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问在那“箱”
胡说
在下虽然不会唱歌,却喜欢听歌。听到很好的歌词,有时候,也记他一句半句。不过可惜记忆力太差,记得一句,就记不得两句,记得两句,就记不得三句。无论如何,总记不得全首的歌词,这是我毕生的憾事。譬如:『月亮在那里?月亮在那厢。』这一支歌,我就觉得是很好听的,但是若问歌词,我除了记了这两句以外,任是搜索枯肠,再也念不出下一句来了。
摹仿性,据说是天赋给人类的本能,在教育学上,曾经探讨到人类受教育的所以可能,原来摹仿性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种。在下是人呀,自然有其天赋的摹仿性的存在,于是在下既然爱好『月亮在那里?月亮在那厢』这两句歌词,也就会东施效颦地,摹仿那两句道:『学问在那里?学问在那箱。』
或者有人要这样问道:『你的句法,像是像极了。但是,你这个箱,不是那个厢,到底是什么箱呀?』我说:这是钱箱。待我解来:
当今这个世界,学问与金钱,是互相比重的,要有学问,就必须有金钱;有了金钱,然后才可以谈到学问。请听:『学校大门开,无钱莫进来。』这不是许多有志求学的青年,所发出的叹息声吗?从这两句话里,就可以知道要求学问,必须以金钱作后盾;没有金钱,休要想求学问了。假如金钱不争气,缴不出学校规定要的学杂等费,你想要在学校的教室中占一席位,悠闲自在地膏化雨,沐春风吗?那就休劳梦想呢。
而且不仅如此而已,只是金钱越充实人家的子弟,求学问也越不成问题。他们小学毕业以后,可以升入中学;中学毕业以后,可以升入大学;大学毕业以后,可以出洋去留学。所谓吃到老,学到老,任你喜欢,都可如愿以偿。假如金钱不济事,力不从心的话,那只好或到小学而截止;或到中学而截止;或到大学而截止。试想:有志的青年,谁愿意学业到了半途而废呢?岂不是金钱的力量在限制其发展吗?所以学问是与金钱成为正比例的比重的呀。
这样,我说:『学问在那里?学问在那箱。』这个箱,就是钱箱。还会错吗?
或者有人又要再问:『照你这样说来,岂不是认为金钱等于学问,学问等于金钱吗?那末,可以不可以说,有学问的人,就是有金钱的人,有金钱的人,就是有学问的人呢?』我说:关于前一点,古代的人曾有诗句道:『何愁何怨知音少,总是文章不值钱。』可见已遭否定的了。关于后者,就南洋的情形看来,似乎很像。你看!如今这个社会,都是钱在说话呢。发表政治意见的,原须有政治学识的人,而事实上,却是有钱的人。发表教育意见的,原须有教育学识的人,而事实上,也是有钱的人。这不是明白告诉我们,有钱的人,就是有学问的人了吗?然而你试考查一下,到底这一种人的学问的根底在那里呢?原来却是一只钱箱而已。当他们的钱箱空空她的时候,他们的学问,原是空空如也。当他们的钱箱饱满的时候,他们的学问却就饱满了。他们似乎会把金钱与学问一齐席卷而有之呢。
于是乎,我更可真实的重吟我的佳作道:『学问在那里?学问在那箱。』这个箱,就是钱箱。
啊!『学问在那里?学问在那箱。』当今这个世界,钱箱才是顶顶要紧的呢。古人说:『学也,乐在其中矣。』我就觉得这上面还漏了一句话,那句话是什么呢?就是:『箱也,学在其中矣。』
朋友们!你们会怪责我吗?怪责我摹仿人家的句子,就用错了字眼;记得古人一句话,就替他添头,太过胡闹吗?我的答复是:请你看看我的姓名,我姓胡,名叫做说,这是胡说的胡说呀,又胡为乎认真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