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学会丛书第十六种
新加坡华族会馆志(第一册)
著者:吴华
新加坡华族会馆志(第一册)
著者:吴华
出版者:南洋学会South Seas
Society
P. O. Box 709, Singapore.
印刷者:南海印务(私人)有限公司
South Seas Press (Pte) Ltd.
31, Queen Street, Singapore, 7.
一九七五年四月出版
定价:每册叻币六元
版权所有 不准翻印
新加坡华族会馆志
第一册 目次
魏维贤先生序
陈育崧先生序
许云樵先生序
崔贵强先生序
自序
插图:逾百年历史及各帮主要的会馆
(一)导论
星华社会传统组织
第一章 概述
第二章 血缘组织
第三章 地缘组织
第四章 业缘组织
第五章 结语
(二)地缘性团体
1宁阳会馆
2应和会馆
3南顺会馆
4中山会馆
5从天福宫到福建会馆
6冈州会馆
7义安公司
8琼州会馆
9琼州天后宫
10茶阳会馆
11永春会馆
12丰顺会馆
13恵州会馆
14金门会馆
15东安会馆.
16番禺会馆
17肇庆会馆
18三和会馆
19丰永大公司
20三水会馆
21三江会馆
22福州会馆
23福淸会馆
24广惠肇碧山亭公所
25永定会馆
26晋江会馆
27兴安会馆
28安溪会馆
29温州会馆
30恵安公会
31淸远会馆
32会宁同乡会
33潮阳会馆
34南安会馆
35南洋客属总会
36潮州八邑会馆
37漳州总会
38同安会馆
39沙港同乡会
40高明同乡会
41南洋华北同乡会
42东山励志社
43潮安联谊社
44广东会馆
45泰家南旅同乡会
46龙严会馆
47南洋东山会馆
48南洋普宁会馆
49鹤山会馆
50孟里南旅同乡会
51天河同乡会
52揭阳会馆
53高要会馆
54南洋上杭同乡会
55琼崖存信同乡会
56两湖会馆
57增龙会馆
58恩平同乡会
59古宁同乡会
60浯江公会
61武吉班让福建公会
62东陵琼崖同乡会
63武吉智吗琼崖联谊会
64潮安会馆
65东张镇同乡会
附录:主要地缘性团体成立年份注册日期及倡建人表
PREFACE
The need for social
identification and mutual assistance among the Chinese of early Singapore is
reflected in the wealth of associations that were created, many of which were
no doubt based on, or modified from, those which were found in their country of
origin. These associations performed various functions such as initiation,
induction, mutual protection, social service, entertainment, etc. which were
basic necessities to a newcomer in a strange land. Unfortunately attention in
the past had been focussed on the negative aspect of such associations, in
particular on the anti-social activities of the so-called “dangerous” or “secret”
societies. This, however, is understandable, as the latter were likely to
attract attention not only by their blatant lawlessness, but also by their
exotic and bizarre sub-culture. By comparison, the other associations appeared
to be too much taken for granted by the Chinese on account of familiarity, and
ignored by the non-Chinese as unworthy of attention.
This, however, is changing.
Maurice Freedman, for example, in an article entitled “Immigrants and
Associations: Chinese in Nineteenth Century Singapore" (Comparative
Studies in Society and History, Volume III, Number 1, October I960) considered
the associations which the Singapore Chinese created and modified in the course
of the nineteenth century, and made a number of penetrating observations.
Charles Gambar, in his paper on “Chinese Associations in Singapore” (Journal of
the Malaysian Branch of the Royal Asiatic Society, Volume XXXIX, Part 2, December
1966) described some of these associations in Singapore and indicated the
opportunities available for a deeper study into the various phases of their
development. With rapid social changes threatening to erase the entire fabric
of traditional patterns of living in Singapore, it is perhaps all the more
necessary that research into these interesting institutions be encouraged and
undertaken.
The South Seas Society,
therefore, welcomes this opportunity to make available to a wider public this
valuable collection of material relating to the Chinese associations of
Singapore — a collection which was assiduously made by Mr. Ngow Wah over very
many years. It is hoped that Mr. Ngow will continue this labour of love and
make available further material so as to make the collection as complete as
possible.
GWEE YEE HEAN
South Seas Society,
Singapore.
January 1975.
陈序
对历史学者或是社会学者来说,这部书是他们相当适切需要的工具书。近四十年来,关于海外华人史的硏究,有个新的趋势,学者们跨越了图书馆大门,跑进市鎭乡村各种小区,从事观察踏勘,对此中大大小小的社群,进行调查和分析,求取观点和概念,来理解历史的眞际。以人类行为为对象,应用各种方法来塑造社群的模型和范典。
进行社会调查工作,必须具备相当素养,把所要硏究的社会体系定下一个精细计制,期发学术探讨与方法运用:一方面理解了社会的眞际,一方面寻戊文献的印证。取得一个正确的观点来推究一个站得稳的概念。不管是用宏观层次归纳到对一个微观层次,或是用微观层次来衡量宏观层次。为达到深入社会体系的硏究,对计划的拟定和安排不可不痛下工夫!
本书作者勤于搜集资料,竭尽数年之力,罗致不少文献。由于掌握大量的资料,不管是文字的或是口述的,使他获得有益的启示,因而写成这部著述,对新加坡社会提供一个明晰的概念。在概念与资料方面又有着很好的结合。
我觉得华人性格上特别是人际关系,总是依赖社群取向。新加坡华人社群有着分解的现象,这现象的显示,并不意味着社群分裂,例如福建帮的结构:有省级组织的福建会馆,有府级组织的漳州会馆,又有县级组织的龙溪会馆,最小的一个福龙茂(福建龙溪许茂),是个小区结集。这种支衍,我们称之为「环节分解」。在社群机能上,最小的一个环节摆脱了大群,独创小群结集,经过仔细的分析,这小群却往往支配着大群,甚而控制整个新加坡华人社会。最显著的一例:中华总商会,全坡最高的华人机构,会长一职,由福帮一人连续继任数届,而其所以能撑持这种局势,不外靠它那最小的一个环节,掌握着最大的投票权。一个拥有最高权威的会社,竟由一帮通过一人支配。虽然多年来发生剧烈的争议,有人大声疾呼,废除帮派,谈何容易,帮的结构是盘根错节地相互纠结。想把它连根拔起,要看历史演进到什么程度,构成什么类型的社群,然后能因势利导。此时此地,正待我们深入分析,看各个社群的取向如何位育一个新的格局。我们前面说过,华人性格上的人际关系,是依赖社群取向的。
一个帮群的结集,它的整体可以扩到全国性、国际性,甚至全球性。一个小环节,怎么能作出庞大的机动性能,而控制整个社会?如果我们把社团际的功能作出分析,便可看出整体与个体的关联,辩出领导层的归属;如果我们好好地抽释这部书的记录,检取各个团体的执事关联,再求得这群执事交往频道,便不难求出领导层的风云人物。关联关系最多的人物,便是支配或影响社群的领袖人物了。
我提出这些议论,都是从本书引发出来的,海外华人史硏讨方向,我希望这浅近的叙述,能够采撷本书的重点,激发年靑一代的历史学者、社会学者,提起兴趣,共同看淸我们自身的处境,培植一个不可动摇的认同感。
陈育崧
一九七四年十一月五日
许序
吃闭门英,看冷面孔,跑得腿竣,晒得汗干,吴华凭这一股傻劲,三年如一日,终于把三十余万言的《新加坡华族会馆志》完成了,付印了,杀靑了。他要我写序,我知道他的实情,明了他的艰辛,且将我的观感写出,以与作者、读者共勉。
这一份工作的艰巨是有目共睹的,除了有傻劲如吴华般的人外,谁都不敢轻于尝试。但有些人自己不敢做,却要人家也不做,于是唱起高调来,说这份工作太艰巨了,非多人分头进行不行,一个人单枪匹马是做不成的。然而事实胜于雄辩,调查工作不但已完成,全书写就两厚册亦已杀靑,如果要等志同道合的人来分工合作,恐怕再过十年也无法完成。中国有句成语说:「一个和尙挑水吃(两桶),两个和尙扛水吃(一桶),三个和尙没水吃。」这是华人的劣根性,所以华人只有孤军奋斗的学者,而没有阵容严整,步伐一致的学术团体。
吴华固然成功了,有人恭贺他,有人称赞他,又有人来访问他,可是还有人重提旧话,说吴华固然成功了,但如能多人合作,相信篇幅会更多,贡献会更大,流传会更广,所以他化费的精力是很可惜的!一一眞的可惜吗?如是眞的,那么我要请说这话的,不要只出嘴,站出来,身体力行,号召一班同志,分工合作,做一件调查工作,编一部专书出来,示范示范,好得星华社会题材俯拾即是。
只出嘴的人是很可怕的,他的嘴不啻核爆中的中子,被牠撃中立刻会引起连锁反应,广岛、长崎,因之毁灭而震惊世界!不过出嘴巴的祇是说一套他的理论,那是无质无量的,所以不会惊天动地授得鬼哭神号,然而他却也能自我陶醉,如阿Q那样觉得飘飘然了。因为理论是他的高跷,所以他跑来跑去总是高人一等。可是玩火者不免引火上身,如有人将他的中子去撞击他理论的核子时,那就惨了!
吴华很谦虚地对我说:「我不懂理论,不能有所发挥!」我说:「你捜集那许多材料,将星华社会的血缘、地缘、业缘的组织和活动,呈献在读者之前,就是最大的贡献,也已尽了你最大的责任,不再需要什么理论,材料都已齐备,让喜欢发挥的人去发挥吧!你不用自卑!全世界有史以来最大的发明家不是爱迪生吗?他对电器发明的多和实用,是任何一位电学专家所望尘莫及的,然而他不是一位专家,也不懂任何理论,他只知道实用,所以他的发明都是实用的。电学专家只有在理论上搅花样,一遇到实用便碰壁了。如果有人要以理论折服你,你就敎他也写三十万字出来再讲!」
吴华所做的,诚然是披荆斩棘的拓荒工作,如果没有拓荒者,怎能耕地播种?怎能秋收冬藏?所以先驱者的事工,最値得歌颂。星华社会,除了会馆一端外,尙有许多项目等待我们去发掘,去整理,去著录,不愁无用武之地,只要有决心、有毅力,持之以恒,必有成就。吴华在工作过程中,诚然有人泼冷水,但并非没有鼓励他、扶持他、引导他的人,这些人在吴华的成就上,占有一部份劳绩,也是不能否认的。若说要群策群力地合作,这已够了,相信吴华也能承认!
淸代大文学家兼大史学家龚自珍,做了二十年的小京官在南归途中,曾写一首感慨而又自负的诗:
河汾房杜有人疑,名位千秋处士卑。一事平生无𬺈龁,但开风气不为师。
他的文章已在北京开了风气,他的思想却遭顽固派所反对,其实也是开风气之先的。现在吴华的工作,也可以说是开风气的工作,单枪匹马在社会调查的领域驰骋,而有所成就。反顾以往,曾有过好几批人,以集体行动方式进行调查,进行硏究,不久都没有下文了,因此这风气逾得让吴华来开。凭以往的经验,我们不敢希望有一个学术团体会来做这种工作,却希望多出几个吴华来「但开风气不为师!」
许云樵 于东南亚硏究所
—九七四年十一月十六日
崔序
我与吴华君的结识,始于二十年前,那时我们同是新加坡中正中学的同学。嗣后,我们又不约而同地在柔佛峇株巴辖华侨中学敎书,朝夕相处,使我对吴华君有更深一层的认识。吴华君是一位笃实而勤勉的学人,谈吐诙谑,喜欢舞文弄墨,常用各种不同的笔名在报上发表其心得。
日前,吴华君以其近著「新加坡华族会馆志」相示,并嘱我写一篇序言。我不善于写序,但抵不过吴华君的夹缠,也钦佩吴华君的心血结晶,因此不揣譾陋,交差献丑。
华人是个传统籍贯观念特别强烈的民族。据名史学家何炳棣的分析,其特殊原因有:(一)有关儒家「孝」的礼俗和法律;(二)有关官吏籍贯限制的行政法;(三)科举制度,(见中国会馆史论第一页)。
据何先生的硏究,远在十六世纪和十七世纪初,南方几省在北京建立会馆的郡邑已经不少,北方则无。陕郡邑亦已开始在京建立会馆(见同上书第十六页)。由此可见「会馆」之产物,是古已有之。至于华南沿海诸省华人之移殖海外,在各地建立的会馆,只不过是中国传统组织在海外的翻版。
新加坡的华族社团,大抵是建立在地缘、血缘与业缘的基础上。虽则业缘的组织有超畛域之趋势,但监狱华族有某一方言群体垄断某一行业的现象,故地方色彩显而易见。因此,华族社团的地方性组织,充份表现了华族社会帮派色彩的浓烈,构成了华族社会之特质。有人甚至说「华侨是帮会之动物」,「帮会即华侨社会」(见吴主惠,华侨本质的分析,第一三四页)就是这个意思。
帮派式的华族社团,在早期新加坡的华族社会中,起过了积极的作用。它们不仅是联络乡谊的所在,更是互助互恵的机关。对于华族资本的筹措与经营企业之成功,居功厥伟。但华族社团虽有利于小集团的团结,却使整个华人社会分化,帮派间的隔闻与仇视,阻碍了华人社会的进步。
不过,新加坡也曾经出现过超畛域、超帮派的社团组织,那是同济医院与中华总商会的创立。前者创于1867年,(但陈育崧先生却以1885年为宜,见同济医院百周年纪念特刊,第一页),后者成立于1906年。这两个社团的组织与管理,都是不分方言群体,都是以新加坡全体华族为服务的对象,确实是新加坡华族社会史上的里程碑。
美国名学者W. G. Skinner在探讨泰国华人的社团发展后,曾提出这样的结论:那些势力比较单薄,经济比较低落的方言群体,愈早认为有必要组织起来,以维护自己的生存与发展。广府人、琼州人与客属人在泰国人数较少,经济地位较差,所以他们的会馆早在1877年,1900年及1909年便成立了。至于人数众多,财雄势大的潮州人,其最早的组织要等到第一次大战后才出现(见Chinese Society in Thailand, pp.167—168)。据吴华君的著述所示,新加坡早期社团的组织,似乎也有这种趋势。
新加坡的华族社团林立,触目皆是,要硏究新加坡华族社会史,必须先要了解华族社团的历史。但由于社团林立,档案散佚,使人有不知从何着手的困恼。吴华君能以个人充沛的精力,埋首翻阅资料,奔走访问,好容易才把新加坡的重要社团整理出一个眉目,値得我们庆贺与重视。
吴华君的「新加坡华族会馆志」,概括性地论述了各重要地缘、血缘与业缘的社团,内容充实,文笔流畅,旣能帮助一般读者的认识,也可以作为学者硏究的基本参考书籍,我很乐意荐介。
最后,但愿吴华君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南洋大学历史系主任崔贵强
写于一九七四年九月廿五日
自序
本书以「星华社会传统组织」一文为导论,并分别介绍地椽性会馆,宗亲团体及行业公会。
地缘性组织一般均称为「会馆」,「同乡会」;血绿性团体则多称为「公会」;而业缘性的组织则称为「公所」或「公局」。因此,本书定名之时,曾再三的考虑。
这里让我们看看「会馆」一词的定义。
何炳棣在「中国会馆史论」中对「会馆」的解桦是:
『会馆是同乡人士在京师和其他异乡城市所建立,专为同乡停留聚会或推进业务的场所,狭义的会馆指同乡所公立的建筑;广义的会馆指同乡组织……。』(注一)
「辞海」对「会馆」一词之解释:
『(一)旅居异地之同乡人,岁时集会之馆舍也,其名称亦有称为公所者;其宗旨为联络乡谊,及救济同乡在旅居地之贫病死亡者,其经费概由同乡人捐助之:其设备除集会居住之馆舍外,尙有公墓,殡房等;亦有举行施医施药等慈善事业者。各大都会商埠均有之。光复后,均就会値设立同乡会。(二)同业商人公共集合之馆舍,亦称会馆,又称公所,凡同业之规刖行情在会馆内公议之,亦有以会馆为同业交易之场所者,如钱业会値,木业会馆等皆是。』(注二)(本地则有八和会馆、轩辕馆等)。
从上述的定义看来,虽然血椽性的组织未见包括在内,但是,新加坡华族的血椽性组织中,亦有称为会馆的,如曹家馆、古城会馆、陈氏会馆、台山黄家馆等,因此「会馆」一词,亦应包括血缘性组织在内。
所以,本书乃定名为「新加坡华族会馆志」。
在「星华社会传统组织」一文中,对于新加坡华族社会地缘、血缘、业缘的组织曾予以概要的分析,此外,又另选具有悠久历史的地缘性组织,宗亲会及行业公会,加以个别介绍。
深感遗憾的是,未能介绍更多的团体,这主要的因素乃是搜集资料的困难。比如,北城行、台山黄家馆、凤廓汾阳公司等都是逾百年历史的会馆,但是由于其档案文件失存,以致未能更详细的叙述。
本书第一册,除了「星华社会传统组织」一文外,另介绍主要的地缘性团体:第二册则介绍血缘性组织:第三册则介绍行业公会。那些未被列入第一、二、三册的会馆将继续搜集资料和撰写,以期将来再版时加以编入。
本书插图乃为逾百年历史之会馆及各帮主要的会値。由于篇幅有限,未能收集更多的图片,甚感歉意。
本书撰写匆促,倘有错误之处,恳读读者及各会馆负责人予以指正。
吴华
一九七四年十月五日
注一:何炳棣,「中国会馆史论」,页11。
注二:「辞海」,(中华书局印行),页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