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菜芭
巫汉明
绿菜、靑草、野花、柔柳、矮丛……就包围着疏疏落落的亚答屋，水塘、小沟、河道……就包围着四四方方的田亩。波东巴西，这古老的村庄，这肥沃的土地，这低洼的区域，因盛产西洋菜而驰，因屡遭水患而家喩户晓。
我在波东巴西居住，一幌，九个年头。九个年头，我默默守住一隅，眼看这里的变迁，目睹这里的兴替。的确，这里的转变太快了。
是的，波东巴西，这古老的菜芭，这纯朴的村庄，在不久的日子里，将会成为一个新的市鎭，将会成为一个住宅区。它必然以一种新的姿态、新的面貌出现。
思前想后，不免敎人感慨一番呵。
村庄是寜静的，却常常有鸟语嘤嘤，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十分雅趣。尤其是晨间的鸡啼，催人早起；夜间犬吠，声声震耳，增添气氛。住户，绝少聴说有人相吵，都是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只是近几年来，附近组屋出现，工厂兴建，于是，有不少靑年男女转入工业界做事。耕耘的人家就少了；而村庄依然是那么的朴素，依然是那么的安祥。
村庄是和平的，很久以来，农户就守住各自的田地，自耕自食，从不掠夺，从不侵犯。彼此互惠互利，彼此和睦相处，所以，村庄永远是相安无事。那水患的日子，就表现村民守望相助的一幕幕。
种香蕉的人家，把干茎砍伐下来，搭成木筏；让它飘流在水中，撑到各家各户去，扶老携幼，送到安全地带去。
受水患影轻微的人家，多煮些钣，多煮些菜，多烧点茶，送到患难之家，济人一时之困，救人一时之危。
村庄，令人回味的事，说个不完，写个不尽。……
建屋局在一番详细考虑和观察后，认为波东巴西有发展的必要；于是，农户逐个接到移殖通知书，准备搬迁。从此，这村庄的故事，将深埋在我们记的匣子里。
是的，这村庄的农民形象一一那么忠朴，那么勤恳。
是的，这村庄的庙宇，学校；尽管是一点一滴的史迹，都敎人回味呵。
忘不了，忘不了我生活的土地。
九月一日，我离开了陪我、孕育我九年的生活的土地，正式迁入建屋局兴建的组屋居住。
建屋局的发展，有其辉煌的成绩表现。建得广千万间，这里，那里，触目都是，新加坡人民的住屋问题获得解决了。
第一次，我搬进组屋居住，那是一座高楼，座南向北。
打开窗囗，凉风习习。这，跟村庄没有两样。只有午后，偏西的阳光，斜斜地照在窗口的边缘。住在组屋里，没有闷熟的感觉。屋外，游戏场上，儿童奔着，跳着，追逐着。……
充满着欢乐的气氛。
在组屋里，给我一最好的印象：这里，生活的环境卫生，一切设备齐全，巴剎、店铺、小贩中心近在咫尺。水电的供应，令人满意。无论去厕所好，在冲凉房洗澡也好，都是十分方便的。
最敎我拍手称好的是我的房间再也不须挂起蚊帐，再也不须点起蚊香，因为住在这里，跟蚊虫攀不上关系了。
住在组屋里，唯一的缺憾，还是嫌空间小了一点。当然，这是我的主观。造成我的这种感受，是可想而知的。我毕竟是在村庄长大的。那空矌，那宽敞，长久活动其间，养成习性；组屋与村庄的亚答屋，两相比较，自然就有大小的区别。
迄今，在组屋里住上了两周，尚没有跟邻居打交道呢！倒有一种孤单的感觉。
这几个晚上，躺在床上，闭目遐思，却有这一番感暵：
一一组屋区，有村庄的和平，寜静，该是多么妙呀！
一一组屋区的人民呀，发扬我的公德心吧！保持我们住的地方淸洁，维持我生活的环境安寜。
一一组屋区的人民呀，伸出我们友谊的手。让我们互相来往，让我们互相点点头，微微笑。
我想：这不只我的愿望也是人人的愿望，要达到这个愿望，就得先靠自己的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