐感觉到压力之大。因为，人们对这部作品的期望很高，尤其是前左翼人士，都热切等待赛．扎哈利这位历史的见证人，提出历史的另一面，为一股曾经在新、马两地掀起轰轰烈烈浪潮，并在过去二、三十年被严重扭曲的运动作出平反。
然而，也正是由于各方的热切期待，使我在翻译这本书的过程中，得到各方面的协助，尤其是人名、地名的惯用译名，使工作减轻了不少。其中祝俊雄先生为译文前后多次逐字校对，在此特别作出致谢。
本书对新、马的政治史，大胆提出异于官方版本的新见解。更为重要的是，作者很认真，严肃及真诚坦然地探讨马来亚共产党、左派运动、报业自由、毛泽东功绩等等被视为敏感的课题，并且无畏地提出本身的见解和看法。对于正走向多元主义发展的我国社会，作者的另一面看法，无疑对下一代分析和认识我国的历史渊源提供了多一方面的参考材料。
本书在翻译过程中，曾交由数位人士进行校对及审阅，有缘一读初稿的人士，都给以高度的评价，足见本书的份量。因此，本书是当代马来西亚文坛一本不可多得的作品，欲全面了解我国历史发展者，必须一读。
2000年圣诞前夕
于雪兰莪八打灵
前言
首先，我恭贺赛．扎哈利先生回忆录的出版。他的认真努力，终于产生了这部价值极高的著作。这本回忆录将可协助我们了解我国和新加坡的政治和报业所经历的曲折道路。
在报界，赛．扎哈利是一名备受争论的人物。他在1961年领导《马来前锋报》报社的工潮。过后，由于政治信仰的关系，在自己出世的国度新加坡，在未经审讯下被扣留长达十七年。人们提起赛，扎哈利，往往是跟这两件大事有关。
关于这两件事，已经出现不少著作。现在，通过这部回忆录，赛．扎哈利尝试以直接当事人和报人的身份，用本身的见解来分析和阐释这两件事。此外，他也分析独立前后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的政局发展，以及从独立前到最近的报业发展。
这部回忆录能出版，得力于赛．扎哈利被马来亚国民大学社会科学与文学院的通讯传播系礼聘为“客卿作家”。赛．扎哈利是通讯传播系的首位“客卿作家”。他被选中，是因为他个人的精采背景，相信他的贡献，将有助人们了解我国的历史。国民大学联同《马来前锋报》所提供的资助，使赛．扎哈利有足够的时间写作，以完成他的回忆录。
最后，我要向《马来前锋报》跟本大学合作以推行“客卿作家”计划，致予最高的谢意。《马来前锋报》慷慨赞助本计划的部份经费，直到赛．扎哈利回忆录出版。
国民大学与《马来前锋报》公司“客卿作家。合作计划，随着 《马来前锋报》出版这本回忆录而提升至最高层面。我要向《马来前锋报致谢，希望所建立起来的合作关系将继续，甚至加以扩大。
拿督安努瓦，阿里教授
马来亚国民大学校长
鸣谢
感谢上苍。这本回忆录能以现在这个形式跟读者见面，是承蒙多个方面的协助。虽然，我很久以前就有意要写回忆录，但是，只有在1996年4月1日，我开始受聘为马来西亚国民大学(国大)通讯传播系的客卿作家后，才有机会有系统地把它写下来。
因此，我首先要感激国民大学当局，尤其是前校长拿督桑姆．沙尼教授(Professor Dato' Dr. Sham Sani)，和现任校长拿督安努瓦．阿里教授(Professor Datuk Dr. Anuwar Ali)两人，感谢他们和大学提供机会和便利，让我完成这份回忆录。
此外，我也向国大通讯传播系的前系主任莫哈默．沙发尔．哈欣副教授(Profesor Madya Dr. Mohd. Safar Hashim)和现任主任拉玛．哈欣副教授(Professor Madya Dr. Rahmah Hashim)致谢，感谢他们在我担任客卿作家期间给予的协助和鼓励。
国民大学的环境，在我完成这份回忆录的过程中，无疑给我提供了很多激励和灵感。通讯传播系举办的多次研讨会中，我受邀提呈研究报告，再加上平日跟各方面人士的交流接触，所有给予我大力协助的人士，名单太长了，我无法一一写出。
无论如何，有几个名字却必须提到，尤其是国大的讲师和教授们，包括依萨．沙利博土(Dr. Ishak Shari)、哈林．阿里(Halim Ali)、阿都．拉曼．恩蓬副教授(Profesor Madya Dr. Abdul Rahman Embong)，尼克．安努尔博土(Dr. Nik Anuar)、桑苏尔．安默利．巴哈汝汀博士(Dr. Shamsul Amri Baharuddin)、翁姑．迈姆娜博土(Dr. Ungku Maimunah)、法丽达．伊布拉欣博士(Dr. Faridah Ibrahim)，以及国大出版部的同事哈斯隆．哈仑(Hasrom Haron)和露丝法．哈欣(Roosfa Hashim)。
国大校园以外，许多同道不断给予精神上的支持，提供研究便利和接受访谈，以核实某些相关事件的细节。在巴生谷一带，就有陈凯希、丹斯里拿督林源德、拿督林源明、周增禧、丹斯里颜清文、丹斯里沙末．伊斯迈(Tan Sri Samad lsmail)、拿督多米尼．普都遮里(Dato' Dominic Putucheary)、佐摩教授(Profesor Jomo K. S.)、赛．胡欣．阿里博士(Dr. Syed Husin Ali)、拉惹古玛医生(Dr. M. K. Rajakumar)、拿督乌斯曼．阿旺(Data' Usman Awang)、张永新，报人阿蒂芭．阿敏(Adibah Amin)、何华方、黄润妹、哈芝沙马尼，莫哈默．阿敏(Haji Samani Mohd. Amin)、哈芝再拉尼．苏莱曼(Haji Zailani Sulaiman)、叶进贵和拿督阿都．阿兹斯．阿末(Data' Abdul AzizAhmad)。
此外，槟城有好些朋友都支持和鼓励我写这份回忆录，并给予很大的协助，尤其是达哈汝汀．阿末(Thaharuddin Ahmad)、林建才、林建寿、卡欣．阿末(Kassim Ahmad)和谢文庆教授。
新加坡方面，给予我很大鼓励的有已故林清祥、马哈迪哇(A. Mahadeva)，陈仁贵、胡森．扎希汀(Hussein Jahiddin)．陈加昌、哈丽莎(Halizah)和她的先生莫哈默．松姆(Mohd Som)，冯俊田和麦哥．佛南德斯(Michael Fernandez)。
印尼方面，阿查哈利(A. M. Azahari)(在那儿过政治流放生活)和几位五十年代及六十年代初的报人，也提供很多有益的意见和忠告。
对于所有热心的朋友，还有更多无法一一列出名字的友好，我在此表示万二分的谢意。
在写这份回忆录的过程中，很幸运从头到尾都获得阿都．拉曼．恩蓬副教授的指导。国大出版部委任他担任我这本书的编辑。拉曼博士详细审阅每一章节，为回忆录的先后排列、应该增添的章节及其他等等方面提供意见。他也经常跟我进行讨论，或在大学里，或在家里，或是通过电话。千万的谢忱致给拉曼博土和他的两位助理诺．哈雅蒂．沙阿德(Nor Hayati Sa'at)和阿兹莎．扎利尔(Azizah Jalil)。
我也要向通讯传播系的职员阿兹莎(Azizah)、阿布(Abu)，沙瓦尔(Shawal)和卡利德(Khalid)致谢，承蒙他们在各方面给予帮忙。
最后，我向好友乌斯曼．阿旺致万二分谢意，承蒙他为本书写序。我也感谢我曾经担任总编辑的《马来前锋报》资助我在国大担任客卿作家的第三年经费。
赛．扎哈利
国大客卿作家
1999年9月1日
作者序
我很久就计划要写这本书。许多战友和同情我们的斗争的朋友，从一开始就鼓励我写这样的一本书。
一位名叫阿斯拉夫．哈芝．阿都．瓦哈(Asraf Haji Abdul Wahab)的朋友，是国内著名的马来语言学家，他促我写下导致我被关进监牢长达十七年的从政经验。他说，否则，我的斗争和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当他感觉到我还是踌躇不前时，就说：公众人士有权知道，甚至我自己的家人、妻子和儿孙们，都有权知道那一切，“是要由你的嘴巴亲自讲出来，我们大伙儿至今所听到的，都是抓你的人所讲的。那是事实吗？”
我在1979年底获释，恢复自由的那一天，一位记者问我是否会写书？我只是回答：“有可能。”过后，一个接一个的新、马报界朋友一直都在催促我写这本书。
1998年5月18日是我的71岁生日。一批新、马朋友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为我组织生日会，超过80人出席，其中绝大多数是当年的旧雨。生日会于5月15日在吉隆坡武吉基亚拉雪兰莪皇家高尔夫俱乐部举行。在一篇篇的演词中，同道们一一回叙当年的奋斗史。他们也都希望我的艰辛奋斗史能写成书，不久后跟读者见面。
这就是同道们和关心人士的期望。事实上，早在我还被关在监牢的时候，这问题就一直在我脑海盘桓着。我一直犹疑，是否应当把我个人、家庭、社会和政治生活上出乎意表的经历记录成书。最后总结是：有千万的理由要求我必须把它写出来。
其中最为重要者，同时足以促使我即刻出发的理由有三项。第一，我遭受迫害，只因为那些监禁我的人要照顾本身的政治利益和自己要过写意的日子。第二，我被那些利益集团套上各种罪名，污蔑我，诽谤我。第三、在那段未经审讯而被囚禁的漫长日子里，我的自由被剥夺，基本权利被践踏。
根本上，抓我的那些家伙是“三权合一”，他们同时是警察、法官和行刑官，就只是因为他们手上握有权力，因为有权力而有强权，而他们的强权总是代表着“真理”，尽管那是毫无根椐的“真理”。就是这种“强权就是真理”的文化摧残了民主人权，使我被关进监牢那么久。
于是，跟我同样命运的成千上万政治扣留者只能有两个选择：在抓我们的人面前下跪，或是准备面对风险和牺牲，跟他们对抗到底。我和好些战友选择了第二条路。
我所想要写的就只是这些。我只是要写出另一面的故事，那就是，由我这一方讲出来的故事。我要对那些罪状、污蔑和诽谤，以及其中的政治涵意作出答复。同时，我也要记载我作为一个凡人的经历。在直接和间接参与五、六十年代政治活动中，把我的所见、所闻和亲身的感受写下来。
我被释放后，一位外国记者问我，对于那些对我被扣留十七年应该负起责任的人，我是否痛恨他们，是否会进行报复？我的答案就仅是简单的“不”！
我想我的胸怀很宽，眼光也看得远。唯有这样，我才能挨过十七年的牢狱之灾。虽然个人自由被剥夺了，我的心灵和精神却继续享有自由，我所反对、咒骂和痛恨的，不是那些人，而是他们的政治。因此，我所以要写，不是因为痛恨那些人，不是受到仇恨之火的煽动，也不是冲动地对他们怒骂和报复。我只是写出自己的经历和观点。或许，有人会因为我写的东西而不安，感到被伤害或是被侮辱。或许也会有人坦然承认其真实性。不管是怎么样反应，那都是他们的权利。其实，其中有一些人早已经谈出了他们的经历和看法，有的还著书立说，用文字记录下来。
在这份回忆录中，只有几个人的名字经常被提起，但那并不是刻意的。事实上，这几个人在那时候都在很大程度上直接介入我的政治活动和生活，因而就必须对他们作详细的描述。因此，东姑．阿都．拉曼(Tunku Abdul Rahman)，李光耀，沙末．伊斯迈和林清祥这几个名字在书中经常出现。
我写这本书，也是因为受到心灵深处的催促，它不时地使我感到内疚，常常觉得有负于妻子儿女。在我被捕时，爱妻莎拉玛(Salamah)才27岁，孩子们都还小，最大的六岁，最小的才一岁。我进监牢时年方34岁，结婚才七年。
妻子儿女在监牢外面的牺牲和生活上遭受的苦难，远比我在监牢内的牺牲和苦难重得多。关于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不单只是年幼的孩子们不懂，连我的妻子也不甚了了。她并不太了解，在她的丈夫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看来，这就是自然的规律，充满着悲欢离合。然而，所有一切，总还是事出有因的。自然规律规定：苦中有乐，乐中也有苦。感谢上爸，我们全都能以毅力、耐心和信念，成功地克服了生活中的种种考验和苦难。“其实，在每一项苦难之中都有着欢乐”(Inna ma'ol usri yusra)。
我必须在这里说明，虽然在这份回忆录里记录了许多事件，但我却不是历史学家，而只是一位报人。因此，我是以报人的身份写这本书，以报人的所闻所见写报道和评析，就我对人类社会和周遭环境，以及对某个特定时期发生的事件的认知和观察表达感受和看法。
如果出现主观看法和资料缺准，那完全是我作为一个凡人，在写已经发生过几十年前的事的个人缺失。因此，我衷心祈求谅解，同时欢迎批评和指正。
赛．扎哈利
国大客卿作家
1999年9月7日
序言一
(本文为马来文版原著的原序)
你发自新加坡监狱的呼声
必将传播扩散，
粉碎横蛮的野人
人民
将不再恐惧
向您敬礼，赛．扎哈利！
向您敬礼，英勇不屈的人们！”
——乌斯曼．阿旺，1973年
新加坡岛樟宜的海岸，激起澎湃的层层波浪，拍击在沙岸上，化成白色的浪花。那波涛声，总是倾诉着每一个时代和它的居民的历史事迹。
我相信，南中国海咆哮怒号的风暴，吹越那臭名昭著的樟宜监狱的每一个牢房时，都会听到牢民受尽迫害，任由宰割和饥寒交迫的痛苦呻吟，控诉着残暴的政权，诅咒着躲藏在本身所制造的法律后面的作恶黑手。
我有几位友好在六十年代被关在樟宜监狱，长年受折磨。其中赛．扎哈利曾经跟我一起在新加坡马来前锋报公司共事，是我的挚友。我们年龄相若，有年青人的共同理想，分享着彼此心中的秘密。
开头的诗句，是摘录自我为赛．扎哈利写的一首诗，那是特地为他从樟宜监狱偷运出来的诗集而写的。那时，赛．扎哈利关在新加坡的监牢已经有十年了。再过七年，他才获释，还被放逐到乌敏岛一年。
今天，我再度向赛．扎哈利敬礼，因为他写了一本叙述自己的人生经历、维护原则及为真理斗争历程的书，书中叙述他对过去种种的坚定信念。
赛．扎哈利的著作《人间正道——赛．扎哈利政治回忆录》，唤起我对五、六十年代所经历的甜蜜及痛苦回忆。那不是一种怀旧，而是在重新确立我们在那个时代的斗争的史实，尤其是在新闻界和报界。那是一场为宗教、民族、国家、独立、民主和社会公正而进行的斗争。
起初，我在《大马来由报》(Melayu Raya)工作，赛．扎哈利则在《马来前锋报》(Utusan Melayu)。然后，我们一起在《马来前锋报》，从五十年代初到六十年代初。赛．扎哈利在新闻组，而我是在语文、文学和文化的副刊组。
那就是我们十年走过共同道路的起点。那是一条崎岖的道路，沿途布满荆刺，最后发展到高峰，成了座“火山”。当“火山”爆发时，我们就象火山的岩浆般溢出，泛滥山峦，使周遭的土地增加养料，增添上苍赐予善良农民的口粮。
书中叙述三十多年前的《马来前锋报》历史性罢工事件的源起，公众所还不曾知道的罢工起因。通常，工友罢工是为了要求加薪，可是，《马来前锋报》工人罢工，却是为了维护报业自由。为什么呢？书中对这个问题作了详述，可作为当今传媒经营人的借鉴。
可是，《人间正道》并不只是写《马来前锋报》的罢工，而是也写出赛．扎哈利作为报人，作为独立战土，作为政治活动家和作为抗暴和追求公正的战士的生活经历。
我曾经问自己，朋友们也曾问起，而我相信人民，尤其是马来人也曾经这么问：为什么赛．扎哈利被监禁那么久？赛．扎哈利真的是共产党吗？他真的对国家“安全”那么危险，需要关起来吗？或者还是有其他的阴谋，使他被囚禁那么久呢？
所有这些问题，由赛．扎哈利以坚强的耐心、毅力和信念等待了约十七年后，自己来回答。
从一个民族主义、反殖和反帝份子的身份出发，赛．扎哈利以本身的观察力，暴露外国势力在四十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对马来群岛非殖民化进程和政治策略的所有阴谋，包括其种种行事的实际目的和为达到目的而行使的伎俩。
1963年新、马合并组成马来西亚，是否真的是为了有关国家人民的利益呢？印尼的对抗实际上是针对谁呢？东姑．阿都．拉曼是不是真的仇视印尼人民？
在新加坡，赛．扎哈利是在1961年《马来前锋报》罢工后被逐出马来亚之后，才在偶然情况下投身政坛。开始是一位报人，后来却因为环境所逼而参加政党政治。赛．扎哈利选择了新加坡人民党。可是，在他接受出任人民党领导人后不到六个小时，却被逮捕了。为什么呢？
赛．扎哈利被指责为共产党人，虽然这项指责是在他坐监八年后才给他套上去的。就让他自己来解释整个实情吧！他的政治理念是什么？他跟另一位也被指为是共产党的林清祥的关系如何？他对李光耀和他的政治手段看法如何？他的政见，他被逮捕和监禁17年，被当权者刻意说成是跟马来亚共产党有关；赛．扎哈利又如何看待马共的角色呢？为了寻求真相，赛．扎哈利甚至尝试寻找马共的第一号人物陈平，并成功在曼谷见到他。陈平对赛．扎哈利的看法如何呢？所有的答案都在这份回忆录中。
只有那些曾因为被监禁而失掉自由的人，就算是仅仅的一天，才能够真正领会自由的意义。赛．扎哈利在《人间正道》一书中叙述失掉17年自由的故事，的确令人心痛。那一场从未曾梦想过的牺牲和苦难，不只是落在他身上，更使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女在他被投入监牢时历尽痛苦。但是，这不平凡的一家人，都以坚定的意志，毅力和信念面对一切生活的考验，为了真理，他们总是遵循至尊至大的真主。
我所认识的赛．扎哈利，在坐牢以前，从不曾对诗有兴趣，更不用说写诗和吟诗了。可是，在监牢里，特别是在单独监禁时，他投人了诗的“世界”。多少个月的日子，他只是陪伴着吸血的蚊子和臭虫。他感到沮丧，因为不懂得蚊子和臭虫的语言，所以不能求那些吸血的家伙的悯怜。
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赛．扎哈利写出了一首首的诗，特别是为了反映思绪、心境、感情和意念。他按照脑海和心中浮现的感情写诗，使用在那个时刻控制着他的思绪的语言，或是马来语，或是英语，或是华语。
我是在读到他用英语写的诗歌‘Dungeon of Horror’(《恐怖黑牢》)的译文后，写下开头的那首诗。
作为本书《序言》的结束，我把《向赛．扎哈利敬礼》这首诗的全文引录如下：
《向赛．扎哈利敬礼》
——新加坡黑牢十年
多少的血在淌流
无法数尽的碎骨
遍布在默默的
新加坡岛海岸
地球的任何角落
都散布着碎骨和血泪
只因为不管是地球的任何角落
都有千万的牢房
还有千万的勇士
因“公共治安”之名
恐怖的保铲监狱爆满
为的仅是保他们一小撮的公安
因法律之名
人民被掠夺、被麻醉
凶手犹高歌：民主。
地球上不管哪个角落
罪犯发动了战争
建起监牢来威吓
可是，不管在这地球的哪个角落
一旦人民团结，一致行动
没有人的手可以阻挡洪流
人民的思想就是人类历史的逻辑
兄弟啊
已经落难三千多个日子
落难在动摇着的统治者脚下
信念和勇气依然扶持着您
数干的日子挺立在黑牢铁窗前
你发自新加坡监狱的呼声
必将传播扩散，
粉碎横蛮的野人
人民
将不再恐惧
向您敬礼，赛．扎哈利！
向您敬礼，英勇不屈的人们！”
乌斯曼．阿旺
于雪兰莪州八打灵甘榜东姑
1999年9月
序言二
立场坚定的反殖斗士一—赛．扎哈利
赛．扎哈利要我为他的《人间正道——赛．扎哈利政治回忆录》写序，是因为我曾经是马来亚人民党的华人中委，也是那个时代的政治斗争的参与者。承蒙这位我所敬仰的反殖反帝的民族斗士的垂爱，觉得是一项无上的荣誉，深感荣幸，立即答应下来。
政治回忆录从赛孩提的30年代起写至20世纪末整整70年，几乎横跨了整个20世纪。它是一部份量很重的历史记实回忆录。赛以他做为报人的锐利眼光来涧察书中所提及的每个事件并加以评析，使这部回忆录既具有史实的资料性、知识性，更具有可读性。
在这部回忆录中，可以知道赛一生都在贯彻和奉行着各民族都是一家人的民族平等思想。对各族人民，特别是下层老百姓之间的相互帮助、和睦共处，他花了颇多篇幅加以描述。他这样的写道：“彼此之间的肤色、语言，文化与宗教都不同，然而，由于相同的生活命运，像一条绳子一样，把他们系在一起，彼此间建立起亲密与真挚的友情。”
这部回忆录能在我国的政治斗争进入转型的阶段出版，它的意义是重大的。因为，赛的活动所涉及的层面都是身居要职的决策人物，诉说许多错综复杂的历史原因问题，讲出了鲜为人知的历史秘密。它必能发挥承前启后的作用，让人们能够从中了解，至今仍旧困扰着我们的各种问题的历史根源，让人们能够清楚看到横在前进道路上的障碍；让年青的新一代能够免于重蹈历史的覆辙，从中学习更完善的斗争技巧，更有效地秉承和表达前辈们敢于斗争、不怕牺牲的精神，同时也吸取他们失败的经验。例如若把统战建立在不适当的盟友的基础上，它所将付出的代价是何等的惨重！
对历史事件，赛往往能够果敢地作出极为中肯的论断，例如他说：“林清祥是李光耀和英殖民主义者残暴政治的最大受害人。”虽然在谈起时他轻描淡写的说只是照事实写下来，然而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这又再次证明了，他是一个不畏强权、热爱自由、民主和敢于谴责暴政的战士，他是多么憎恨对政见不同者进行残酷迫害的行为呀！
他对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资政的评论，更是一针见血：“合艾和约的签署，李光耀如果不是破口大骂的话，也肯定很懊恼，原因是：在以前，他可以乱套红帽子来囚禁政敌，如今，他得另找一个魔鬼来玩同样的把戏了。”他又说：“我们的反殖斗争，被李光耀政权强行跟马共和武装斗争挂勾，而剥夺了我们作为人民的基本权利，把我们丢进李光耀的政治‘冷藏库’关了很多年，毫无人性！”
此外，他甚至在马共总书记陈平的面前，开诚布公地批评五十年代马共在新加坡的“全权代表。所犯的错误。于此，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也能听到“全权代表”的说法，以解我们局外人之谜。但尽管如此，这部回忆录却论证了一个事实，即是•-一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和李光耀是马共所大力支持与推行的统一战线下的“受益人”；人民行动党能够上台执政，李光耀能够坐上新加坡总理的宝座，这项功绩，是马来亚共产党统一战线的伟大成就！
在这部回忆录中，赛也记录了好多鲜为人知的秘辛，如1955年华玲和谈失败后他对东姑的一段特别釆访。他被允许提一个问题。他问道：“你(指东姑)对和谈失败是否感到失望?”东姑很快地回答：“不，我不失望。我从来就不要它成功。”
此部回忆录的内容丰富，想了解和研究我国历史的新生代不可不读。在五、六十年代参与反殖反帝、争取国家独立的左翼政治工作者，更是不可不读，因为许多当时的“不解之谜”，也许在这部书里可以找到答案。
我相信，读者会注意到，赛．扎哈利是一个伟大的性情中人，他花了不少篇幅，写出他心中对家庭、对母亲、对妻儿、对兄弟姐妹们所流露出浓得化不开的亲情！鲁迅先生写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这是赛．扎哈利的写照。能爱才能恨，能舍才能取。在祖国与亲情之间的关系上，在合取之间他作出明确的决定。像赛．扎哈利这类真正的顶天立地，胸襟坦荡的铁铮铮的汉子身上，在他的人格气质上，像史诗所讴歌、所礼赞的英雄形象，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赛：由于您有着高尚的人格，虔诚的宗教信仰，及对国家、民族的热爱；加以您又是那么地执着、有韧性与耐力，所以，十七年的漫长监禁您挨过去了！今日，您还是屹立不倒，在反殖反帝、争取祖国真正独立民主的斗争行列中，您的立场是那么的鲜明与坚定！谨此向您致以崇高的敬礼！
最后，再度把本书郑重推荐给诸位读者，是为序。
祝俊雄
2000年8月30日
序言三
屹立不倒的赛．扎哈利
赛．扎哈利是新马各族人民所共同敬仰的、著名的马来左翼前辈。有机会在他的政治回忆录出版之前就先睹为快，井为它的中译本写序，笔者应该在此先向前辈的信任致谢。
一个人能够为本身的政治信念，而付出失去17年自由的惨重代价，他肯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政权，可以在不经审讯的情况下，将一个无辜的政治对手监禁和流放17年，它也无疑是一个反民主的暴政。在我国人民大力反对恶名昭彰的内部安全法令的时刻，有机会听听不平凡的赛前辈叙述他如何能够不像政敌所诅咒般的“在监牢里烂掉”；相反的，却能够有尊严地活下来，并在重获自由之后最终以国大客卿作家的身份，亲自写书来暴露和批判政治迫害者及为自己和左翼同志平反，这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其实，除了向赛前辈学习之外，我们还可以通过他所述说的历史事实，领略五、六十年代许多新马左翼领导人的言行和风范，特别是对沙末．伊斯迈和林清祥这两位当时的风云人物，回忆录着墨不少，都是珍贵的史料。
除了人物之外，更重要的是历史事件。作为一个报人，作者追述了他所见证的作为马来民族主义喉舌的《马来前锋报》的成长、斗争、及最后在高压下沦为巫统的宣传工具的具体过程，包括该报工友为捍卫新闻自由所开展的罢工事件的前因后果。此外，回忆录对华玲和谈、李光耀如何出卖左翼及上台执政、马来西亚的提出和成立过程、马印对抗、新加坡退出大马等新马的重大政治事件都有所探讨和分析，其中不少事件还是作者亲身的经历。
作为一个资深记者，赛回忆录里的资料有些可说是未曾发表过的“独家”新闻，另外一些事到现在可能还是一个谜。例如，在马来亚独立前，当《马来前锋报》从新加坡迁往吉隆坡的时后，沙末．伊斯迈为什么会突然被流放到印尼去？这件事沙末．伊斯迈一直三缄其口，不愿透露真象。回忆录发表后，是否有人会旧事重提，打破我国报业史上的这个谜？
从回忆录揭露的许多事实，例如他对《马来前锋报》的深厚感情和投入，对依沙哈、布斯达曼、卜哈奴汀、拉昔迈汀等人的景仰与跟随，选择加入人民党而拒绝林清祥邀请加入社阵，对马共“全权代表”(李光耀语)下令撤消对人民党候选人的支持的强烈不满，坚决否认他是共产党等，在在都说明他是一个坚强的马来民族主义者。尽管如此，他也公然表露对社会主义中国的好感，甚至在他妻子进行手术时，竟然想到要将他的几个年纪还很小的孩子送往中国受教育。他对“挚友”林清祥更是情如手足。李光耀一伙诬蔑清祥为“大汉沙文主义者”，他嗤之以鼻，并引用沙末．伊斯迈在清祥追悼会上对清祥的评价来加以驳斥。沙末．伊斯迈提醒大家说：“马来语能在华人人口占80％的新加坡成为国语，林清祥扮演了重大的角色。”
李光耀政权不断以共产党的红帽子来迫害反殖的爱国民主人士。赛强烈地为他本身、林清祥、沙末，伊斯迈等人辩护，说他们不是共产党人。我在思考这样的一个问题：就算他们是共产党人，他们就必须受到迫害吗?答案好像也是毫无疑义的： 因为马共是非法的，所以合法的政府可以对付非法的马共。
可是，若回顾一下我国的历史，我们便知道，马共最初是被英殖民主义政府宣布为非法的。在联合盟军抗日时，它又取得合法的地位。日本投降后，英殖民主义者宣布紧急法令，马共再度成为非法的组织。我国独立前，马共在华玲和谈时也准备放下武器成为合法的宪制政党，但是东姑在英殖民主义者的指使下，坚持马共必须投降。历史事实证明，马共是在被剥夺了合法的地位之后，才被迫转入地下变成非法的。即使在1989年尾马共与国阵政府签署了合艾和平协定，结束武装斗争，但政府仍然不承认马共有从事宪制斗争的合法地位。
在回忆录里，赛对新加坡马共“全权代表”的批评是十分尖锐的。他不止把他的批评清楚地写在回忆录里，还亲自把有关看法直接告诉陈平，甚至要求陈平安排他见“全权代表”，只可惜由于时间关系来不及安排。回忆录发表后，“全权代表”会不会有所反应呢？
根据赛的说法，在1959年，马来亚人民党主席阿未．布斯达曼在芽笼士乃竞选群众大会上演讲，已经公开提醒新加坡人民要提高戒心，警惕“装扮成社会主义者，却属法西斯本质的领袖。”这事还触怒了李光耀，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如果身在马来亚的阿未．布斯达曼都能够看穿李光耀的法西斯本质，而理应更熟悉李光耀的马共怎么可能选择他作为主要的统战伙伴呢？还有林清祥是否真的如赛所说的对此事一无所知呢？
回忆录另一发人深省的部份是对李光耀、他的反动政权及他身边那些左翼叛徒的描述。若拿李光耀一伙的“人格”和所作所为来与他们所出卖与迫害的左翼领袖们相对照，什么是背信弃义、卑鄙无耻；什么是光明磊落、大义凛然，也就一目了然！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强权政治下，李光耀一伙当然还是十分风光与威风的；但是，试问历史上有那一个独裁政权最后能够逃避垮台的命运的？愿以此和所有坚持人民事业的同志共勉之，是为序。
李万千
2000年8月
《马来西亚历史的另一面》编辑委员会
执行编委：(按姓氏笔划为序)
万家安、古文煌、伍安、李尚、李立安、祝俊雄、张永新、洪旭涯、汤毅、谢爱萍傅士、辜瑞荣、蔡添强。
编委：
王开焕、邓玉兰、邓耀增、刘东明、刘子龙、许全钦、许金龙、许博义、吴维湘、麦翔、李群熙、李海洲、李秀华、李儒森、陈炳新、陈进丰、陈群民、陈世民、张北生、张文健、高叔平、莫桂梅、黄展南、黄应清、黄海秋、程国强、傅进德、谢仗先、杨潘照、杨坤木、杨静来、彭佛生、蔡检年、锺日清、廖森辉、戴经达。
法律顾问：
谢春荣、陈泽玉。
《马来西亚历史的另一面》系列之四
书名：《人间正道一一赛•扎哈利政治回忆录》
作者：赛•扎哈利
出版：社会分析学会INSAN
朝花企业
Wasasa Enterprise
1068-1, Jalan Sentul,
51000 Kuala Lumpur.
承印：Polar Vista Sdn Bhd (318716-P)
出版日期：2001年正月
ISBN：983-99456-3-7
定价：RM20.00
版权所有 翻印必究
目录
总序
译者前言
前言，安努瓦.阿里教授
鸣谢
作者序
序言一：乌斯曼阿旺
序言二：立场坚定的反殖斗士——赛．扎哈利，祝俊雄
序言三：屹立不倒的赛．扎哈利，李万千
第一部：青葱篇成长的悲欢岁月
第1章 爪哇裔马来人
哈仑哥哥讲故事
故乡在查利安村
爸爸壮年逝世
第2章 狭窄天地生活压人
植物园村天地小
周末常客：海南夫妇
村民好友：卖菜阿伯
一年一度开斋节
第3章 日本侵占马来亚
战争改写命运
日本战机投弹
日军进入植物园村
顺时局学日本语
第4章 日本牛皮露尾巴
日本的政治议程
独立胚种开始萌芽
日本统治结束
第5章 抗拒马来联邦的斗争
静观政局巨变
英吏麦迈克阴谋
第二部：事业篇 前锋报峥嵘岁月
第6章 投身报界
克利斯．马士的叮嘱
跨出第一步
会见尤梭夫．依萨
达哈利．阿里请喝咖啡
第7章 在新闻组值勤
与沙林．卡再伊和马兹兰．诺汀共事
沙林．卡再伊好本事
游览印度支那战场
第8章 《马来前锋报》成英人肉中刺
马华公会的陈祯禄
受要胁控告诽谤
“那份粉红色的报纸？”
“阿兹士，鼠辈记者”
第9章 在吉隆坡值勤
沙末．伊斯迈被捕
迁到吉隆坡作业
跟东姑面对面了结
一个时代的终结
第10章 出任《马来前锋报》主编
仓促受命出任主编
哈密．大与无地农民
拉萨气煞《马来前锋报》
阿兹士和尿素肥料厂
第11章 灼烫的椅子
印尼收复西伊利安
美国侵略古巴
刚果斗士巴迪斯．鲁孟巴
第12章 《马来前锋报》罢工
依布拉欣．菲克利张牙舞爪
我被禁止进入马来亚
第13章 《马来前锋报》与沙末．伊斯迈
流放印尼的秘密
尤梭夫说“不是我”
谁真正怕沙末．伊斯迈
赛．查花．阿岩怎么说？
第14章 沙末的报人事业
加入《马来前锋报》
移步《每日新闻》
两家报馆的“利益冲突”
沙末．伊斯迈在雅加达
沙末．伊斯迈与我
第15章 沙末．伊斯迈，吾师乎？
到棋樟山探沙末．伊斯迈
跟沙末．伊斯迈同事
美达嫂要给我作媒
没有沙末的《马来前锋报》
沙末．伊斯迈是共产党？
第三部：政治篇 风起云涌新加坡
第16章 李光耀怕我“迷失”
初会李光耀
李光耀与《马来前锋报》罢工
李光耀怕我“迷失”
第17章 阿历．佐西和蒂凡那
李光耀的文化打手
令人失望的蒂凡那
第18章 李光耀对我的“关怀照顾”
李光耀献议要“帮忙”
与新加坡政治同道共进退
没完没了的中伤和污蔑
第19章 新加坡人民党
受委出任党主席
结束种种猜测
获献议领导社阵
第20章 人民党内部问题
思想分歧，纷争涌现
林清祥眼中的人民党
第21章 人民党在十字路口
李光耀仇视人民党
令人担心的现象
确立新方向，重新出发
第22章 “全权代表”与人民党
“全权代表”的指示
反殖统一阵线？
米已成饭，无法挽回
第23章 李光耀的政治伎俩
共产党红帽子
共党南下骨牌论
阿扎哈利和汶莱人民党
英国破坏汶莱人民党的计划
第24章 从马来亚到马来西亚
英国与马来西亚的筹组
来自新加坡的消息
汶莱人民党的反应
新加坡人民行动党一分为二
第25章 对马来西亚结盟的反应
在新加坡大学的演讲
东姑飞往伦敦谈判
反对马来西亚的呼声
印尼宣布展开对抗
“马菲印”的终结
东姑拒绝英国的圈套
第26章 挚友林清祥
爱吃熟蛋煎三巴辣椒
大伙儿一同被捕
林清祥是沙文主义者？
巨星陨落
第27章 李光耀竟然哭了
鳄鱼的眼泪？
新加坡独立
第四部：图圄篇 十七载漫漫长夜
第28章 壮志未酬
会议结束后归来
小时后被捕
第29章 漫漫未央夜
狱中写诗
十七载漫漫长夜
“只是带走一阵子”
单独监禁和迫害
“不要逞英雄”
诬赖为“外国特务”
第30章 枪杀威胁
阿末．克罕盘问
烦燥不安之夜
第31章 樟宜监狱
“E座监房”
学习华语
思想意识论争
第32章 隔墙传话
学习跟战友通讯
浴室便条
隔墻通话
第33章 多格劳斯．海德
在中等监视扣留营
反共心理专家的面试
多格劳斯．海德的用意
第34章 库德曼爵士的信函
年复年的继续扣留
库德曼爵士的信函
第35章 放逐乌敏岛
“想吃什么？”
流放乌敏岛
政治流放者
开斋节前夕获释
追溯往事
第五部：至爱篇 吾妻吾家吾友
第36章 爱妻莎拉玛
结婚成家
第一位孩子出世
生而不自由
第37章 莎拉玛留医
患上乳癌
沉思孩子们的遭遇
第38章 辜加牢伴
来自尼泊尔的小伙子
医生劝告别担心
到医院探望莎拉玛
第39章 声讨狱吏起冲突
无理条例
开斋节探监
昌锭的母亲也吵架
第40章 安息吧！亲爱的妈妈
回家探望妈妈
妈到扣留所探我
心酸噩耗
第六部：报界篇 新闻自由风雨路
第41章 印尼旧雨共聚话当年
同亚当伯喝茶
谁策动“9.30事件”
赤贫人民的故事
第42章 罢工后年代的《马来前锋报》
马哈迪撤消东姑的禁令
政治势力左右报章
佐汉．加阿去突然停职
传媒的新文化
第七部：马共篇 卅年漫漫和平路
第43章 共产党罪名的阴影
“赛先生，您真的是共产党吗？”
嘲弄妄自尊大的官员
人们被迫相信共产党罪名
第44章 采访华玲和谈
谁制造紧急状态？
英国的政治议程
东姑的政治策略
一个问题一个答案
陈平致函东姑
从近处看陈平
政治部的渗透
第45章 合艾升起和平的太阳
华玲和谈后的马共
马哈迪和陈平的智慧
第十支队与合艾和谈
首相马哈迪的角色
林清祥与马共
“加入”共产党队伍
后记 在曼谷会见陈平
图片剪辑
编后话
人间正道——赛．扎哈利政治回忆录
赛．扎哈利著
赖顺吉 翻译
朝花企业WASASA ENTERPRISE
社会分析学会INSTITUT ANALYSA SOSIAL(INSAN)
本书谨献予
经历无法形容苦难和牺牲的
至爱的妻子、儿女
及全体继续
为自由、真理和正义
而奋斗
及为此神圣目标而牺牲的
全体战友
Untuk
Isteri & anak-anak tersayang
yang pengorbanannya tak terceritakan
& kawan-kawan seperjuangan
yang masih bernafas, sudah gugur
demi kebebasan, kebenaran
& keadilan
This book I dedicate to
my wife and children whose sacrifices and sufferings
were a thousand times grearwe than mine
and to comrades and friends, those who have died
and those who are still fighting for
freedom, democracy and social justice
总序
我们曾经走在崎岖黑暗的路上，大家怀著同样一个希望，朝著有曙光的方向不停地前进。
我们曾经留下许多痕迹，那是由理想、热诚、欢腾以及愤慨、挫折、血与泪编织而成却无法抹去的历史片段。
我们决定把我们走过的路，留下的痕迹展现出来，不再被刻意隐瞒和遗忘；让它对那段由于拥有权势而任意裁剪制造出来的“独立建国史”，作出应有的纠正和补充。
这就是《历史的另一面》。
当年，各族、各阶层人民，曾来自四面八方，汇集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掀起了民族民主解放运动，在各个领域，如学运、工运、农运、文教及其他各行各业，通过各种斗争进行反殖、反帝，宣扬社会主义运动等等，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争取独立和建国，更重要的是，为了建立一个公平、合理的多元化社会。
殖民主义者的本质，贪婪和残暴，对殖民地人民进行残酷地剥削、压迫和奴役，搜刮天然资源和榨取廉价劳工，如遇到不合作或反抗，就进行镇压，甚至屠杀。当年，老奸巨猾的英殖民统治者更是魔高一丈，把欺骗、离间、分化、收买、渗透和颠覆作为统治的另一手段。于是，我国人民面对不断的逮捕、监禁、驱逐出境，将乡村无辜人民杀害却嫁祸别人，几十万人民百姓被驱离家园而赶人大型集中营一一新衬里，许多团体被查封，新闻被封锁，群众议论被压制，限制民族语文教育发展，而强制推行宗主国的奴化教育。另一方面，豢养叛徒走狗渗透社团和学府，专搞破坏和颠覆活动。
英殖民统治者曾得意地夸耀，当年他们在马来亚最成功的功绩，就是建立了新村(把人民百姓集中起来，用铁丝网围著，一入夜即戒严，进出口处只有一个，容易监视每个人的行动)，和分化民族间的团结关系及破坏反抗组织。
但是，尽管英殖民统治者采取任何手段进行镇压，仍是无法阻止人民持续不断地进行反抗和斗争。
英殖民统治者一方面要应付马来亚共产党的武装斗争，另一方面也穷于应付人民百姓的不断反抗，在经济利益方面也遭受重大损失。再加上二战后的国际形势，所有殖民地人民都掀起了一片独立解放斗争的浪潮。殖民主义者眼看大势已去，再也无法压制人民的斗争和要求，独立是迟早的事。在面对种种困忧下，不得不改变和放弃对马来亚的直接统治。英殖民统治者事先作了安排，培养一批封建贵族、官僚买办阶级、亲英殖民主义份子，准备把政权交给他们。因此，马来亚的独立，不管通过什么方式得来，促成独立的背景和因素却是异常明显的。尽管本国的封建贵族和官僚买办攫取了广大人民的斗争成果，夸夸其谈，说什么：“独立是谈判得来的，不费一枪一弹，不流一滴血。。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刻意编造的谎言！
独立后，国家的社会面貌并没有任何改变，百分之百靠拢殖民地主义和帝国主义，国内继续使用《紧急法令》及后来的《内安法令》，不断进行逮捕、监禁，禁止罢工、结社、言论自由；压制民族文化、出版事业(禁歌、禁书、禁舞等不胜枚举)，摧残民族语文教育，刁难公民权申请等等；在经济方面，完全继承殖民地时期的衣钵，丝毫没有发展民族经济的迹象；对在独立斗争时期的牺牲晶之一的“新村”，不屑一顾，任其自生自灭；对因参加抗英活动而被英殖民统治者扣留监禁人士，继续作无限期监禁等等。所有这一切在在说明了，独立后接掌政权的联盟政府只是取代英国，采取同样手法统治马来亚罢了。因此，人民普遍不满，认为要建立一个完整独立、自由民主的国家，就必须继续斗争，直到取代联盟政府为止。
联盟政府时期的在野党有：马来亚人民社会主义阵线(简称社阵)、国民党、回教党、马来亚人民进步党、马来亚党等。
社阵于1957年8月31日(独立日)，由劳工党、人民党、社会主义青年同盟(简称社青，于1958年被联盟政府封禁)组成。后又得新成立的国民议会党加入。当时提出社会主义的主张，反对种族主义，照顾中下层人民的利益。在政治经济上，标明要摆脱殖民地阴影，维护民主、人权，发展民族经济；在国际上采取中立立场，特别是在亚洲地域，主张与各国发展友好关系；列举五一劳动节为公共假期等。
然而，这些主张却被联盟政府视为“亲共”，是配合马来亚共产党的“统一战线”，因而，社阵遭受联盟政府的不断镇压，除了大量各级干部被逮捕和长期监禁外，还进一步封禁各地支部。
社阵的组织在当时高压政策之下而消失，然而，社阵在当时所提出的一部分主张，却受到国阵政府默默认同，并且付诸实施。如承认五一劳动节，并列为公共假期，提高工人福利，提升教育水平，反对依赖四方列强•与中国及亚洲各国建立友好关系等等。
当然，社阵还有大部分主张：如切实的民主、维护人权、公平对待各族人民、公平分配经济成果，公共企业国有化等政策尚未落实和实现，有待我国人民，特别是年轻的一代进一步去探讨和争取。
《历史的另一面》是一面鲜明的旗帜，尽量做到使历史恢复本来面目和完整。历史的任务，承前启后，因此，她也是一面末走完的历史标志。
《历史的另一面》的筹备工作，从1996年10月开始，于1997年6月7日组成编辑委员会，委员来自半岛各地，大多数是曾经经历过独立建国斗争的参与者，也有《紧急法令》和《内安法令》下的受害者，此外，也有多位是年轻社会工作者。
《历史的另一面》的编写，是一项艰巨的工程，特别是在某种环境底下，史料的储存和来源都有一定的局限，更增加了工作的困难。尽管这样，我们恳切希望集腋成裘，希望更多的人或积极参与编委工作或提供作品，或提供所收集储存的资料：如文件、图片、相片等(由于1963年后马来西亚的成立，我们须要收集的资料包括东马的砂劳越和沙巴)。
万事起头难，再难也要克服，这是我们的传统。既已起步，就得走下去，直至《历史的另一面》完整地公诸于世。愿以此与大家共勉之。
《马来西亚历史的另一面)
编辑委员会
1998年9月
译者前言
第一次见到赛．扎哈利这位前辈，是在1996年中。当时，赛．扎哈利受邀为赛．胡欣．阿里博士的著作的中文译本《扣留营岁月》主持推介礼。我以该书翻译人出席推介礼。
那次的见面中，赛．扎哈利说自己本身正在写回忆录，写成之后希望我给他译成中文。当时虽有答应下来，却未曾把它当成是认真的承诺。过后，加上工作环境的改变，有关替赛．扎哈利翻译回忆录的事也逐渐淡忘了。
可是，大约在今年初，赛．扎哈利的手稿果真交到我手里，盛意难却，真的要对他对我的信心衷心感激。
开始翻译这部回忆录之后，才逐渐感觉到压力之大。因为，人们对这部作品的期望很高，尤其是前左翼人士，都热切等待赛．扎哈利这位历史的见证人，提出历史的另一面，为一股曾经在新、马两地掀起轰轰烈烈浪潮，并在过去二、三十年被严重扭曲的运动作出平反。
然而，也正是由于各方的热切期待，使我在翻译这本书的过程中，得到各方面的协助，尤其是人名、地名的惯用译名，使工作减轻了不少。其中祝俊雄先生为译文前后多次逐字校对，在此特别作出致谢。
本书对新、马的政治史，大胆提出异于官方版本的新见解。更为重要的是，作者很认真，严肃及真诚坦然地探讨马来亚共产党、左派运动、报业自由、毛泽东功绩等等被视为敏感的课题，并且无畏地提出本身的见解和看法。对于正走向多元主义发展的我国社会，作者的另一面看法，无疑对下一代分析和认识我国的历史渊源提供了多一方面的参考材料。
本书在翻译过程中，曾交由数位人士进行校对及审阅，有缘一读初稿的人士，都给以高度的评价，足见本书的份量。因此，本书是当代马来西亚文坛一本不可多得的作品，欲全面了解我国历史发展者，必须一读。
2000年圣诞前夕
于雪兰莪八打灵
前言
首先，我恭贺赛．扎哈利先生回忆录的出版。他的认真努力，终于产生了这部价值极高的著作。这本回忆录将可协助我们了解我国和新加坡的政治和报业所经历的曲折道路。
在报界，赛．扎哈利是一名备受争论的人物。他在1961年领导《马来前锋报》报社的工潮。过后，由于政治信仰的关系，在自己出世的国度新加坡，在未经审讯下被扣留长达十七年。人们提起赛，扎哈利，往往是跟这两件大事有关。
关于这两件事，已经出现不少著作。现在，通过这部回忆录，赛．扎哈利尝试以直接当事人和报人的身份，用本身的见解来分析和阐释这两件事。此外，他也分析独立前后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的政局发展，以及从独立前到最近的报业发展。
这部回忆录能出版，得力于赛．扎哈利被马来亚国民大学社会科学与文学院的通讯传播系礼聘为“客卿作家”。赛．扎哈利是通讯传播系的首位“客卿作家”。他被选中，是因为他个人的精采背景，相信他的贡献，将有助人们了解我国的历史。国民大学联同《马来前锋报》所提供的资助，使赛．扎哈利有足够的时间写作，以完成他的回忆录。
最后，我要向《马来前锋报》跟本大学合作以推行“客卿作家”计划，致予最高的谢意。《马来前锋报》慷慨赞助本计划的部份经费，直到赛．扎哈利回忆录出版。
国民大学与《马来前锋报》公司“客卿作家。合作计划，随着 《马来前锋报》出版这本回忆录而提升至最高层面。我要向《马来前锋报致谢，希望所建立起来的合作关系将继续，甚至加以扩大。
拿督安努瓦，阿里教授
马来亚国民大学校长
鸣谢
感谢上苍。这本回忆录能以现在这个形式跟读者见面，是承蒙多个方面的协助。虽然，我很久以前就有意要写回忆录，但是，只有在1996年4月1日，我开始受聘为马来西亚国民大学(国大)通讯传播系的客卿作家后，才有机会有系统地把它写下来。
因此，我首先要感激国民大学当局，尤其是前校长拿督桑姆．沙尼教授(Professor Dato' Dr. Sham Sani)，和现任校长拿督安努瓦．阿里教授(Professor Datuk Dr. Anuwar Ali)两人，感谢他们和大学提供机会和便利，让我完成这份回忆录。
此外，我也向国大通讯传播系的前系主任莫哈默．沙发尔．哈欣副教授(Profesor Madya Dr. Mohd. Safar Hashim)和现任主任拉玛．哈欣副教授(Professor Madya Dr. Rahmah Hashim)致谢，感谢他们在我担任客卿作家期间给予的协助和鼓励。
国民大学的环境，在我完成这份回忆录的过程中，无疑给我提供了很多激励和灵感。通讯传播系举办的多次研讨会中，我受邀提呈研究报告，再加上平日跟各方面人士的交流接触，所有给予我大力协助的人士，名单太长了，我无法一一写出。
无论如何，有几个名字却必须提到，尤其是国大的讲师和教授们，包括依萨．沙利博土(Dr. Ishak Shari)、哈林．阿里(Halim Ali)、阿都．拉曼．恩蓬副教授(Profesor Madya Dr. Abdul Rahman Embong)，尼克．安努尔博土(Dr. Nik Anuar)、桑苏尔．安默利．巴哈汝汀博士(Dr. Shamsul Amri Baharuddin)、翁姑．迈姆娜博土(Dr. Ungku Maimunah)、法丽达．伊布拉欣博士(Dr. Faridah Ibrahim)，以及国大出版部的同事哈斯隆．哈仑(Hasrom Haron)和露丝法．哈欣(Roosfa Hashim)。
国大校园以外，许多同道不断给予精神上的支持，提供研究便利和接受访谈，以核实某些相关事件的细节。在巴生谷一带，就有陈凯希、丹斯里拿督林源德、拿督林源明、周增禧、丹斯里颜清文、丹斯里沙末．伊斯迈(Tan Sri Samad lsmail)、拿督多米尼．普都遮里(Dato' Dominic Putucheary)、佐摩教授(Profesor Jomo K. S.)、赛．胡欣．阿里博士(Dr. Syed Husin Ali)、拉惹古玛医生(Dr. M. K. Rajakumar)、拿督乌斯曼．阿旺(Data' Usman Awang)、张永新，报人阿蒂芭．阿敏(Adibah Amin)、何华方、黄润妹、哈芝沙马尼，莫哈默．阿敏(Haji Samani Mohd. Amin)、哈芝再拉尼．苏莱曼(Haji Zailani Sulaiman)、叶进贵和拿督阿都．阿兹斯．阿末(Data' Abdul AzizAhmad)。
此外，槟城有好些朋友都支持和鼓励我写这份回忆录，并给予很大的协助，尤其是达哈汝汀．阿末(Thaharuddin Ahmad)、林建才、林建寿、卡欣．阿末(Kassim Ahmad)和谢文庆教授。
新加坡方面，给予我很大鼓励的有已故林清祥、马哈迪哇(A. Mahadeva)，陈仁贵、胡森．扎希汀(Hussein Jahiddin)．陈加昌、哈丽莎(Halizah)和她的先生莫哈默．松姆(Mohd Som)，冯俊田和麦哥．佛南德斯(Michael Fernandez)。
印尼方面，阿查哈利(A. M. Azahari)(在那儿过政治流放生活)和几位五十年代及六十年代初的报人，也提供很多有益的意见和忠告。
对于所有热心的朋友，还有更多无法一一列出名字的友好，我在此表示万二分的谢意。
在写这份回忆录的过程中，很幸运从头到尾都获得阿都．拉曼．恩蓬副教授的指导。国大出版部委任他担任我这本书的编辑。拉曼博士详细审阅每一章节，为回忆录的先后排列、应该增添的章节及其他等等方面提供意见。他也经常跟我进行讨论，或在大学里，或在家里，或是通过电话。千万的谢忱致给拉曼博土和他的两位助理诺．哈雅蒂．沙阿德(Nor Hayati Sa'at)和阿兹莎．扎利尔(Azizah Jalil)。
我也要向通讯传播系的职员阿兹莎(Azizah)、阿布(Abu)，沙瓦尔(Shawal)和卡利德(Khalid)致谢，承蒙他们在各方面给予帮忙。
最后，我向好友乌斯曼．阿旺致万二分谢意，承蒙他为本书写序。我也感谢我曾经担任总编辑的《马来前锋报》资助我在国大担任客卿作家的第三年经费。
赛．扎哈利
国大客卿作家
1999年9月1日
作者序
我很久就计划要写这本书。许多战友和同情我们的斗争的朋友，从一开始就鼓励我写这样的一本书。
一位名叫阿斯拉夫．哈芝．阿都．瓦哈(Asraf Haji Abdul Wahab)的朋友，是国内著名的马来语言学家，他促我写下导致我被关进监牢长达十七年的从政经验。他说，否则，我的斗争和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当他感觉到我还是踌躇不前时，就说：公众人士有权知道，甚至我自己的家人、妻子和儿孙们，都有权知道那一切，“是要由你的嘴巴亲自讲出来，我们大伙儿至今所听到的，都是抓你的人所讲的。那是事实吗？”
我在1979年底获释，恢复自由的那一天，一位记者问我是否会写书？我只是回答：“有可能。”过后，一个接一个的新、马报界朋友一直都在催促我写这本书。
1998年5月18日是我的71岁生日。一批新、马朋友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为我组织生日会，超过80人出席，其中绝大多数是当年的旧雨。生日会于5月15日在吉隆坡武吉基亚拉雪兰莪皇家高尔夫俱乐部举行。在一篇篇的演词中，同道们一一回叙当年的奋斗史。他们也都希望我的艰辛奋斗史能写成书，不久后跟读者见面。
这就是同道们和关心人士的期望。事实上，早在我还被关在监牢的时候，这问题就一直在我脑海盘桓着。我一直犹疑，是否应当把我个人、家庭、社会和政治生活上出乎意表的经历记录成书。最后总结是：有千万的理由要求我必须把它写出来。
其中最为重要者，同时足以促使我即刻出发的理由有三项。第一，我遭受迫害，只因为那些监禁我的人要照顾本身的政治利益和自己要过写意的日子。第二，我被那些利益集团套上各种罪名，污蔑我，诽谤我。第三、在那段未经审讯而被囚禁的漫长日子里，我的自由被剥夺，基本权利被践踏。
根本上，抓我的那些家伙是“三权合一”，他们同时是警察、法官和行刑官，就只是因为他们手上握有权力，因为有权力而有强权，而他们的强权总是代表着“真理”，尽管那是毫无根椐的“真理”。就是这种“强权就是真理”的文化摧残了民主人权，使我被关进监牢那么久。
于是，跟我同样命运的成千上万政治扣留者只能有两个选择：在抓我们的人面前下跪，或是准备面对风险和牺牲，跟他们对抗到底。我和好些战友选择了第二条路。
我所想要写的就只是这些。我只是要写出另一面的故事，那就是，由我这一方讲出来的故事。我要对那些罪状、污蔑和诽谤，以及其中的政治涵意作出答复。同时，我也要记载我作为一个凡人的经历。在直接和间接参与五、六十年代政治活动中，把我的所见、所闻和亲身的感受写下来。
我被释放后，一位外国记者问我，对于那些对我被扣留十七年应该负起责任的人，我是否痛恨他们，是否会进行报复？我的答案就仅是简单的“不”！
我想我的胸怀很宽，眼光也看得远。唯有这样，我才能挨过十七年的牢狱之灾。虽然个人自由被剥夺了，我的心灵和精神却继续享有自由，我所反对、咒骂和痛恨的，不是那些人，而是他们的政治。因此，我所以要写，不是因为痛恨那些人，不是受到仇恨之火的煽动，也不是冲动地对他们怒骂和报复。我只是写出自己的经历和观点。或许，有人会因为我写的东西而不安，感到被伤害或是被侮辱。或许也会有人坦然承认其真实性。不管是怎么样反应，那都是他们的权利。其实，其中有一些人早已经谈出了他们的经历和看法，有的还著书立说，用文字记录下来。
在这份回忆录中，只有几个人的名字经常被提起，但那并不是刻意的。事实上，这几个人在那时候都在很大程度上直接介入我的政治活动和生活，因而就必须对他们作详细的描述。因此，东姑．阿都．拉曼(Tunku Abdul Rahman)，李光耀，沙末．伊斯迈和林清祥这几个名字在书中经常出现。
我写这本书，也是因为受到心灵深处的催促，它不时地使我感到内疚，常常觉得有负于妻子儿女。在我被捕时，爱妻莎拉玛(Salamah)才27岁，孩子们都还小，最大的六岁，最小的才一岁。我进监牢时年方34岁，结婚才七年。
妻子儿女在监牢外面的牺牲和生活上遭受的苦难，远比我在监牢内的牺牲和苦难重得多。关于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不单只是年幼的孩子们不懂，连我的妻子也不甚了了。她并不太了解，在她的丈夫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看来，这就是自然的规律，充满着悲欢离合。然而，所有一切，总还是事出有因的。自然规律规定：苦中有乐，乐中也有苦。感谢上爸，我们全都能以毅力、耐心和信念，成功地克服了生活中的种种考验和苦难。“其实，在每一项苦难之中都有着欢乐”(Inna ma'ol usri yusra)。
我必须在这里说明，虽然在这份回忆录里记录了许多事件，但我却不是历史学家，而只是一位报人。因此，我是以报人的身份写这本书，以报人的所闻所见写报道和评析，就我对人类社会和周遭环境，以及对某个特定时期发生的事件的认知和观察表达感受和看法。
如果出现主观看法和资料缺准，那完全是我作为一个凡人，在写已经发生过几十年前的事的个人缺失。因此，我衷心祈求谅解，同时欢迎批评和指正。
赛．扎哈利
国大客卿作家
1999年9月7日
序言一
(本文为马来文版原著的原序)
你发自新加坡监狱的呼声
必将传播扩散，
粉碎横蛮的野人
人民
将不再恐惧
向您敬礼，赛．扎哈利！
向您敬礼，英勇不屈的人们！”
——乌斯曼．阿旺，1973年
新加坡岛樟宜的海岸，激起澎湃的层层波浪，拍击在沙岸上，化成白色的浪花。那波涛声，总是倾诉着每一个时代和它的居民的历史事迹。
我相信，南中国海咆哮怒号的风暴，吹越那臭名昭著的樟宜监狱的每一个牢房时，都会听到牢民受尽迫害，任由宰割和饥寒交迫的痛苦呻吟，控诉着残暴的政权，诅咒着躲藏在本身所制造的法律后面的作恶黑手。
我有几位友好在六十年代被关在樟宜监狱，长年受折磨。其中赛．扎哈利曾经跟我一起在新加坡马来前锋报公司共事，是我的挚友。我们年龄相若，有年青人的共同理想，分享着彼此心中的秘密。
开头的诗句，是摘录自我为赛．扎哈利写的一首诗，那是特地为他从樟宜监狱偷运出来的诗集而写的。那时，赛．扎哈利关在新加坡的监牢已经有十年了。再过七年，他才获释，还被放逐到乌敏岛一年。
今天，我再度向赛．扎哈利敬礼，因为他写了一本叙述自己的人生经历、维护原则及为真理斗争历程的书，书中叙述他对过去种种的坚定信念。
赛．扎哈利的著作《人间正道——赛．扎哈利政治回忆录》，唤起我对五、六十年代所经历的甜蜜及痛苦回忆。那不是一种怀旧，而是在重新确立我们在那个时代的斗争的史实，尤其是在新闻界和报界。那是一场为宗教、民族、国家、独立、民主和社会公正而进行的斗争。
起初，我在《大马来由报》(Melayu Raya)工作，赛．扎哈利则在《马来前锋报》(Utusan Melayu)。然后，我们一起在《马来前锋报》，从五十年代初到六十年代初。赛．扎哈利在新闻组，而我是在语文、文学和文化的副刊组。
那就是我们十年走过共同道路的起点。那是一条崎岖的道路，沿途布满荆刺，最后发展到高峰，成了座“火山”。当“火山”爆发时，我们就象火山的岩浆般溢出，泛滥山峦，使周遭的土地增加养料，增添上苍赐予善良农民的口粮。
书中叙述三十多年前的《马来前锋报》历史性罢工事件的源起，公众所还不曾知道的罢工起因。通常，工友罢工是为了要求加薪，可是，《马来前锋报》工人罢工，却是为了维护报业自由。为什么呢？书中对这个问题作了详述，可作为当今传媒经营人的借鉴。
可是，《人间正道》并不只是写《马来前锋报》的罢工，而是也写出赛．扎哈利作为报人，作为独立战土，作为政治活动家和作为抗暴和追求公正的战士的生活经历。
我曾经问自己，朋友们也曾问起，而我相信人民，尤其是马来人也曾经这么问：为什么赛．扎哈利被监禁那么久？赛．扎哈利真的是共产党吗？他真的对国家“安全”那么危险，需要关起来吗？或者还是有其他的阴谋，使他被囚禁那么久呢？
所有这些问题，由赛．扎哈利以坚强的耐心、毅力和信念等待了约十七年后，自己来回答。
从一个民族主义、反殖和反帝份子的身份出发，赛．扎哈利以本身的观察力，暴露外国势力在四十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对马来群岛非殖民化进程和政治策略的所有阴谋，包括其种种行事的实际目的和为达到目的而行使的伎俩。
1963年新、马合并组成马来西亚，是否真的是为了有关国家人民的利益呢？印尼的对抗实际上是针对谁呢？东姑．阿都．拉曼是不是真的仇视印尼人民？
在新加坡，赛．扎哈利是在1961年《马来前锋报》罢工后被逐出马来亚之后，才在偶然情况下投身政坛。开始是一位报人，后来却因为环境所逼而参加政党政治。赛．扎哈利选择了新加坡人民党。可是，在他接受出任人民党领导人后不到六个小时，却被逮捕了。为什么呢？
赛．扎哈利被指责为共产党人，虽然这项指责是在他坐监八年后才给他套上去的。就让他自己来解释整个实情吧！他的政治理念是什么？他跟另一位也被指为是共产党的林清祥的关系如何？他对李光耀和他的政治手段看法如何？他的政见，他被逮捕和监禁17年，被当权者刻意说成是跟马来亚共产党有关；赛．扎哈利又如何看待马共的角色呢？为了寻求真相，赛．扎哈利甚至尝试寻找马共的第一号人物陈平，并成功在曼谷见到他。陈平对赛．扎哈利的看法如何呢？所有的答案都在这份回忆录中。
只有那些曾因为被监禁而失掉自由的人，就算是仅仅的一天，才能够真正领会自由的意义。赛．扎哈利在《人间正道》一书中叙述失掉17年自由的故事，的确令人心痛。那一场从未曾梦想过的牺牲和苦难，不只是落在他身上，更使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女在他被投入监牢时历尽痛苦。但是，这不平凡的一家人，都以坚定的意志，毅力和信念面对一切生活的考验，为了真理，他们总是遵循至尊至大的真主。
我所认识的赛．扎哈利，在坐牢以前，从不曾对诗有兴趣，更不用说写诗和吟诗了。可是，在监牢里，特别是在单独监禁时，他投人了诗的“世界”。多少个月的日子，他只是陪伴着吸血的蚊子和臭虫。他感到沮丧，因为不懂得蚊子和臭虫的语言，所以不能求那些吸血的家伙的悯怜。
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赛．扎哈利写出了一首首的诗，特别是为了反映思绪、心境、感情和意念。他按照脑海和心中浮现的感情写诗，使用在那个时刻控制着他的思绪的语言，或是马来语，或是英语，或是华语。
我是在读到他用英语写的诗歌‘Dungeon of Horror’(《恐怖黑牢》)的译文后，写下开头的那首诗。
作为本书《序言》的结束，我把《向赛．扎哈利敬礼》这首诗的全文引录如下：
《向赛．扎哈利敬礼》
——新加坡黑牢十年
多少的血在淌流
无法数尽的碎骨
遍布在默默的
新加坡岛海岸
地球的任何角落
都散布着碎骨和血泪
只因为不管是地球的任何角落
都有千万的牢房
还有千万的勇士
因“公共治安”之名
恐怖的保铲监狱爆满
为的仅是保他们一小撮的公安
因法律之名
人民被掠夺、被麻醉
凶手犹高歌：民主。
地球上不管哪个角落
罪犯发动了战争
建起监牢来威吓
可是，不管在这地球的哪个角落
一旦人民团结，一致行动
没有人的手可以阻挡洪流
人民的思想就是人类历史的逻辑
兄弟啊
已经落难三千多个日子
落难在动摇着的统治者脚下
信念和勇气依然扶持着您
数干的日子挺立在黑牢铁窗前
你发自新加坡监狱的呼声
必将传播扩散，
粉碎横蛮的野人
人民
将不再恐惧
向您敬礼，赛．扎哈利！
向您敬礼，英勇不屈的人们！”
乌斯曼．阿旺
于雪兰莪州八打灵甘榜东姑
1999年9月
序言二
立场坚定的反殖斗士一—赛．扎哈利
赛．扎哈利要我为他的《人间正道——赛．扎哈利政治回忆录》写序，是因为我曾经是马来亚人民党的华人中委，也是那个时代的政治斗争的参与者。承蒙这位我所敬仰的反殖反帝的民族斗士的垂爱，觉得是一项无上的荣誉，深感荣幸，立即答应下来。
政治回忆录从赛孩提的30年代起写至20世纪末整整70年，几乎横跨了整个20世纪。它是一部份量很重的历史记实回忆录。赛以他做为报人的锐利眼光来涧察书中所提及的每个事件并加以评析，使这部回忆录既具有史实的资料性、知识性，更具有可读性。
在这部回忆录中，可以知道赛一生都在贯彻和奉行着各民族都是一家人的民族平等思想。对各族人民，特别是下层老百姓之间的相互帮助、和睦共处，他花了颇多篇幅加以描述。他这样的写道：“彼此之间的肤色、语言，文化与宗教都不同，然而，由于相同的生活命运，像一条绳子一样，把他们系在一起，彼此间建立起亲密与真挚的友情。”
这部回忆录能在我国的政治斗争进入转型的阶段出版，它的意义是重大的。因为，赛的活动所涉及的层面都是身居要职的决策人物，诉说许多错综复杂的历史原因问题，讲出了鲜为人知的历史秘密。它必能发挥承前启后的作用，让人们能够从中了解，至今仍旧困扰着我们的各种问题的历史根源，让人们能够清楚看到横在前进道路上的障碍；让年青的新一代能够免于重蹈历史的覆辙，从中学习更完善的斗争技巧，更有效地秉承和表达前辈们敢于斗争、不怕牺牲的精神，同时也吸取他们失败的经验。例如若把统战建立在不适当的盟友的基础上，它所将付出的代价是何等的惨重！
对历史事件，赛往往能够果敢地作出极为中肯的论断，例如他说：“林清祥是李光耀和英殖民主义者残暴政治的最大受害人。”虽然在谈起时他轻描淡写的说只是照事实写下来，然而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这又再次证明了，他是一个不畏强权、热爱自由、民主和敢于谴责暴政的战士，他是多么憎恨对政见不同者进行残酷迫害的行为呀！
他对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资政的评论，更是一针见血：“合艾和约的签署，李光耀如果不是破口大骂的话，也肯定很懊恼，原因是：在以前，他可以乱套红帽子来囚禁政敌，如今，他得另找一个魔鬼来玩同样的把戏了。”他又说：“我们的反殖斗争，被李光耀政权强行跟马共和武装斗争挂勾，而剥夺了我们作为人民的基本权利，把我们丢进李光耀的政治‘冷藏库’关了很多年，毫无人性！”
此外，他甚至在马共总书记陈平的面前，开诚布公地批评五十年代马共在新加坡的“全权代表。所犯的错误。于此，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也能听到“全权代表”的说法，以解我们局外人之谜。但尽管如此，这部回忆录却论证了一个事实，即是•-一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和李光耀是马共所大力支持与推行的统一战线下的“受益人”；人民行动党能够上台执政，李光耀能够坐上新加坡总理的宝座，这项功绩，是马来亚共产党统一战线的伟大成就！
在这部回忆录中，赛也记录了好多鲜为人知的秘辛，如1955年华玲和谈失败后他对东姑的一段特别釆访。他被允许提一个问题。他问道：“你(指东姑)对和谈失败是否感到失望?”东姑很快地回答：“不，我不失望。我从来就不要它成功。”
此部回忆录的内容丰富，想了解和研究我国历史的新生代不可不读。在五、六十年代参与反殖反帝、争取国家独立的左翼政治工作者，更是不可不读，因为许多当时的“不解之谜”，也许在这部书里可以找到答案。
我相信，读者会注意到，赛．扎哈利是一个伟大的性情中人，他花了不少篇幅，写出他心中对家庭、对母亲、对妻儿、对兄弟姐妹们所流露出浓得化不开的亲情！鲁迅先生写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这是赛．扎哈利的写照。能爱才能恨，能舍才能取。在祖国与亲情之间的关系上，在合取之间他作出明确的决定。像赛．扎哈利这类真正的顶天立地，胸襟坦荡的铁铮铮的汉子身上，在他的人格气质上，像史诗所讴歌、所礼赞的英雄形象，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赛：由于您有着高尚的人格，虔诚的宗教信仰，及对国家、民族的热爱；加以您又是那么地执着、有韧性与耐力，所以，十七年的漫长监禁您挨过去了！今日，您还是屹立不倒，在反殖反帝、争取祖国真正独立民主的斗争行列中，您的立场是那么的鲜明与坚定！谨此向您致以崇高的敬礼！
最后，再度把本书郑重推荐给诸位读者，是为序。
祝俊雄
2000年8月30日
序言三
屹立不倒的赛．扎哈利
赛．扎哈利是新马各族人民所共同敬仰的、著名的马来左翼前辈。有机会在他的政治回忆录出版之前就先睹为快，井为它的中译本写序，笔者应该在此先向前辈的信任致谢。
一个人能够为本身的政治信念，而付出失去17年自由的惨重代价，他肯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政权，可以在不经审讯的情况下，将一个无辜的政治对手监禁和流放17年，它也无疑是一个反民主的暴政。在我国人民大力反对恶名昭彰的内部安全法令的时刻，有机会听听不平凡的赛前辈叙述他如何能够不像政敌所诅咒般的“在监牢里烂掉”；相反的，却能够有尊严地活下来，并在重获自由之后最终以国大客卿作家的身份，亲自写书来暴露和批判政治迫害者及为自己和左翼同志平反，这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其实，除了向赛前辈学习之外，我们还可以通过他所述说的历史事实，领略五、六十年代许多新马左翼领导人的言行和风范，特别是对沙末．伊斯迈和林清祥这两位当时的风云人物，回忆录着墨不少，都是珍贵的史料。
除了人物之外，更重要的是历史事件。作为一个报人，作者追述了他所见证的作为马来民族主义喉舌的《马来前锋报》的成长、斗争、及最后在高压下沦为巫统的宣传工具的具体过程，包括该报工友为捍卫新闻自由所开展的罢工事件的前因后果。此外，回忆录对华玲和谈、李光耀如何出卖左翼及上台执政、马来西亚的提出和成立过程、马印对抗、新加坡退出大马等新马的重大政治事件都有所探讨和分析，其中不少事件还是作者亲身的经历。
作为一个资深记者，赛回忆录里的资料有些可说是未曾发表过的“独家”新闻，另外一些事到现在可能还是一个谜。例如，在马来亚独立前，当《马来前锋报》从新加坡迁往吉隆坡的时后，沙末．伊斯迈为什么会突然被流放到印尼去？这件事沙末．伊斯迈一直三缄其口，不愿透露真象。回忆录发表后，是否有人会旧事重提，打破我国报业史上的这个谜？
从回忆录揭露的许多事实，例如他对《马来前锋报》的深厚感情和投入，对依沙哈、布斯达曼、卜哈奴汀、拉昔迈汀等人的景仰与跟随，选择加入人民党而拒绝林清祥邀请加入社阵，对马共“全权代表”(李光耀语)下令撤消对人民党候选人的支持的强烈不满，坚决否认他是共产党等，在在都说明他是一个坚强的马来民族主义者。尽管如此，他也公然表露对社会主义中国的好感，甚至在他妻子进行手术时，竟然想到要将他的几个年纪还很小的孩子送往中国受教育。他对“挚友”林清祥更是情如手足。李光耀一伙诬蔑清祥为“大汉沙文主义者”，他嗤之以鼻，并引用沙末．伊斯迈在清祥追悼会上对清祥的评价来加以驳斥。沙末．伊斯迈提醒大家说：“马来语能在华人人口占80％的新加坡成为国语，林清祥扮演了重大的角色。”
李光耀政权不断以共产党的红帽子来迫害反殖的爱国民主人士。赛强烈地为他本身、林清祥、沙末，伊斯迈等人辩护，说他们不是共产党人。我在思考这样的一个问题：就算他们是共产党人，他们就必须受到迫害吗?答案好像也是毫无疑义的： 因为马共是非法的，所以合法的政府可以对付非法的马共。
可是，若回顾一下我国的历史，我们便知道，马共最初是被英殖民主义政府宣布为非法的。在联合盟军抗日时，它又取得合法的地位。日本投降后，英殖民主义者宣布紧急法令，马共再度成为非法的组织。我国独立前，马共在华玲和谈时也准备放下武器成为合法的宪制政党，但是东姑在英殖民主义者的指使下，坚持马共必须投降。历史事实证明，马共是在被剥夺了合法的地位之后，才被迫转入地下变成非法的。即使在1989年尾马共与国阵政府签署了合艾和平协定，结束武装斗争，但政府仍然不承认马共有从事宪制斗争的合法地位。
在回忆录里，赛对新加坡马共“全权代表”的批评是十分尖锐的。他不止把他的批评清楚地写在回忆录里，还亲自把有关看法直接告诉陈平，甚至要求陈平安排他见“全权代表”，只可惜由于时间关系来不及安排。回忆录发表后，“全权代表”会不会有所反应呢？
根据赛的说法，在1959年，马来亚人民党主席阿未．布斯达曼在芽笼士乃竞选群众大会上演讲，已经公开提醒新加坡人民要提高戒心，警惕“装扮成社会主义者，却属法西斯本质的领袖。”这事还触怒了李光耀，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如果身在马来亚的阿未．布斯达曼都能够看穿李光耀的法西斯本质，而理应更熟悉李光耀的马共怎么可能选择他作为主要的统战伙伴呢？还有林清祥是否真的如赛所说的对此事一无所知呢？
回忆录另一发人深省的部份是对李光耀、他的反动政权及他身边那些左翼叛徒的描述。若拿李光耀一伙的“人格”和所作所为来与他们所出卖与迫害的左翼领袖们相对照，什么是背信弃义、卑鄙无耻；什么是光明磊落、大义凛然，也就一目了然！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强权政治下，李光耀一伙当然还是十分风光与威风的；但是，试问历史上有那一个独裁政权最后能够逃避垮台的命运的？愿以此和所有坚持人民事业的同志共勉之，是为序。
李万千
2000年8月
《马来西亚历史的另一面》编辑委员会
执行编委：(按姓氏笔划为序)
万家安、古文煌、伍安、李尚、李立安、祝俊雄、张永新、洪旭涯、汤毅、谢爱萍傅士、辜瑞荣、蔡添强。
编委：
王开焕、邓玉兰、邓耀增、刘东明、刘子龙、许全钦、许金龙、许博义、吴维湘、麦翔、李群熙、李海洲、李秀华、李儒森、陈炳新、陈进丰、陈群民、陈世民、张北生、张文健、高叔平、莫桂梅、黄展南、黄应清、黄海秋、程国强、傅进德、谢仗先、杨潘照、杨坤木、杨静来、彭佛生、蔡检年、锺日清、廖森辉、戴经达。
法律顾问：
谢春荣、陈泽玉。
《马来西亚历史的另一面》系列之四
书名：《人间正道一一赛•扎哈利政治回忆录》
作者：赛•扎哈利
出版：社会分析学会INSAN
朝花企业
Wasasa Enterprise
1068-1, Jalan Sentul,
51000 Kuala Lumpur.
承印：Polar Vista Sdn Bhd (318716-P)
出版日期：2001年正月
ISBN：983-99456-3-7
定价：RM20.00
版权所有 翻印必究
目录
总序
译者前言
前言，安努瓦.阿里教授
鸣谢
作者序
序言一：乌斯曼阿旺
序言二：立场坚定的反殖斗士——赛．扎哈利，祝俊雄
序言三：屹立不倒的赛．扎哈利，李万千
第一部：青葱篇成长的悲欢岁月
第1章 爪哇裔马来人
哈仑哥哥讲故事
故乡在查利安村
爸爸壮年逝世
第2章 狭窄天地生活压人
植物园村天地小
周末常客：海南夫妇
村民好友：卖菜阿伯
一年一度开斋节
第3章 日本侵占马来亚
战争改写命运
日本战机投弹
日军进入植物园村
顺时局学日本语
第4章 日本牛皮露尾巴
日本的政治议程
独立胚种开始萌芽
日本统治结束
第5章 抗拒马来联邦的斗争
静观政局巨变
英吏麦迈克阴谋
第二部：事业篇 前锋报峥嵘岁月
第6章 投身报界
克利斯．马士的叮嘱
跨出第一步
会见尤梭夫．依萨
达哈利．阿里请喝咖啡
第7章 在新闻组值勤
与沙林．卡再伊和马兹兰．诺汀共事
沙林．卡再伊好本事
游览印度支那战场
第8章 《马来前锋报》成英人肉中刺
马华公会的陈祯禄
受要胁控告诽谤
“那份粉红色的报纸？”
“阿兹士，鼠辈记者”
第9章 在吉隆坡值勤
沙末．伊斯迈被捕
迁到吉隆坡作业
跟东姑面对面了结
一个时代的终结
第10章 出任《马来前锋报》主编
仓促受命出任主编
哈密．大与无地农民
拉萨气煞《马来前锋报》
阿兹士和尿素肥料厂
第11章 灼烫的椅子
印尼收复西伊利安
美国侵略古巴
刚果斗士巴迪斯．鲁孟巴
第12章 《马来前锋报》罢工
依布拉欣．菲克利张牙舞爪
我被禁止进入马来亚
第13章 《马来前锋报》与沙末．伊斯迈
流放印尼的秘密
尤梭夫说“不是我”
谁真正怕沙末．伊斯迈
赛．查花．阿岩怎么说？
第14章 沙末的报人事业
加入《马来前锋报》
移步《每日新闻》
两家报馆的“利益冲突”
沙末．伊斯迈在雅加达
沙末．伊斯迈与我
第15章 沙末．伊斯迈，吾师乎？
到棋樟山探沙末．伊斯迈
跟沙末．伊斯迈同事
美达嫂要给我作媒
没有沙末的《马来前锋报》
沙末．伊斯迈是共产党？
第三部：政治篇 风起云涌新加坡
第16章 李光耀怕我“迷失”
初会李光耀
李光耀与《马来前锋报》罢工
李光耀怕我“迷失”
第17章 阿历．佐西和蒂凡那
李光耀的文化打手
令人失望的蒂凡那
第18章 李光耀对我的“关怀照顾”
李光耀献议要“帮忙”
与新加坡政治同道共进退
没完没了的中伤和污蔑
第19章 新加坡人民党
受委出任党主席
结束种种猜测
获献议领导社阵
第20章 人民党内部问题
思想分歧，纷争涌现
林清祥眼中的人民党
第21章 人民党在十字路口
李光耀仇视人民党
令人担心的现象
确立新方向，重新出发
第22章 “全权代表”与人民党
“全权代表”的指示
反殖统一阵线？
米已成饭，无法挽回
第23章 李光耀的政治伎俩
共产党红帽子
共党南下骨牌论
阿扎哈利和汶莱人民党
英国破坏汶莱人民党的计划
第24章 从马来亚到马来西亚
英国与马来西亚的筹组
来自新加坡的消息
汶莱人民党的反应
新加坡人民行动党一分为二
第25章 对马来西亚结盟的反应
在新加坡大学的演讲
东姑飞往伦敦谈判
反对马来西亚的呼声
印尼宣布展开对抗
“马菲印”的终结
东姑拒绝英国的圈套
第26章 挚友林清祥
爱吃熟蛋煎三巴辣椒
大伙儿一同被捕
林清祥是沙文主义者？
巨星陨落
第27章 李光耀竟然哭了
鳄鱼的眼泪？
新加坡独立
第四部：图圄篇 十七载漫漫长夜
第28章 壮志未酬
会议结束后归来
小时后被捕
第29章 漫漫未央夜
狱中写诗
十七载漫漫长夜
“只是带走一阵子”
单独监禁和迫害
“不要逞英雄”
诬赖为“外国特务”
第30章 枪杀威胁
阿末．克罕盘问
烦燥不安之夜
第31章 樟宜监狱
“E座监房”
学习华语
思想意识论争
第32章 隔墙传话
学习跟战友通讯
浴室便条
隔墻通话
第33章 多格劳斯．海德
在中等监视扣留营
反共心理专家的面试
多格劳斯．海德的用意
第34章 库德曼爵士的信函
年复年的继续扣留
库德曼爵士的信函
第35章 放逐乌敏岛
“想吃什么？”
流放乌敏岛
政治流放者
开斋节前夕获释
追溯往事
第五部：至爱篇 吾妻吾家吾友
第36章 爱妻莎拉玛
结婚成家
第一位孩子出世
生而不自由
第37章 莎拉玛留医
患上乳癌
沉思孩子们的遭遇
第38章 辜加牢伴
来自尼泊尔的小伙子
医生劝告别担心
到医院探望莎拉玛
第39章 声讨狱吏起冲突
无理条例
开斋节探监
昌锭的母亲也吵架
第40章 安息吧！亲爱的妈妈
回家探望妈妈
妈到扣留所探我
心酸噩耗
第六部：报界篇 新闻自由风雨路
第41章 印尼旧雨共聚话当年
同亚当伯喝茶
谁策动“9.30事件”
赤贫人民的故事
第42章 罢工后年代的《马来前锋报》
马哈迪撤消东姑的禁令
政治势力左右报章
佐汉．加阿去突然停职
传媒的新文化
第七部：马共篇 卅年漫漫和平路
第43章 共产党罪名的阴影
“赛先生，您真的是共产党吗？”
嘲弄妄自尊大的官员
人们被迫相信共产党罪名
第44章 采访华玲和谈
谁制造紧急状态？
英国的政治议程
东姑的政治策略
一个问题一个答案
陈平致函东姑
从近处看陈平
政治部的渗透
第45章 合艾升起和平的太阳
华玲和谈后的马共
马哈迪和陈平的智慧
第十支队与合艾和谈
首相马哈迪的角色
林清祥与马共
“加入”共产党队伍
后记 在曼谷会见陈平
图片剪辑
编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