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病床上的感想
当一个人于动手术过后,在医院疗养时,他有很多的时间可用来思考,在寂寞的漫长的夜里,不论醒着或者是睡着,各种事件和周围的情况,各种的起因和反应都在脑里呈现,各种问题各种解释,事实和解决的办法在互相博斗着。他们说:孤独对精神上是好的,但它肯定地会帮助一个人的反省。
在一九六九年六月六日,当国家处于危机的时刻,因为我的运气不好----或者为了一些好的目的----而进如医院,当时我心里很悲哀,我脑子里充满了在马来西亚所发生的悲剧,那不过是三个礼拜之前的事。
我当时并不愿意进入医院的,但由于情况已不是我所能控制,白天与夜晚的紧张和危机,使我眼睛受到严重的伤害我知道,由于高度压力的结果,使到我右眼受到严重的影响,而如果不从速治疗,便会造成我的失明。
因此,在我的眼科专家克斯马兴德星医生与我的私人医生比莱医生的劝告下,我同意接受耽搁了许久的手术治疗,我得到一位著名的眼科医生的治疗,他是英国莱菲医院的莱蒙、史密士医生。他在六月六日抵吉隆坡,而我是于同日下午进入马来亚大学医院,而在翌日早晨即接受施行手术。
在我整个政治历程上,我一直都是在清晨祈祷过后,利用早上时间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事实上,这是我的一生习惯。最近数个星期的令人痛苦的悲哀事件,很沉重地压迫着我,因此,我欢迎这种强迫性地在医院暂时寄寓,让我有一个机会可以深身地思想在我热爱的国家里所发生的事。
这本小册子,就是我在医院那十天中,日与夜思想所得之结果。在我未进入医院之前,我已决定:实际上我已经宣布了,迟早我要写有关最近的大选、暴动与其影响。因此这次手术反而给我这个机会,虽然,那是痛苦的但是赛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要力用此机会,向马大医院的专家们,拿督丹拉班兹教授,以及各工作人员,致真诚的谢意,感激他们对我的各种关怀和忍耐的照顾。
我出版这本书或许是业余性质,但当我躺在床上时无所事事,所有的时间都在我的手上。我想:不如把所想的记录下来,我记得这样一句话:「在盲人的世界里,一个单眼的人便是皇帝。」而当时,我只有单独一只眼睛,我不愿我的国家或人民看不见,我们必须面对事实,而这是我的机会来表达我的意见。
我对新闻学并无经验,但是,估量我这些思想价值,也许并不属于新闻学或是文学方面的,在我来说,这本书是一个简单的,忠诚的努力,俾使我国的良好工民,能睁开他们的眼睛看见我国的事实,认清虚伪的阴谋,通过这样,使我们知道大家应当如何为将来而个自共同工作。
大体上这本书并不是给世界的,而是给我的国民,给所有熟悉的当地人民,我要向他们呈献我所调查与我所知道的事实,我看到的事实,虽则是可怕的,我希望他们将会如我一样,思考我们所蒙受的不幸事件,以确保这种悲剧不会重演。
在我们独立的十二年中,我们曾在过去面对国内外的困难,并且成功地作为一个自主的国家而生存,在真正的民主之中,人民自由地一起生活和工作。
我们曾一同经历三年战争和占领时期,而后我们经过三年的和平,我们一又次面临苦难和考验,这次是由马来亚共产党领导和鼓吹的内部叛乱----历时十二年的紧急状态。在这期间,我们获得了双重的胜利,不仅是做为一个自由的国家而生存,同时亦击败了共产党人。
马来西亚成立之后,在一九六三年,我们面对着一项新的侵略的威胁,那是我们育印度尼西亚之间的纠纷,这是世界上所说的「对抗」,我高兴地在这里说,在这不幸的冲突之后,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正成为亲密的邻邦与朋友。
在所有这些年日之中,人民的声音始终是最主要的,他们发表他们的意见,并且四次在大选中投下他们的选票----第一次在一九五五年的英殖民地时期,其余三次是在独立后,即一九五九年,一九六四年,和一九六九年。
自一九五七年独立以来,我时时都受到别人的询问,我作为一位首相,如何维持国内各个不同种族、习惯、宗教和生活方式的人一起和平与团结地生活。
我通常给他们的答复是:这有赖于人民本身的天性。在我国的各个种族都是有好与容忍的,不论在政治,职业与商业上,每一个人都自由地依照其意趣做事。作为个人或者集团,我们或会有我们的喜和恶,但却可自由地去抉择,我们或有一致意见或有争执,但我们一直都共同工作。因为我们相信民主精神是表达我们生活方式的好煤介。
我们民主的典型例子就是我们宪法的形成。它的形成与内容曾公开地在全国社会各阶层、团体与个人公开地辩论,自由地提出他们的意见,而最后在宪法上达到共同的谅解,包括引起争辩的事情,如公民权、国语、以及对马来人经济地位的特别考虑,我们的宪法是把我们全体团结在一起的国家盟约。
我们作为自由的人民的容忍是有一个限度,马来亚的共产党是被禁止的,一项人权的限制仍旧实施,因为我们从困苦的经验中知道共产党人的思想和我们选择的生活方式是根本上相违子悖的。我们绝不忘记那造成无数生命与财产破坏的叛乱,使到国家的财政枯竭,阻止我们的经济发展。
我们在过去,和现在斗不容许这种政治的癌政症在我国的驱体中生长与溃烂。但不幸的,一些事件的显示,潜在的共产主义恶魔仍旧生存于我们之间,不断地呼吁要破坏我们的和平与繁荣,我们也一样应该时时警惕以对待付这种企图。
在其他各方面,马来西亚是一个实施自由民主的国家,任何政党可自由地成立,公开活动。新的政党常成立,但很快又消失,而我的政党?联盟,继续存在维护我们的民主。
由于我们人民之中这种共同谅解与互相尊重的精神,因此,我们的国家自一九五五年大选的第一次大胜利之后,特别是在联盟与州的选举中,国家获得顺利与有秩序的发展,直至今日天这个不祥的一九六九年。
实际上,我们的政治与经济的进展是在一个团结的国家里共同发展、相辅而行的。人民感到满足与快乐,我曾经长长而且公开地说,我是全世界上最快乐的首相,但在五月十三日,我忽然发觉自己是最不快乐的首相,我不怀疑〉爱上帝的庇佑下,我希望很快的,有一天我能再次认为我是一个快乐的首相。
回顾过去,批评马来西亚人在一般上是太过自由和舒适,把太多东西认为当然的,这或许是公平的说法。我们是生活在一个安乐的国度里,但似乎是没有理由说明,我们这种快乐的生活方式,不能永久持续下去。
我们过去很少知道,我们要继续成功的美梦,会在我们之前毁灭?就在今年五月十三日,在和平的吉隆坡发生了种族暴动,这在我国的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暴动。
许多人在暴乱中遭殃,恐惧和忧虑,特别是那些在便影院、俱乐部、餐馆和其他娱乐场所的人,各种族的男女和小孩皆尽力争着寻求最好的庇护与安全。,
许多人死去了,数以百计受伤,许多的房子被焚烧,财产受到破坏,车辆被焚毁。在过去是那么和平与忙碌的首都,却整个都震动起来。任何人都可以记得,这个国家不同种族的人民享受和平的生活,这种猛烈的暴动,是从来不曾发收生过的。
整个国家的每一部份都受到极大的震荡,它竟达到这样的程度,我们回想发生惨事时会因它而颤抖。在地理上,马来西亚并不在地震在线,但是,一九六九年的五月十三日,是社会与政治上的一项最巨大的暴发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