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福建人兴学办教史料集
许平等 办学精神可嘉
李会春
拿督许平等
拿督许平等局绅是马新社会中,一位极受人尊敬的德高望重、温文尔雅的工商钜子及华社领袖之一。
八十开外的拿督许,虽然早在几年前,已从积极活跃于工商领城及华社中,逐渐退隐,过着平淡朴实的生活;但他对教育事业的热诚,却不减当年,还是锲而不舍,默默地为教育事业而贡献力量,热心教育的精神与楷模,令人可敬可佩。
从中国南来,二十余岁的拿督许,可能感觉到在国内所受的教育不多,因此对教育事业特别的关心,在先贤长辈的从旁开导下,追随着闻名新马的闽籍胶界钜子已故刘玉水、许生理、王景成、苏承球等人学习办教育,而奠定下他对教育上的贡献与基础。
自认无法与先贤比拟
拿督许平等最近接受访谈时坦言,他在过去五十年来,在先贤长辈的薰陶影响下,对华文教育十分关心,但若与先贤相比,本身却觉得惭傀,这么多年来所作出的力量,实在微不足道,没有先贤们办教育的“壮志凌云”魄力。
他非常赞赏先贤对华校的热心办教育的精神,尤其难得的是,他年轻时,能获得先贤的教诲与鼓励,勉励他多多学习,以准备将来成为接班人。
拿督许最先参与福建女校(今日的槟华女中)的办校工作,接着是钟灵中学、菩提中学及协和女中等校,上述改制后的国民型中学,今日仍然保持着华校的优秀传统精神面貌,拿督许居功不小。
拿督许平等,原名丙丁,祖籍福建同安县马巷,1911年出生于法属安南之海防埠。祖父朝卿为前清秀才,祖母氏苏,父永起,经商于安南之东京。幼年回乡求学,年14岁始南来新加坡任职成茂树胶制造厂。7年后转任职于民生有限公司,1933年来槟城升任该公司分行(今日东成公司)总经理。1938年筹组大同有限公司,经营树胶出口。1945年第二次大战结束,再创办大福有限公司树胶厂。1950年兼任棉兰万年有限公司总经理、新同德有限公司、平等有限公司、联马建筑有限公司、新加坡同德有限公司、太平信成有限公司等董事主席、联马发展有限公司、联马纺织有限公司、汤浅(马)电池有限公司等副董事主席、四福有限公司、庆立有限公司、南达树胶有限公司、真百利发展有限公司董事。
除此以外,拿督许尚担任许多社团、乡会及教育机构的重要职务。
夫人林彩凤与吴人俊(皆已逝世)。哲嗣六:智君、宽寿、子厚、康宁、安慈,均服务工商界;子根博士,为槟州首席部长兼丹绒武雅州议员,女四:月娇、月宝、月丽及功化。其夫人吴人俊,于1976年逝世,亲友倡设“纪念许吴人俊女士基金”,1978年起发出贷助学金,使无数学子受惠不浅。现夫人刘佩金为新加坡南洋女中前校长。
拿督许认为,要把教育办得好,钱财与人才必须互相配合,如果学校设有肯献身教育的教职员,尤其是一校之长,怎样去办好校务?
“好像我所知道的,槟州几间名校,例如协和中小学的两位校长庄琼珠与庄安然(皆为闽籍人),如果不是她们两人的不断努力,协和那有今日的规模与成就?”
“此外,如菩提的发起人王弄书(亦为福建人),她最卖力,年轻开始就献身于教育事业。从仰光至槟城,起初在福建女校当导师,王女士和庄氏两校长都一样,牺牲一生青春,全部精神用来办教育,尤其是王弄书创办菩提小学后,继续努力办菩提中学,在菩中当校长即将退休时候,还为学校物色接班人,好像傅睛曦、颜菊容校长,都是她亲身去台湾聘请而来的。这两位菩提国民型及独立型中学校长也是终身贡献教育,难能可贵,其中傅校长还是福建金门人,与蔡锡洪是表亲关系。她们不但学问好,品德佳,而且长校时,校规严厉,校誉蒸蒸日上。”
钟灵接受改制问题
谈到钟灵中学于当年接受政府的全部津贴,引起其他州人的不满问题,拿督许表示,这是见仁见智的,当时的钟灵董事部的决定,包括他本人,都认为这是正确之举。
“因为办教育应该是国家的责任,至于条件应力争。民间办学,以前苟且还行得通,但现在教育制度已非昔日,办教育不只是让子女认识字而已,而且还要科技设备,需要庞大的开销,并重金礼聘学有专长的教职员,因此,由国家来负责是最为恰当,即大部分教育费用,由国家负责,小部分由民间团体来协助。”
“民间的教育公益事业,当然是可以依靠整个华社来支持。经济繁荣,赚钱容易,当然不成问题;相反地,如果经济萧条不景气,本身没钱可赚,又怎能去照顾这些学校?因此,办教育必须要有一个预算,由政府及私人来共同承担。”
“我国的教育费用,占整个预算案的廿巴仙,这些教育费是来旨纳税人。华族或其他种族,为了争取本身的母语教育权利,维持母语教育在本国的地位,皆应向政府全面争取,而不是由我们来办独中。”
拿督许解释说,全面性的争取,应是积极而非消极性,不该为顾全一小部分,而放弃大部分的权利。例如,中学有七十五巴仙是国民型中学,廿五巴仙为独中,在此种情况下,如果放弃七十五巴仙利益,而来照顾廿五巴仙,这样做法是否正确?
“当时的华教先贤是经过深入的研究及考虑后,认为钟灵要办得好,要聘请有学问的教师,处于当时的校方经济情况是很难办到,因此政府既然津贴,负起教育的责任,应该是值得考虑的事。”
曾与政府约法三章
“钟灵董事部在与政府商讨接受津贴问题时,曾约法三章,认为三种语文并进,应该没有错的,钟灵接受津贴的问题,目前还在争执不休,甚至有人要鞭尸,认为做法不对。”
“在1970年代,我有机会参加吡叻中华总商会就职典礼,当时有几位年轻华教人士,包括胡万铎及陈孟利,跟我谈起槟州为何要这样做(意味接受政府津贴),经过我向他们解释后,他们至少明了我们的做法。”
“槟州改制后的国民型中学,董事部仍然保持著原有的地位,最基本的限度上,我们还可以聘请校长及在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上,可以据情力争,至少槟州国民型中学目前每周还可以上六节的华文,在一些州的国民型中学则每周只上三节华文课。
“如果国民型中学还有六节的华文,应该是足够,因为学生还须应付其他科技等方面的课程。”
坚持原则力争到底
他披露,曾经有一次,教育局要菩中校长退休,认为她已超过60岁,并通知校方将派新校长来上任,惟董事部则认为校长的任期董事部有权决定,因此开会讨论,坚持原则,力争到底,结果教育局只好收回成命。
“此外,在80年代,槟州至少有五间国民型中学,面对教育局派来的校长,并非出身华校,且不谙华文,我们对上述问题也极力争取,同时还派出六人代表前往吉隆坡会见当时的副教育部长拿督陈声新。陈副教长见到我们,脸色并不好看,且感到很烦恼。
我们是有备而来,自己知道语文不通,所以预先准备一份比较完整的备忘录,以马来文书写。不久教育总监来后,我便将备忘录提呈给他先看,然后才谈问题。
“教育总监与陈副教长花了半小时,看完了备忘录,西人私下底细语交谈,接着教育总监也同意,认为槟城的国民型中学应给予特别的处理,并当机立断,立即给予调整。从上述的经验中,我们要力争,非要有充足的理由不可。”
拿督许感到欣慰及自豪的是,他与一批热心教育志同道合的董事们,办教育,个个清清白白,尤其是投标建校没有丁点的私人利益在内,这该是槟州办教育的传统美德。
董教应合作搞好校政
“同时,董事部与校方合作无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问题。校务交由校长全权负责,作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地步,董事部更是不干预校务校政,因此槟州改制国中,每间皆能稳健发展,这些优点该是办教育的成功因素。”
拿督许希望这种董教合作,搞好校政的合作精神,能继续保持下去,成为槟州办好教育的传统特征与楷模。
今年80岁的拿督许目前还是多间学校的主要负责人,即菩提中小学董事长、钟灵中学董事会顾问、槟华女中董事总务、中华中学副董事长、协和女中董事及佛教义学董事长,为教育工作鞠躬尽瘁,可说巳尽力而为。
他于1979年及1985年收集过去发表言论而出版的《平言集》及《平言续集》,见解精湛,且具发聋振聩之力。
新加坡吴德耀教授,曾形容拿督许的两本集辑,言论精辟、谠言匡时、针砭时俗弊、雅俗共赏,对文化教育事业之热心支持,数十年如一日。尤其在维护华教方面作出诸多贡献,实足引以为楷模,可敬可钦。
有言道:“岁老根弥壮,阳骄叶更阴”,拿督许当之无愧矣。
(原载1990年11月21日《南洋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