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洪日以继夜
杨善勇
我国各大城市连续先后经历水患。槟城、莎河南、新山,无一能够免例;脆弱的吉隆坡,尤其日渐严重,大有变本加厉之势。上一回,一场大雨,把整个首都的低洼地带,都完全变成了灾区:新街场、敦拉萨路、怡保路、文良港、蕉赖、旧巴生路、鹅陵、十五碑、克拉末等主干路线,尽是一片汪洋大海,屋子没顶。车辆停顿,泪眼相望,场面悲凉。
防洪拨款无数
当时的报道显示,防洪工程的拨款不计其数。自95年的3千670万零吉,至96年的3千434万零吉;到97年,数额高达8千218万零吉;加上去年的6千640万零吉,凡此4年的总额一共2亿1千962万零吉,相等于每人15万零吉,不过,一名政要发言表示,这个国家的焦点排水系统工程要等到2000年才全面完成。
最新的消息是,水利灌溉局毫不讳言,原有的闪电水灾黑区灾民,得在今后10年内才能脱离水患梦魇,新水灾区问题则要在20年内方能缓和,即是届临2010年或2020年之际,而不是较早所说的2007年,对比之下,治患的时间已经延后3-13年之久。
该局第一副总监丘金来指出,他在1975年参与吉隆坡防洪计划,至今已近25年,几乎用尽其个人一生最宝贵的青春,隆市依然被不曾止息的水患日夜纠缠。
丘金来的左25年,我们的右20年,一共是7个大马发展计划的45年,吉隆坡的居民还要等多久才能摆脱水患?应当注意,据历史的经验,以每天15万零吉计算,未来20年的时间,我们还需10亿零吉治水。不要忘记,从丘金来开始服务水利灌溉局算起,现在是第二个20年的第5年。当然,可能还有另一个20年。
虽然耗费半个世纪,水利灌溉局毫不讳言,水患情况在几时才能减轻,要看国家发展速度。
不幸的是,统计数字点出,许多城市的土地应用比例,偏向失衡,钢骨水泥的覆盖面远远大于绿野。尽管房屋及地方政府部不遗余力推介种树,迄今的成效差强人意。可是,一旦突发的倾盆大雨。城市的硬体建筑自然不能负载过重的流水,水患更一发不可收拾。发展蓬勃和迅速的州属及地区,都是闪电水患的黑区,这包括槟城、亚罗士打、怡保、巴生、巴生港口、芙蓉、新山、麻坡、崙株巴辖及昔加末。它们的市区都会面临突发性的水灾情况。这些地区在50、60年代并不是闪电水患黑区,情况的演变叫人担忧。
不仅如此,部长一度坦言,具备汇水功能的旷地,基于急速发展的影响,很多竟易作商业中心,使原本恶劣的城市水患,更轻易发生,平白加剧了治水的难度。
眼前的事故,不是个别的案例,却反映了各个都会的发展后遗症,已经开始应验,并借水灾的示范,善意地提醒我们慎防城市水患。
欠缺排水设备
除此国家发展的速度之外,基于受害的地方涵盖理应历经完善规划的新兴住宅区,发展的过程也令人关注。这是碍于这些花园位居地势偏低之处吗?要是这样,当年发展的申请是如何处理?我们的规划标准,不是明确地指出,位居零下斜坡的区域,皆不宜大兴土木?
如果地势并非水灾的祸首,接下来的疑点为,这一系列的水灾档案,都欠缺了基本的排水设奋么?还是排水工程不足?要不然,水患何以仍旧不断在新建的住宅区发生?
我们都知道,发展需要经过严厉的审核过程。有者还得到“环境影响评估”的绿灯,才可进行。在这个前提下,水患根本不应发生。现在的画面都反其道以行之,水患的起因究竟出在哪里?
这一连串不解的迷团,多年以来,至今尚无答案。水利灌溉局许许多多的现代大禹,从黑发做到白头,“莫等闲,空悲切”,水祸不曾停止。
我们都知道,应对城市水患,预防胜于事后的补救。执法单位必当迁就律法的权限,做好本份的工作,小心地评估所有的发展,不会重蹈覆辙,才是治水的要诀。否则,再大的防洪拨款,也无法根治城市当前的雨水泛滥;旧有的防洪工程只涵盖固有的区域,新建的花园却相继出现;以有限的防洪工程,追逐无限的新建花园,即使到了20年后,排水系统当真能够完成原定的任务,显然是另一个巨大的问号。
善用防洪拨款
《履园丛话》记录一段关于治水的启示,很有意思:“治水之法,既不可执一,泥于掌故,亦不可妄意轻信人言。盖地有高低,流有缓急,潴有浅深,势有曲直,非相度不得其情,非咨询不穷其致,是以必得躬历山川,亲劳勝月氐”。规划之道,正是如此,必当顾及对房屋的需求,交通的整顿,土地的分配,资源的利用的变化,以配合之。
《阅微草堂笔记》里的刘羽冲得古水利书而按图索骥,招惹洪水而不自知,反倒以为“古人岂欺我哉”;这与《吕氏春秋》中荆人袭宋时使人先行测量注水,却于河水暴涨后夜涉而遭溺死的笑话,何其相似?我们现在回顾经典的记载,自当肯定“躬历山川,亲劳餅服”的价值。以此自行发掘亲见的社会和环境的症候群,到底应以什么战略对付之。
诚然,政府对此从不掉以轻心。9月7日,副首相也宣布一项北赖河和居林河的4千万元治水计划,以克服威北区的水患问题。另一项耗资1千200万元的三巴央河治水计划已经在进行中,这项计划涉及在这条河流建筑长达1.6公里的河堤。
对比之下,当前流行的仍是所谓“稍安勿躁”的谈话,听起来难免使人难过。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陇。这是对本邦治水的典型预言吗?
(08-09-1999《南洋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