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的槟城学生运动

 槟州学运史料汇集——纪念“11.14”学潮53周年

火红年代的槟城学生运动

老同学联谊会主席:黄亚鸿

 

20世纪的时代背景

 

20世纪,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上半个世纪,法西斯帝国主义挑起的两次的世界大战,都以失败而告终。紧接着五、六、七十年代是民族民主解放运动的高潮,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激烈争斗天下、东风压倒西风的年代,特别是六十年代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更是影响深远、波及全世界的运动,毛泽东思想进入一个鼎盛时代。

 

八十年代的,社会主义开始陷入低潮。

 

1917年代列宁建立起来的第一个社会主义苏维埃国家,像暴风骤雨般的影响了整个世界,十月革命的风向南吹到中国、东南亚,向西吹向资本主义世界的中心——欧洲,在五十年代扩大到成为一个社主义阵营。赫鲁晓夫上台后对斯大林的批判,引发了中苏意识形态的分歧与论争,六十年代毛泽东为避免中国走赫鲁晓夫的道路,导演了震撼世界的文化大革命,社会主义国家内部的矛盾进一步扩大;七十年代,尼克逊从越南撤军败走,不但骨牌论没有出现,反而是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内部矛盾继续扩大转化为敌我矛盾,终于在八、九十年代交替期,社会主义阵营瓦解。除了西边的古巴的卡斯特罗坚持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外,东边的朝鲜结合了东方封建特色的世袭独裁的社会外,包括中国在内,纠正了毛泽东称为正统的马列毛主义,走向开放,历史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悠悠岁月,人类进入了21世纪。如果说,20世纪是人类精神思维天马行空、无限创意伸张领先的话,以么21世纪科技的日新月异,自然科学的迅猛进步则是不断改变人的思维境界。新的一代主导了新的世界,曾经在火红年代轰轰烈烈叱咤风云的一代人物,历史性的把他们逼出时代的主流,就上世纪政治运动的风云人物来说,经历了惊天动地的变幻后,这无疑是一个反思的年代。

 

历史的回顾

 

回顾我国历史,近50年的社会变迁之巨,令人恍如隔世。曾经是火红年代的活跃分子,在今天看来,真的不知要从何说起。567十年代的左翼运动,曾经是被执政的联盟政府和后来的国阵政府,当作是威胁其政权来处理。特别是公开阵地上左派运动的活跃分子,许多在内安法令下被逮捕并送进监牢,长期监禁。这些左翼的社会运动参与者,许多都是在学生时代就受到左倾思想的影响,参与进步学生的活动。在这反思的年代,有关公开阵地上左翼政党或工团的纪录或书册纷纷出现,就是从事武装斗争的马共的书册也是不断涌现。可是那个年代具有左倾思想的学生生活,却鲜少见记载。除了偶尔有见到50年代的火炬运动、反对华文中学改制的学潮外,特别是60年代和70年代这段最动荡的年代的进步学生的活动,更未有记载,成为历史的空白。

 

站在左派立场的角度看社会运动,那个时代薰陶出来的学生青年,也曾经发挥了一个时代的光辉。他们许多成为左翼政党、职工会的领袖和干部、有的走进森林、更多是被送进监牢。根据资料显示,1968年华营A70多位的政治扣留者当中,槟州就占了一半人数,在这广泛的人数中(包括C座女同志),其中大部分都曾经参加过进步学生的活动,离开学校后,无论在什么岗位上,他们都发挥了各自的影响,作出了各自的贡献。

 

我们每个人都在历史的潮流中浮沉。历史创造、也影响了我们,我们又反过来影响了历史。但是在人与历史的关系上。历史始终是起着主要的作用.历史的轨迹就是在这样的相互作用上向前推进。

 

回顾历史,反思历史,在认识自己的历史和经历,总结好的、批判错的,给后人留下一点历史痕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同学联谊会的成立

 

近几年,当年受到左倾思想影响并参与运动的学生,在那个历史时代,称为进步学生已经步入中老年,而且各有自己活跃的圈子。但是回想起学生同窗的情景,回想起火红年代的激情、回想起当年建立起来的情谊,那是多么值得怀念的啊!

 

2002年的春节,当年槟州正在如火如茶的为新纪元学院筹募建设基金。其中一位参与当年学生活动的郭姓女同学,在几个老同学的支持下,举办一项新春联谊晚会,并为新纪元学院筹募建设基金,参加晚会者有各界心人士,也来了不少的同学,他们包括黄亚鸿、林子亮、王礼泉、陈智强、李如娣、陈旦、马春菊、李金枝、陈致珠、叶镁辉、许海明……有几位出席者建议老同学应该组织起来,举办联谊会的活动,联络同学的感情。

 

这个建议在大家的努力下,终于成为事实,大概是2002年春节过后,成立了老同学联谊会筹委会。在第一次的成立会议上(日期待考),我受到同学们错爱,被推选为主席,郭秀春同学为总务、副主席邱德金、财政李如娣、其他成员包括彭春淇、林子亮、王礼泉、陈旦等(谨凭记忆,名字若有遗漏,或职位有误,敬请见谅)。

 

这里的“老同学”是有特定意义名称,它是泛指参加5670年代左倾思想项活动的槟州华文中学的同学群。他们参与反对钟灵中学的校长汪永年带头接受政府津贴、改制与变质华文中学;响应教总号召展开的火炬运动,组织学生沿家逐户访问,劝说家长把孩子送进华校;参加11.14大罢课学潮以及60年代之后受到左翼思想影响的同学。

 

老同学联谊会的活动

 

之后,筹委会决定筹备举办一项老同学聚会,也举行了几次筹委会会议,并决定于20031011日假丹绒武雅基督教学院举办第一届聚餐会。

 

筹委会主席黄亚鸿、副主席邱德金、总务彭春淇、财政李如娣、文书林子亮、委员王礼泉、陈旦。

 

聚餐会成功举行,深受老同学欢迎,并且希望今后继续举办,同时推选第二届筹委会,第二届筹委会阵容包括主席黄亚鸿、副主席邱德金、秘书彭春淇、副秘书林子亮、财政李如娣、联络主任王礼泉、副主任许珊福、福利组主任郭富荣、副福利主任曾志京、委员包括叶建国、朱安琪和符国蓉。

 

第二次的老同学聚餐会于200535日及6日假丹绒武雅海滨酒店举行。我以筹委会主席身份代表筹委会发函邀请同学参加的信中说:我们这批老同学,已由风华正茂走向不惑之年,风尘尽染,但是对于逝去的点点滴滴,过去走过的脚印、学生时期的豪情壮志,无一不在我们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学生时代那真诚的情感,更让我们难以忘怀,我们真诚的希望和企盼,同学们都能缅怀过去的日子和情谊,热烈的出席这难得的聚餐会,同叙另情。

 

由于经历30年的变迁,当年意气风发、满怀理想的学生仔,已经在各侦域中的颇有成绩的中老年人,因此这次的聚餐是以着重情谊为主题。在那次聚会上,我代表筹委会致欢迎词说:“……几十年过去了,我们从幼稚到成熟,从理想到实际、从天真到务实,这是人生成长的过程。今天我们能够走到一起,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当年因共同理想而相识,不管过去的经历有什么喜悦或挫折,但是值得珍惜还是我们的友谊。我们应该为有这样的友谊而欢呼。……当然我们曾经富有理想,在人生的过程中,如果能够为这个社会作出一点点贡献的话,那也是值得赞扬的”。

 

编写学生在运动史料的愿望与产生过程

 

在这次的聚会上,有几位老同学建议:应该把我们过去曾经参加的活动历史编写下来。虽然那次聚会上有不同的看法,但是筹委会还是很重视,把同学们的建议记录在案,等待机会讨论。之后,筹委会会议也有讨论,但认为缺乏条件,小组恐力有不逮,另待时机会再议。

 

在许多同学的热情建议和期待下,筹委会在次年2006617日举办第三次老同学聚餐会。在这次聚会上,我代表筹委会给就编写当年学生活动的史料做了答复和交代:虽然筹委会支持撰写学生运动的史料,但不是权力机构,既没有权力以筹委会的名誉撰写、或者授权任何人撰写,同样也没有任何权力阻止任何人撰写有关课题。倘若筹委会收集到老同学精心撰写的资料,只能暂时代为保管,但任何人撰写资料的观点、态度和立场都不代表筹委会,而是代表他个人而已。

 

编委小组的成立

 

后来,当聚会继续讨论撰写学生运动史料时,大家一致同意成立编写小组来负责收集撰写工作。即场推选蔡亚汉同学为编写小组主任,负责召集、收集及撰写资料。

 

在蔡亚汉同学的努力下,成立了编写学生运动史料编委会,呼吁同学们撰写并提供资料,终于收集了诸多同学所撰写的文章,为后人留下了部分的参考资料。

 

参阅了大家的文章,较多的是50年代的资料,至于60年代的资料就略嫌不足。而我们其中一大部分的同学都是经历过60年代的火红年代。

 

20世纪的时代划分

 

如果把上世纪的社会运动划分为几个阶段,大概可以划分为第二次大战前时期、抗日时期、战后争取独立时期、独立后时期、深受中国文革影响的60年代、大逮捕的670年代交替时期、沉寂的80年代、直到进入新世纪的反思时代。

 

50年代之前离我们远一点,50年代的学潮记录倒也不少,670年代的文件记录则少了一些。而这段期间有涉及到同学,有一小部分走进森林,更多的是参加了当时的劳工党或人民党,或者成为工会的积极活跃分子。他们有不少因此而被逮捕,有的被送到政治部总部,许多被送进华都牙也扣留营、麻坡扣留营或者后来的太平甘文丁扣留营。槟州的政治扣留者绝大部分是送进华都牙也扣留营。

 

有者则是各处一方,发展事业,卓有成就的也不少。

 

现实中可以发现,就是经过左翼学生运动锻炼过的许多同学,在他们的领域中很有成就,不论是在政治领域中,还是经济商业领域,或者文化教育方面,都有突出的表现。这与他们学生年代的学习,锻炼有很大的关联正。是当年进步同学敢于学习、敢于走在时代前头、比起其他人更能刻苦耐劳,特别是经过学习小组(较后将会特别谈到)锻炼的同学,当他们把当年学习到知识或技能应用到实际的社会生活上时,终于发挥了作用。

 

进步学生的活动方式

 

就我的记忆,那段期间活跃的同学虽占学生比例相对的弱小,但影响和意义还是不小。这些同学有来自钟灵、中华、韩江、槟华、修道院、菩提、协和、槟城中学和尚德中学学校的同学。当年,有几个篮球队非常出名,叫做沙漠狐、红霞、槟华篮球队,经常到过的篮球场应该是现在南华医院的位置,在篮球场前面,还有一间住家,篮球队的历史,或许这住家最为清楚。说起来也好笑,当年我们以为很秘密,其实公开得很,不少周围的老百姓都知道,那是进步学生活动的场所。这些篮球队队员,有来自各所学校的同学,几乎当年进步学生的篮球队队员,都曾经参加过沙漠狐和红霞或是槟华的篮球活动。

 

当年另一个“进步学生”活动的地点,是靠近现在的协和小学的车水路的一位同学的住家。当时,这个家庭的学生仔,堪称进步学生世家,父母亲也相当和善,修道院、钟灵、韩江、中华和其他学校的同学们经常在这里出没,或者举办歌唱跳舞活动。这个家庭给进步学生提供很大的方便。我们应该借此机会给予肯定和赞扬。

 

当时,主要活动形式之一是野餐,60年代丹绒武雅的新华丽、峇都丁宜的金沙、银沙、升旗山的红楼、白楼、印度庙都是进步学生活动的地点。当假期到来,常有几所学校的同学组织筹委会筹备野餐。

 

若是去丹绒武雅和峇都丁宜,一般上是踏着脚踏车到目的地,若地点是升旗山的某楼,再爬山路上,真是歌声噫亮震云霄。当时我们经常唱的歌曲有《青春颂》,《我为祖国献青春》、《草原之夜》、《珊瑚颂》、《胶林,我们的母亲》、《变了心的姑娘》等歌曲;在野餐上跳的舞蹈有《海军舞》、《哈沙克舞》、《竹竿舞》等;玩的节目有《大风吹》、《请你跟我这样做》等。

 

此外,也有组织踏脚踏车环游槟岛的活动。记得有一次,在17英里靠近19英里大湾桥处,一路向下,有一定的危险。其中一位同学张仁意乘坐的脚踏车紧急杀器断了,脚踏车一路向下冲,不少同学想要拉一把都不成功,真是危险极了,许多同学都担心得脸色发青,幸得仁意同学冷静控制,在个小转弯处,撞向山边,虽受点小伤,但总算逃过一劫。

 

我们也还曾经记得,应该是在1964年吧,当时各校同学联合到印度庙举办一个辩论会,辩题是“中学生是否可以谈恋爰”。这可是老生常谈的课题,现在的中学生同样面对、同时也是身为父母担忧的课题,但是进步学生的基本观念是中学生不适合谈恋爱

 

大概也是1964年,各校同学组织到升旗山野餐,在回家路上,有位同学失去了一张名单,后来听说这张名单落到政治部手中,据说当时钟灵有些同学还被校长调去训话和警告。

 

应该是在1963年吧,钟灵同学和槟华同学有一个话剧组,活动地点是在大咯巷梁润州的住家隔壁;

 

1964年、65年、66年期间有一个合唱团,团员有修道院的同学、韩和钟灵同学,《草原之夜》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才由中国传过来,其他歌曲有《红梅赞》、《马儿呀!请你慢些走》、《我为祖国献石油》等。

 

参加进步学生需要有勇气

 

现在资讯发达,要什么有什么,但是60年代,一些比较左一点的东西,都可以是非法的,像鲁迅的作品,在当时也是稀品。就是普通的星洲日报,在当时也是不易见到。根据一位钟灵的同学反映,1965年他还是学生时,和另一位同学被逮捕时,手中有一份名单,这份名单正是他被逮捕前开会(或被称为学习小组)讨论要合伙订购星洲日报的名单。当政治部追问这份名单的来历,他如实说要订购星洲日报的合伙人名单,开始,审问官员不大相信,问了好多趟,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后来或许审问官相信了也说不定。也就是这样不了了之。

 

其实,当时的“进步学生”在学校比例虽然不大,但不满现实本来就是学生仔的本性,所以进步学生也就有滋长的土壤。根据一些钟灵同学的反映,由于汪永年第一个接受改制,当时钟灵大部分的的华文老师都很看不起这位校长,这些老师包括被逼走的任雨农、孔翔泰、以及继续在钟灵执教的蔡伯龙、华子光、林嘉杨等华文老师,他们经常在学生面前羞辱汪永年,学生当然拍手叫好。但是,白色恐怖则是够浓厚,不要说是偷偷看的左派文物,就是当时阅读星洲日报”的学生,也会被当做嫌疑分子,因些,尽管学生们都很喜欢听听老师骂骂汪永年,但对进步学生总是敬而远之,能够去参加野餐者,总是需要一点勇气。

 

现在我们讲环保,以前则是叫卫生运动,为鼓励知识分子参加劳动、关心社会、注意卫生环境,就通过组织鼓励进步同学参与有意义的活动,包括参加市议会的卫生活动,到住在乡下同学的住家,协助砍柴,收割稻谷等劳动。

 

除了校外的活动,也鼓励学生参加校内的课外活动,这些课外活动有口琴队、无线电组、歌咏队等。

 

当时进步学生的主要核心活动方式,是被政治部称为Xuexi Cell学习小组)的组织方式了。

 

备受重视的学习小组

 

学习小组是进步学生的基本组织架构,也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学习方式。这种学习方式,在当时的劳工党支部、甚至现在的学校,都可以是提高学习程度的最佳方式。

 

当年进步学生的学校小组,深受政治内政部机构重视。一般上是三、四人一个小组。小组有组长,事先准备学习资料,并列有大纲(犹如今天的社团会议议程)。

 

准备学习的内容和资料包括来自报章、书本。来自报章的资料许多是应时的学习,例如当年的越战资讯、巴勒基斯担人民的斗争、亚非拉民族解放运动、国内主要新闻(类似全国大选)等;来自书本的资料包括当时盛行的李怡编写的社会科学初步、哲学初步、人生观等,其他的如大众哲学、反对黄色文化、批评与自我批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给青年们的信、及鲁迅和高尔基的作品、...包括一些提升学习的方法、提高思想素质的作品,强调努力学习、天天向上,这些内容的学习,大大提升了同学们的思想水平。上面的学习资料,有许多正是今天社会和学校面对的问题,也是学校、大专院校、社会团体学习的资料,由此也可说明,当年的左倾学生确实是走在那个时代的前头。

 

由于那个时候严格控制各种读物,许多在今天看来是很一般的文章或书册,都被列为禁品。因此,学习资料几乎都是以手抄本的形式出现,为了携带方便,许多手抄本字体写得很小,而且也创造了不少简化字和词。例如帝国主义是写成一个字,即上面一个T下面一个义,殖民主义则是上面一个殖、下面一个义……如此类推。

 

学习过程是鼓励每个小组组员都要敢于发言,勇于发表心得,这样,即使非常胆小的同学也被迫要在小组学习上发言。由于学生所具有的学习热诚,通过学习小组的学习过程,除了发言和讨论外,最后主持人做总结,回家做笔录。这也就是为什么经历过学习小组学习过的同学,一般上比较敢于在公众场所发言、演讲,而且都会在他们各自的领域里创造较好的成就。

 

从组织架构上来说,学习小组也被称为细胞组织。学习方式是以小组学习为单位,而每个学校都会有核心学习小组,然后由这个小组再去组织次等级的小组,如此类推。

 

这种学习方式具有很大的优越性,它能够提升成员的分析能力、提高思想水平、更能在往后积极对待人生。这些优点使人终生受惠,当他们走进社会后,不论在那个领域,是打工也好、或者做老板,一般上都能发挥这些优点。

 

七十年代后的槟城华文中学

 

1966年毛泽东发动的文化大革命浪潮,有雷霆万钧之势向全球扩展开去。槟州的进步学生也受到极大的冲击,特别新加坡李绍祖的魔掌更是张牙舞爪,不仅打进左翼党团,分裂马来亚的左翼运动,同时也伸出魔掌向学生招手,分裂进步学生队伍。极左思潮使到学生更加激进,更由于当时的历史大环境,宁左勿右,这样,左上加左,很自然的结果是吸收了一小批,吓走了一大片。特别是1967年之后的左倾学生,虽然还是没有特定组织的左派思想的延续,但已经另具有时代特色,1969年钟灵中学一批几十名学生在植物园被集体逮捕后,如果不是我们那个时代“进步学生”的终结,也是已近尾声。70年代后期就鲜少听到有左倾思想的学生,即使有(在我们不知道情况的假设下),也与当年一贯左倾延续的进步学生不再存有连贯性的联系了,因此,筹备中的学运史料也仅是506070年代二十来年的左倾学生运动史料而已。

 

无论如何,这并不是历史的终结,江山代代有传人,人类社会的进步是必然的现律。青年学生是最敏感和具有正义感的一群,总是走在社会进步的前头,肯定会在他们的成长的历史时期、以他们那个时代的特点和方式展现出来,正义的事业是不会孤单的,这就是历史的必然性。固然,我们可以因为没有辜负使命而无隗于那个历史的时代。但也无须对未来悲观失望,进步总是以不同时代的背景,用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对我们而言,更加重要的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行为、自己的历史和自己的方向。

 

老同学能够因为过去曾经是进步一群的感情,今天可以举杯欢聚、缅怀过去,那么,不管今天对时局有什么样看法、态度和观点,那都是对自己过去的一种肯定!

 

即使在言谈中,大部分同学还是肯定他们曾经走过的道路。不管今天他们在那个领域,那段学生年代的锻炼,让他们能够更加敏锐的感受时代的脉搏,从而取得较大的成就。这就像一位曾经长期和政治扣留者打交道的监狱长官对他的部下评论道:他们就是不寻常的一群。

 

最后,我谨代表老同学筹委会向编写小组表示感激与敬意,在三年内收集了厚达200页的资料。我也在此预祝这本书槟州学生运动的史料顺利地完成、完满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