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章 一个梦境和一项征兆
大选前的八天，暴乱前的十一天，就是五月二日的一个月圆之夜，我作了一个最不平常的梦。
在梦中，我发觉到我是在两排屋子之间的一条后巷里。那巷是窄的，充满泥浆，湿漉漉及肮脏的－－污秽得我从未见过。我站在那儿不知怎样做的好，体大如中型的猫在沟渠中的老鼠，由左边的沟渠，成群的走出来，冲到小巷的中间，开始吃那些脏物。
它们看来颇凶暴，咬噬者那些脏物，我试想不去惹牠们而从巷的一侧出去，但突然一群肮脏的蓝色苍蝇从右边的一条沟营营而起，掩盖了那可行动的地区。看来我的出路是完全被堵塞了。
更多的老鼠和苍蝇从两边出来，于是我决定，唯一的辨法是从他们之间冲出去。想到那些老鼠会攻击我，我于是举双手挡住我的眼和面，我想从那些苍蝇群中、而非老鼠群中冲出。那些蓝色的苍蝇绕着我飞，营营不绝，并且追了我一小段路，但我卒之将牠们摆脱，并继续行到一条清洁的路上而吸到了清新空气，我如释重负地呼一口气。
当我从梦中醒来时，我弄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我对它告诉我的妻子，并叫她替我详一详这个噩梦。她说她详不出这梦的意思，但很清楚的，这个梦预示一些恶魔会使我陷于很深的不安的。
我的想法，老鼠及蓝色的苍蝇是世界上两种最肮脏的动物和传瘟疫的虫，因此，我这个梦必定暗示有严重的事发生。我告诉我的妻于，我感到有敌人要起而攻击我，或最低限度，阻我走向和平及快乐之路，我立刻把它记在我底袖珍日记簿中，如是我可由日后的事去弄清楚这梦底意思。
在过后的几天中，我一直不明白沟渠老鼠和蓝色的苍蝇究竟代表什么东西。整个梦境是非常清楚的，太具一些坏的和可怕而不知是什么东西在进行其工作，而使我不能忽视它的象征性。
于是，大选的早上，当我作完第一次祈祷之后，另一些事情发生而亦使我担心。当我作完祈祷举膝而起身时，我祈祷用的珠串钓在台角上，断了，珠子散满地。
这又必定表示不愉快的事跟着来了。我曾经用这些珠子作为我在祈祷后底仪式之一部分好几年了，但从来就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为什么它们会散断，特别是在这大选日的早晨呢？我开始对这些怪事感到担心，或者它们是具有不利或是不好的预兆吧。
而今，我明白了我底梦所包含的意思了。老鼠必定是代表马来西亚共产党或他们的追随者及支持者以及所有的不良份子。
这些人在五月九日开始了出殡游行，有如我上面所提及，他们想在那游行中引起意外，如是可阻止选举的进行了。他们这么做并未成功，但他们却在获得制造仇恨的空气，留下血腥的味道了。他们注入了种族冲突的思想，就由于他们的行动，终于燃起了五月十三日熊熊之火。换句话说，扇起了风，他们现在获得了旋风。
我或者可以说，中国共产党绝不会想到会造成这般的种族骚乱的，但他们行动的结果一向是如此结束的。为什么呢？因为马来人拒绝接受他们的命令，因此马来人的对付他们底冲突导致了对敌和暴乱。
当共产党在槟城发出罢市命令，这就显露出来了。马来人不睬它，而当他们攻击马来人时，其他的马来人上前援助，于是这项纠纷变成种族冲突。本来他们的目的是要伤害政府的，但这次抵制却造成马来人和华人的冲突，这实非他们底原意。在这些伎俩中，共产党每每碰到马来人，计划就受阻。
出殡的那天，发生了大多属于与这同样的事，其原意是针对政府示威，但如是一来，他们伤害到马来人的情绪，他们的反应是：假如他们认为这就是他们的政府，那么，谴责政府，也等于谴责他们。马来人自然是反共的，从来就不会对中国共产党有利的。马来人中相信他们底理论的少之又少。
五月十二日，陈志勤医生及他的党员举行游行以庆祝其党的「胜利」，而民主行动党也参加了。游行照计划进行无误，但在游行后，那些党职员及党员却变成毫不照规矩及乱来了。他们的欢呼却杂着不道德的作风，侮辱及激烈言论在那些沟渠老鼠的手中大玩花样了。
星期五的共产党出殡游行，及星期一的民政运动党和民主行动党庆祝「胜利」的混合体，联合起来挑起了和平的吉隆坡市从来未见过的最暴烈的示威。由中国共产党和他们的其他党所作出的这些既具挑衅性及恶作剧的示威的结果，给我底梦的谜底揭开了。
蓝色的苍蝇又怎样解说呢？五月廿五日晚上，首相府的一名佣人转告，我的一名老朋友，拿督赛伊沙阿马诺要在电话中跟我讲话。当我拿起电话时，却不是他的声音，而是另一个人用假扮的声用英语说话。他向我说，二十名巫统党员正在这时在某处举行会议，而他们经已达到一项决定，该决定乃是要我下台。
我想分辨出这是谁的声音，但我却做不到。当我问他是谁时，他不肯披露他的姓名，于是我向他说：「岂有此理。」这种性质的电话一连三、四晚都有。当这匿名的来电话的人获告我不在时，他向我听电话的佣人说，叫他告诉我下台，因为我已不再为巫统及政府中所需要了。
到了六月六日，我快要进入医院，马来前锋报刊出一项消息，志有某些巫统党员对马华公会的不参加内阁加以批评，说是聪明之举，我劝告那些有关的人不要再对此事再说任何话，因恐怕会造成更大的不满，结果将干扰到行政。在这情形下，如再有任何种族性的问题，可能损害到和平。
过后不久，实在是六月十八日，我接到马哈迪医生寄来的一封信，这封信我已提过了。这封信过后被发现数以千计的发了出去，他的语气和内容，除了公开的谴责我及激起对我的憎恨情绪外，并无具其他意义。
这种针对我的憎恨运动使一般忠心的马来人，尤其是巫统党员震惊。我自己正遭到严厉的考验。巫统党内具有紧张会很容易的导致巫统的破裂。不过，良好的意识阻止了它，而巫统执行理至事会把马哈迪医生驱逐出党。
事情并非到此为止。对我的迫害继续者，那些蓝色的大苍蝇仍然跟着我，并仍在我的周围营营在飞绕。
破散了的珠串，现在我明白了，象征着破碎了的和平，以及各种族间底动摇着的和谐。老鼠是可以将之杀死的，苍蝇可以不理牠，而珠于又可以重新串起来。让我们祈祷在这些试炼和灾祸过去之后，我们所已成功反击了的灾难和它的随着而来的事，将成为我们大家的教训。
首要的，政府事实上对法律及秩序的态度实在过于宽大了。我们本不应该让那劳工党青年的遗体放在吉隆坡市中心的苏丹街的积善堂而应该载同他自己的村的甲洞以安葬。
劳工党的用意是明显的，他们更嘲弄法律及造成破坏和平。他们对出殡游行的作法，很清楚地显示了他们的动机和用意。他们甚至要求在大选日出殡，它的阴影对整个国家是不好的，因为它会剌激起反政府情绪。
这事就算如此，殡已出了，但民政运动及民主行动就绝不应跟著作「胜利」游行。他们庆祝他们底胜利的如此做法，却只会有一种结果，简说一句就是如所已发生了的，我要这些政党负起由此而这成的不安。
这一胜利游行跟着是巫统在五月十三日来的另一次是不能避免的，因为若不如此，党员士气在反对党的展示其力量及对他们所作的侮辱下而告低沉。那么，跟者而来的结果，五月十三日的暴乱是该予谴责的，令人遗憾的以及不能宽恕的。
第二，在选举运动之中，全部反对党对民主嘲讽；宪法嘲笑、藐视及违犯了。他们主持运动的领袖完全末顾及，反而对一个国家的民主的宪章表示了完全的不尊重。
事实上他们表现讲得一如国家完全没有宪法这回事。民主行动党的演讲人被听到在台上讲出，假使他们执政，将把马来人的特权剥掉。更有很多人说到多种语文及其他种
族性问题，这些问题都一样的详细的，绝对的该予反对。民政及行动党员所说的很多事是最具挑衅性的，对马来人只具有一项可能的印象，那就是假如反对党获胜的话，马来人将被安置于本邦他们底「适当」的地位中。
与反对党这一运动相反的，是马回的作法，他们要为马来人取得整个国家。根据马回，他们以容让其他人的在这国家，但却不准他们在政府中有份或是在本邦有任何权利。
另一方面，联盟坚决的及虔诚的站在宪法这一边，如是一来，政府成为四方八面而来的攻击目标。不过，选举的结果，证明了一件事。不管在兢选当中对联盟及本邦宪法如阿的嘲弄及攻击，人民仍然让联盟执政。这就是一项强有力及绝对的表示，马来西亚人民支持联盟，因为他们把这个党认为是宪法的保护人－－自由、个人权利及安全底宪章的护卫人。
那么，我们该如何才确保宪法受尊重呢？作为我们独立的最大根据，我们所建的国家的基础的宪法，应该时时受到拥护，我们必须以全心全力防卫及保护它。
我晓得，在美国，全部政党在选举中，同意不讨论他们的宪法。它是被看作神圣的文件，不论在选举或任何时候绝不让它变成争执的根据。这是提到美国自由最重要底宪章的适当时候和地点了，美国人对他们底宪法所表现的深切尊敬，也就是我们所该照样的尊敬我们的宪法。
在我们的宪法中，有些对某些程序的条款是可修改的，但这些修改，只系对行政及国家安全有需要时才做。
假如我们欲防止五月十三日的重演－－没有一个真正的马来西亚不这么决定的吧！－－选举法律必须修正，以规定大选中不能将宪法中任何一项提出，如若任何的政党或个人犯了此罪的话，他们应该被处罚。只有如此，我们才能确保民主能有效。
参加本邦选举的人把民主讥讽或责骂是不对的。倘使他们对宪法精神或其文字不尊重或不管，那么他在民主之名下，不应该有权兢选了。参加竞选的人，应该宣誓，他们将尊敬及遵守及拥护宪法，假如他们不这样做，那么，他们应该被禁止参加竞选。
五月十三日，是一次对我们大家的一项永久的教训，而提醒大家，不理睬宪法及玩弄剌激性的，各种族的风俗习惯，是如何的危险，尤其是我们底高度掺杂的多元种族和信仰的社会。
总之，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二年，我们这个国家，本身不是经历了的一种恒久的证明，那就是我们底极大的分歧中，是基于我们基本的力量上的吗？当我们这支我们底国家时，我们认清这事实，于是为我国采用了一句官订的箴言：团结就是力量。我们所已赢取得的成功，以及我们在世界中所已获得的威信，绝不是仅由一个种族努力所致，而是在马来西亚的所有种族的，是由所有称自己为马来西亚人而感到自豪的全体的人的。
历史及地理，在好几方面使我们这土地成为无与伦比，因为这里有亚洲的三大种族混合及合并在一个大家庭里。共同工作，共同生活如一心，而共同之下，我们已使这个国家成为我们的祖国及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国歌「我的祖国」，是我们底坚定决心于共同为国的光荣而生产及工作的证明。
我们是有充份的理由对我们所获的成就感到自傲的。我们通过团结及和谐，合作及亲善克服了一切困难获致世界上底新兴国家难以比较的进步和繁荣。
固然我们过去共同的经验对是我们底一个国家民族底前途的最好的指引。因此，让我们从我们底过去的教训上，这到更光明的前途。
不必我再强调，我们必须继续学习如何共同生活，在忍让，了解和互相尊重的精神下互相学习，以及怎样才能最好的维持和谐与安宁。我们必须靠自己，不但是国家，而且是个人要有自信。对我迄今所已做了的，须具不可能动摇的信心，如是我们才能做得更好。只要我们认清从，在分歧中的团结就是我们成功的秘诀议快，我们毫无所惧。
在过去马来西亚共产党叛乱及苏加诺对抗的困难时期中曾协助过我们的朋友及盟国－－英国、澳洲及新西兰，不久将离开我们的地方，但答应当我们需要援助之时前来援助我们。在这种援助之前所应有的条件，亦有需要地具备，而这些条件将获得所有有关方面的同意。
目前，我们首先须加强我们的防务，换言之，我们途了具备自己武器，飞机和船只外，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决心及准备好以面对从任何一方面前来的敌人。
我们在寻求安全及和平中，亦向邻国寻求友谊。倘使我们自已地方内不能在我们之间达成及维持友谊，我们，还敢希望获得朋友么？
我们一定要与那些经过试验而是真实的朋友为伍，如是我们才能在敌人中知道谁是友人。我们如能时常对在我们之间的危险警惕，谁是不想我们好的，谁是想打击我们的团结、快乐、我们的繁荣和安宁的那些危险，才能做到敌友分清。
我们不敢去想看权力和能力的字眼，而精神对力量，意志和目的的团结，却是无限量的，这些就是我们所用的武器，我们所有的唯一的武器，以对付从内或从外而来的危险。
倘使我们还似悲惨的五月不幸所做的一般不能明白的话。那么我们是自召其祸，假如又是如此，那是绝无理由的。五月十三日是我们所永不能忘的教训，它暴露了自满的危险以及应该补救的弱点。
那天，我们是处在绝望的悬崖边，因为我们并未对自已忠实。以决心及意志，自信及信赖，让我们决议、我们将永不会再面对那真实的一剎那。让我们决议防卫我们所知和所爱的民主及生活方式。
为此，我祈祷上苍，在其无限的慈悲中，他将协助我们，把在五月十三日那致命的一天之前，在马来西亚每一个人所享受的亲善、和谐、安宁及友爱永远的赐回给这个国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