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不是职业,是志业
杨邦尼
林明华的<她用生命教书--悼陈鸿珠老师>(1月29日)娓娓叙说一位老师15年的教书历程,虽只是撷取各方的片段,这样的故事足以是一本书的厚度,鸿珠老师的戛然离世,在在令家人、校方、老师、同事和莘莘学子扼腕与不舍。从陈徽崇老师,黄继翔校长,到年仅41岁的鸿珠老师,新山宽柔中学连续失去三道不同的校园风景线。这样的风景线不仅对宽中重要,把他们放在大马独中或华教上,有着不同的历史轨迹和意义。
我们借着重读鸿珠老师留下的“只字词组”,回映她从始至终的教学热忱和实践,不只是对宽柔师生一次谦卑的教育与学习,更是对独中,乃至华教,宛如一首动人歌阙,起码它让3千余名的独中教师,或更广大的教育工作者,是一记鲜活的惕厉和仰望。这个“仰望”,不是模仿、复制陈老师课堂上如何教学,如何与学生互动,如何让学生统考拿A,而是把教学归零,润物细无声,倾听教学内在的呼唤。
鸿珠老师自2000年至2009年止,在宽中毕业刊发表了10篇地理教学的研究论文或报告,称论文是因为她有理有据,称报告是她和她的教学团队老师每年至少一次的走出校园,老师自己或带着学生到校园旁早巳淤积污染的河流做实地考察,走进红树林,走进闷热的工厂或腥臭的牧场。原来地理作为学科,不是死记硬背地名、数据、原因,而它就在我们每天行走的脚下,或抬头,或呼吸,触手可及的地方。
地理学问“触手可及”
用鸿珠老师自己的文字来说:“教学对于我,似乎好像是在和学生一同成长。我把教室当成人生中另一个舞台,我尽力的把自己的角色演好,我不相信卖力的演出会无法获得观众的掌声,但纵使没有掌声又如何?我只求‘问心无愧’,做好自己认为该做的,做好当年老师、教授要求我们做到的,这是我个人的部分。
至于身为学生的,我却从孩子们的眼神中看到力量:我喜欢叫他们的名字,正如自己从前喜欢老师记住我一样;我喜欢从不同孩子身上学习到不同的心情故事;从不同故事中,我又好像刚刚看完一本新小说......”
老师教出生命的热度
这是一种师生互为主体的情谊,老师固然传道授业解惑,它首先必须有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不悔,乐在其中,老师教出的不是冷的知识,而是生命的热度。
当我们都在哀哀以怨师生关系每况愈下,师生成了知识的交易,她却说:“师生之间,不是交易,不是买卖。是一种共生。学生喜欢老师把他们放在心上,为师的何尝不是依赖着他们的力量才可以在教学的道路上毅然走下去。所以才说共生。” (<我的四扇门>)反求诸己,老师们在抱怨学生一年不如一年,是不是我们在心里上就先不喜欢学生,而学生把老师对他的不喜欢反射回对老师的不喜欢呢?鸿珠老师的话,当然不是金科玉律,而是个人教学上的亲身反省。
教书不该只是“匠”的层次或职业,独中教师的待遇微薄早已不在话下,鸿珠老师把它当一生的志业在经营,在呵护,学地理专业的她像是“上天派来的那片卷云,而且是最贴近上天心灵的那一片”(<我的气象顾问>),虽然彩云散去,却投影在人们的心上。
星洲日报2010.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