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宽柔校长马树礼先生

 回荡在马大校园的师生曲

 

战前宽柔校长马树礼先生

郑良树

 

翻开九0年八月二十五日中央日报国际版的第二版,骤然看到一则醒目的小新闻,标题是:「马树礼访问新加坡星总统设宴款待。」首几段报导马校长和新加坡黄金辉总统的旧情谊,以及访问新加坡备受礼待的经过,接下来说:「马树礼廿三日专程到马来西亚柔佛州的新山市,参观一所他在五十八年前曾经担任过校长的华校——宽柔中学。这位和南洋华侨社会有长久渊源的元老,这两天也参观了五十多年前他在本地担任教职的华校,对数十年前进展和变化留下深刻的印象。」短短的一则新闻,使我翻读了无数次,也使我心潮澎湃,数日无法平息。

 

一九八六年的一个春天,我受主办当局的邀请,到台北参加一个由国立政治大学等四个机构联合主催的「辛亥革命与南洋华人」的国际研计会,地点在圆山大饭店。上一个自助餐会上,突然有人走过来通知我说:「马秘书长想见见你。」我知道,那是指刚才在餐会上致词的马树礼秘书长。他召见我做什么?顿时,颇有茫然及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看过了所有出席者的名单,知道你是马来西亚来的唯一代表。」马秘书长非常朗爽,握过手后便开门见山:「我也曾经在马来西亚住过一段时间呢!」

 

秘书长战后曾经担任过中华民国驻印度尼西亚及日本的大使,而且贡献非常大,这是我早已知道的事情,最近这几十年来,他担任过执政党的秘书长,地位非常崇高,权倾一时,在台湾的政治界及文化界,有那一个不认识他?就没听说他还在马来亚住过!好奇心驱使我追问下去。

 

「那是半个多世纪以前的事情了!民国二十年,我在新山担任宽柔学校的校长。学校中午一放学,我立刻乘车赶到新加坡去,负责孙中山先生创办的中兴日报的编务工作,一直搞到深夜才回家!」

 

担任宽柔学校的校长?那个时候,宽柔才创办了七年,不过是个初生的婴儿罢了!想来这段时期内,马校长一定贡献了不少力量;怎么宽柔校史里完全缺少这一章呢?立刻,我说:「马秘书长,我不但是来自新山,而且还是宽柔的学生!」

 

话刚说完,马秘书长惊讶地握住我的手,就如握住自己的学生的手一样,久久不肯释放。

 

「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一天跑两头,一点也不觉得辛苦……。」马校长呷了一口茶,说。

 

「我们新山的父老们已经不知道马校长曾经为宽柔贡献过力量了,宽柔中小学里也没有人知道马校长这段历史了,唉……。」我嘴里一面说,心里一面在想:日本太平洋战争不但烧焚了无数华人的生命和财产,也摧毁了华人无数宝贵的文献和历史。心中一阵凄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五十多年没去新、马了,宽柔的近况怎么样?」没想马校长还这么关心宽柔,真使我感动不已。

 

那个时候,宽柔留台同学会正准备出版「同学会成立二十周年纪念特刊」,我为什么不尽快通知同学会的总干事,请同学会立刻和马校长联络,让他为特刊写一篇序文,保存这一段珍贵的史迹?

 

回圆山饭店后,我立刻和宽柔留台同学会总干事邝敏琪同学联络,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也把马校长的联络地址、电话告诉她。邝同学非常能干,她终于联络到了马校长,也终于邀请他写了一篇序文;一年后「宽柔留台同学会二十周年纪念特刊」出版了,卷首刊出了马校长的序文。读了这篇序文,我内心感到无限的兴奋和安慰。

 

三年后的今天,更令我没想到,马校长在访问新加坡之际,百忙之还驱车到三十多公里以外的新山市,去参观五十八年前只担任过一年校长的宽柔学校!五十八年,新山早已沧海桑田,宽柔也早已人事全非了;然而,马校长对宽柔款款的深情,却丝毫没有改变,纵使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赤道边缘。

 

作为宽柔的学生及校友,我怎么能够不说:向您致崇高的敬礼,马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