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这一条路
《回忆云南国》读后——许万忠泣血之作
陆庭谕
“长风万里,大业千秋”,“南大万岁、万岁、万万岁”……也许“不遭天妒是庸才”吧,南大难大,南大终于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下,“无疾而终”、“英年早逝”了,成为世界高等教育史上的“异数"。
几年前,董教总独中工委会考试局李执行秘书华联兄到新加坡公干,顺道拜访他的母校南洋大学。“君从故乡来,当知故乡事",因之询问。华联兄黯然向我低颂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声声慢》而慢声声!
去年,南大校友会会长傅孙中兄送我一本《南样大学史料汇编》,读了《南园一梦25年》:
“说什么都是枉然的
如果冬已来临
风奔雪飞,自然的
你必枯萎,凋零
但是种子已随风播散,我的爱
你就睡一季黑甜甜的长冬吧
雪溶之后,大雁掠空而过,再撑开软软的泥土,探出你的头来"。
好个“说什么都是枉然的”,多么的无奈,等待那“雪溶之后”,又是何等的难堪……!不期然的忆起祝英台“祷墓、化蝶。”的一幕:
“梁兄!(唱)一见坟台魂魄消,我呼天抢地哭嚎啕,楼台一别成千古,人世无缘难到老。梁兄啊,实指望天从人愿成佳偶,谁知晓喜鹊来叫乌鸦叫;实指望笙管笛来迎娶,谁知晓未到银河就断鹊桥;实指望大花轿到你家,谁知晓我白衣素服来祭祷。梁兄啊!不能同生求同死……(合唱)彩虹万里百花开,花间蝴蝶成双对,千年万代不分开,梁山伯与祝英台。”
我又记得林连玉先生在陈六使先生被褫夺公民权而离开南大理事会之时对我所讲的一段话:陈六使说过,“他们(指政府)要我放手,……我至少要干十年,十年就有几千个南大毕业生,几千个毕业生而没有一个有作为的,那我也认命了……!”从开办南大到今天也差不多十年了,看来,他(指陈氏)也只有等了!
1963年9月22日新加坡政府褫夺陈六使先生的公民权,1972年9月11日陈六使先生“寿终正寝”。又一个十年,陈先生所等到的是越来越英化的南洋大学……!“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乾",从1953年到1972年,陈先生真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吗?我无言。
本月初,也就是1992年的新年伊始,马六甲南大校友会秘书许万忠先生将他所著的《回忆云南园》相赠,读他心潮起伏的四十篇,我的心潮也跟着起伏,尤其是“重游云南园”那一篇,“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却又娓娓道来,好像与他无关,“山山无秀色,树树不相思”,“南由非复旧池塘”,没有一句不是泣血之作,每读一次,我都要掩卷太息……!
南大已矣,但愿她化作春泥更护花!
(1992年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