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复生民族教育言论集
第十五辑 附录
三十余年献身华教
黄复生还要『执着』下去
《通报》记者陈昭云专访文章 发表于1991年5月21日“专题”版
黄复生是新山华社不可或缺的栋梁,他为华教事业献身,任劳任怨,几十年如一日,而且这份『执著』,与日俱增。
现年六十八岁的黄复生,儿孙满堂,本是天伦欢叙,安度晚年的时候,但他却不愿在家中独享清福,而继续为华社的发展四处奔波,且乐此不疲。
也许有人会想:他好出风头,要沽名钓誉。但若听完他的从头细说,大家定会对他那种维护华教,热爱华社的精神,肃然起敬。
黄老先生是一位慈祥的长者,一副福相,但有谁知道,早年的他,身世坎坷,潦倒不得志,以致曾萌轻生的念头。
尽管如此,黄老先生在追忆他的儿提往事时,尚能抑制心中的那股激情,闭上双眼,娓娓道出其辛酸的过去。
小学毕业竟执教鞭一年
黄复生的祖籍是福建省云霄县,出生于一九二三年。由于时代动荡不安,四岁那年他随父母梯航南渡,来到柔佛的振林山定居,父亲务农为生,家境贫寒。
为帮补家计,年幼的他,每天需步行到五、六哩外的园丘,荷锄除草,每方格仅获两分钱的微薄工资。
在徵得父母的同意下,他有机会进入镇上的明德华文小学就读,但因家境贫寒,间中曾辍学二次,几经辛苦,才能修完小学教育。
一九三七年小学毕业后,无法到外地升学,他只好在工余时,自修中、英文。至一九四0年,他竟以小学毕业生的资格,在笨珍路甘榜爪哇的一间小学执教了一年。
一九四一年,他勤修英文颇有进步,再加上自己有一点积蓄,於是申请到新加坡城市高等英文中学攻读八号班,年底毕业时,成绩冠全班。那年十二月八日,在未修完英校剑桥九号班之前,太平洋战争爆发,被迫返乡。他在日治时期苦修日文,后得在一家由日本人经营的农业公司担任高级职员。
和平重现后,黄复生移居新山。后来,他育有二男六女。一九四七年,他投身商业界,创立永强文具社。由于长袖善舞,业务蒸蒸日上,一九五四年,另在新加坡设分行,代理日本及台湾的名牌文具和兼设文具厂。随着业务的扩展,一九六六年再创立永强企业有限公司,专造上等票夹等,供批发和出口。
随着他在商场上已入佳境,业绩日益兴隆后,自一九六0年起,他便开始积极参与社会活动,更不忘为华文教育尽力。与此同时,他也积极学习马来西亚文,使他终能掌握华、英、巫及日文。
黄复生献身新山华社和教育事业卅一年如一日,但他的那份热忱仍持续不变。尤其是近年来,他对南方学院的创办和筹募建院基金的工作,更是不遗余力,他在这方面的毅力和所付出的代价,可令一些袖手旁观者汗颜。
他在这卅一年服务社会的悠悠岁月中,其中在新山宽柔中小学董事会任职就长达卅年左右,为宽柔五间小学和宽柔中学的成长,付出莫大的精力,除了以实际的行动致力于进行筹款和向政府争取拨款供建校、迁校用途外,也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捐款予学校作贫苦学生奖学金用途。他为了华小和独中的发展÷可说出钱又出力。
未进大专通晓四种语文
黄老先生对母语教育特别注重和强调,这当中是有其因由的。他说:『在卅年代初期,如果不是先辈们开办了明德华文小学,我可能就没有机会接受基本的启蒙教育。如果没有接受最基本的教育,我便不可能像今天这样,通晓华、英、巫、日四种语文了。』
『由于我体会到最基本教育的重要性,我就把学校的事务视如自己的事业,执着而投入,俾为莘莘学子提供更多受教育的机会。』他平生的唯一憾事,莫过于失去接受正统大专教育的机会。基于这个原因,他在投身社会办教育时,便全力为华裔子弟争取更多接受大专教育的机会。
当了宽柔中小学董事会的总务及副董事长那么多年,毕竟个中滋味有甜、酸、苦、辣。问中还有许多值得一提和回味的轶事。
黄复生在一九六一年投身教育事业后,便独排众议主张向来以华文作为所有科目的教学媒介的宽柔独中,应改用英文教授数、理学科。他这项既强调母语教育,却又不排斥学习外文的建议,受到当时的宽中校长已故王宓文的重视,并在学校当局进行一番深入的商榷后,终于在一九六三年开始把高中数、理学科改用英文教授。
随着这项『改革』,经使到宽中毕业生在升学时,不会受到语文的障碍,也可以辅助独中生考取政府文凭,功效不小。
在六十年代初期,为了确保宽中的独中地位而不接受改制,他芦与多位董事三上教育局,与当局交涉和极力争取。到了六十年代中期,左派政治势力企图『侵入』独中,使宽中面对学生减退,惨淡经营的局面。
印尼对抗与『五一三』事件后,由于部份教师被辞退,学生怠课事件频频发生。这种种波动在黄复生取得各方的合作,凝集各方面的力量下,总算一一迎刃而解,使宽中渡过一段”黑暗”时期。
由一九七三年开始,黄复生为宽中的校舍扩建计划而奔波。七五年时,他又提倡开办专科班,为宽中毕业生开拓另一条升学的出路。而在八0年代期间,他推动宽中开设电脑学习班。八六年至今,他又忙着申请开办南方学院。总之,他为了宽中,终日都在忙。
办教育好像当园丁
在社会服务方面,黄复生也不落人后。在新山华团最高机构的中华公会中,他以『热心华教』的崇高形象,担任了近廿年的总务及理事,颇受华社的敬重。
黄老先生强调,任何人若要献身社会,他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活动。对他来说,便选择了办教育。
他语重心长地说:『办教育,就如当园丁,必须辛勤栽培。一旦花园里五颜六色的百花齐放时,就会,心花怒放,感觉到很快乐,很兴奋。』所以,他希望自己辛勤的耕耘严会有好的收成。
目前的他,再也没有什么苛求与奢望。他所要看到的,就是由宽中毕业的学生能出人头地,在社会上有成就。一旦这些毕业生受到社会人士的赞赏和学枝的办学方针获得好评,他表示他便感到心满意足,老怀宽慰!
另一点他希望看到的,便是能在有生之日,培训及提拔另一批新人来为他与其他社会工作者所领导的教育事业接班。
他强调,『办教育俨如一项投资,一旦你选择要负起这项社会使命和重任时,在个人的事业和时间上必须准备作出某种程度的牺牲,全身投入,并把它视为自己的事业,才能挑起这项负担沉重,吃力又不讨好的社会工作。』
在这卅一年的服务社会日子里,黄复生毕竟是付出太多了。虽然如此,还有某些人在背,地里向他做人身攻击,令众人为他深感不值。
记得有一次在某社团晚宴上,他因为不齿一小撮人在背地里破坏和置疑南方学院的创办,而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不禁声泪俱下地道出他与『同志』们创办南院的艰辛经历和他本人毫无要求地付出去办教育的肺腑之言。这番剖白令出席者听后莫不深受感动。
无论怎样,黄老先生重申,他绝不低头,并将会在有生之日,把南院的创办和建立校舍的计划付诸实现,以培育更多的华裔子弟和国家栋梁,也了却他这一生要办好教育的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