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天扣留营岁月——柯嘉逊

 

445天扣留营岁月
柯嘉逊





445天

扣留营岁月

柯嘉逊博士着・春山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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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天扣留营岁月

者:柯纟逊博士

者:春山

版:雪M莪中华大会堂

折:毕社资料硏究中心

打手排版:毕社数据研究中心信息部

计:叶玉佩

发77 虑:华社资料硏究中心

THE RESOURCE & RESEARCH CENTRE No.1, Jalan Maharajalela, 50150 Kuala Lumpur.

Tel: 03-2300887, Fax: 03-2384089

出版日期:1990卒12月10日

定 偌:M $8/=

ISBN 983-9673-13-0

版椎所有・为印夫完

© Kua Kia Soong 1990

Dicetak oteh:

PENCETAKAN DAN PERNIAGAAN BERLIAN SDN. BHD.

作者简介:

柯嘉逊博士是雪兰莪中华大会堂华it资料 研究中心前研究主任。曾在曼彻斯特大学和新 加坡大学教社会学。着有《马来西亚政治神话 》(Of Myths and Mystifications) 《马来 西亚华校奋斗史》(A Protean Saga : The Chinese Schools of Malaysia)、《马来西亚 种族两极化之根源》 (Polarisation in Malaysia: The Root Causes),编有《国家文一 化的理念》(Defining Malaysian Culture) 、《国家文化与民主》(National Culture and Democracy) 等书。


谨以此书献给

陈福兴

一切良知囚徒

他们的亲人

*陈福兴,前劳工党副总秘书、社阵日落洞区 州议员,于1989年10月04日逝世,终年四十九 歳。1967年,他在内部安全法令下被捕,扣留 十五年。1982年国庆节那天,他获得无条件释 放。

IV

〃并非最会折磨人的人 而是最能经受苦难的人 必将得胜....

信仰坚■定的人们 终能坚持到胜利。"

(科克市长特伦斯•麦克助尼,1920年)

V

译者鸣谢

拙祥之能顺利完成,全得力 于法财兄的修改和润色、雅 却君的谅解和照顾及朋友们 的支持■和鼓励,谨致衷心的 感谢!

VI

鸣谢

如果没有我们在马来西亚和其他许多国家 的真正的朋友兼民主与人权的捍卫者给我和家 人以支持,就决不容易熬过内安法令拘留的梦 魔。

首先,我必须向安妮、华英和碧华致敬, 他们在那些痛苦的日子里表现出勇气、忍耐和 力最;向父亲、姐妹、兄弟及其家属致敬;向 岳父母查尔斯-曼罗和乔伊斯-曼罗致敬,他 们不但为安妮和孩子们提供紧要援助,而且也 为了我的释放而在国外有力地进行活动。

每当我家人需要尔助时,倘不是众多好友 多方协助和其他扣留者家属给予相互支持,我 家人也难以应付。他们是不胜枚举的,只说我 们永远懐念他们,想已足够了。

我们要感谢”内安法令扣留者支持团"内 的一切好心人,为了我们的释放,他们帮助发 动了一个世界性运动。我们应当特别感谢国际 特赦组织、国际笔会作家系狱委员会、保护新 闻工作者委员会、亚洲法律、亚洲观察、国际 律师委员会、诸国的人权委员会,他们的一贯 支持,有助于我们的释放。

VII

华团对扣留者的可靠支持是我们获得释放 的另一重要因素。我们要感谢很多代表,在扣 留期间,他们不断关懐和探望我的家属;最重 要的,是二十个主要华团签署备忘录要求移放 我们。

需要特别一提我们的律师,因为除我们的 家属外他们是重要的联系人。我们尤其感谢饶 、徐、蔡、刘、周;感谢我的辩护律师赛勒斯 •达斯先生,他圆满处理我的申请人身保护令 事宜;感谢代表其他扣留者的律师为我们的共 同利益而一致努力。

对于无数寄来支持卡、函件与文电的人, 我要特别说声“谢谢“,他们是我整个扣留期 间坚持信仰、精神奕奕的真正因素。尤其感谢 经常来信的安妮、华英、碧华、查尔斯、苏、 埃利斯、幼心、克、Heok和慕雪°

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的,感谢加巴(星) 和纳西尔的善言,格外感谢K・达斯先生这么 苦心为我润饰原稿并作序。没有安妮的贡献, 这本书就不算是完善的。要不是有饶丽清打稿 ,英文版本一书也决不能在纪念1987年10月27 日这个黑暗日二周年之际如期推出。

承蒙春山君乐于接受这项翻译工作,并全 力以赴的完成它,这种精神令我由衷的感佩。 他所花费的心血,显示他不只是个文学工作者 和诗人,他也是自由、民主和人权的关注者。

VIII

序一

K •达斯

(K -达斯,前《远东经济评论》驻吉隆坡辩 事处主任,现为狷立揆稿人。)

我以为现在是我们用正确的字眼来看内安 法令的时候了,那”阴险的镇压机器M (Insidious Suppression Apparatus) 给委蜿地称 为"内部安全法令"(Internalsecurity Act)

o

集中营用了别的名也还是集中营。有人也 许会说:奥斯威辛、布痕瓦尔德和达克奥也” 只是”以布尔战争期间敌侨临时拘留营为模式 的扣留营。但在铁剌网背后,穿制服的暴徒就 是权力,没有任何人节制他们。例如甘文丁的 拉玛•达斯先生,他告诉扣留者,本子里有几 百条内安法令条例,但,谁在意呢?

拘留所里的长时间盘问就是折磨,不管看 守人硬是把它称为对话会。劣质的食物,缺乏 适当的医药照顾,千扰睡眠的剌目的光,没有

IX

书籍或不利于阅读的微弱灯光,单独监禁一 一所有这些构成了折磨,这是确实无疑的。

柯嘉逊博士在这里写下了他在集中营的日 子,在二十世纪末年,他在那里遭受了十五个 月的煎熬。

读柯博士的书,我不知道该为谁感到更难 过——为我们本国的"古拉格"(Gulag)里 ,定罪的”罪犯",还是为极権政治行业里 彳着制服、对主子言听计从而毫不放松压 的可悲的小丑们?

9本书揭示,他们所设计的每一次惹人 F会,是一种没完没了、毫无意义的做 涉及聪明人和某些可怜的心理变态者 天谓的蠢车在黑暗中演完,无人观看, 贯然无人喝彩。

令人百思莫得其解的是:为甚么上演皮影 成而不打灯?

为甚么没完没了地上演这些无谓的皮影戏 ?为甚么不把木偶关起来并把镜匙扔掉?出动 几百名迷惑的男演员和受惊的女演员演岀无数 次后,天花板上的壁虎对此腻烦的剧本早已了 若指掌,为甚么还要取娱它们?

柯博士告诉我们许多关于”甘文丁大歌剧 院"及其情有独钟的热门劲歌。他告诉我们他 难以启口,不只因歌词荒谬,且调子的确难听 。但他没有说明为甚么看守人还是要他唱?

我的简短回答是:把鸟儿关进笼里后,发

X

现它们是不跟着唱的鸟,必然令人十分懊恼。

这本书是柯博士自己作的歌。

在铁剌网外面坐着,我们当中许多明智的 朋友当然悲伤呜咽,因为n柯博士及其同伙” 在受难,而我们其他人并不如此。我们感到内 疚。我们开会;我们急忙成立连锁电话服务组 ,好让世人知道情况。为甚么政府偏偏挑中” 柯及其同伙",而不是蜘蛛人、拿督纳吉、拿 督山努西、斯怒比狗或加菲尔德猫、甚或老朽 ?我们试图用理论来说明。为甚么只是柯嘉逊 博士、米纳西•拉曼、乌斯塔兹-本雅敏和朱 利安-杰雅西兰彼捕?为甚么当年搞事的东姑 •阿都拉曼或陈志勤医生没被挑中?另外还有 退休的文达根大主教。

我们发牢騒、辩论,泪珠滴入啤酒杯并咒 骂政府。我们义愤填膺,发誓要这样做那么干 ,去纠正这种严重的错误,说它永不应发生在 正人君子及其他人身上啦,等等、等等。

但,事实上,我们当中许多人吓得屁浪尿 流。我们安全吗?我会加入太平山脚下严酷的 野餐会吗?单独监禁的滋味如何?真的是那么 恐怖,还是如总检察长在人身保护令聆审时告 诉法官的,像独自住在酒店客房一样(他没说 明这是否是二十四小时服务的五星级酒店)? 在拘留中心盘问期间有折磨吗?

我们,马来西亚伟大的人权斗士,确实感 到愤慨,但也确实感到惊恐。像大多数的聪明

XI

人,我们在铁剌网外面受折磨,而柯和他的那 帮具危险会颠覆的宗教工作者、教师、依法冨 选的国会议员则在里面受那种对待。我们为他 们感到极度痛苦。

对我们的折磨在于我们冥想着未知的恐怖 ,尽管我们阅历丰富。由于我们冥想我们自己 国家里未知的恐怖,因而更使人畏惧。我们知 道我们已陷于"香蕉共和体制”的动荡情势中

O

我们必须面对这个事实:通过缓慢而难以 察觉的变化,我们的政体和司法制度已彼彻底 腐蚀。

由于认识到政府剥夺了我们的权利,现在 我们受折磨;像校园流氓一样,把我们的英雄 关起来以嘲弄我们。

然而,除了持续施压,要求释放一些人杰 之外,我们到底做得很少。我知道,我们当中 某些人庆幸自己够胆施展足够压力迫使政府程 放这群笼中鸟。

这有如假象。与其说放人是由于我们的压 力,不如说是出于政府的宣传需要。如柯博士 在书末所说,他的释放实际上是微不足道的。 问题是:为甚么他们盗窃他十五个月的正常生 活,并把他们扔进山中的牢穴里?

让我们认清这一点,他的自由并不是政府 的合法特赦礼,但他的丧失自由却肯定是政府 的大盗窃。

XII

他被窃走的财产永不复还,因为他失去的 财产不只宝贵,且不经久。对一个分秒必争、 以时为贵的人来说,十五个月是只有上帝才能 补偿的损失。可是内政部长在他俗丽的权力清 单里却没有这样的补偿。

柯博士被随便抛入牢房,是否由于他被放 了出来,而成为自由人? 了解到柯及其伙伴的 道遇,随时都会发生在我们任何人身上,我们 自由了吗?

不,如果我们知道这首甘文丁故事中受宠 的歌:

"不要唱 完全不要唱 你外面的 歌!

”如果你不唱

外面的

坏歌,

你就不会被迫唱

里面的 好歌。“

正是由于他拒絶跟着唱,致使他连同像林 吉祥、V・戴维、林晃升、加巴星、黙哈末-纳西尔•哈欣和刘德埼这样的鸟,被移进更大 的笼。这里头的设想当然是:他们是同类吧。

甘文丁牢笼的看守人完全是笨蛋?还是只

xlii

有他们那稍微遅钝的主子才是? V -戴维博士 之异于朱利安-杰雅西兰犹如南瓜馅饼之异于 鸡肉沙釜。

如果我们以为看守人及其主子都是笨蛋, 我们就自己欺骗自己。大概是发痕吧,但并不 愚蠢。因为,无容置疑,在他们的疯狂中,有 辨别得出的痕法。

现在,从黑风洞拘留中心移往太平山脚, 重新扣留,跟任何人的犯罪或无辜不相干。

我想,我们必须清楚了解这不是对犯错的 惩罚。内长和他手下的无数僚属或许做过好多 事,但他们当中几乎没有人愚钝到伪称”柯及 其同伙"是危险的颠覆分子。

他们十分确切地了解,一名学者鼓吹种族 和谐是能致人于死地的。没有大众媒介,他博 识的见解只不过是荒野中的细语。

啊!是的。但这些我们安全的管理人能弄 虚作假。在一册载着邪恶的目录表(叫做《白 皮书》)里面,他们能够而且的确已向世人伪 称”柯嘉逊这尔人”是极危险的鸟。我们都知 道这册白皮书终归不过是本连环图。它不像蝙 蝠侠或人猿泰山那么娱人,不过,根据却是一 样的。

世人买这册白皮书,读之,厌恶于书中的 满纸谎言。(参阅《〈白皮书〉论十月事件及 其原委》论文集,SUARAM出版,1989。此集 子汇录针对《白皮书:遇向维护国家安全》一

XIV

书的广泛反应。)

但有哪一位大使会向他的政府报告,说《 白皮书》实质上是垣圾,以及它歪曲事实,难 以取信于人?即使大使阁下的确写了报告,坐 镇千万里外的总理和总统,又有几位会对大使 深思熟虑的看法,即柯博士真是个良民而有所 反应,于是拿起紧急电话严责吉隆坡的大审问 官们?

完全没这种事。柯博士不是大宗军火交易 、也非棕油和橡胶批发市场上的要素。

近在咫尺的家园,内长就危险的保安局势 发表武断的意见,在我们勇敢的记者团面前挥 动《白皮书》。

我知道,当这位部长扭曲着冷酷的脸咆哮 的时候,许多记者在座位上局促不安了。有那 一位编辑(除了少数勇者一一 他们的报章如 民主行动党的《火箭报》及《国民醒觉月刊》 不卖政府的账)会因记者说岀柯博士并非真的 是危险人物;说出柯博士一系列雄文中的佳句 并不真的像挥动自如的战斧那样致命;或者像 盾牌背后、头戴红色贝雷帽的联邦后备队员挥 舞着的警棍之于普通人那么具有说服力,而向 他致贺?

不过,内长的成败决不能以他在纸上的论 点如何使人信服来衡量。那份文件毕竟跟我们 的问题沾不上边。他的成功在于他的“茅草行 动"使全国沉黙。《白皮书》只有助于对国内

XV

彻底地传达”住口! ”这个讯息。看哪!人民 黙不作声了。

但另一方面,沉黙也会令人难以应付。在 广漠的寂静中,各种声音听得更分明。柯博士 的朋友也许被吓得不敢爬上屋顶高登抱怨。就 连在街上大喊《白皮书》(引述作者另一本书 的话)全是"taurus turdon ,那就是说,只 是平常的牛粪,也是不敢的。

甚至以文质彬彬的语言来高声抗议,以填 满沉寂的空间,恐怕是困难的。不过,事实是 ,在那骤然形成的真空里,仅仅是低声细语便 可能远远听见。

因此,真空看来必须迅速加以填补。于是 ,官方流行曲行列上的另一首歌派上用场了。 在这长而听腻的歌曲目录中,这首令人恶心的 新作叫做《效忠》。

它多么剌耳!据主子所说,新的要求就是 ”与人民共同效忠”。含意简单:”谢天谢地 !柯嘉逊及其一伙及时被捕。都是我们这些好 人为你们做的。现在听着,你们这些小人物, 要感激我们,效忠我们,那么我们就会效忠你 。然后,我们才能随着音乐的节拍迈进,建立 一个辉煌壮丽的狄士尼乐园,以后永远幸福地 生活。效...忠...! ”

于是我们的乐队集合,喇叭震响,甜若糖 精的声调流入我们污染的环境中。

所有这些事跟柯博士的书有甚么关系呢?

大有关系。歌乐节是同一大骗局的组成部 分,也是这个大骗局摧毁了马来西亚的司法制 度。在官方挑起种族危机的喧嚷声中,在敲响 "效忠”这首歌的咚咚鼓声中,本国能言善辩 的人权斗士被囚起来了,司法制度失灵,在巫 统罢黜首相之前,他先摧毁了巫统。

柯嘉逊博士提及所有这些1988年的戏剧性 事件,以及更多其他事情,不过主要是为我们 及时提供一册最令人满意的"马来西亚旅游年 “的指南,在引导下游覧两个典型的内安令设 施一一他以自己的素描说明。

要取得进入这些设施的入场证,应该不会 太难,如果我们遵循柯氏体系;或者遵循唐德 拉-粮查化体系;还有黙哈末-纳西尔-哈欣 公式和林吉祥方程式;还有"一九八七年十月 的百多个其他方式。他们的基本手段就是 讲真话。

柯博士不是文人。他是与众不同的社会科 学家。他对人类的热爱是他的可怕弱点。他的 书会使你在愤怒中哭泣,会使你对那些假装虔 诚地髙谈国家安全的小丑们捧腹大笑。

柯博士写他所熟悉的题目,作了发人深省 和重要的评述,并且,他语带幽黙,甘文丁的 疯狂哲学家也折损不了这种幽黙感。

最重要的是,柯博士有个讯息:不要被内 安法令下遭扣留的可能性吓倒。毕竟,在某种 意义上,我们已经全在扣留中。是的,未经审

讯的扣留,无疑是一件可怕的事,但,管理我 们今日政府事务的获得授权的强奸犯,仍奈何 不了你的节操和自尊,它们仍会保持清白。

如果我们十分感谢那些为我们大胆说话而 付出沉重代价的人,我们也必须向甘文丁扣留 营的看守人及其栖息在吉隆坡附近山头的主子 们发出这么一个讯息:你们坏事干尽,我们就 好事做尽。

不过,我们不能尽是日日夜夜地活在静黙 中,对那些窃走柯博士的自由的盗贼惊恐不置

xviii

序二

加巴星

(尊贵的加巴星闇下是民主行动安全国副主席 、国际知名的人权律师。)

对我来说,为这本书写序是我的殊荣。

柯博士以相当敏锐的直觉,叙述他一开始 就懂得被逮捕和扣留,以至最后被囚禁在甘文 丁扣留营的经历。他的另一半 一一 安妮 一 一的感情,在书中也有极鲜明的反映。在艰 难困苦的情况下,她的确显出勇气和坚毅。这 包括警方人员向她动粗的时候。警方的行动, 肯定不会促进正义事业和公平竞争。我们需要 一支名符其实的警察部队。我们不允许伊朗王 的秘警在我国出现。我们不要生活在封建时代 。强权决不是公理。

柯博士生动地描述了甘文丁形形色色人物 之间的相互影响。他更胜在住过五区和六区, 1987年10月的所有男性扣留者都被扣留在上述 两个区。在甘文丁锻造的友谊纽带必将永恒。

XIX

"茅草行动"也许使我们因祸得福,尽管首相 明显滥用职权搞了这样一个不圣洁的行动。上 帝之手也的确发挥了作用,确保首相回心转意 ,导致所有”茅草行动"的被扣者获释,而反 对党领袖,尊贵的林吉祥阁下和他儿子,尊贵 的林冠英阁下则在1989年04月19日离开甘文丁 扣留营。

柯博士失去对人身保护令聆审程序的信心 是更加有理的。司法界的宣布,训示要迅速处 理人身保护令的申请,应有生动的表达方式, 而不应只看到法律日记上的冷冰冰文字。法律 的缓慢步伐在人身保护令聆审程序中应无立足 之地。毕竟,一位印度法官有如下的贴切语句:

"这个共和国的公民已经给司法部门以巨 大权力。我们认识到,巨大的权力必须包含重 大的责任,但我们并不沮丧。在国民和他的自 由遭到行政官或权位不管多高的其他人侵犯的 时候,在这两者之间坚持立场,向来是本庭的 光荣传统。这是我们继承的伟大传统,我们相 信本庭够资格承受这项遗产。在政治斗争的剌 耳喧嚣声中,在相互倾轧阶级的冲突騒乱中, 我们必须保持公正无私。本庭对任何人一律看 待,必须努力确保在喧蚕和騒乱之上,始终听 得到强大而平静的正义之声。即使天塌下来, 也要让正义伸张(注)。n

很有趣地注意到柯博士对"即使天塌下来 ,也要让正义伸张”的诠释。再准确也没有了

XX

据说,人身保护令是作为应享的权利发出 ,而不是随法庭的意思。对此令状,任何人或 地方的特权皆奈之不何。一个人的人身自由有 被非法侵犯的情状,法律大军将以人身保护令 的形式被动用。

然而,在马来西亚,对于个人自由这个珍 贵民权,似乎不够重视。墨迹未干的内安法令 修正法案被提到法庭,以剥夺尊贵的林吉祥阁 下应享的自由,它借法庭准予展期以达到这项 行动。

进一步削弱人身保护令的重大修正法案, 今年六月实施于内安法令、1985年危险毒品( 特别预防措施)法令和1969年紧急(公共秩序 与防止犯罪)法令,尽管反对党及其他有关人 士提出抗议。

可悲啊!这些修正法案在1989年08月23日 获得元首御准了,1989年08月24日在宪报上公 布,尽管我在国会要求元首不要签准,这是因 为元首担任马来亚首席大法官时,在1979年联 邦直辖区土地及矿物主任对Sri Lempah企业 有限公司的诉讼中,曾发表下列声明:

”无拘无束的自由裁决是语词矛盾的说法 ...每一项法権都必须有法定限制,否则就 会产生独裁。尤为要紧的是,自由裁决应为正 当的目的而行使,而不应该不合理地行使,这 是一项严格的要求。换句话说,每一项自由裁 决都不能不受法定限制;自由裁决被错误行使

时,法庭就有责任去干预。对部门的侵犯行为 ,法庭是国民自由的唯一保护者。在这些日子 里,当政府部门和公务当局拥有这么巨大的权 力和影馨力时,它是一般公民的最重要捍卫者 ,以便法庭能确保这些大权和影响力是依据法 律行使的。我要再一次强调以前经常说过的, 就是:必须强制公共机关遵守法律,官僚主义 必须受抑制。-

行政机关手握无限大权,司法机关搓扭着 它的手而不是制止越权和滥权的行为,这肯定 不是迈向正确方向的一步,替本国最终走向独 裁铺下基石,则是例外。

对本国任何公民都可能发生的事,本书有 很好的报道。

(注丿 此句原为拉丁文n Fiat justitia ruat coe lum",英尊大意是:11 Let justice be done ,even if the sky falls down."

XXII

序三

默哈末•纳 •哈欣博士

(黙哈末-纳西尔-哈欣博士是国民大学副敎 授。)

藉内部安全法令这个工具进行的臭名昭著 的”一九八七年茅草行动",有可能是很拙劣 的政治行动吗?或者它是某制度不可分割的一 面?此制度藉阶级剥削、种族剥削和宗教剥削 而繁荣。

压迫制度必然会产生它本身的矛盾,必然 会为它本身的毁灭而铺路,这是个事实。但通 过不民主手段进一步压迫或扑灭任何形式的反 抗,可以推迟这个毁灭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民主被有系统地剥夺了它 的内在力量,被随意贬入抽象范围,一一跟 ”贫穷”的命运一样。它特有的能动关系产生 的进步的社会内容和政治内容,彼狡诈的政客 和傀儡知识分子遮蔽了。

XXIII

内安法令也许是不民主法律的最粗糙形式 。它有着被用来对付那些反对剥削、歧视和裙 带关系的人的记录。总而言之,它是独裁者的 重要工具,他们想破坏民主程序,否定他人的 权利。

在差不多所有前线都两极化的吐会里,种 族问题成了高度爆炸性的问题。那些反对现有 种族政策的人,被打上"种族主义者”、”反 土著"或”反国家"的标记,胥视这人是属于 哪一个种族而定。在这个过程中,自称主张” 不同种族之间”团结的种族主义政党实际上是 指他们种族内部的团结,只因真正的不同种族 之间的团结将否定种族主义政党的存在。

因此种族不和成了确保各种族主义政党生 存的必要条件,与此相反的任何趋势都威胁到 现状的权力、地位和利益。灾难降临到那些真 正力求多元种族团结的人身上,因为分而治之 的策略一定会被用来确保不团结。

谈到柯在书中叙述的故事。最初六十天和 随后的两年扣留令肆意破坏我们的心灵。浩劫 的后果产生许多反应。有的表现得更坚强,对 生命更具献身精神;有的继续动摇,心理上垮 下来(政治部喜欢称之为"彻底改造")而变 得谨小慎微了。

我有幸和柯及其他人在甘文丁扣留营一起 生活过。我们打起精神度过不明朗的日子,找 事情做,自觉地努力保持我们的理智。从家属 和朋友处获得的支持,大大地协助我们坚持下

xxlv

去。我们谨向那些在甘文丁扣留营铁剌网外的 无名男女英雄致敬和致谢,他们给了我们那么 多的希望和尊严。

柯的某段某节文字表现了激愤、痛苦、沮 丧、蔑视、希望和在最不利的情势下反抗的勇 气。纵然有时某些行动只是象征性的,在心理 上它们无疑是有帮助的。

总结我的话,我祝愿柯一切如意,作为他 的朋友,我真的感到荣幸。还有许多话可说, 且让我在这首诗里说吧:

《挑战》

我的柯兄弟

当我细看你的工作 你的故事 冨你让我了解你的部分历史

我的世界开始旋转

你的情感就是我的情感

你的苦难就是我的苦难

这经历

这愤怒 寻求甚么

批评甚么

忍耐的心呼吁

冷静显出道路

承诺完全实现

XXV

我的柯兄弟

我们不过是会死的人 尝试抚慰这不屈的良知 斗争又斗争

为了真理胜利

于是我们抓住民主 却只见它 滑走 雕谢

渴望尊严 无声中被切片

内安令来访

劫持自由

净化剥削

羞辱斗争

谋杀人性

扼杀声音

当一条条法律贬低人性

压迫以种族和宗教的外衣伪装 我们要同它们斗争 内安令的每个波涛 把受害者拖进泥潭

我的柯兄弟

在你沉思历史的时候

不要老是伤心

失去方向

因为许多人的确明白

XXVI

许多人会坚持

捍卫真理 指引我们的命途

当挑战出现时

让新精神驾驭历史的动力

让不断的醒觉

捍卫民主

反抗剥削 一个持久的现实

我的柯兄弟

经过生活的迂回曲折

我们在一起如世界家庭

自觉追求

我们深爱的彩虹

愿正义之光

洞穿

折磨我们亲爱的国家的

混乱 (注)

(注)据序者英诗排出。

XXVII

目录

ix 序 K -逢期

xix 序 力O巴星

xxiii 序 默哈末•纳西尔•哈欣博

1 引言 这也会发生在你身上!

11 第一章 无暇硬及爱:逮捕

21 第二章 孤绝的单独监禁:那六十 天

45 /r*r 第二早 据实相告,仍不满意:盘间

67 第四章 脸中榴掴:往甘文丁的砖

77 第五章 维南北大道木远的某处: 六区

95 第六章 从顶层朴座看:记事

113 第七章 H座:五区

133 第八章 黑暗的一年:绝食

155 第九章 戏法:人身保护令的申请

175 第十章. 风在吹:要求放人的压力

189 第十一章 较大的牢龙:,获释而半自由

mill

445天扣留营岁月

附录

209 附录(一) 返返人榷的内部安全法

213 附录(二) 国内外圉号对"大逮捕" 的反应

215 附录(三) 六十天的个人监禁:无人 性的滥用人榷 (提呈至国际国会协会的 部份简款)

222 附录(四) 全国毕团领兽概构要求释 放华裔领袖备忘录

243 附录(五) 怎样 支持毕团宣言

9

247

278 马来西亚《内安法令》


xxlx

引言 这也会发生在 你身上!

A过代倾万昂的固打 讦讫密乐世界 硬恭主美.为香装成或雄勇士 大昭及其•话痴让我们苦符 险们尖叫”占冇地球”这试翎 猫童的4轻触 请匂即燮瓶4 第居里而的恶魔 在而中或宕

梁•然我们盖•性所而语言 也不级沟述...

(摘自保罗-多胡《本地人》)

1

1987年10月27日凌晨寒冷时刻开始的大逮 捕大扣留一一代号称"茅草行动",剥去了 马哈迪政府的民主外衣。内部安全法令给用来 拘禁百余名背景不同的马来西亚人,他们包括 反对党领袖、反对党其他国会议员、回教原教 旨主义者、教会工作者、工会分子、教育工作 者、学术人员、社会工作者、割胶工人等等。 一些被捕者虽然是执政的国民阵线成员,但后 来他们当中没有一人在两年扣留令下被送去甘 文丁扣留营。

动用内安法令一举逮捕这一批人并加以扣 留,确是前所未有的。这似乎是另一次追求虚 荣而徒劳的尝试,要缔造另一项健力士世界纪 录,马来西亚最近为它着迷....

在那次骤然掩至的大逮捕中,作者是被捕 者之一。六十一天后,在一项为期两年的扣留 令下,被送去甘文丁。他被归类为学术人员、 华教工作者;保护系狱作家的国际组织一一 国际笔会选他为会员。和四十多个被判处两年 徒刑的人士那般,这位作者也被大赦国际选为 "良知囚徒”。

这么多无辜的马来西亚人(他们当中无一 人犯下任何非法、违宪或暴烈行为)在内安法 令下被扣留,这个事实粗暴地震撼了这以前许 多马来西亚人的天真。在对扣留者指控中所列 举的许多”控状”是如此乏味,难以置信,以 致几乎任何一项社会活动都可能"威胁国家安 全“ °

2

在那以前,好多人以为内安法令目的在于 对付恐怖分子和"威胁国家安全”这类人,虽 然比较温和的观察家长期以来就认识到内安法 令在过去被用来打撃直言无忌的批评政府者。 可是,一名只不过是热心基督教的执行人员, 一名年逾七旬、关心维护母语教育体系的校长 以及另一名被指控教导异端邪说的高龄宗教师 被扣留,这该如何解糅呢?当 "茅草行动” 真的发生了,它宛如奥威尔写的小说《一九八 四》,具有滑稽戏的强烈味道。

作者既熟悉新马的内安法令,也熟悉其他 国家的政治扣留营,没想到会被打上"威胁国 家安全"的烙印。唯一值得骄傲的事实是:他 的著作与演说的灵感之源,不折不扣来自对真 理、正义和全马来西亚人幸福的追求。这次扣 留,激发他为了全体马来西亚人的利益而写下 了他的经历。事实教懂他,有絶对必要给全马 人(尤其是有社会良知、思想活跃的人)充份 了解自由被剥夺的含义。对于那些深恐会成阶 下囚的人,这扣留经历的再现有助于他们做好 思想准备,因为当政治部人员在黎明前的暗夜 到来猛然惊醒他们时,这先前的知识有时起了 抗震作用。

这整个扣留事件及其情况的记载,也是献 给所有其他不幸受马哈迪政府之害者的纪念品 。在甘文丁扣留营那些黑暗的日子里,这些受 害者和作者共同生活,他们多人热情鼓励他记 述营内的事件与生活。他们也是不厌其烦地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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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素描的对象。无论如何,本书所表达的観点 完全是作者的。

各类希奇古怪的人物一起扣留在甘文丁, 给研究回教原教旨主义者、新教徒、天主教徒 、泛神论者、国会议员、华教人士、长期扣留 的共产党员、护照和身份证伪造者、达雅克反 对党人和工会分子彼此间的人际关系,提供了 一个独一无二的场合。他们当中,有谦逊的英 雄,有拼命想做英雄的小人物,有驯化了的激 进分子,有变色龙,也有内奸,简直是包罗万 象。把甘文丁扣留营搬上舞台,看来是过于生 撮硬套以致阙得不真实。

但也正是这种似幻还真的扣留者大杂增, 使到马来西亚政府受挫蒙羞。政府关于这件事 的《白皮书》比粗制滥造的虚构小说还要差劲 ,它侮辱了国人的智务。政府这方面人士欠缺 良知和最低限度的诚实,或许比扣留事件更可 鄙。有谁会相信这一批背景各异的马来西亚人 一一从反对墓领袖到改信基督教的马来人 ——在那特定的时刻威胁国家安全?那时刻 ,巫统党争正酣,而国阵成员党本身也在制造 种族紧张情势。

或许也是这种料想不到的内安法令扣留者 大混合,使”茅草行动"有别于过去的内安法 令扣留事件。给人印象最深的首要特点是扣留 者的阶级成份。实际上,可以说1987年10月的 扣留者皆具有中产阶级知识分子背景,虽然其 中有一些来自工人阶级。在扣留者当中,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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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政治、甚至对社会事务一点都不感兴趣! 以前的内安法令扣留者多半出身工人阶级,官 方传媒这个”中产阶级价值观的看护人”,对 他们是避而不谈的。

另一方面,”茅草行动"搜捕全然相异的 "怪人",意味着各个扣留者都得到各自组织 的支持。结果,扣留者博得民主行动党、泛马 回教党、马来西亚人民社会主义篡、华团、新 教徒团体、天主教会以及国际人权组织史无前 例的支持,这是马来西亚政府始料不及的巨大 力量。

从海外看,最有力批评马哈迪政府的两位 人士 一一反对党领袖和全国首席辩护律师

—— 在同一行动中被捕,是最乘势利便的。 在其他民主国家,立法机关里的反对党领袖被 当权政府未经审讯地加以扣留,是不可思议的

让这位全国首席辩护律师留在铁剌网外面 ,也意味着他将随便动用政府的钱(或者更确 切地说,我们的钱)。通过他深谙法律的机敏 头脑,当髙庭受理人身保护令,上诉至联邦最 高法院并从那里驳回高庭重审的时候,内安法 令经受了它最痛苦的剖验。

”茅草行动”值得注意的另一面,是大逮 捕后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它们把马来西亚政治 结构改变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识一一促成大 逮捕事件的巫统党内的权力斗争在持续中;联 邦最髙法院法官被暂时停职,该院院长被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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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法令,在极短时间内通过,进一步钳 制公民自由;还有人人皆知、不必细说的内长 心脏病枠发事件,其时,最后几个扣留者正步 出扣留营。

这些迅速变化的政治事件,加上扣留者不 停地申请人身保护令以及其他事件,如大逮捕 一周年之际的絶食,都有助扣留者在被扣期间 照亮心中的黑暗,并使希望之光继续燃烧。

十月事件的分析

根据扣留者的观点和经历而写的关于"茅 草行动"的个人记事,所见不多。(陈胜尧医 生新近之作《最初六十天》,1989年民主行动 党出版,是个例外。)本书试图满足需求,希 望其他扣留者也这么做,更充份地描绘和揭示 内安法令扣留的邪恶本质。当局对不同组织, 政治、社会色彩各异的扣留者施加颇不一样的 待遇,所以如果把这些事记载下来,对于马来 西亚人的觉悟,将是个价值不菲的贡献。因为 正是这些人能够洞察我国掌权者的心思和策略

大赦国际的报告《茅草行动:在内安法令 下未经审讯的扣留》(1988年12月20B )公正 报道了这起事件。它叙述了导致逮捕的事件; 分析了马来西亚政府的《白皮书》;检讨了扣 留事件法律上的背景;描述了扣留情况;在报 告结尾向政府提了一些中肯建议。出于国际承 认并尊重的人权组织之手,这确是极具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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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文。

民主行动党出版了《真正的理由》,接近 1988年年底问世,表达了它对"茅草行动"的 看法。可以理解,书中大部份是该党被扣留的 国会议员驳斥政府在《白皮书》和他们各自的 扣留令中所作的指控。他们一方的说法揭穿马 来西亚政府的《白皮书》谎言。陈胜尧医生新 近发表他最初六十天单独监禁的个人经歴,给 内安法令扣留文学增添姿采。

太平洋与亚洲反压制委员会1988年出版另 一本关于87年10月大逮捕的书,名为《错综复 杂的网:异议,威慑与1987年10月27日事件》 ,这本书收集了各个组织的文献。

不过,这本书有几处列入祖摩的不妥说法 ,对此,笔者有所保留。像下列信手拈来而语 义暧昧的话,是不恰当的:

”然而,最初被捕者,其中超过四分之一 ,就连警方也无法指认他们与那些被指责使族 群关系紧张、情绪高涨的政党、华教运动者及 改信基督教者有关连。正相反,许多这些'社 会活动家'一直尝试(公认成果有限)在马来 西亚社会另行拓展非族群主义的途径。“

这类语句不妥当,因为它们无非给政府把 1987年10月间的种族关系紧张归罪于有关团体 的企图,增添可信度。设想华教人士、政党如 民主行动党和基督教徒,并不积极寻求族群主 义以外的途径来促进国家利益,我敢肯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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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对此愤愤不平。

每个真正的民主人士都必须挺身而出,除 了积极保护社会活动家之外,还要保护无辜的 反对党领袖、华教人士和基督福音传教士,因 为他们肯定不应对所谓1987年10月的"危机" 负责。

东姑(马来西亚第一任首相)就挺身而出 ,亳不含糊地说出谁应对危机负责:

”巫统正面临分裂。据说选举舞弊使首相 马哈迪-黙哈末医生险胜东姑-拉沙里,以致 他对该党的控制权危如累卵。巫统党员指党选 有不法行为而入禀法庭的讼案正待开审,如果 判决对他不利,他就非下台不可。因此,他得 设法冲出困境。必须制造一个民族危机使巫统 凝成一股团结力量,与共同的敌人战斗。这次 的假想敌是华社....假设国家安全确实面临

真正的威胁,为甚么不早早就采取行动? ° ( K -达斯引自《〈白皮书〉论十月事件及其原 委》论文集,SUARAM出版,1989年)

对87年10月事件乃至对马来西亚社会的任 何分析,倘未能指认族群主义的根源何在,那 么,这类分析所展现的关于国家与可疑政治实 践的观念,就是错误的。

主要由于扣留者共识到族群主义是掌权者 耍阴谋弄权术的产物,因此,来自不同背景的 扣留者感受到彼此间的团结。这一方的"社会 活动家”和那一边的政党、华教人士及基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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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并没有故设壁垒,划分界线。这种扣留者之 间所保持的团结,对于十月镇压后形成的民主 力量的联合,是一项积极的发展。

1989年09月,新的人权组织SUARAM出版 7《〈白皮书〉论十月事件及其原委》论文集 ,给成长中的文学增添可喜的内容。它们旨在 揭穿政府关于1987年10月事件的说法。所有被 政府《白皮书》诬蔑的组织和政党所作的论文 ,抖露了实情,把造成所谓危机的咎责,不偏 不倚地送回政府脚下。

在《错综复杂的网》一书中,祖摩的撰述 有其不负责任的另一面。他作了有如以下的宣 告:

"近几年来,马来西亚的基督教无疑蓬勃 复兴起来,尤其在受英文教育的中产阶级华人 中间...他们受到新的美国右翼新教会的有 力鼓舞,多与犹太复国主义者联系并以新加坡 为本区域基地...

基督福音传教士看来把工作重点放在改变 马来回教徒的宗教信仰。”

这里,祖摩深入到连政府《白皮书》都不 敢触及的范围!在他如此斗胆断言时,不知他 曾否同情甘文丁扣留营的基督教徒扣留者。例 如,被指基督教化马来人的菲力普•张,公开 挑战政治部,要它举出他使一个马来人皈依基 督教的实例,但政治部怎么也提不出来。

最后,即使不是全部的话,大多数被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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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文丁的人,都觉得”新加坡插手扣留行动" 理论(因而有名为《错综复杂的网》一书?) 是颇令人厌倦的,与实际沾不上边。所有扣留 者都一清二楚是谁把他们扣留,他们共同憎恶 的对象决非学术人员所能转移。尽管马哈迪不 时被誉为有独立思考力的伟大民族主义者和反 犹太复国主义者,这一次,他竟被描绘成陷于 新加坡政府编织的网里头的不幸工具,这看来 有点怪。

1988年05月号《火箭报》刊载一篇祖摩写 的文章,结尾时他又作了错误预测:

”可悲的是,1987年年中在新加坡被扣留 的人,除了一个以外,都在87年年底前释放了 ,而被扣留的马来西亚社会活动家,如今也许 会更长久地困在那张外人编制的合乎逻辑的网 上。”

对于那些有办法阅读到偷带进来的那期《 火箭报》的系狱”社会活动家",这给他们心 寒的安慰。但祖摩根据甚么作此预言?事情演 变的结果是:被扣留的社会活动家是最先获释 的,所有”茅草行动”的扣留者(林吉祥和林 冠英除外)都在十五个月之内给放了。

事实上,就在”茅草行动"开始的那一天 ,要求释放我们的压力就展开了。整个内安法 令逮捕行动的不仁不义,有目共睹,它立即发 动了国内外力量,来捍卫我们基本的民主権利 和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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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 ^±e.

第一早 无暇顾及爱: 逮捕

虽皈顾颜攻 加采他们请K列来 在清衰 没府间显示恐曲

没M间伤心为涙

没时间歩所 没a间问殊故

」、孩的衰鸣 就星清衰的娣哭

(改窝白杰克-华邵198J年的诗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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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致1987年10月大逮捕大拘留的事件肯定地远 离常规,但有一个事实却是确凿无疑的:随后 扣留在甘文丁的四十个人并不是助长当时政治 紧张局势的罪犯。

1986年以来,马来西亚政治反复无常的根 本决定因素,是巫统内部的权力斗争。薯虑到 新经济政策的巨大利益,这无情的权力斗争不 可避免。马哈迪医生领导的A队和东姑•拉沙 里领导的B队之间不可调和的分歧,是支配执 政的国阵联合政府的不稳定因素。这转过来触 发了联合政府成员党内的其他破坏力量。

由于族群主义是国阵内族群性伙伴在任何 危局中的惯用手段,种族政治成了家常便饭。 不出所料,当马华公会演完了它自己作为华族 斗士的配搭角色时,巫统各派系就为马来族的 支配权而捶胸悲叹。在这种族群主义气氛中, 一般的"敏感问题”给搬来弄去,诸如委派不 具资格的副校长到华文媒介学校之类的问题提 了出来。如果任何人研究一下1987年10月27日 之前不久的日报,就能看清巫统和马华特有的 一唱一和的种族性言论。民主行动党的《真正 的理由》一书详载了这些言论。国际特赦组织 报告书:

”不过,消息灵通的观察家论证说,被捕 者几乎完全没有挑起种族或宗教间的紧张关系 ,并论称,政府部长和执政的国阵联合政府成 员对一些重大课题大肆渲染,加剧了长期存在 于马来西亚社会的政治与族群的紧张关系,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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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其目的。”(第二页)

从1987年4月巫统开大会起,马来西亚的 政治暴风云开始聚集,当时,巫统大分裂引起 众说纷纭。马哈迪医生以极少票数胜出,再度 当选,险过剃头。而后几个月的发展,更令巫 统笼罩着重重阴踵——B队的部长被开除出 内阁;B队成员入禀法庭寻求裁决1987年4月 党选举结果无效;巫统随后被法庭宣布”不合 法”。

马来西亚政治的特征是:占支配地位的政 党巫统内部有问题时,这些问题迅速黛外化。 于是,对于政府的各种指令,就发生了不必要 的争议。

我们现在所谈的那些指令,包括1987年5 月马六甲州学校宣读的誓词,非马来人认为它 含有回教内涵,是他们的信仰所不能接受的。

7月间,马大当局决定在其语文系里废除分别 以英语、华语和淡米尔语教学的选修课程,从 而爆发了 ”选修科”问题。

另一方面,回教徒内则叫蚕责难基督福音 传教士图使马来人悖逆回教,转信基督教。

然后在10月,教育部长决定委派语言方面 不合资格的高级教职员到华文媒介小学。对此 不当举动,华社大感愤怒,他们不要华小的性 质和水平无可挽回地改变。全国各地召开了群 众集会,呼吁各造解决这个问题。必须指出, 这些集会秩序井然,实际上,批准集会的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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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责难。

10月中,巫统青年团在吉隆坡某露天体育 场举行大集会。会上,数名巫统政要,包括一 名内阁部长,发表煽动种族情绪的声明。该团 公然展示写上种族主义煽情口号的布条,诸如 ”用华人血浴洗马来剑"等(见政府的《白皮 书》)。

在那种情况下,警方是否无能为力?言论 自由的极限,不但须止于剌激他族感受之外, 而且不能逾越警方维持法律与秩序的信心。

在这起特殊事件中展示的种族主义煽动性 布条,所发表的性质类似的讲话,清楚表明警 方不能控制局势。如果他们不能控制几千人, 他们怎能考虑批准在同一个城市召开碍议中有 五十万人参加的巫统周年大集会?警方没立即 拒絶上述大集会,种族间的紧张关系便日渐形 成...

这就是1987年10月27日内安法令行动展开 之际的主要趋势。

那之前的几星期,已风闻当局要捕人。不 过,那些光明磊落、无所畏惧的人;那些行为 一贯刚正不阿,追求真理、正义、民主和人权 的人,肯定不打算逃跑。

10月27日上午,刚到雪兰莪中华大会堂办 事处不久,某个于凌晨时分被政治部抓去的人 的两个兄弟来见我。他们想知道,作为民权委 员会委员,我是否能帮他们的忙。我安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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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会有事的,因为我看不出为甚么政府要逮 捕他们的哥哥,他总不能被视为威胁国家安全 。不久,我天真的评语结果成了 "最后的名言

当天午前,传来民主行动党某些国会议员 被捕的消息。现在,事情开始显露端倪。傍晩 时分,高龄华教运动领袖林晃升先生的家属跑 来告诉我们,林先生已在内安法令下被捕。政 府竟纡尊降贵,卑劣到逮捕一位德髙望重的君 子,着实令我们吃惊。林先生不曾主张暴力, 也不宽容种族主义,他只不过根据民主与人权 的原则,吁请当局谅解他捍卫母语教育而已。

林先生被捕,使我深切了解、强烈感受这 信息:其他人,包括我,也可能会被捕。在这 么样的危机中,每件事都变得超越现实、脱离 常轨。不过,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纠缠在这接 二连三梦幻般的事件中。当务之急是召开记者 招待会,要求释放被捕领袖。

不久,我略有所感,被捕必不可免。记者 招待会上,即使我坐在观众席,摄记也暗中拍 了我的照。”嗨,这可倒霉啦! ”我记得叱责 过他们。

我打电话给妻安妮,告诉她所发生的事并 准备作最坏打算。我说:”白色恐怖来了。” 彷佛我们早已料到。我接着考虑在办事处过夜 ,因为我们不想孩子们在那邪恶时刻被政治部 干扰,也想让他们寄居友人处。我们最终决定 不这么做,因为我们不要过早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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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们行事匆匆,准备迎接不速之客 "白色恐怖分子"。

内安法令扣留下的不可知期限和状况,法 律和理性的解体以致像我这样的无辜公民都会 在该法令下被捕,这两件事最令人感到忧惧。 不过,尤其令人忧惧的,是在我们想到两个可 怜的孩子不明白何以会发生这种事的时候。作 为对孩子共同分担责任、深切关懐他们的双亲 之一,他们肯定会非常思念我的。

真实的,那晚我们瞻望前程,忧心如焚, 无暇顾及爱。我想向六岁的华英和两岁的碧华 说一声意味深长的”晩安”而不说"永别了" 。在不祥的暗夜中等待的时候,我只能勉力对 两个孩子和坚强的妻吐出一句亲切的”晚安” 。”要勇敢!"我们互相慰勉再三。

谁能预想着他本身即将在内安法令下初次 彼捕,而能髙枕无忧呢?

我们留意着任何逼近的汽车声,虚惊不少 。终于,在10月28日凌晨两点左右,传来"砰 砰"的关车门声和频繁忙碌活动的启响,惊醒 了我们。安妮向窗外看一看。”是他们。"她 说。确实是他们。他们开始叫喊”逊博士,柯 博士”。

我准备好要走,安妮跑下楼去开大门,例 行式地问他们是谁。两车政治部人员,由加影 警局的"0"警长(巫籍)和”K”警长(华 籍)率领。其余看上去像年轻离校生,全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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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穿着黑色夹克,或许他们看太多美国电 视上的警匪片集吧。

这两个警长自我介绍,出示他们的身份卡 ,说要问我一些问题。我们表现勇敢的样子: ”为甚么不能等到早上才问? ”客厅里不久挤 满了八个至十个政治部人员。在凌晨两点,这 不是好看的。警长俩走到餐桌旁,厚脸自若地 对我说:在1960年内部安全法令第七十三节第 一条下,我被逮捕了。

他们出示有关文件和表格。当我看到我n 已经/想要/或将做出危害国家安全的事;.. . 的字眼时,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他 们居然没去删除不适用的字眼!这是后来我申 请人身保护令时提出的一个要点。我拒絶在逮 捕令上签字,因为我认为这项指控毫无道理、 荒谬可笑。

接着,他们要搜查房间。上楼梯时,其中 一人问我,屋里是否有任何军火。”没有!" 我大声回答,接着说:"希望你们一件也找不 到! ”他们浏覧了我的书房,拿起引起他们 注意的一些作品,即由我编的、经已岀版的《 马来西亚种族两极化之根源》一书的原稿;泛 马回教党的一篇竞选宣言;民权委员会举办关 于”民主”展览会的小册子;新近出版的书《 不要机密法令》;我注有”私人物件”的一本 "备忘”笔记簿;我写的一篇关于务边补选的 文章。他们接着搜査卧室,对床下的几个硬纸 箱感兴趣。这些东西原来是我从英国电视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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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纪实录像带。他们不信是无关痛痍的东西, 非要载回去检査不可。

我特地告诉他们别进入孩子的房间,他们 便没有进去。他们把所有要带走的对象列成表 .我在表上签了名。

离别的时刻终于来到。他们吩咐我带个n 过夜袋”、要换的衣服、牙刷、肥皂。要吻别 我的两个孩子,还是直接离去以免他们醒来目

> I 睹这令人震惊难忘的过程?我心如刀割,举棋

不定。最后,我选择后者。小孩子只知道警方 只抓"坏蛋叔叔”,一旦警方把爸爸抓走,要 怎样向他们解释?

安妮和我互相拥抱,彼此慰勉对方要坚强 。我坐在两辆警察巡逻车之一的后座,左右两 旁各坐一个政治部人员。我随车驶入可怕的夜 ,在那呼天不应的时刻,把无助的安妮弃于路 中。这是安妮当时的感想:

"创痛开始于实际逮捕的时刻 你感 到自己陷入震惊状态。这批人,其中只有两人 表明身粉,当真在寂静深夜里前来秘密带走你 所爱所敬的人,委实难以相信 正是由于 他热爱自己的国家和人民,你才跟他返回马来 西亚定居。

”这样,当你了解你的亲人没犯罪却被指 犯了罪,你必须竭力设法庄敬自持,尽量表现 正常...每件事都显得不像是真实的。当你

问为甚么,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当你问他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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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他去哪里,他们不能告诉你;当你问甚么时 候可以看望他,他们不知道 自始至终你 却得表现'正常'。

"你能想象心中的复杂感受吗?恐惧支配 一切,恐怕亲人会发生甚么事;以及无助感, 因为不知他给抓去哪里?为甚么去? ——你 的想象力奔突难收。一切都使我们相信我们的 民主权利和公民权利受侵蚀。当我们屋子被劫 掠时,我们懂得向谁求救,但当警方人员 一 一 法律的维护者一一夺走了你的亲人,你 得向谁求救呢?...”

我们中途在九哩警局停留,离我住处不远 。他们向其上司拨无线电话,告以成功捕获猎 物。然后,我所乘的巡逻车继程经过加影,向 沙登方向行驶。

在那凌晨时刻,当安妮和我心神不宁之际 ,我们决无法想象,有人沉沉酣睡,全然不察 罪恶正假法律与国家之名而行。现在回想加影 大路旁小贩深夜收档的人生琐事,似乎别有一 番感受。

我被载到沙登警局,送进其中一个单人牢 房。对于正在桌旁值勤的警员来说,我就像是 另一名罪大恶极之徒。这是一间典型的“拘留 室”,撑髙的洋灰板是床,而这床、脐壁和地 面污秽不堪,染上只有天晓得的污渍。蚂蚁、 臭虫和蚊子更弄得我浑身不自在。我和着裤子 T恤而卧,因不能确知未来的情况而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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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我的孩子如何应付爸爸不在场的局 面,这爸爸从他们诞生那天起就没离开过他们 。一想到这,总是泪如泉涌,强忍眼泪徒令我 头部颤动。于是我决心不让或将出现的任何情 况来损害我的健康和体力。

长夜漫漫,伴随着这不安的夜,是洋灰床 ,满眼污垢的环境,以及蚂蚁、臭虫和蚊子的 突然叮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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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孤絶的单独监禁: 那六十天

涙球与回,怖

成鱼与匂H

家人柿心W痛

皴色幺•丈姙吃.

4钻*单服物

没不自由

耕坐别it勇

俳为逆劣不自由..

£人类或都a物

眞姙*或—

在那.,十夭里

.就星it类柬屈

(著者在那六十天里作的诗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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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囹圄第一天的黎明,一个少年拿来几 片劣等而发霉的面包和冷茶鸟(红茶)。我初 次尝到囚犯早餐的滋味。当然咽不下,特别是 在经历了那暗夜的创痛之后。铁窗外单调生活 的启音告诉我,没有人知道我被关在沙登警局 的肮脏牢房里。我想起安妮和两个孩子,真不 知道他们的感受如何。这是安妮当,时的感受:

”幸亏我们有两个好孩子。就是为了他们 ,我力图向似乎占据我整个生命的心灵痛苦作 斗争。从那时刻起一切都变了,整个世界似乎 完全变了样。人们医续做他们的日常工作,对 扣留事件根本无动于衷,实在难以相信。由于 这种思想状况,不公平之感真是强烈得很。我 想,这好比你的一个亲人去世了,你不得不试 图强迫自己接受事实。在我们第一次会见的前 几天,是我一生中最长的日子...”

接近中午时,我首次体验盘问官(10-Interrogation Officer)一连串没完没 了的盘 问。他们是三名政治部官员,来自武吉安曼, 穿着光鲜隆重如敦希尔广告人物,系条纹领带 。”M”助理警监个子小小,看似有点害羞, 但有谁听说过腼腆的政治部官员昵?另一个是 髙个子的”A”警长(或助理警监?),还有担 任记录员、矮矮胖胖的”N”警长。

第一次盘问,时间不长。他们要我提供出 世以来的所有个人资料,也要我家人的数据。 我们略略谈及逮捕我的事。我抗议这项暴虐行 为,他们敷衍说这是我写文章所致,而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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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怒"马来人”的情绪。对于我反种族主义的 过往表现和促进全民团结的努力给如此恶意歪 曲,我表示难以置信。这成了那六十天里我们 之间折冲的样式。第一次问话时,我就表示要 会见家人,尤其是两个孩子。我想,他们必定 会为我的不告而别感到迷惑不解。他们不置可 否,便走了。

午餐颇似被人享用后的残羹剩饭,于猫是 丰盛的。又是那少年悄悄把食物送入栅糊,在 我来不及说声”多谢"之前,就走出警局了。 我想象猫一样硬硬呑下一些食物,可是呑不下 。我渴望能饮上一罐刚泡好的热茶,如果可能 ,我愿以午餐换取!

下午三时许,逮捕我的官员"0”警长出 现了。洗净了凌晨为卑怯行径沾污的双手之后 ,他显得神采飞扬。他不断向我保证说,我会 很快获释;又说他以前也在内安法令下逮捕好 些人,其中一些扣留者后来还做了部长睨!" 真是妙想天开! ”我想。放我一马吧!不过, 他的确有备而来。他说我太太安妮上午到过加 影警局,他让她给我写了便条。我接过一看, 不错,是安妮的笔迹。她致我以关爱和鼓励。 这次联系至少令人宽慰。我在便条背面写了回 复,给”0”警长带回给她。

下午时间难过,身系囹圄的头一天是那么 漫长。我来回踱步,心里痛苦极了...

傍晚大约六点,"0”警长又来了,这次 带了一批警员。他们要把我调往某处。离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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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僻又黑的拘留室,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我被 送上一辆警车,它向乌鲁冷岳方向开去。警车 途中经过我的家,我睁大双眼,力图一窥安妮 和孩子。要是他们知道,该有多好,我失望地 想。我们来到乌鲁冷岳警局。在那里,我发现 另一位华教人士庄(迪君)亦在同日凌晨被捕 ,关在乌鲁冷岳。这当然是令人遗憾的,不过 ,我感到欣慰的是,经过一天的单独监禁之苦 ,我有了伴。另一位扣留者阿罗基亚达斯向我 讲述,当一名官员告诉他,纳西尔也已被捕时 ,他同样感到反常的欣慰。”不可能! ”带着 异样的喜悦,阿罗基亚达斯大笑着说:”你可 当真? ”他要再听一遍呢!

他们带我们到冼都警局,时值夕阳把吉隆 坡上空映照得血红一片。这一阵子我们没有套 上手筠,气氛比较舒缓。在冼都,我们等了相 当时候才给”处理”。

接着,我们首次被送上囚车,驶向未披露 的目的地。对于那些没有尝过这种不愉快经验 的人,身处囚车其中一间黑暗、幽闭恐怖的小 室里,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囚车有六间小室 ,每间仅能容纳一人。令人窒息的金属冲着你 而来,囚车引擎有规律的颤动,则产生一种不 吉之兆。除了通过几个通风小孔一窥车外的小 片景物,就看不见东西了。

警方拘留中心

驶了半小时左右,到了我们被扣留约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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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以受盘问的地点。这是在黑风洞附近的警方 拘留中心,不过,这期间我们始终不知它的确 切位置。

抵步时,我们逐个被带出,扣上手铐,双 眼被不透明墨镜遮住。在该中心逗留期间,每 当我被带出牢房时,总受到这种对待。

我们首先被带进一间房,进行”弃除本性 “的程序。我们所有财物给登记下来,移交给 新政权,我们签名表示无误。我们受嘱脱去衣 服,包括内补,穿上深蓝色棉质囚衣。衣上端 直穿过头,短袖。下端必须像纱笼一样束紧, 没有钮扣。然后给了我们六十天生活必需品: 一条”早安”手巾、一个塑料桶、一个塑料碗 、塑料杯、牙刷、牙膏、一块香皂及一块洗衣 皂而已。

接着,我像一个扣上手鋳的盲人,被牵引 到牢房。它在一座叫做F L的楼房里。楼房与 楼房之间的走道全给遮蔽了,即使要抬眼从不 透明眼镜上端窥视,也看不到甚么。

在囚楼,还有更多程序要忍受。我持着一 块写上”144/87”的小木板,他们拍下了我的 面部照片。前后左右都拍。

'他们对我说:”从现在开始你只是一个号 码! ”

”我以前就看过这电影桥段了。”我自己 在想。电影我看过了,吐会学课本我读过了, 不过,现在这句话却在我耳边回响。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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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不假!

然后是打指模,不只是拇指模,而是每个 指模按不同排列打上四份° "你肯定不要我打 脚趾模吗?"我还能出口嘲弄哩。

当人们进入各自的囚楼时,首先经过警卫 室,这前室一边也有一间牢房。据观察,他们 刻意把年老或病弱的扣留者关进前面这间牢房 。一道扣锁门把两排牢房自警卫室隔开。所有 n 的门都是木制的,厚而重,衬以金属板,糅上

深绿色的漆。

完全"弃除本性”和彻底处理后,我被领 到左边第三间牢房。一进牢房,即惊觉四周围 墙闭塞,令人窒息。向外的最大窗口就是深绿 色重门上的洞。这个门洞仅够容纳一个拳头和 一个杯。它向着对面的牢房。你看不到甚么, 因为所有门洞都是一直紧闭着的。

牢房本身长约八呎,宽九呎半,相当于两 片半天花板见方。正对门的脐上,有一段其剖 面为L字形的"双合砖",有通风口,却看不 到外面。透过狭长的通风口向下望,只能看见 一线狭而长的景物。

对门的墙伸出一道洋灰板,上面加一片薄 薄的胶合板,这张床足可容纳身长六呎者。与 同一边膻相邺的,是我的"附加浴室”,全长 三呎半,阔三呎。装了蹲坐马桶和水龙头就没 多少空间了。一道木制旋转门提供其价约为三 呎髙的隐私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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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幽闭恐怖的空间,我度过六十一天 的单独监禁生活。

就睡眠来说,在警方拘留中心的头一晚, 是彻底的失眠。——预想将来临的盘问,再 加上家人的痛苦。

纵使地面给烟灰弄得骯里肮脏,睡台也布 满了灰尘,浑身不自在却是次要的。无罩的灯 彻夜不熄,更使人难以入睡。看守员的解释是 :他们夜晚必须不断检查我们以确定我们还活 着!这意味彼扣者难以仰卧了。起初几晚,由 于没有床垫和枕头,身体疼痛得很,对一个不 长肉的人,更是这样。我翻来复去,左右侧卧 并俯卧。

在无罩灯剌目和蚊群烦扰下,经过一夜时 断时续的睡眠后,白昼总是比较可以忍受的。 早晨的清凉和黎明的柔光使它略微可以忍受。 无所事事时,沉思空间只能勾起回忆,快乐的 回忆很快就给粗糙而冷酷的混凝土墙粉碎了。 痛苦忧伤过后,我决心不让这种胡思乱想损害 健康。

大约在头七天,日子难过得很。我上下午 都睡,以弥补夜眠的不足。这以后,由于害怕 夜间无法入睡,我决心避免这种睡眠方式。凌 晨,我总是给蚊群的盘轰声吵醒。

给夺去手表和一切文具,我不得不以某种 方法来计算日子。结果我用牙膏管的金属底在 墙上刻了一个日暦,从1987年10月到12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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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暦外,我还划了一个日期表记扣留天数。以 前的扣留者也在壁上留下他们的标记,这是整 个长时期一连串压制的痕迹。

在那狭小空间并不能认识甚么东西,不久 ,我尽知赌壁、地面、睡台、浴室、门、通风 口和天花板的每一点。污秽地面给我的脚底沾 了一层泥,我经常去洗掉,直到地面慢慢变得 清洁。牢房长度只有六步长。对于那间淤了一 层黑渍的厕所,我就无法可施了。

»蜘蛛织的网和蚂蚁的巢穴是唯一的生命现 象。它们是我的室友。在那六十一天期间,我 耐心观察它们的活动和习惯,这是以前从未做 过的。脚粗大、样子粗壮的蜘蛛,是混凝土森 林之王。它们各据一小块领土,最有价值的是 电灯周围的地区,飞虫夜间在那里盘旋。任何 入侵者都会立刻被笙出。受挫的蜘蛛不得不满 足于占用天花板边缘或”双合砖"墙上角落。 在这些角落,还有其他种类的蜘蛛,体圆腿长 ,依靠它们精心编织的网去诱捕无戒心的飞虫

不常见的访客有蛾、白蚁、长脚蚊、各类 蚂蚁、蚱蠕、蟋蟀和瓢虫。每个不速客都给我 增添趣味盎然的研究目标。

壁虎是动物王国的唯一代表,与我共度牢 房里的孤寂世界。它们晩上当然更是无处不在 。在我入睡后,蚊子就岀来叮人了。傍晚,当 我戒备着它们时,•它们却佯装不在乎,在天花 板下面飞来飞去。我向看守员要蚊香,总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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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要领,虽然后来我听闻一些扣留者有办法弄 到蚊香,睡得较安宁。

我要求提供床垫、枕头、蚊香、就寝时熄 灯等等,总得到这个答复:须经盘问官同意。 我马上认识到,盘问官提供这些,具有双重目 的,一方面显示他们的权力或”宽宏大量”的 心理战术(这得看他们在那个时候怎么搞), 一方面他们也要观察扣留者为了上述要求而低 声下气到怎么样的程度。

看守员大多是刚毕业的小伙子,几乎全是 马来人,只有两个印籍回教徒。有些谨守工作 条例,少数几个比较会照顾人,比较成熟。条 例简单:不许出声,否则...。我唱歌或吹

口哨试图振作精神的时候,往往被喝令闭口。

两个月単独监禁中,扣留者注意到的主要 变化,是看守员的活动。他们每四小时轮一班 。每次轮班时,他们总会沉重地打开门洞,望 一望每间牢房。他们的长统靴踏在地面的咯暧 声,通常给扣留者以充份的时间停止所进行着 的任何犯禁活动,例如与邺房的扣留者低声说 话、在墙上刻划、唱歌、吹口哨、阅读禁入的 文学作品或在伦带进来的纸上涂涂写写等。

每日生活

我通常拂晓即起,是远处的召祷声唤醒我 起来打太极。一大早想起我身处牢房、呼天不 应,要过好多天才能适应。多个早晨我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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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想着新的一天,满懐兴奋,可是,一发现自 己身陷囹圄,兴奋之情顿时冷却下来。打太极 大有助于减轻巨痛深忧。在这种境遇下,真难 去”想纹你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如太极所 教的),因为这总会使我流泪。我学习把思想 集中到过去所看过的难忘美景上,。

七点左右,首轮日班开始,看守员送来早 餐。老是微温的奶粉饮料、美禄、咖啡或茶乌 ,加上六片白面包。这些饮料从来不够热,仅 仅调得半溶,而吃面包也是一种例行琐事,必 须完成以保持体力。他们必定雇有一个专家, 他懂得怎样把菜油果酱涂得薄之又薄!我们隔 天都获得一粒煮透的鸡蛋。为了避免挨饿,不 得不吃完这些东西,直到午餐来临。

早餐后,我”从容不迫”地上厕所、洗澡

。毕竟,我不用赶在交通阻塞之前,赶到办事 处上班。在那长三呎半、宽三呎的浴室洗澡, 这本身就是熟能生巧之一例。必须先冲洗在旋 转门的另一边身体,然后转身冲洗另一半身体 ,以免水淹牢房;必须小心抓紧那块肥皂一 ---松手,它就会掉入浴者正下面那个抽水 马桶的无底洞里去。你也得惯用唯一的”早安 “手巾擦干身体。”RAIYA"牙膏(马来西亚制 造)未能使人产生信心一一首次把盖旋开后, 它再也挥不上了,喷岀的牙骨在深蓝囚服上 留下白色痕迹!

只有一套”越共式睡衣裤”要洗涤。还有 一套备用的。我把洗了的挂在旋转门上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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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种日常琐务,六十天里就没有甚么事可 干了。

每天早上盥洗后坐定,我津津有味地做第 一件事,那便是在墙壁日历上记下新的一日, 删掉旧日期。”只六十天减X天,只剩下.... . 我总是这么想,最初不敢也不愿设想扣留

令可能会延长。

初期,我百思不解政府竟会在内安法令下 扣留像我这样的人,其做法虚伪到令人难以置 信。-1987年10月间,真正的罪犯分明是企图 挑起种族仇恨的执政党领袖,想不到却说我威 胁国家安全。”过了一阵子,我觉得愤怒和颓 丧一点好处也没有,便学习思考积极而超常的 事物来控制这些情绪。不易办到,但时间一天 天过去,这么做就变得容易些。

其余时间,我试图透过通风口向外望,看 看是否能一睹外面的广阔天地。最令人丧气的 ,低下的切口只能斜望到一点外面的草地以及 围篱外的矮青芭。还好,我观察到一点鸟类的 生活。除麻雀、八哥、喜鹊之外,我有时惊喜 地看到斑鸠、鵰、樟麻璃、蜂虎、落及其他几 种罕见的鸟。这并不令人惊奇,因为我们靠近 黑风洞周围的丘陵。我想,就连一只笼中鸟也 能全面看到四周的景物,一个内安法令扣留者 却无此福气。凝视这些色彩斑烂的自由鸟,心 里兴奋极了!

起初几天,我设法打破单调,跟邺室的扣 留者交谈。他是黄朱强律师,民主行动党的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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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之一。我们透过通风口窃窃私语,那两边的 通风口刚好都接近隔墙一边。不过这是相当辛 苦紧张的,因为看守员继是注意着,阻止我们 这样做。每当我们要交谈,便击墙为号。能同 别人谈论这整个可鄙可恶的大逮捕事件,就所 受盘问交换意见等等,这无疑是从单独监禁的 精神压力下暂时解放出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得 不和看守员玩"猫鼠游戏",警惕着他们,因 为他们竭尽所能,想当场把我们捉个正着。

邻居患上严重流行性感冒,我庆幸在健康 方面是比较幸运的。从他不断要求看医生或获 配药物来看,可知要治疗任何疾病是多么麻烦 。他猛敲重门以引起走廊下面看守员的注意, 要讨他的药。

"药明天会来,诊所现在已经关门了。”

”到明天我会死掉! ”朱强呻吟着说。

医生在周内的特定日才来拘留中心。在那 种环境中,患上头痛、胃炎、便秘、皮肤病、 失眠症是平常不过的。患有心臓病、糖尿病或 高血压,年龄较高的扣留者,他们的情况就更 严重了。有几个不得不送去医院。

整整六十天里,我被厉害的胸咳折磨。我 知道当我离开这种单独监禁的窒闷环境,它才 会消失。我有时要求看医生,向他要维他命C 0

在拘留中心看医生,照例要扣手铐和戴上 不透明墨镜。看着医生那副紧绷绷的尊容,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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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对我们不公平的扣留,他的感受怎样? 如果他面对饱受折磨的扣留者,他的良心会否 受戳痛?他从事他的业务时,表情一片漠然。

在牢房里,任何声音都马上唤起我的注意 。经常,我悄悄拉开那个门洞,瞥一瞥对面一 排牢房的扣留者。看守员一发现门洞被打开, 总是把它砰地关上。但也有万中漏一地开着的 门洞,我就咳嗽一声或吹口哨打信号。人们会 很快认识到,在那种情况下懂得手语是顶有用 的。由于不能理解手势,结果使多次可能成功 的"交谈“失败了。事实上,向我对面三间牢 房的难友打手语是有可能的。通过他们有时跟 看守员交谈的声音,或者他们吹口哨的调子, 也有可能推想出在其他牢房的是些甚么人。例 如,从他们所吹所哼的赞美诗和圣诞颂歌,我 知道跟我同一排的被扣者当中,至少有两位基 督教徒。

还有其他扣留者关在邻近楼房,即在我透 过通风口向外的视线的左边。与我们相比,这 些人受到看守员粗暴无礼苛刻之极的对待。那 里上午、下午和晚上都要点名,名字被喊到时 ,他们必须大应一声”端”(先生)。某个上 午,那座楼传来一个年老的男扣留者一声听之 令人毛骨悚然的求饶尖叫:”多隆!端。“他 似乎遭受某种方式的体罚。这叫声持绩了几分 钟,当时我不寒而栗,心里纳闷,可怜的人, 你究竟干了甚么事而要受那种处罚昵?

不是所有看守员都渴望成为毕林普上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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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老顽固。其中一两个有点人情味,我不久即 发现关于他们的一两件事。看守员几乎是离校 生,几个还以私考生身份参加大马高级教育文 凭考试。他们为薪水低微、生活枯燥而哀声叹 气。其中一个有上进心、有抱负的看守员,看 来懂得如何向该座的两位拿督献媚,一位来自 马华公会,另一位来自巫统B队。如果他们感 到需要陪伴或保健品,他就会去奉承他们。例 如,他买香蕉给一位有便秘的拿督;有一晩, 他买了一些药品给另一位刚巧有难的拿督。

不难理解,这两位拿督一定会心存感激和 宽慰,在单独监禁那样的非人环境中有"通人 情"的看守员跟他们谈话,或为他们当跑腿。 实际上,那个看守员对其余的人也有所照顾的 ,他偶尔会停在门洞旁跟我们聊天。每当他来 值班,确实令人宽慰。

午餐前,我们获得食水供应。我们把它贮 入有大碗那么大的塑料罐里,这个携也是用来 冲凉的。午餐老是包饭一一饭、煎鱼和一些 蔬菜,用报纸包着。鱼的种类不同,从甘望鱼 到"硬尾鱼”到扁鳗,而蔬菜不是豆芽就是长 豆、益菜或包菜。倘有某种勉强充数的肉汁, 将会好受些。事实上,我们必须呑下午餐,咽 得眼窝里的眼睛都突出来。每日的煎炸食物对 我的严重胸咳极为不利,这咳啾足足把我折磨 了六十天。

为保持体力,呑咽食物犹如每日家常杂务 ,然而,包饭比较珍贵的部份还是那张包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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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碎报纸。它们多半是一个月前的报纸,不过 ,由于未能获得任何阅读材料,我全神贯注地 读着碎报的每一点,平时我是连看也不看一下 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接近十月廿七日的碎报 了(从那天起我们与每日消息完全脱节)。好 厉害的家伙,连用来包饭的碎报纸都注意到。 这以后,所用的报纸就变成是好多个月前的了!

下午,牢房热而闷,这是白天较难挨的时 光。卷后,我在房里来回踱步,好让食物下达 肠胃。通常这也是瞥一瞥对面房其他扣留者的 时刻。人们仅能设法做到的是挥挥手,致以微 笑和打出某些富有鼓励意思的手势。刷了牙, 我躺在床上追忆往事,思索,做诗押韵,力避 爱煎,纳闷家人如何应付难关,为国家而神伤 ,浮想联翩,周而复始。

真想睡个午觉,其实,人们是很难抗拒躺 在床上,用睡眠消除梦魔这个诱惑的。但我明 白,这对于一个人的精神与健康,终究是致命 伤。而且想到夜晚失眠,就心生恐惧,所以我 坚持白天不睡觉,以便能安眠度过阴郁的夜。

通风□尽管微小,我却难拒诱惑而朝外边 看,想一睹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瞧见一丁点 草地,聊胜于无,然而有时我也得到报偿,而 欣赏到品种罕见的鸟类。我也看得出我的牢房 俯瞰着停车场,政治部调查官在那里停放车辆 。观看各人在不同时刻的活动,我也勾得出哪 里是给我们烹煮食物的厨房,而看守员和调查 官进餐的地点就在停车场旁边。我也密切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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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部运送扣留者往见来访家属,并把他们载回 的囚车。

透过通风口窥视,总是令人丧气的,我试 图用掌撃开一块有碍视线的”双合砖”,但徒 劳无功。在一个暴风雨之日,当雷鸣掩盖过声 者,我竟然成功地用脚跟踢脱一整块混凝土。 在FL座单独监禁的日子里,这打开了一个新 景观一一多几寸的天空和草地供观赏!

我坚持下午四五点之间做运动:俯伏撑, 仰卧起坐,做种种柔软动作,发出一身汗。要 在那种情况下,具有做运动的意志力,不是易 事,因为心往下沉,接近于胃,不过,我试着 做了。况且,没穿内裤做剧烈运动,絶非易事

由于饮食上的限制,便秘就成了严重问题 ,所以我同时也坚持做伸展运动以活动腹部。 然后洗澡,等吃晚餐。

我心境孤寂地看着每一个黎明转向黄昏。 两个月彷佛是无尽期。如此不人地道囚禁一个 无辜的人,剥夺他两个月的时光,看起来是多 么残酷啊!

晩餐在七点左右送来。不是一块鸡肉或一 片煎蛋,就是鸡肝或咸鱼及一些菜,也是用报 纸包着。我幻想这是"丰盛的一餐”,要好好 地吃它一顿。那一大杯白开水还热着的时候, 似乎更有味、适口,令人惬意。晚餐后,在牢 房里踱步,幻想自己在西海岸某沙滩观日落。 为了制造联络机会,我发出哼哼声或者吹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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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本座的其他扣留者有所反应。这必须低 调进行,以免招致看守员叱责。

当晚餐下达肠胃后,我镝在床上准备睡觉 ,并思考未来的计划,总免不了缅怀往事,缅 懐海外度过的岁月,缅怀童年。我盘算着我一 心要写的小说,那个具有我的背景(中产阶级 ,受英文教育的愤世嫉俗者)的主人翁,最终 如何能成为一个有伟大社会良知的所谓"华教 工作者”,而且他还在内安法令下被扣留呢。 对于马来西亚人,这肯定具有政治教训意义。

除了本座大门外两只狼狗吠不停惹人讨厌 之外,夜里通常寂静无声。唯一娱乐就是观看 天花板上壁虎与其猎物之间的格斗。到九点或 十点,我合眼睡下,躲入梦乡,暂时掘脱陷身 牢狱的数小时痛苦。

家属探监

家属探监是一个星期里的重大时刻,而第 一次探监的确是最紧张不安,最令人难忘的。 在沙登警局拘留所首次见到盘问官时,我就坚 持要会见我的家人,因为我急着想叫两个孩子 放心,他们的爸爸没事,并没有神秘失踪。在 警方拘留中心又和盘问官”初次会面“时,再 纠缠着他们让我见见家人。到了第六天,准予 会见了。

被扣留后的第六个上午,当他们对我说要 带我去见家人时,我的心兴奋得剧跳。这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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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正如七十年代初期那样,令我难以忘懐,当 时,在西方漫游四年后,我不声不响地回到了 家,使父母大感意外。我即刻要求剃刀,因为 我不想孩子们惊恐于我那一周没剃的长髭须和 尖削的胡子,它们已有点像胡志明的了。一个 讲得一口不错的华语、态度和蔼的巫籍看守员 拿来镜子剃刀,我颤抖着手把脸刮干净。

午后不久,我戴着手铭和蒙眼物出囚房, 看守员领着我穿过熟悉的走廊,行走时,他给 予例行指示:"下....举步...上....

直走...n到达大门时,我可以听到引擎启

动后”格啷格啷”响着的囚车(看守员称之为 "慕沙•希淡与太太"。Black Maria -- Black :Hitam,慕沙名;Maria:慕沙的前任太太) 在鹄候我们。我被带进靠近大门的房间,换上 自己的衣服。衣换好后,再扣上手筠蒙住眼, 带到囚车。

炎午,身处囚车就如同被关进电影《血溅 桂河桥》中日本人用来虐待犯人的小囚箱,那 令人窒息的热和幽闭恐怖几乎把人逼得惊慌失 措。囚车有六间小室,预想着第一次与家人会 面的情景,心情焦急,迫不及待。另外五间小 室陆续装上扣留者时,我窥出门缝儿,想知道 他们是谁,因为那时候,对于谁在那项行动中 被逮捕扣留,我们大多数对此一无所知。我认 岀一两个人,但其余就不认识了。知道自己所 认识的人像自己一样共乘黑车,处境相同,稍 微冷静下来了。当所有小室装了人,囚车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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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嘎嘎疾驶,全然不顾它里头装着的是何物

O

试图观察我们去哪里是徒劳的,但车停下 来时,透过几个通风孔(直径大约两公分), 我看出一些人的面孔以及车停在哪一个地方。 例如,囚车驶离警方拘留中心,在它驶入通往 吉隆坡的繁忙公路之前,停在路口的时候。它 停在甲洞收费站时,我也看出我们在哪里。

我家人来探监,最初几次是在谐街警局进 行的。我估计,从警方拘留中心出来,全程费 时约半小时,这使人推想该中心位于黑风洞附 近某处。当我被带回FL座的囚室时,我抬眼 望出不透明墨镜上缘,看得出那些石灰岩山胁 ,这证实所推想不假。.

在谐街警局,囚车停放在后面。由于只有 一间房是供探访用的,因此等待又等待,没完 没了。在一段时间里,只一个扣留者被带进去 见家属,其余的人必须等上三十至四十五分钟 才能进去。轮到我时,已经过了两个钟头或更 久了,郁积的期待心情更低落了。

进入房间时,我坚决要求除去手铐,以便 两个孩子对于我的系狱无所懐疑。似曾相识的 盘问官已在里面,他们穿敦希尔装。一架录音 机放在咖啡桌上。我被警告,除了家事外,不 可讨论任何其他事情。几分钟后,安妮出现了 。经过那可怕的凌晨和随后漫长的一周,再度 见到她,令人大为欣慰。当我们互相拥抱的时 候,彷佛隔膜尽消。我迅速表示失望、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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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孩子不在场。他们对我说那是个误会。他 们起初告诉安妮,她只能单独见我,但到达警 局时,他们又对她说我一直要求见孩子。无论 如何,她已拨电给一位邺居,泡邻居已带了孩 子赶在途中了。

安妮带来一束绚丽的花,花儿成为我们精 神上战胜"茅草行动"赤裸裸压迫的永恒象征 。她甚至带来一块新的方格桌布,我喝了放在 它上面的咖啡、鲜奶 —— 这是10月28日拂晓 以来首次尝到的人的饮品。此外,还有糕点水 果,不过这些食物并不深深吸引我,因为我有 很多事要问要知:孩子怎样了?他们是否一直 问我在哪里?安妮怎么回答呢?不谈为争取我 们获释而进行着的事情,真不好受。不过,听 到姐妹、兄弟、父亲和岳父母都联系上了,并 且即将与孩子们暂住在一起,倒也宽慰。

会见的半小时行将结束前,小瓜们出现了 。他们都给整个场面愣住了,更何况他们刚刚 从午睡中被弄醒赶来。再见到华英、碧华,实 在高兴极了,我情绪激涌,难以掩盖。为了不 吓壤他们,我尽可能装出"正常"的样子,虽 然他们也敏锐觉察到政治部人员的严肃模样。 我们紧紧拥抱,正当他们开始相信我跟他们在 一起这事实的时候,探访时间完了。在我被带 走之前,我不断抚抱他们。我和家人的首次会 见就这样突然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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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的家人,那第一次探监是又一次创 痛:

”下午三点半,武吉安曼控制中心给我恰 恰半小时的预先通知。他们说四点我可以探望 我丈夫。我毫不犹豫地同意并问是否可以带我 的孩子。他们告诉我那要看办理我丈夫案件的 负责官员的意思而定。我不知探监的事项,也 不知丈夫的状况,又得悉可能不准孩子探访, 于是决定不带他们去。我立即驱车九哩到谐街 警局。当我到达那里,负责官员问孩子在哪里 ,显然,我丈夫一直要求见他们。

"对于他们这样的粗心轻率,或许是故意 的对待,我强忍怒火,托一位邺居把孩子带来 。两个政治部官员恐吓我:如果我谈及家庭以 外的任何事情,会见就会立即中断。那就好象 我也会被视为犯罪,即:正常谈话将是一项罪 行。看到丈夫脸色苍白且比平时瘦了,深为吃

”政治部人员在场的威慑力予人深刻印象 ,使我极为不自在,对于和父亲那么亲密的孩 子更是这样。六十天里,家属探监是一件变幻 无常的事,它通过电话安排,在最后一分钟常 生变卦。

”半小时探监无疑是珍贵的,对于扣留者 ,尤为如此。在这种情况下的探监真的必须预 先安排,要购买要准备营养可口的食物,并张 罗一个让孩子惊喜的野餐会,带上他们心爱的 玩具或图片,去和爸爸'一块玩。每一次得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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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的探监时间,我丈夫总是没胃口,不想吃, 当局也不准他把食物带回牢房。我强抑情绪, 要给我们的孩子半小时正常的家庭生活...

"从另一方面看,会见似乎也以另一方式 预先安排。在我为丈夫申请人身保护令后,我 一如既往,打电话要求探监。回答是:因为我 已替我丈夫申请人身保护令,所以日期不能确 定。我问申请人身保护令与探监有何关系?他 们说我丈夫必须接受进一步盘问。当我抗议说 ,逮捕理由在逮捕之前肯定早已存在了,他们 就说别担心,他们不会去做任何违法的事。

"当晩,我心乱如麻,夜不能寐。想到因 我替丈夫申请人身保护令,以致他必须承受的 种种,我进退维谷。显而易见,对于当时可能 会发生在我丈夫身上的事,他们企图归咎于我 。他们出言不善,意在吓阻。

”接下来的那次会见安排是最粗鲁难料的 。我一直等足一小时。三岁的女儿越来越烦躁 ,急着要见她父亲。我不躲闪,第一次告诉他 关于申请人身保护令的事,但他们不准我们讨 论它。这是一次最难受的会见,女儿老是哭, 一名陌生的政治部人员坐在那里直盯着我。我 觉得好比站在流沙上,一切都靠不住。

"那六十天的创痛实在未曾脱离你, '如 影随形'。政治部人员的举动,从头到尾,存 心不良,他们的恶行和恐吓,旨在加剧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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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们经续被扣留,家属每周都得打电 话去预约探监。扣留者及家属都不能确定何时 获准探监,日期和时间往往在最后一分钟改变 。在我方面,因扣留而引起的最难应付的事, 是如何减轻两个孩子对我突然失纵的创痛。如 果你的孩子十多岁,向他们解释,他们就会明 白,就不会那么痛苦。可是,我女儿三岁,儿 子六岁,向他们解释他们那么依恋的爸爸发生 了甚么事,这项工作无疑极端困难。安妮尽最 大努力去做:

”最初,我从槟城给他们寄了张明信片, 说爸爸必须要离开一阵子。三岁的碧华不断问 起他,尤其在就寝的时候;一直把我们见过他 的所在地,称为 '爸爸的办事处’。我一点一 滴地告诉年龄较大的儿子华英。他从探监所见 所闻,了解好多事。我力图把探监变得像个' 野餐会',做得看起来一切 '正常',当然这 是一项艰巨任务...”

第二次家属探监,爸爸和妹妹也一同来了 。见到他们是令人愉快的,尤其欣慰看到平时 不关心政治的父亲满懐骄傲地告诉我,无数乡 亲前来对他说,他应该感到自豪而不是悲伤。 从父亲身上我看出了强烈的对照。我想,过去 ,只因五十年代华校迭起的政治运动,他才把 孩子们送去英校。

看到华英、碧华显然乐于跟他们在一起, 我格外高兴。父亲问我牢房情况、食物 。我们用潮州话交谈,似乎惹怒了那个自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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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讲一口不错的福建话而深以为荣的马来警曹 。仓见突然结束,但至少父亲和妹妹对我能顺 利应付逆境放了心。

我们在谐街远仓见多一次,但过后都在吉 隆坡市中心警察总部进行探监。这就好多了, 因为这里有足够的办公室,我们无须在囚车里 等上几小时。在11月27日的一次探监中,我们 以蛋糕、蜡烛等庆祝碧华的三岁生日。另一次 探监,住居变的哥哥和他家人也一起来了。一 个表哥也来,他帮忙安妮照顾孩子,做些杂务

最后一次家属探监是在圣诞节前夕。对我 们来说,时间并不好过,气氛是沉重的,因为 大家都知道,在这个家庭团圆的节日里,我不 能回家庆祝。华英显得特别静,可是接着他再 也抑制不住眼泪,开始大哭起来。我只有搂抱 着他,抚摸着他,也控制不了我的情绪了。他 哭个不停,我可怜的好孩子。碧华显岀迷惑不 解的样子。

对于我,每一次家属探监就有如电池再充 电,给那星期的其余日子增添力量和乐观精神 。它也多少补充了我的饮食,因为警方拘留中 心的膳食极缺水果与纤维。安妮一直带来关于 亲友和我们扣留者获得国内外支持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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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二早

据实相告,仍不满j

盘问

我据或杓歩

额须彳行M眉海 你说才上司

彳满意我的解祥 但假如我丿祈做的 万星f也所妲、表的 我叉批做翼彦

(著者在那六十夭里作的诗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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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捕后第一周,盘问就开始了。当你听到 看守员走进楼来的咯噎声,大栅门打开的当啷 声,靴子逼近声,你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看 守员使劲地拉开门洞,总会说:”一百四十四 号 见审问官。,

他总是花了好长时间去开那沉重牢门的锁 ,使我好生纳闷,要是楼里突然失火,后果会 如何?看守员在我的双腕扣上手铉,给我戴上 不透明墨镜广然后把我带到邺座的一间盘问室 。他们有时兜了几个圏子来迷惑我。一进入室 里,盘问官就在桌子边坐下,而我当着他们的 面坐着。

通常是三个盘问官,最高级的是"M”助 理警监。协助他的是两个年轻警长,矮胖的家 伙叫”N",另一个因为从不泄露他的名字, 所以就称他为”年轻人"。首先,他们例行公 事地询问牢房情况。起初,我抱怨洋灰床硬崩 崩、蚊子多、长夜不熄的灯、缺乏读物、无晒 太阳时间。大约一周后,我获得唯一 ”特许物 ” 一一床垫。他们坚称我不能拥有任何读物 ,因为他们要我全神贯注在盘问上。要到牢外 去,一刻也办不到。

我后来发现,这些都是苏联国家安全委员 会首创的”剥夺感觉"的典型伎俩。英国人完 善了这些盘问伎俩,用来对付他们的前殖民地 一一马来亚、肯尼亚、塞浦路斯和亚丁的起 义者。

盘问官似乎乐于拥有权力来施与这些"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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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还有其他不便之处,如赤足走过路面, 我没想到这么多,也不曾抱怨,可是穿着仿制 敦希尔服装的警长们却不断问我,为了一点尊 严,我是否要穿拖鞋。

”这是否意味你们穿得象敦希尔广告里头 的执行人员,就有较多的尊严?-我问。

最初盘问关乎我的个人背景、从小学到大 学的生活经历及家庭背景的一切详情。他们首 先对我在新加坡大学讲课的这段生涯感兴趣, 尤其对我的服务为何在1979年终止,追三问四 。就我所知,是我跟那里的一位德国籍教授意 见不合。他们对这样的回答不感满意,并说一 定是我在职时写文章或演讲反对过新加坡政府 。我的确记起在新大学生会主办关于1978年教 育报告书的座谈会上,讲过一次话。当他们缠 住这类问题时,十分令人厌倦,我就会说:

”你们只需去问一问新加坡政治部,我肯定他 们一定会爽快地供给你们所要的一切这类资料 ...如果他们有的话。当你们找出真正的理 由,务请让我知道!”

每当我说,他们可轻易从众所周知的源头 那里获得所需的这类数据,例如我所写的文章 都已编辑岀版了,他们总是说,他们的主要目 的是要我亲口证实他们的资料。

我后来听说,那是古今内外政治部百用不 厌的一套既定方式。盘问蓄意做得令人厌烦, 重复又重复,过细地审查哪怕是最微小的细节 ,以发掘适用的”压力点”。这个伎俩与诱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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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罪的"问题”结合地运用。

"有想到你为甚么会被捕吗? n

”如果你是无辜的,政府会逮捕你吗?"

他们在我所写的文章上,花了许多时间, 要知道我对国家文化政策、新经济政策、教育 政策等等这方面问题的观点。我不得不告诉他 们我在座谈会和讨论会上所写所讲的细节。这 也真够厌烦的,尤其当你觉得你好像又再当学 生,参加某些测验或其他甚么的时候。

大约第二个星期初始,他们问我想不想在 电视上做访谈。我说:"怎么不想?如果我能 畅所欲言的话。”他们给我一张纸,我主要写 上:假使内安法令可以用来对付像我这样无辜 的人,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相信它是最不公 正的法令;我对巫统大集会的取消松了一口气 。盘问官看它一眼,就说他们会交给上级过目 。这以后,再也没听到关于电视访谈的事了。

他们有时惹我发怒。后来我看到两年扣留 令里的指控,开始有所了解。假定他们是有理 性的人,我要就所有上述问题和他们展开我认 为是健康的辩论。他们就是不愿理解人们对许 多国家大事的非族群主义处理方法,而认为那 是挑战”马来人特权"。”M”助理警监看来 具有善良与邪恶并存的双重性格。一方面,他 似乎砚腆、和舄可亲;但另一方面,一谈及” 马来人支配地拉”等等的时候,就完全彼邪恶 本性支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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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在这个"马来人的 世界",非马来人只不过是客人,应该把这一 点牢记在心。印度尼西亚人是同乡...非马来人是

外乡人:"作为客人,当你进入人家屋子的时 候,你应当尊重主人,而不是随意到处弄得一 团糟。”十分明确的,他所说的”弄得一团糟 *•(照字义)指的是非马来人的怨声与要求民 主权利和人权。

要是我同意他所要的一切,我该不会被送 去甘文丁。不过,深一层想,也许这与去甘文 丁没有甚么瓜葛,如果你看看政府一路来释放 扣留者的决定,你就会注意到它们完全是政治 决定,决无保证最无耻的叛徒会早日获释。在 内安法令下不幸被扣的任何人都应注意这重要 一点。

这样,象一个献身于真理、逻辑和理性的 正直的学术人员,我试解释我对于真正的多元 文化主义与国家存亡所承担的义务。这些解释 ,后来被用作我死不悔改与"威胁国家安全” 的证据。

两个年轻警长把这些答问从头到尾记录下 来。我履次要求让我看做好了的报告,以便能 确证它正确无误。不出所料,他们不答应。

他们对1985年的国家文化备忘录,《全国 华团联合宣言》和《马来西亚种族两极化之根 源》一书,特别感兴趣。后者也是华团认可的 。”M”助理警监似乎一心要迫使我个人对这 些文件负责,虽然众所周知一一至少马来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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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华社知道 —— 它们是由一批知识分子起草 的。单独监禁进入第六十天时,他们向我岀示 两年扣留令上的指控后,我就一清二楚了。我 抗议说,文件的起草人无须负责,认可上述文 件的团体才要紧。我又说,无论如何,所有这 些文件的立场都是负责任、有理性和多元民族 的,而草凝文件的动机,是出于为国谋利的良 好意愿。显而易见,对于他们,我是比整个华 社更好申斥的靶子。

他们对我生活感兴趣的另一面,是我在英 国度过的学生时代。他们看来格外兴趣于学生 组织FUEMSSO就内安法令和保安案件必需(修 正)条例所展开的运动,但我说我所知的有关 一切,皆从阅读学生杂志FIJAR而来。关于这 一点,在下来的几次盘问中,他们都有问及。 接着他们要知道我在英国报章上所发表过的文 章。起先我记不起任何”文字”,于是他们就 出示一张剪报,那是我在伦敦《卫报》写的一 篇文章,该文是回答安东尼•伯吉斯所作的种 族主义报道,它诋毁马来西亚。他们说该文是 隶属外交部的政治部剪下来的。我案然一笑, 自豪地说:”这岂不是证明了我反种族主义的 基本原则吗? “但这种发现和推理似乎并不给 盘问官留下甚么印象,因为他们已先入为主, 对于”我是哪一种人”和”多元种族主义是甚 么”已有了固执观念。对他们来说,”多元种 族主义”就是"国民阵线公式”,除此无他, 那就是巫统、马华公会、印度国大党等组成的 种族主义与族群主义的总和。

"为甚么你不参加国阵(执政联合政府) ? ••在盘问期间,这是不断向我提出的问题和 建议。有时候,他们给激恼了,就说不明白像 我这样一个受英文教育的人为甚么会在华社服 务。"你不知道你被利用了吗?我们从你的领 袖之一(当时他也被扣留)那里获得口供,证 明他一直利用你! “

这种吓唬是他们颇常用的手段。我回敬说 ,每当他们说人们已经被利用时,就显示出政 府的宣传是多么的不堪一撃:"属于贫穷阶级 的割胶工人或其他人不满现状时,你指控他们 被人利用;现在,就连一个有博士衔头的学术 人员也像一个傀儡,给人利用了!”

除了邀我加入政府之外,他们也另外建议 我加入本地大学教职。"为甚么你不能像邱家 金教授那样?对马来西亚历史,他抓到正确的 研究方法。”他们频频怨叹。我就回答说:” 你们已经有了一个邱家金,为甚么还要多一个 ? n

他们愤恨不满我在资料研究中心工作并要 我离开那儿,是昭然若掲的。”你们这些人老 是煽动华吐,即使他们在国阵政府之下生活幸 福。”

据盘问官说,”这些年来”全国人民都接 受国家教育政策、国家文化政策和新经济政策 ,要不是我们”煽动",肯定一切顺顺利利。 他们举某些大学非马来学生抗议须戴宋谷出席 毕业典礼为例。我指出,像诸如民族服装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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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文化政策其他方面的事情,不能强行施加于 人。对任何形式的强迫同化,必定会有抗拒。 就此范例而言,由于服装上的规定,非马来人 已抵制集会仪式多年。他们分明不接受这项政 策。

这样的争论总是引出这样的叱责:马来西 亚的非马来人对于他们在这里享有的一切,应 该心懐感激,因为在印度尼西亚和泰国,那里的华人 必须改名,权利常遭侵蚀。"为甚么把我们自 己跟落后国家和落后做法相比? n我反驳说,

"在民主和人权上,我们应该追求卓越和进步 的标准。”我知道我是在鞭打死马白费劲,但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这是必须奉行如仪的。

他们要聴听我对国家教育政策的看法。我 们从很早以前的《拉萨报告书》,谈到新近的 不具资格的副校长被派往国民型小学的问题。 他们企图诱我入殽,问我是否认为联邦最高法 院对独立大学的判决是"族群主义“的决定。 我回答说:我不认为这是一项好的判决,不过 我们不得不暂时接受它。我又说:”只可惜我 们没有机会向英国枢密院上诉。无论如何,这 件事已经过去和结束了。”

谈到1987年10月因华小问题而引起的争论 ,助理警监坚称华团和以华人为主的政 党在天后宫举行的会议,导致巫统两周后的集 会。我指出,天后宫会议是有秩序的会议,是 对政府不合理调派不合资格的髙级教职员到华 校一事作出反应。”警方批准这项会议,也没

有不愉快的事件发生。会议经过都被记录下来 。在另一方面,巫青团的集会叫喊要其他族群 流血,是充满种族情绪的事件。这明白显示警 方不能控制那项巫统主催的集会。“

”当然”我试图打动他们,”这就是言论 自由的看得见、摸得着的极限。好,如果警方 不能控制那项巫青团在苏丹苏来曼体育场举行 的较小的集会,那么,他们怎能发准证给巫统 召开碍议中有五十万人参加的集会? ”我继续 说:”这就是巫统领袖所构成的威胁,它应对 所谓1987年10月危机负责。马华公会领袖是这 场族群游戏的要角。从当时的新闻剪报来看就 清琵了。但为甚么不逮捕巫统和马华公会领袖 这些主犯,反而逮捕像我这样的人? ”

对我所提的上述显而易见的事实,他们除 了一再指责是”你们这些人”挑拨之外,再答 不上甚么。实际上,他们似乎黙许十月间巫青 团集会上那些种族主义煽动性的讲话和布条。 这使我想起电影《密西西比燃烧》里的类似一 幕,令人心寒。在那一幕中,法官以他们”被 外来势力挑拨”为理由,对那些因纵火焚烧黑 人房子而被判有罪的三K党人从轻发落。当你 处在那种被扣留的情况下,对于严重损害一般 文明准则与正义的暴行,你似乎无法表达内心 的愤怒。我问他们:”那些人表现出那种煽动 种族暴力的行为,为甚么他们没有在煽动法令 或警方法令下被提控? ”

我没有遭受任何肉体上的折磨,在这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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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自己是幸运的。我没有受到像其他扣 留者,例如耶述亚•査马鲁丁及某些人所遭受 的对待。但我确实经受了许多心理攻势和精神 干扰。为了值取更多数据,他们会问了又问, 例如关于我在英国时的事情,说甚么他们的" 波士”对我所说的不感满意,指责我不老实等 等。他们不厌其烦地详加追问某一点,使我在 盘问的间隙回到囚室时,一直处于精神紧张状 态。感受到最大压力与威胁的事情,是在他们 说他们不感满意,你没说实话等等之后,心想 下次盘问到来时,你无从捉摸他们会做些甚么 。认识到你所承受的是"合法"监禁,及国家 批准的折磨,以上一切更混和了厌恶之感。

有一次,”A"助理警监(在沙登警局首 次问话时出现过)走进房来,看了警长记下的 资料不很多,就向我发出含蓄的恫吓:"好, 如果你不合作,我们就不得不真正盘问你。这 只是一项访谈。你不以为这是盘问,是吗?你 以为我们把你放进单独监禁的牢房?不,真正 的单独监禁决不是这样的,你现在体验的根本 不是甚么...所以你最好合作! ”

他们要我把所有我受邀出席过的座谈会和 讨论会以及我的讲话内容列下来。”N”警长 说,他曾在各种集会上钉梢过我。他是两个年 级较轻的警长之一。从他的发问和反应来看, 我相信他曾钉梢我。我在社会民主党1987年9 月主办的座谈会上发表的讲话,后来成了扣留 令里的一条“控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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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从扣留第一个星期直到第六个 星期,我都被叫出去问话。问话时间通常在上 午九点和傍晩六点之间。六十天将近结束时, 其中一个警长几个傍晩都来把他们所做的关于 我的报告书定稿。要我写下对于各种问题的看 法是一个惹人厌的过程。从许多方面来看,这 些政治部官员似乎想尽量从扣留者身上榨出一 篇冗长报告,只不过想给他们的波士一个好印 象罢了。

释放的希望

记得有人说过:”一个一直享有自由的人 ,絶难了解企盼自由的愿望对于丧失自由者具 有伟大的神奇力量。”我现在懂得这句话是何 等千真万确!正如老生常谈:一个失去了自由 的人,才会真正了解自由的可贵。从监禁第一 天起,扣留者对出狱便懐着炽烈的希望。每个 良知囚徒必然相信其事业的正义性与正确性, 因为这在整个拘留期间,成了主要的力量源泉

在这样的局势下,要感到乐观并不难,你 不断地推理自忖...巫统集会被禁止召开,

马华公会的劳工部长给打发到澳洲,外面的危 机过去了;政府已经承认局势受到控制,那么 ,还有甚么理由再扣留我们?

这些想法一直在脑中盘旋,我终于确信: 六十天满后,所有的人都会获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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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我通过看守员并从家人 探监中得知一些扣留者已经值释了。在我一开 始就关在这里的FL座,最先值释的是马青领 袖叶炳汉和巫统B队领袖法米-伊布拉欣。下 一批获释者包括詹德拉-穆査化及其他人。然 后接近1987年圣诞节,我获悉总警长在某报头 版说,在那时仍被扣留的七十人当中,六十二 人将在六十天满后获释。

我开始盘算着。难道我对于政府是那样的 重要,归入留下来的八个人?其中一个看守员 告诉我,他去过行动室,并言之凿凿地说有五 名民主行动党领袖会送去甘文丁。对面房的马 来藉"社会活动家”尤努士说,盘问官告诉他 ,他和另一个马来籍扣留者也会送去甘文丁。 他对这个可能性看来不感沮丧。我们调侃说, 他们是"土著固打”。这就只剩下一个了。我 从来不善于任何碰运气的游戏,所以我想:” 不可能是我吧? ”

1987年过尽,我开始幻想陪着儿子在他入 学的第一天上学,又陪女儿第一天进幼儿园。 我们多么盼望这一天。是的,我想我可以抽出 时间,我会忙里偷闲,休假几天....

在吉隆坡警察总部的一次会见中,我们庆 祝碧华的三岁生日。在监视底下庆祝生日的情 况可真与众不同。在那六十天里,自始至终, 我一直幻想六十天满时会获释,因为我内心在 想,盘问官能看出我是一个又善良又诚实的人 。我就是这么抱着希望,直到最后两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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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幻想在”M”助理警监最后一次盘问 我的时候破灭了。过后他休假去了,直到1988 年年中,我才又在甘文丁见到他。最后一次盘 问那天,我察觉到事有跷蹊,隶属外交部的一 名华籍政治部官员也在场。这是异乎寻常的。 那天上午我刚巧有点发烧,容易激动。这一次 ,助理警监的挑鲤尤其蓄意,他似乎胸中有数 地企图诱出一些特别的回答。

他老调重弹,说甚么像我这样的人如何不 断煽动华社反对政府的政策。我身体发烧,这 无助于我辩驳,但无所谓,因为显然他们已经 作出决定,而”M"助理警监无非是企图为自 己找个下台阶。他忽然”总结"多日来的盘问 ,换上一副十足的邪恶性格,指责我挑起华社 的不满。彷佛要开脱自己的任何罪行似的,他 最后这么说:"现在我确信你有罪,我问心无 愧。”

”这是否意味着在这之前你问心有傀? M 我反驳道。

“哦,我这么说吧,我有时也不那么肯定 ...现在我确信了。-

我等了耸肩。跟一堵墙理论,看来毫无意 义。”奇怪!”我顿了一顿,说,”我昨天才 在牢房里想,哪些人有良知,哪些人没有 . .只有某些人具有你所知道的良知。“

没有反应。说完他的最后一句话, 便闭口不言,熄了灯。走出盘问室时,我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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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助理警监,祝你良知平安。”他脸肌 抽搐,再也控制不住。我想尤金•约尼斯哥关 于良知的讽剌话,是多么贴切啊:"当一个人 有良知的时候,它通常是劣等的。"

我回到牢房,倒在床上。我明白这意味他 们将发给我为期两年的扣留令。我深长地舒了 一口气。奇怪,几周来编织的幻梦一旦破灭, 我并没有崩溃,反而觉得头上的阴霆烟消云散 ,悬而不决的巨大重压终于卸除了...

其余日子里,我学习接受六十天后将继续 被扣留的事实。我又寻思:政府逮捕了百多人 ;如果他们在六十天满后释放所有的人,这就 使整个”茅草行动"看起来好像援引内安法令 来对付我们之前,没有很好地考虑扣留我们的 理由。"在政府的盘算中,这一定是最主要的 了。"我想。

尽管如此,一旦我接受长期被扣必不可免 这个事实后,就产生了新的希望。我自忖:我 们不会被扣留很久的,特别是由于本国和国际 上的压力,以及举国上下都了解一一政府也 知悉人人了解一一我们是无辜的事实。

六十天未满前的日子里,我再没看见 助理警监。其他两个较年轻的警长仍然到来, 把我对他们没完没了地提问的、关于新经济政 策、文化与教育政策以及两极分化原因所作的 答复,一一录下。所有的盘问都企图迫使我说 出我质疑马来人的特権。我坚称我过去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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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质疑这个原则。然而,我重申我的立场 :旨在团结人民的政策不应在种族方面有差别 待遇,而应找出那些需要给予协助的部门、阶 级与社会经济集团。这是帮助贫穷土著的积极 方法。同样地,国家文化与教育政策对非马来 人的母语和文化上的宪法权利与人权应予宽大 的诠释。

关于透过法律争取自由的途径,打从单独 监禁开始,我就跟邻室的黄朱强谈及申请人身 保护令的可能性。在大学读经济史时,我首次 看到”人身保谁令”这个拉丁文,我一直没认 识到它的宝贵意义,现在才有所了解。事实上 ,随后的几个月里,扣留者频向法庭申请人身 保护令,就这方面来说,"茅草行动”恐怕打 破了所有记录和先例。由于政治部官员在家人 探监时严密控制所谈的话题,我在那六十天里 ,始终不知向法庭申请人身保护令的事。我后 来获悉,作出申请人身保护令的决定,对安妮 来说,真是可怕的折磨。那一次的探监是

”....历来最糟糕的探监,出来时我几 乎崩溃了。事前,我去见一名资深律师,因为 我的固定律师不幸到外地去了。他向我提供了 我后来较清醒时认为是差劲的意见,即撤消申 请,保留以后重新提出申请的自由权。这名律 师认为我如果不这样做,可能遗憾终生。然而 ,事后认识,反其道而行才是正确的做法。我 完全了解逊是必然要提出申请的,但同时纳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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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更好的理由不这么做,于是,我就听从 了那个律师的意见。

"我们一道出席高庭及其后在联邦最髙法 院聆审人身保护令案件,其他扣留者家属可真 意气风发,而我则忐忑不安,极为不快。无任 何一宗申请如愿以偿,不过,起码我们获得一 些报导,这才是重要的。有好些外国律师和记 者在场。总检察长一如所料般为政府的扣留行 动粉饰一番一一说甚么马来西亚的种族平衡 脆弱,等等,不过,他没有说明为甚么那些罪 魅反而没有被捕。总检察长也反对使用"单独 监禁"这个字眼,并说扣留者只不过被安置在 单人房,就像酒店给客人住单人房那样!人们 可以想象到我们是如何地感到气愤。

”上述案件一拖再拖,六十天即将满。有 几批人陆续获释,直到圣诞节前夕。获释者多 为国阵的从政者,还有唐德拉•穆查化等人。 听闻放人,我们都感到高兴,不过,与此同时 ,我们许多人对于我们的亲人极可能接到两年 扣留令这件事,已经不抱任何奢望。家属探监 时我和逊见面,我们已为这最终结果做好思想 准备...”

大约是在六十天满前的两个星期,我获准 阅读携带进来的读物,这使扣留生活大为改观 ,因为这样一来我就能埋首书本,以忘却身在 何处。自始至终我曾竭尽所能以获取读物,总 是被拒絶。有一天,我甚至要求提供《可兰经 》,他们未予认真看待时,我半带开玩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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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会儿回教党人知道,就有你瞧的了! ” 在取得书籍之前,首先须经盘问官审査,这个 过程通常要花好几天。

放了几批人以后,所有在FL座的扣留者 都给移到FR座去,它大约坐落在走廊下面。 在这新的一座里,我的囚室是在民主行动党领 袖林吉祥的对面;马来籍"社会活动家"尤努 士在我前侧的牢房;华教元老沈慕羽先生囚在 第一间牢室,它面向着看守员的办公桌。在六 十天满前的最后一周,我意外瞥见另一位华教 元老林晃升先生,冨时,在吉祥后侧的他的囚 室的门洞正开着。他一脸白胡须,看上去跟平 时刮得光洁的相貌全然不同。我为他的约瑟-康拉德似的形象而竖起拇指示意,他似乎高兴 看到这里有个友好而熟悉的面孔。从他们发出 的声音,我也知道庄(迪君)囚在跟我同一排的 后边,一名新教徒(后来发现他是菲力普•张 )囚在远处某室。只要可能,我在他哼唱赞美 诗和圣诞颂歌时,都给以精神上的支持。天主 教会工作者塞比尔•约翰-乔西特在我牢房对 面右边,在可能这么做的时候,不难给他打信 号。

最后几天,我对获释的机会,时而怀抱希 望,时而悲观絶望,令我度日如年。我从看守 员那里得悉,吉祥和加巴星的两年扣留令已经 发出。对于他们继续被扣,我感到难过和愤怒 ,因为某些真正的罪犯甚至没被捕昵! “政府 这么做,真是太过份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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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廿五日上午,即被扣后第五十八天 ,我被唤去”见审问官"。其中一个是平时来 问话的年怪警长,另一个身材魅梧,官阶又高 。我猜想这就是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波士” 了。我没料到原来这是给我作最坏的安排。他 大概是警察总监或甚么的。他谈及他是怎样地 读过我编撰的书,他是怎样的一个自由主义者 (来之前,他甚至喝了啤酒呢!),但表示我 的这种思想远远走在时代的前头,目前的”马 来人"不能接受这种见解。他接着说,一切由 内政部决定之,并说假如我继续被扣,我可以 在三个月后提出上诉:"你知道,我们不喜欢 扣留不必要加以扣留的人...n他不过是在

推卸责任,正如内长一样,当请愿者大力要求 他释放我们的时候,就把责任推给警方。

我离开时,感到相冨迷惑,虚浮不定,不 明白这短短的会见是甚么意思。事后认识到, 在他们宣判我去甘文丁之前,那番话显然是要 软化我。在最后时刻,我对于结局如何,已毫 不在意,尽管悬而不决的境况伴随我度过残时 余刻。在那一个时刻,难以闻到一丝自由气味 ,懐抱希望,毫无意义。

晩上八点钟左右,我听到林晃升先生给叫 出去”见审问官”。我预感事情不妙。差不多 一个小时后,我听到他给带回本座。我冲向门 洞,通过它的窄缝,我看到他沮丧的神情和步 态以及抓在手上的文件。果然不岀所料。我立 刻明白我的命运会跟他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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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我听到另一双靴子逼近的声响 ,他们来叫我了。不知怎么地,我不感到沮丧 ,也不再对自由抱着过去常有的幻想。

进入盘问室,平时的盘问官一个也没见着 ,端坐着的是三个政治部人员,先前未曾见过 。我出乎意料地镇静,仿佛觉得度过了一场暴 风雨。日日时时、分分秒秒的悬疑不定最终要 了结了。跟我相反,这三个人紧张兮兮,似显 出一副尴尬模样。我坐下自忖:”这样看来, 平时的盘问官没有胆量亲自发扣留令给我。“

这三人当中的发言人搓揉双手,很不自在 ,开口说:”你知道,我们不喜欢扣留人....

我决意使他们更不自在,于是把气氛弄得 僵硬冰冷,一言不发。他们一定为我的冷静而 暗暗吃惊。再说多几句零碎的歉语和陈词滥调 后,那个发言人笨拙地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扣 留令及其他表格,把扣留令摆到了我的面前。

我在内安法令第八节底下被扣留,为期两 年。主要的指控内容是:”...从一九八五

年十月直到一九八七年十月廿八日被捕时为止 ,柯嘉逊一直进行威胁马来西亚安全的活动•. . ...通过煽动华人沙文主义情绪,引起马来人 和非马来人之间的仇恨...”有四条”控状

”确证这项指控:

”(一)你在一九八五年十月一日,负责起 草一九八五年马来西亚华团的《联合宣言》, 敦促本国华社争取和捍卫他们的権益,从而在 华社中制造争吵,并使他们憎恨政府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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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行为会引起华社憎恨政府。

"(-)你在一九八七年一月,作为马来西 亚华旺资料研究中心研究主任,负责出版名为 《马来西亚种族两极化之根源》一书,论述了 马来西亚族群极化问题。在那本书里,你主要 指称本国族群极化的原因,在于偏帮一个族群 以及把国人划分为土著与非土著的政策。你也 质疑土著与非土著的概念,你说上述概念已成 为政府据以制定压制非土著族群的政策之源。 上述书籍的推售礼于一九八七年十月十七日在 雪兰莪中华大会堂展开。

“(三)你于一九八七年八月二十一日,在 雪兰莪中华大会堂民权委员会主办的一项座谈 会上发表讲话,主要敦促国内所有组织、团体 以及政党:响应十五华团的呼吁,积极参与捍卫 华教运动,俾使马来西亚华人能永远享有受华 文教育的基本权利。

”(四)你于一九八七年九月二十日,在梳 邦美轮酒店的一项座谈会上发表讲话,内容主 要是说把人民划分为土著与非土著,是极端的 、制造分裂的。你也指玛拉工艺学院的招生政 策,是种族隔离政策,并指国家投资证券及其 便利如房屋贷款,是源于划分土著社会和非土 着社会的差别对待政策。你也质疑新经济政策 、教育固打制、国家文化政策以及华文招牌问 题。然后你指三十年后,国民型华文小学受到 执政黛中的极端分子威胁。三十年的经验显示 了非马来人学习他们母语的权利依然面对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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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那么公然歪曲事实,实在令我难以置 信。但继之又想:我为甚么要感到如此出乎意 料呢?就只是逮捕和扣留那么多无辜者的行动 ,该已提醒人们警觉这个事实:政府会为它的 行为揑造某些站不住脚的说辞。尽管如此,当 一个人出乎所料地面对这种彻头彻尾的揑造事 实,他最初的反应依然是将信将疑。

我本身做梦也没料到,我这一生献身于反 对种族主义的斗争,竟然会被人指控我”煽动 种族仇恨“。扣留令是那么地不可理喻。那些 控状就像不堪一撃的诬告陷害。要相信这种" 陈词”在法庭上经得起质询而不落败都几难。 这里头,有事实谬误、遗漏谬误、诠释谬误和 责任谬误。要像”控状”那般诠释《全国华团 联合宣言》,诠程关于马来西亚极化问题的审 慎讨论,需要一个十足不可理喻的脑袋。例如 ,第三条控状读起来简直就是无害的语句,如 果呼吁人们支持母语教育,就构成一项”罪状 “,那么国阵领袖也该被扣留,因为一九八六 年的国阵竞选宣言也发出同样的呼吁。第四条 控状故意对我在上述座谈会的讲话断章取义。

(对于以上各项指控,我的答复详见第九章: 《戏法》。)

当这种十足厚颜无耻、含血喷人的诬蔑狞 视着你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为何内安法令会被 援引来对付批评者、异议者和其他人了。内安 法令变成了那么便当的涵盖一切的”法令”, 可用来逮捕任何人,这就是何以它是那么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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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原因。

我平和淡定、目无表情地阅完扣留令。他 们也给了我几张关于咨询局听证会的表格,首 次听证仓在三个月后举行。我对那些表格略加 阅覧后,即起身离席。我不想再向政治部浪费 口舌。

回到囚室,早就过了平时就寝时间。我向 来想着,如果值悉六十天满后会继续被扣,我 很可能会失眠。说也奇怪,就在这第六十天的 夜晚,冨我刚彼宣判多扣留两年之后,我如释 重负,不久就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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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脸中榴檀:

往甘文丁的路

人人窝喊彳n平

募入夜,号正衰...

人人在谈稔犯罪

告诉我诠呈罪犯....

我维衣平

我鉴邛权与正釜

(彼得-托斯作的一首反种族隔晔的歌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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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12月27 S ),我被囚的第六十一天 ,整个座的心绪一反常态。放剩的大部伊难友 都知道他们将被送去甘文丁。我们透过门洞, 跟走道另一边的难友兴奋地交谈。值勤的看守 员对平时恪守的条规,似乎不予理会。于是我 们畅所欲言,以便更多地了解彼此的经历。从 两个月之久的单独监禁中解脱,予人一种难以 言喻的宽慰。透过囚室门洞,无拘无束地与友 人交谈,单只是这,就好象是一瓶人类精神佳 让的盖子被打开了。

我们发现庄(迪君)尚未接获扣留令。我 们都祝愿他福星高照,尽管我们认为他不大可 能获释,因为林晃升先生、沈先生和我都要被 送去甘文丁了。我对面那排的右侧,还有一位 华籍扣留者,因他在七十年代的活动而陷入” 茅草行动"之网呢!

我们都渴望身在通往甘文丁的路途中。多 周来,贴近地审视过囚室墙上的每一滴汗渍, 审视过天花板、脐上和地上的每道缝隙,以及 所配给的塑料桶、大杯、毛巾和牙刷之后,这 囚室于我已开始不再蕴含个人感情色彩。

上午大约十一点,我”最后一次”被带岀 囚室。对这座曾经禁锢我六十天的无窗监狱, 我看了最后一眼。被带进更衣室时,我听到长 途巴士在大门口响着引擎,我们过去通常是在 那里登上囚车的。在旅行袋里我拥有的东西都 给归还了。丢弃深蓝色囚衣,换上自己的衣服 .令人惬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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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儿,上了手铃和戴上不透明墨镜 ,我给带上长途巴士。我意识到车里几乎坐满 了扣留者和狱卒。我同另一位扣留者锷坐在一 起。不久,巴士坐满了,就在午前我们出发了 。行了大约半小时,巴士已在朝北的大道上奔 驰,我们被通知可以脱下墨镜。

我们在车上彼此环视,笑开了颜,衷心地 互相问候致意。我们是成双地锤在一起的。

我几乎认不出身旁的扣留者,他不再蓄须 ,眼下头髪尖竖,看来刚受过一段磨难。他是 周志强。他告诉我,有一天他拿到一张打包日 常配给食物的报纸,这张彩色副刊恰好以我和 家人做特写,他没料到我就囚在同座的一间牢 房里。冨他向我讲述了他所承受的那类盘问和 肉体折磨后,我自忖自己多么幸运。当下,我 了解到那些不属于有规模的组织或政党的扣留 者所受到的对待方式,是粗暴的。

我们开始和周围的其他扣留者交流经验, 一会儿,整辆巴士即陷于热烈的交谈喧闹声中 。彼囚新教徒之一的菲力普-张坐在我们前面 ,跟V -戴维手铐着手。戴维这时已蓄了长覇 子,披头散发,起初无人认出他。还有快活的 巫籍皈依基督教者、幌标汽油公司执行人员希 尔米(黙哈末•诺),他看来好象出外公干, 显然对政治完全不感兴趣。在控状里,他唯一 被解释为”威胁国家安全”的活动,就是他有 一次允许在他的住宅内进行宗教仪式。巴士里 还有最为露齿而笑的泛马回教重的卡力-沙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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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基亚达斯,工会分子、马人员和 中心人物;尤努士-勒拜-阿里,往昔的社会 活动家,但仍然被捉拿;耶述亚•查马鲁丁, 巫籍皈依基督教者,他是"茅草行动"所有扣 留者当中盘问时受到最恶劣对待的人;传文成 (译音),新教徒牧师;安东尼•罗杰斯,天 主教La Salle兄弟会会员和林晃升,华教领 袖。

大家细述了盘问人员对他们的各别对待, 这给当局对扣留者所属的各类组织的态度,拼 凑了一幅颇为完整的写照。巴士里有一两个扣 留者仍然心神恍惚,因为盘问人员及看守员曾 告诉他们,当局已决定要释放他们。其中一人 确曾被告知,他的名字已写在行动室布告拦上 的"将被释放者”的名单下面。

我获悉新教徒是由于要使马来人改变信仰 而被扣留的。菲力普-张否认他们做过任何这 类事,他们只不过是为需要帮助的皈依基督者 提供支持罢了。他说他的”教区"只有微不足 道的十多名巫籍皈依基督者。天主教徒是因为 牵涉到社会问题而入狱的,逮捕他们的理由酷 似新加坡政府的。

我们彼此倾诉轶事,发现有些人比他人很 早就得到床垫;另一些人得到枕头甚至是蚊香 昵,而他人(如我)就没有。有些人甚至有办 法在夜间把囚室的灯弄熄。在那六十天期间, 我知道有些扣留者比他人受到优待,因为我家 人携来的食物从未准让我带回囚室,而在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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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扣留者的事例上,这条规却不适用。

当我们大家都松弛下来,开始提脱刚过去 六十天的紧张和创痛的时候,往甘文丁的旅途 呈现一派欢闹,使我想起卜合的一部笑剧《往 ...之路》。我们是那么軽松愉快,以至巴 士开到丹绒马林附近、碰到灾祸时,我们几乎 没察觉到差点发生一宗死亡事故。这个”灾祸 ”肇因于一粒榴槌,它穿过挡风玻璃镜,掷中 司机的脸膛儿。我们只听见沉重的”砰”的一 声,接着是一股夹着榴槌气味的清新空气,然 后我们发现我们刚与之说话的人头发上有小玻 璃碎片。有一两个人额头和脸膛略微划伤。

巴士猛地在路边嘎然停下。整片挡风玻璃 镜支离破碎。司机转过身子时,我们看到榴檀 造成的可怕撞撃。显然,司机完全不顾迎面驶 来的摩多骑士而高速超车。这名被激怒的摩多 骑士正巧戟着榴槌。

这很有象征意义,我想。对于象我们这些 突然在内安法令下被扣留的人来说,就好比在 人生的旅途上,被人抛掷榴檀,脸膛被撃个正 着。

对于v・戴维,这件事颇具不祥之兆。以 后,每当影响内长的具有政治意义的事件发生 时,他必定提起这个“征兆”。这个解释强劲 有力,即使是玩世不恭的人,也不得不为之折 服。

我们被戦到丹绒马林警局,在拘留室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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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午餐供应。不象沙登拘留室,这间拘留室的 设计,一次可容纳十至二十个拘留犯。他们必 已知道我们快到来!

午卷后,我们再动身,上樟吉大道。沿途 所见景物令人振奋,空气凉快而稀薄。要是有 我们的亲人在身边,那该•有多好啊!我们可以 搞一个盛大的野餐会。

傍晩六点刚过,我们抵达太平。它似个可 爱的小镇。有人告诉我它是许多人的退隐处。 哦,我暗忖,被政府过早地强迫退休并拘留在 铁剌网后面,是截然不同的事。俯瞰太平的群 山立即使我愣住了。我马上知道,在整个扣留 期间,它们将象征我的力量和希望。

从太平出发往山区行,到甘文丁还要走五 哩路。扣留营离开朝北行的大路不远。营的入 口跟牧牛场的类似,有铁剌网和武装守卫员。 两把巨型交叉糊匙明显象征政府要做的第一件 事一一把我们关起来。在那儿坐牢的时候, 来探访我几次的英籍岳父把这座营称为”交叉 胡匙"一一英国普通的小酒店名称。

营本身称为”保护扣留营”("Kem Tahanan Perl indungan") o "Perl indungan"实际上意 指”保护”或"庇护”。当大家伸长脖子眺望 未来两年的"家”时,某人讥讽道:”真不明 白他们到底在保护我们,免受谁人之害呢?”

”扣留营”实际涵盖的面积相冨庞大,供 应所有铁剌网给扣留营的承包商,在穿着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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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铁剌网材料做的内裤,前往银行存款时,一 路上必定眉开眼笑。他们确实了解如何令铁刺 网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刺网沿绕周围,剌网 圈住每一区;在各区与行政档案署之间的许多 无人地带,还有扭曲得奇形怪状的刺网,这与 慑人心魄的群山景色颇不协调。

行近档案署的时候,我们看见穿着同样深 蓝色囚衣的人在野外劳动。他们都是罪犯,曾 在加影监狱或其他监狱囚禁过,将要被释放。 他们关在另外的区,与我们政治扣留者颇为不 同。

营的所有行政办公室是集合在一块的,华 丽而俗气的壁画,庸俗不堪的配色,对于每天 必须观赏那么多铁剌网的任何人来说,这是无 须加以深责的吧?

不一会,在档案署登记的时间到了。我们 登记了所有物祥,这寥寥可数 —— 唯一有点 价值的证件,是我们的身份证。然后,我们被 领进行政官因仄依萨的办公室。他是那种精力 充沛、热情可嘉的人。狱官们以长辈口吻,给 了我们一顿”振奋精神"的训话:”如果你们 不给我麻烦,我也不会给你们任何麻烦...

我们是尽本分执行任务的,你们知道啦...

不过,不管你们有甚么衔头,博士也好,尊贵 的也好,或别的甚么,请把你们的衔头挂在营 的大门上。当你们被释放时,可以拿回它。在 这扣留营里,你们只是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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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被配给号码。我的编号是1661/87 ,我隆重地接受它,同时想象自己把衔头挂在 大门上。天近黄昏,我们收取毯子、泡沫塑料 床垫、桶、牙刷、帆布鞋,全部卷成一包。然 后我们被领进一栋"过渡"座。除了巴士的扣 留者外,座里多了两位泛马回教党的乌斯塔兹 -本雅敏和苏海米-赛作伴。

过渡座跟我们一度被囚的所在警方拘留中 心并没有甚么两样。极大不同的是,在剌网包 围着的这个座里,我们可以自由走动。我们集 体用膳,可以在一起交谈,而不是象最初六十 天那样关起来。食物是普通伙食,如在警方拘 留中心吃的,但起码多一点鹤汁送饭,而由于 有人作伴,我们的胃口又重新好起来。我们感 到莫大宽慰,因为单独监禁熬过了,尽管我们 被提醒说:技术上,我们可被送回警方拘留中 心作进一步盘问。事实上,我们在甘文丁时, 至少有三个扣留者为此目的被带回警方拘留中 心,其中两人是长期系狱者,一个是涉及”假 护照”案件者。我们聊至夜深,这是我们的第 一个有人情温暖和心灵相通的夜晚....

翌晨醒来,我觉得活力充沛。我从牢房看 出去,可见一片天空和一座临近的山!走到座 的门廊,我可以看见整个万里无云的苍穹,更 多座山。在那最初的六十天里,我多么渴望见 到天空啊!早晨的空气清新,令人舒畅。我们 一块吃早餐。咖啡是用壶装着的,而不是装在 塑料袋里的微温不洁的水。那个早上,它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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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一种令人精神振奁的香味,不过,在甘文 丁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后,我渐渐避免不喝它。 我们可以随意用尽量多的“Besta”菜油和果酱 来涂面包,与在警方拘留中心搽面包的那个吝 啬鬼比较,我们是大有不同的。象咖啡一样, 打从那首个清晨开始,渐渐地,nBesta-也迅 速地失去了它的最大吸引力。”Besta”拥有一 个俘虏市场,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们在这栋过渡座两三天,轻松愉快的心 境伴随着我们。第二天,庄和我们在一起了, 一如我们所料那般。在甘文丁的第三天,我第 一个获得探监!好一个安妮竟然突破了 ”监狱 ”官僚主义的重重剌网,同我的妹妹幼心和孩 子们出现了。在新的处境中见到他们,真是好 极了!他们看出我脸上已不再显露对于单独监 禁的恐惧,纵然下意识里它长期地纠缠着我。

这次探监,美中不足的是,会见室给一道 栅栏分成两半,两边各有一张长长的平台桌, 使得你无从触摸到你的亲人。不过,孩子获准 进入他们的父亲那一边。于是,我一一热烈地 紧紧拥抱他们。至少这次不再有森然的政治部 官员在场,但"老大哥”却以”改造官”的形 式出现了。家属探监时总有一名“改造官”在 场。

安妮给我讲述在那六十天即将满前的最后 一周期间,她和其他家人所经历的牵肠挂肚与 忧心之苦。她屡次打电话给”老大哥”的所在 一一武吉安曼警察总部,盘问过我的官员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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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她说:他们已经建议放人,但是 ...

1987年12月26日深夜,她方才接到关于我被延 长扣留的消息:

”消息传来,至少过了两小时,我才心神 稍定,透过气来。这期间,我听说好多人都被 延长扣留。令我放下心头大石的一件事情,是 一位友人带来了一位曾被关在甘文丁的前扣留 者。他告诉我许多关于扣留营的事,并安慰我 说,最恶劣的阶段已经过去了。这使我放下心 头大石...”

在过渡座时,我们每个人都被叫到各自的 "改造官"的办公室去。第一次会面,他们企 图对我们濯输幻想:我们的命运,即扣留时间 的长短,胥视我们是否已经”受改造”以及给 他们的印象而定。刚经历了最初六十天的囚禁 生活,这给了我们以一种想作呕的似曾相识之 感。在甘文丁,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开始对 他们所谓的”改造”,也就心知肚明了。

我们也被叫去营内较高一级长官(大概是 副营长之类吧)的办公室。他好象漫画中毕林 普上校一一旧时代英国人的典型之一,蓄八 字髭,腋下夹着官杖,与人谈话时望向窗外。 他又老调重弹,说甚么不能容忍”他的”营里 发生任何麻烦一类的训话,尽管他非常明•显地 看得出我是试图策划逃出那满布缠鱼的巴比龙 沼泽地的欧内斯特-博格耐。

到了第三天,扣留者不是调配到五区就是 六区,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移到圏定的牛 棚去。我被配到六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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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离南北大道不远的某处:

站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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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改变了何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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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吧,供火邪観

吹拂山阪中的玲芫

('La Plegaria A Un Labrador', 智利版的主祷文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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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区是正对着"来访者小屋"的扣留区。 来访者绕过屏障,进入正式的扣留营范围,再 向前走一百公尺左右,就是六区了。竖立那道 屏障,旨在遮挡扣留营舍,使不能见着。档案 署在左边。所有的区都用高高(大概十呎)的 灰色波纹铁片篱笆围起来,铁片上沿安上大量 纵横交叉的铁剌网。另有一道铁剌网围篱环绕 那道波纹铁片篱笆。

从我的素描中可以领略这区的布置。这里 有两栋主座,一座是回教徒住的,另一座是非 回教徒住的。它们都是木材建筑物,由于杂酚 油褪了色,褐黑色木板成了淡灰色。进入区内 ,可见左边有一个羽球场;区的边沿饶着一条 狭长草地,因为生活沉闷单调,草地就成为功 利主义农民扣留者的小块耕地了。到我们离开 时,草地已全变成农地了。这里有几棵杨挑树 ,是前扣留者种的;还有一道为了减轻金属辐 射热、沿着波纹铁片篱笆而植的大红花篱。

一进入座的大门口,首先见到的是共享区 .这里有一张餐桌,两边都摆着长凳。在同一 间”起居室”里,非回教徒这座里有一张乒乓 球桌,也是在这里摆了个”蠢箱”(电视机) 。左边一条过道通向房间,房间后边与后边毗 邻,共有五间卧房。浴室和厕所在过道的尽头 。卧房的窗口相当大,钉上方格铁丝网,俯瞰 回教徒那座。

在过渡座的第三天,我、林晃升、安东尼 -罗杰斯、周志强、耶述亚-查马鲁丁和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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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维给送去六区。一到那里,就发现了接待委 员会,成员有刘德埼、塞比尔•约翰、林冠英 和长期系狱者郑思昭。他们领我们看各自的房 间和木床;帮我们挂起蚊帐,我们称蚊帐为-孵卵器”。因为挂蚊帐是每夜必行的事,所以 打钉要正,绳子的长度也要对。

V•戴维独占头房,因为我们预料加巴星 任何时候都会来。结果是,过了好几个星期加 巴星才到,那是在他出了院以后。在最初的六 十天里,他得了腰痛和肾病。周志强、安东尼 -罗杰斯和耶述亚-查马鲁丁住第二间房。塞 比尔•约翰和林冠英住第三间,而我和刘德埼 共享第四间。沈慕羽、林晃升和郑思昭则居最 后一间O

每间房住两个人是够宽的,但三个就有点 挤了。两张木床占去房间的大部份空间,沿墙 的一边有一些搁板,充当写字台、书架以及杂 物的搁放处。房间可取之处,主要是两个宽散 的窗口,这与警方拘留中心的囚室大不相同。

郑君被扣留十二年了。他是胶工,笨珍人 ,是一个很严肃、很有纪律的人。我们常感纳 闷,对于我们这群”茅草行动”下被捕的乌合 之众,他是怎么看的。在破晓时,他总是第一 个起身,练外丹功,然后做他的日常杂务,如 把装饭盒的箫拿到区的大门。炊事员会来收去 ,他们都是一区的扣留者。一区的扣留者大部 份因涉嫌伪造护照、身份证,甚至伪造货币而 在内安法令下彼扣留。郑君不喜交际、”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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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身",他常阅读,并为扣留者做的手工艺品 绘油彩。他有够多的这类"合同",使他大部 份时间都显得忙碌。我们获悉好多关于甘文丁 扣留营以往的情况。之前,它肯定是一个更可 怕的地方,前扣留者必须为了现已获得改善的 许多条件而斗争。他给我们谈了过去和现在的 营长、其他官员以及看守员。扣留营以前关的 人确实比现在多了好多。

他虽然年过五十,但还相冨健康,有一头 好看的平头银发。了解他的政治经历,该是怪 有趣的事,但他并不对任何人多说,我们也不 要寻根究底。大家相信他已婚,育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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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埼,或”唐老鸭n (我们给他起的译 名),是民主行动党霹雳州党要,兵如港区国 会议员。在区内,他声音最大、体格最强,是 个乐天派,多数人对他颇有好感。最初六十天 期间,他扣留在怡保。扣留令指控他所进行的 活动”已经煽起了各种族人民的种族情绪“。

林冠英,马六甲市•区国会议员,是林吉祥 的廿七岁儿子。他貌肖其父,善于跟人打交道 。最初六十天期间,他扣留在马六甲。他在那 里的经历,可以在民主行动党出版的《真正的 理由》一书中找到。扣留令对他的主要指控, 同德埼的相似。

塞比尔•约翰是马拉雅里(Malayali)天 主教徒。他在新加坡被捕,原拟于数小时后飞 往英国探望妻女。新加坡政治部人员事实上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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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所居公寓的电梯中硬拖出来,然后把他移 交给长堤彼岸的政治部 —— 两个主权国家之 间"热烈双边关系"的杰出表现!他曾涉及园 坂的社会工作,协助开办幼儿园及其他社会福 利事业。针对他的指控之一,是他帮助宣扬共 产主义思想。

耶述亚-查马鲁丁是巫籍皈依基督教者。 在聆审人身保护令申请的时候,从他的宣誓书 中,你会了解由于他的宗教信仰而经历的考验 。他还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身躯魁梧, 但却是挺斯文的巨人。

安东尼•罗杰斯教友,人们也称他为"阁 下。,隶属La Salle天主教会。他的职责是向 天主教会长老做时事汇报。他被捕是因为政府 指他举办课程,向参与者濯输"马克思主义思 想",这是相当严重的指控,注定要激起天主 教会的愤怒谴责。同我们扣留令中所有其他各 项指控一样,政府揑造的控状是那么地差劲、 那么地随便,如果在法庭公开研审,它们根本 站不住脚。

周志强,土木工程师,因涉及戏剧团体” 舞台"(PENTAS)的活动而被扣留。他被指控 试图进行”思想工作...劝说群众把本国现

有的政治制度改变成社会主义制度...”。

最初六十天期间,他在政治部人员手中的待遇 ,在陈胜尧医生的《最初六十天》一书中有所 描述。那种待遇,使他在甘文丁扣留管的时侯 ,变得颇为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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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戴维,以马来西亚职工总会秘书长并 也是民主行动党蒲种区国会议员的身份进来。 这是他第四次在内安法令下彼扣留。他出现在 六区,肯定使人们的交谈,増添勃勃生气。

林晃升,一位六十开外的商人,是马来西 亚华校董事联合会总会主席,也被控以同我一 样的”未经审讯的罪行”。在华文教育面对政 府种种管制行动的情况下,他致力维护华教, 这种努力被政府歪曲颠倒、诠释为企图"煽动 种族情绪”。

沈慕羽,另一位华教元助,七十几岁,是 我们座里年纪最大的人。作为马来西亚华校教 师联合会总会主席,他被扣留是因为他是"极 化者","极化者”是我们用来嘲讽政府粉饰 整个无耻的逮捕事件的称号。他是卓有成就的 名书法家,马六甲市区大部份华人机构和商店 的招牌皆出自他的手笔。

加巴星,大名鼎鼎的人权律师,民主行动 党日落洞区国会议员,重新被捕后于04月17日 才跟我们在一起。怡保高庭1988年03月09日批 准他人身保护令的申请,并发出准令。由于最 初六十天期间,他罹患各种疾病,进营前,他 在医院里住了好久。他的腰椎关节炎给了他许 多痛苦和不适。他同我和德埼共居一室。

在这期间,一名涉及”假护照"案件的林 姓新人住进了戴维房间的空位。他是获得"改 造单位”许可,从一区移进来的。不可思议的 是,他曾是政治部官员,有时还来向甘文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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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留者问话。显然在几年前,他因为暴露了自 己在民主行动党内当卧底的身份,而在该党的 全国代表大会上被开除出党。无论如何,他在 六区时表现出一副最讨好人的样子,大家总是 提防着他。即使他在场时,人们也称他为“S.B. "(注)林。

(注丿Special Branch,即政治部。

不过,沈先生决不是六区里最年长的"威 胁国家安全者"。这个奖归七十八岁的哈山叔 叔(老虎之子)。这位吉阑丹人因"教导异端 邪说”而被扣留。他出现在甘文丁显现”茅草 行动”近乎滑稽疯狂的特质。他经常对我们说 ,他几乎又袭又瞎了,怎能威胁国家安全呢? 我们甚至能为他的”妙语”作证哩,因为他有 时哀叹他的”耳朵看不见.....眼睛听不到..

(telinga tak nampak... mata tak dengar...")。他唯一所要的,就是自由。他 漫步走开时,总是喃喃自语:nBeba saja... beba saja”,然后独蹲一处,手夹根点燃着的 印度尼西亚烟,凝视群山。

对面的回教徒座还有其他有趣的人物。黙 哈末•沙布,泛马回教黛青年团领袖,说话声 似雷鸣,笑声如机关枪嗒嗒地响个不停。大家 很喜欢他的合群作风、调皮的脸和无拘无束的 笑。我们在那里时,许多时候是他煮三个男区 所有回教徒的食物,他就被冠以”厨师长"( n Captain Cook")之名。他擅长演说,辩才 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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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教徒座里泛马回教党青年团其他领袖还 包括卡力-沙末、苏海米-赛和马富兹-奥马 。还有乌斯塔兹-尤素夫-加林,他是联邦土 地发展局垦殖民,为人和读可亲,也因”教导 异端邪说”而遭扣留。远有”俊都拉”(-Jundullah",阿拉之军)的三名成员,政府在 《白皮书》中如是指称的,也就是奥马•卡力 、再努丁 -阿都拉和东姑-苏基里。他们似乎 都不大像政府所描绘的那种人。

还有三个来自砂膀越州的比达友人(南喜 、沙布里和法里德),他们先我们几个月在内 安法令下被扣留,涉及燃焼弹事件。他们被捕 前都是基督教徒,但在甘文丁时皈依了回教。

还有三个涉及"假护照"案件的。其中两 个(达尔拉和哈林)是移民厅第一级的前公务 员,而第三个(萨达里)是来自沙巴的巴基思 坦裔。希尔米-黙哈末-诺是另一个巫籍皈依 基督教者,他选择住在回教徒那座。

这样的人物大杂增,给从事对扣留者之间 相互影响的社会学研究,提供了一个形象逼真 的良机。回教徒座与非回教徒座之间一点问题 都没有。每一座拥挤的生活环境中,可以料想 到,这样一批五方杂处的死硬派、保守古板派 、富者、贫者和中产阶级者全部被拼凑在一起 的时候,是容易惹起怒火的。这些情绪的爆发 有时是以”教义歧见”和“思想分歧”的形式 出现。

在扣留环境下,人们郁郁寡欢,心绪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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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极其寻常的,这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例如 :家属探监时间过短;书信未收到;身罹疾患 ;被”改造"官惹恼等等。

扣留者似乎极易患上各种疾病,扣留压力 使病情加剧。自从我们被禁锢在这个灰色波纹 铁片篱笆和铁剌网包围着的区以后,这种压力 无处不在。

扣留期间,沈先生诉说自己有胃痛,使他 夜夜难眠。每次去医院(在太平),医生总是 配给他一种无大作用的白色药水。扣留前他已 经有心臓问题。目睹一个对国家作出那么多贡 献的人,在老年时竟遭受这种痛苦,真令人恶 心!他早期支持联盟政府时被尊为上宾,政府 领袖指望他在普选时会为他们争取选民支持。 由于他认为联盟政府在维护华文教育上食言, 他收回对同一个政府的支持,结果,他成了内 安法令的受害者。

即使在扣留前,林先生也得接受专家治疗 ,服用特别调配、治高血压的药丸。最初六十 天期间,他的健康已经恶化到视力模糊的地步 。在甘文丁扣留营时,他要求太平医院查询他 留在家庭医生那里的病历卡,却屡遭拒絶。

加巴星于1987年12月首次被送入甘文丁时 ,他的肾结石导致他肾绞痛,不得不施了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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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给了他更多痛苦和恼火的,是他罹患 的腰椎关节炎。

耶述亚不得不两度进入吉隆坡马大医院, 因为他一直有小便带血。这是否是在他受盘问 时遭受虐待,有以致之?政治部对一些扣留者 加以严刑拷打的指控,应该设立独立调查团去 査证。

塞比尔•约翰必须接受多次热疗和物理疗 法,以缓和神经受压,神经受压使剧痛从寿椎 底部放射到腿部一侧。

V •戴维在最初六十天期间,因心fig病发 作而被送入医院治疗。在甘文丁,他曾在浴室 跌倒,严重扭伤了腿,相当久才治愈。

周志强诉说自己有胸痛和患痔疮。刘德埼 的糖尿病恶化了,伤口需好几个星期才复原。 安东尼•罗杰斯患膝关节痛,除了这之外,他 一般上健康良好。卡力-沙末也因膝关节痛而 必须时常接受物理疗法。

至于我自己,在最初的六十天里,始终咳 嗽不断,如我所料,到甘文丁后,它就消失了 。不过,始发在右眼睑的普通麦粒肿变成了小 瘤,拖了几个月才痊愈。有几个人也患上这种 疾病。

六区生活

回教徒扣留者通常都是最先起身,做五点 左右的晨祷。那召祷声听起来是不错的,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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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那些能以内心和下腹维持音色的人呼唱的, 而不是以喉咙干喊的人唱。只谛听他们的召祷 声,我逐渐知道他们各人是谁。大多数人晨祷 后都会回去睡,但也有几个不睡而去间读、书 写、做炊事或做运动。在非回教徒座,郑君起 得最早,接着是戴维,然后是我。郑君在公用 室练外丹功。看守员七点钟开座的门。他们在 回教徒座旁边有一间房。我们把装着前一晚的 盘盘罐挞的篷拿出区的大门,把面包拿进来。

我在面向群山的羽球场上打太极。群山是 鼓舞和力量的永恒源泉。黎明,环绕着山脉( 麦士威尔山是山脉的一部仞)的天空和云团形 成料想不到的奇妙色彩和样式。府近群山猴群 活泼的啼叫声,令人愉快地想起他们在宁静的 密林中所享有的自由,远离人类的虚伪、奸诈 和欺骗。正当天际渐亮、绯红与金黄色条纹同 蔚蓝色条纹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我打完太极了

与此同时,其他人在做着他们自己的事。 沙布赤着脚绕着周边慢跑,使他的脚板过硬( 他的人已经够硬了)。沈先生则练他独特的外 丹功,一只手”拏半边天”,另一只手”压服 坏蛋“。沙布费好大的劲,方才掌握好。林晃 升先生练他自成一格的太极。周志强有几个跟 他学柔软体操的徒弟,如V-戴维和苏海米-赛,他们所做的”Boogalo。”舞动作和颚部运 动,如果胆小的扣留者刚好经过看到,必被吓 坏。过后,我们在多沙的”沙漠“羽球场打羽 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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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前,按照轮值表谁负责”食物事务" 的,就应该准备早餐,即一壶"Besta”咖啡和 一壶"Besta"茶;提出"政府财产"的菜油和 果督。菜油大部粉原封不动,它很可能是为润 滑机器而制造的,但通常成为菜地的肥料,粘 乎乎的一团团,在太阳下闪光,戴维可为其功 效作证。

每逢星期一、三、五,早上八点半,要在 羽球场"集会",是"改造单位”想出来的制 度。尽管小学生每周只有一次”集会”,他们 却要我们集会三次!这包括唱国歌,接着念誓 词。扣留者必须宣誓,誓词主要是支持政府的 一切政策。无论如何,在我们看透"改造单位 ”的纸老虎后,所有民主行动党党员,一些泛 马回教党人和我自己决定只唱国歌。

强迫公民宣誓支持政府的政策,对我们的 民主制度是一个耻辱、一个笑柄。不接受公平 审讯、分明违反法权而将我们逮捕和拘留的政 府的政策,我们怎能支持呢?

所以,唱完了国歌,我们便走开。其他扣 留者在这个问题上未能表现得与我们团结一致 ,是六区生活其中一件令人大失所望的事,它 表现出人性的弱点,即使在应有政治觉悟的知 识分子中,也不能免。

通常有两名”改造”官来主持集会。对他 们来说,经历更多的是神经紧张,因为他们照 例会受到我们的暗讽或冷待,虽然,指望他们 写个“有利报告”以便早日楼学的其他扣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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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则俯首帖耳、奉命唯谨。集会后,他 们留下来一阵子,张大眼睛瞧,竖起耳朵听。 当然,区内有”内奸”给他们打报告。

接着,我们阅读当天马来西亚报章提供的 新闻,惊异于国阵煎章对新闻的取舍增删。华 文报证明是较乐意供给消息的,连印籍和巫籍 扣留者都天天问华文报的新闻。从马来西亚华 文报获得信息,这个简单的事实令我深有感触 ,这也许是维护马来西亚华文教育较具说服力 的理由之一吧。

例如,泛马回教党党员了解到该党全国代 表大会上发生了甚么事,华文报相当充份地报 导了是次大会,但英文报和巫文报却轻描淡写 ,着墨不多。我们没有机会看到民主行动箪的 《火箭报》和泛马回教党的《论坛》(Harakah )0

日常杂务如洗衣、扫地和清洗厕所是必须 做的。甘文丁约莫一个月至少会有一次受到大 群黑色小甲虫的侵扰,连续几天,使晨扫者受 不了。据说它们是从西非洲引进来给油棕树传 花粉的;花粉以前是人工传播的。在酷热的夜 晚,这些昆虫迎灯而来,象藤壶似地聚满了桌 脚和墙壁。我们有时也被蝉群烦扰,它们的喧 扰,象足球迷的喧闹。炸熟的蝉,是区内极受 欢迎的精美食品。

然后,我们做我们自己的事,阅读、写作 、素描等等。有许多资料和读物要读完,我也 温习华文。不少人修读伦敦校外法学士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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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将来作准备。对我们之中一些人来说,这项 扣留行动粗暴地污损了他们的履歴表。

对于我,给这个区及其囚徒作素描是一种 具有治疗作用的消遣。在没有照相机的情况下 ,我尝试最充份地利用当时的情势。除非一个 人严守时间表,坚持自律,否则他很容易.滑到 闲谈方面去消磨时间的。

大门外面一辆小型旧货车嘎然而止,喇叭 声按响了,这预示了 ”十巴仙先生”林仔(译 音)的到临。扣留者如要购买除酒以外的任何 货物,非找这个独家承包商不可。他五十多岁 ,身材消瘦,头脑精明。打从少年时代起就一 直为扣留营”服务"。他也分别供应每日□粮 给回教徒和非回教徒厨师。我们订购灭蚊器、 文具、虎标万金油等等,他抽取十巴仙服务费 。交易既毕,他带着”垄断资本家”的财气, 昂首阔步离去。

十二点半左右,我们吃午餐。一区的炊事 员送来装在大籀里的食物,留在区的大门外边 ,我们从那里拿进来。老是足量的饭、一点便 汤、一些蔬菜,然后不是炸鱼,就是难肉。内 安法令扣留者应享的卡路里含量和食物重量, 全已列入”内安法令的条例与规则”里了,但 这不能确保那就是我们所得到的,因为一切食 物都集中在一区烹煮,然后分发到四个区(包 括女四区)去。我们也有一张轮值摆桌椅、餐 具的表,另有一张洗餐具轮值表。

吃营里的食物时,饭里吃出沙石,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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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寻常事。吃着饭时,不时总有某个扣留者 再三细査饭粒,又喊又咒,这又是一起吃崩了 牙或补牙材料走位的事件了。

如果任何人生病或需要看牙医,就会被叫 去档案署,然后乘巴士去五哩远的太平路院。 在扣留营时,不常乘车,乘巴士过后我们常有 要呕吐的感觉。起初,每当我们出去扣留营时 ,营当局一定要我们上手锤,但我们拒絶遵从 。不久,他们就不再坚持,发了慈悲了。内安 法令扣留者拒絶象普通罪犯一般扣手筠的问题 ,背后有着长久的斗争传统,我们坚拒这个权 利从我们这夺去。看到"自由人”过着正常生 活,做正常事,而我们备受束缚、备受监视, 常使人产生一种怪诞不经的感觉。

午餐时间前,在松了杂酚油的木板建筑物 里面的热度,使人体衰力耗。白锌片围篱辐射 出更多热气,更使人无精打采。在那里,最初 几个星期,我们没有风扇,但经过再三要求后 ,就有一把风扇挂在公用室的天花板上。当猫 头鹰享受长长的午觉时,我们多数人也趁机小 睡。

在酷热中,我有需从水泥槽那里冲个冷水 凉,使精神爽快,然后继续我的工作,直到傍 晚。初到甘文丁时,正值雨季,倾盆大雨把我 们掩罩之前,观看它顺着山势迫近我们,那场 面真是惊心动魄,壮观极了。我们于是急匆匆 地跑去关窗口。黄昏,我们打乒乓或做其他运 动,努力照顾身体。种菜者则照料他们的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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晩餐通常在七点半左右上桌,之前我们洗 了澡。薄暮时分经常是沉思反省的时刻。有的 人唱歌;有的人则聚在外面,凝望着西边的天 际转成猩红,哀悼自由的死亡。

我们经常谈起人们总是以为享有自由是理 所当然的这个事实。扣留营坐落在高处,这提 供了一个广阔天际予人观察星体。星宿给了囚 徒以短暂的无限感与自由感。在天底下人们觉 得自己是渺小彻尘,但似乎能在同样的星体下 与自己的亲人心灵相通。在这样的时刻,我们 往往说:”某人应该写个便条给内政部长,通 知他有关扣留的新奇感觉正在逐渐消失了。” 我们被扣留越久,我门就越觅得怨愤!

九点,看守员把回教徒座和非回教座的门 锁了,我们必须呆在座里。我给家人写信。每 个扣留者每周只获得四张"钦准”的信纸。我 们不能写给我们近亲以外的人。每一封进出的 信都经过扣留营当局和”改造单位"审查,因 而费时颇久才寄达家人,极令人失望。来自朋 友和支持者的许多卡片和信笺,尤其那些写上 鼓励和支持语句的,我们都收不到。我把晩上 的其余时间用来饴研社会问题,接近就寝时间 ,通常会看小说。

大多数上了年纪的扣留者都很早上床,比 较年轻的则做他们自己的事。沈先生由于胃痛 ,总是在地板上来回踱步,他频频摇头哀叹, 政府居然懦怯到要扣留象他这样的一个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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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探监

对我来说,家属探监是每半个月的最重要 部份。家属住得比较近(如怡保或槟城)的扣 留者每周都有探监。只有近亲才准许探监。我 盼望见到妻子儿女,他们通常星期五下午来, 在太平政府宾馆过夜,准备星期六上午探监。 公共假期,包括星期日和星期六下午,都不准 探监,这就使到有职业的配偶和上学的儿女啧 有烦言。

每一次探监,两个孩子似乎都长大懂事多 了,我怀念跟他们在一起欢度他们的孩提时期 的时光9他们显露情绪不安的迹象。年纪较大 的儿子华英又开始吮拇指了,在我被捕前的几 个月他已成功戒掉了的。三岁女儿碧华每次探 监都缠着我,表现得毫无道理,而华英却往往 出奇地静黙。

设想他们必须熬一至五个小时的路程才到 达这里,当局只允许我们见面四十分钟,令人 极之反感。这时间勉强够孩子们用来跟他们的 爸爸混熟一一然后就走了。在探监的时候, 我通常只能够同安妮零星地交谈片言只语。

会见室被一张宽大的"柜台”在中间隔开 ,一道直达天花板的铁丝网又把”柜台“分成 两半。另外,有些会见室有玻璃板,使交谈相 当不自然、困难,因为你必须大声地说,以便 对方能听到。玻璃板上面的两个方洞大到足以 把孩子"传"过扣留者那一边。后来这些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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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被拆掉了——在我们强烈抱怨之后以及在 国际红十字会访问扣留营之前。

关于探监、探监时间的长短、谁许可来探 监等等的规定,经常自相予盾。扣留营当局和 ”改造单位”之间似乎有意见分歧。"改造单 位"是十分独特的机关,他们隶属内政部,不 属于"监狱”职员。每一次家人探监时,”改 造”官都兜来监听我们谈话,令人厌恶,不过 ,后来探监由扣留营人员主持,我们跟他们关 系较好。改造单位代主任是一个格外令人厌烦 的人物,似乎不放过任何机会去展示他的实力 和显示他的权势。我曾经在他缩短我们探监时 间的时候失去冷静,抢白了他一顿。过后他对 我们其中一位囚友说:只要我向他"适当地要 求",他就会延长我们的探监时间。这正是我 们不得不忍受的卑劣官僚作风的一个例子。

我的妹妹、只弟和父亲能设法一齐到甘文 丁来探我,是一种“额外收获”。这是十分难 得的,因为他们住在南方,只能在学校假期来 访。我的苏格兰籍岳父母来过两次,一次在华 人新年期间,另一次在圣诞节,他们给我的妻 子和孩子们以心理上的巨大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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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从顶层亩座看

记事

每夭另一象大苛史台

每个诸众冇另一个危险异4 在歌硅不见的黒寤处 在卵里我鹫将击啄

歌怎磨缝门

如果冰认彳出警兆

因片闭上俳的服

捂4冰的再票

塞如俳的喺吧

决彳散去门

如果它在这批敏站

它们决不舍为喙歌次来

因为它们加道

冰眞的不阔心

(摘白迪克-高浅《遗择之歌》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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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是空前的一年,自始至终传来极佳 的政治新闻。在某种程度上,这有助我减轻未 经审讯而身陷囹圄的单调生活。

众多人身保护令的申请、诸询局检讨、家 属探监、我们的律师和组织领袖的探访、同改 造单位或扣留营当局的不时争论,这些不断发 展中的事件,都有助于我们过日子。

一月里,我们各自的代表律师来访,他们 听取我们的汇报,跟我们讨论咨询局的首次听 证会,讨论申请人身保护令。这个月令人难忘 ,因为沈先生结婚五十周年纪念日也在这一个 月里。我们都感到遗憾,因为他无法和太太在 比较快乐的环境里欢庆"这样的一个成就”。 接下来的几个月,也有难友和他们的亲人的生 日。这些生日通常以刻意布置的仪式庆祝,使 那个日子成为孩子们最美好的一天。

三十个代表不同利益集团和民族的组织, 于1988年01月27日联合呼吁释放我们。他们也 要求内政部长,提供有关那些扣留者的完整资 料,这包括他们的身份、组织背景、职业和扣 留理由,以揭开笼罩着扣留令的神秘外衣:” ...应该无条件释放扣留者或把他们控上正 规法庭。”(《新海峡时报》,1988年01月28日)

02月04日,巫统危机发生另一次惊人的转 变,高庭裁决该党本身是不合法团体。囚区内 得悉这样的新闻,照例引起激烈议论,大家高 声传达这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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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月08S ,加巴星的案件展期,但据报政 府已经删去扣留令中的一条指控。它声称,这 是内长的一项”疏忽”。这促使我们仔细审査 控状,并就控状中自相矛盾的指控,交换,消 息"。我发现我的控状至少有两条自相矛盾。 加巴星那时还没和我们在一起,他仍在医院。

02月13日,被扣留十二年多的长期系狱者 郑君,离开我们到吉隆坡警方拘留中心(最初 六十天期间我们遭扣留在那里),他踏上通往 自由之途。我们都的确为他感到高兴。在我们 当中,他是首个获释的案例。你可以很清楚地 看到,为了度过漫长不定的扣留期,每一位品 质崇髙、无私奉献的扣留者披在身上的"盾” ,戏剧性地熔化了。他脸上现出不曾有过的焕 发容光,连他钢铁般坚硬的银发也似乎柔软一 些了。他的日常作息是那么地规律化,这是六 区政体的一部份。如今不再有了,似乎留下一 片真空。我们祝他一切顺利,同时纳闷当局究 竟要怎样做才有可能补偿他在漫长监禁岁月里 的损失。

02月16S ,巫统危机起了预料中的转折, 马哈迪领导的A队清洗过的工具"新巫统“宣 布成立。

02月17日农暦新年之前,至少有三个星期 ,公众支持者的贺卡每天如潮水般涌到沈先生 、林先生、荘(迪君)和我四人身上。我们各 人都收到不少于两千张卡片,上书表示支持的 激奋词语和深切的关懐。看到一大堆卡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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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官忙得不可开交,真是件乐事。他们必 须一张一张地审阅,每张都得盖印、签名和检 査。民主行动党支持者也一样寄贺片给他们被 扣的国会议员,大量卡片洪水般地涌进扣留营

O

农暦新年本身是回顾自省的时刻,我们禁 不住惦念起我们的亲人。说实在的,良辰佳节 往往是比较难挨过的。1987年圣诞节前夕,在 吉隆坡警察总部的家属探监中,我的儿子痛哭 欲絶这幕往事一直萦回脑际。

节日当天我们不获准任何探监,这与罪犯 不同,他们准予一天"开放日",可以和他们 的家人在扣留营某处场地一起野餐。不久,一 份华文杂志(《亚洲周刊》,1988年03月13日 )甚至刊载一篇特稿,叙述因失信而被定罪的 马华公会领袖农历新年期间,在加影监狱享用

"鱼生“。阿都拉•洪从加影监狱越轨外资的 丑闻,遅至1989年08月才爆发开来。

这似乎隐示政府把我们当做是比这些骗取 人民无数钱财的大公司罪犯更坏的一伙人!确 实的,这些罪犯中,至少有一人事实上走出监 狱。他的刑期比一名”茅草行动"扣留者所服 的更短。黄循管,前副青年体育部长,马华全 国组织秘书和立卑区国会议员,他被控失信某 公司款项廿一万一千元而以失信罪定谢。1988 年05月09日他被判处九个月徒刑。他只服足六 个月刑期,便于1988年11月09日走出加影监狱 ,恢复自由。我们不以为,在我们自报章上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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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他提早释放时,他会听到我们讥嘲司法如一 顾闹剧的髙声喊叫。

扣留营的罪犯确实比内安法令扣留者享有 较多自由。他们可以以承包的方式在营外工作 。他们甚至拥有一个推滚乐队(除了叫"罪犯 乐队”,还会有别的名称吗?),曾参加太平 的爵士乐演奏会,而我们连和其他区的内安法 令扣留者自由交往都不准许。

农暦新年期间,”改造单位”决定搞一些 活动给我们"庆祝” 一番。是的,庆祝!有区 际运动会和”联欢晚会”。他们想要拍照并录 影这些活动。我们有些人反对这个做法,因为 我们不希望它给利用来作为政府的宣传材料, 或给"改造单位“利用来领“成功改造”我们 的功。照例有令人失望的扣留者,他们有口’ 去扮演这项“改造计划”的小角色。这对 区内的团结无所帮助。

当所有批评政府的人不是囚在鎌剌

,就是被言论自由的枷锁掣肘的时候,

,我们对国阵垄断传播媒介和它的辩言 耻、不可一世的态度经常感到惊异。B 网马来西亚电台及电视台搞了个称为《 的每周一次系列片,为"茅草行动"羿 个新词悄悄钻进了大众词汇:"连贯性” c 个词汇意指政治秩序的连贯性,政府声称花 到各方面的威胁。如政府的《白皮书》后来揭 示的,这些”方面"是与”茅草行动”下被扣 留的异议者和其他人恰相吻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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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月19日,民政党总秘书郭洙镇扮演了 ” 皇帝辩护士"的角色,他在《南洋商报》专栏 写道:”别鲁莽行动..."读起来酷似"他

主子的声音"。出于一位前华教人士之手的这 篇文章,使到被扣留的华教人士如鳗在喉,咽 不下去。值得注意的,茅草行动展开时,沙巴 团结党——爱好民主的马来西亚人曾支持它 同前人民党州政府斗争的这个党,事实上为内 安法令逮捕行动辩护!(《新海峡时报》,1987 年10月30S )这使我们对拟议中民政党一一 沙巴团结党结盟的基础感到莫名所以。

甚至有一个马华公会御用文人(还是大学 讲师呢)无耻地利用我被囚的机会,在华文报 章上攻击我。我以前在一家华文报章发表过一 篇有关"知识分子升官图”的文章。这顶帽子 一定很合他用,尽管我的文章是一篇针对社会 普遍现象的杂文,不特别指向任何个人,而且 它是在务边补选期间写的,至少有两年之久了 !无论如何,如我们所料,由于他的怯懦,他 受到许多作家的责难,他们为我辩护。

03月090 ,怡保高庭批准加巴星人身保护 令的申请。营内囚徒得悉此事,欣喜若狂。虽 然九小时后,他复遭逮捕,但我们所感受到的 道义上的胜利,即我们全都赢了的精神,却没 有稍减。这是我们庆祝一番的首个原由。

03月12日,巫统B队宣布将入禀法庭起诉 社团注册官不准他们成立”马来西亚巫统” 一 一他们拟议中新的政治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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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营内每人都忙着准备他们在咨询 局首次听证会的陈词。大家用一个陈旧的、砰 然出声的手提打字机来打字。我们都很懐念我 们办公室的文字处理机。我们互相帮忙打字、 翻译文件。在我出席听证会之前,别人如林冠 英、塞比尔•约翰和刘德埼已经出席过了。他 们向我们叙述听证过程发生的事项,如政治部 官员和主席的发言。以冠英的听证会为例,政 治部官员竟然告诉他,他们撤消了对他的一些 指控,这就使人不得不质疑扣留令里的"控状 "的合法性。

我的聴证会在03月17日举行。我的律师赛 勒斯-达斯在咨询局前为我的案件申辩。他彬 彬有礼,我记得主席好像很欣赏那种风度。至 于达斯先生吁请理性地、公正地看待我的工作 和主张,对照那些荒谬的指控,经过这以后我 仍然被扣留,只能被解释为:要不是主席不信 服,就是内长不理会他的建议。

我们都认为咨询局只是表面功夫,好让政 府由于外面的压力或者出于政治需要,不得不 释放一些扣留者的时候,挽回点面子。总之, 这个咨询局听证权利是宪法一百五十一条所规 定的。至少一名扣留者被告知主席会建议释放 他。其他几个也得到正面的表示。我受通知如 果获得内长的积极反应,两个月内就可以知道 结果。谁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在内心深处,我 们都知道我们徒抱希望,也知道我们的释放, 胥视政治性的决定,甚于其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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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西德十位国会议员到我国访问 一周。他们拜会外交部长,询问内安法令下的 逮捕扣留情况。代表团被告知"需要内安法令 来维护和平,尤其是在像这个马来西亚多元种 族的国家里”(《新海峡时报》,1988年03月 18B )。

03月23日晚上,电视新闻广播了政府发表 的关于去年10月27日大逮捕的《白皮书》。这 本题为《迈向维护国家安全》的白皮书,对公 众支吾其词、搪塞推诱的做法,真令人难以置 信。所谓参与精心共谋,被政府"掲发”,名 字赫然被播读出来的那些扣留者,简直不敢相 信他们的耳朵。阅读翌日早报的时候,他们也 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大部份党团,如民主行 动黛、泛马回教党、基督教联合总会、天主教 会和我所属的团体(华团),后来都驳斥了《 白皮书》歪曲事实、满纸谎言(参阅SUARAM 的《〈白皮书〉论十月事件及其原委》论文集 ,1989) o

另一方面,1987年10月以来被封闭的四家 报章复刊了。政府宣称一切已经”恢复正常" 。这与其说是暗示释放我们,倒不如说是安抚 外来的投资者。这是不具说服力的理论方式的 开端,即我们仍被当做国家安全的威胁而被扣 ;我们并没有显示被"改造"的迹象。

04月14B ,加巴星加入我们这一伙了。当 他进入六区时,回教徒和非回教徒两座里的人 突然自发地鼓掌欢呼,热烈问候致意。他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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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换地斗争,为自己和我们雪冤,博得了大多 数爱好正义、爱好和平的马来西亚人的钦敬。 我们的新伙伴跟德埼和我同住。

加巴星的第二次人身保护令的申请,于04 月20日在怡保高庭聆审。这使我们被扣留的新 闻不致沉寂。我们帮助他打了不少准备出庭的 陈词。他对成功申请抱箸希望,因为法理上的 论据和事实在他那边。这一切要看那位法官, 他以为法官对他的案件会同情处理。结果,马 力克法官把裁决推遅到05月26日o另一方面, 政府已向联邦最髙法院提出上诉,反对高庭法 官白瑞真在加巴星首次申请人身保护令时,作 出对加巴星有利的裁决。

05月01H ,华文报章宣布教总副主席陆庭 谕先生将于每月28日絶食,直到政府释放我们 为止。

开斋节在05月17日降临。我们走去回教徒 座庆祝。黙哈末-沙布那天上午发表了令人难 忘的讲话,大家都听得出神。它的戏剧效果妙 极了。

接着,05月18B ,三名砂胜越人及五区一 人获释。我们都为他们高兴。

05月25S ,我们得到消息说,马力克法官 把他已经展期的判决再延至06月23日。我们料 到的原因是:他要等待联邦最髙法院定于六月 中裁决政府针对髙庭法官白瑞真判决而提出的 上诉案件。这就使人身保护令的申请成为笑柄 ,人们预测法院会迅速处理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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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月26日,东姑-阿都拉曼和敦-胡先翁 针对新巫统的诉讼被驳回。法官阿札星认为它 是"轻率滥告”的,但却准许他们向联邦最高 法院提出上诉,因为"上诉对这些近在手边的 问题是重要的"。法律的诡秘运作方式,使到 门外汉困惑不解。

我们接着听到令人震惊的消息:联邦最高 法院院长沙烈•阿巴斯已经被暂令停职;一个 特别法庭即将被设立,于05月30日卫塞节那天 研审针对他”行为不当”的指控。我们总算觉 得不大寂寞了,因为院长本人现在也是马哈迪 政权的粗劣司法的另一个受害者了。这位前院 长如今至少会了解到受既有体制摆布的感受是 怎样的吧,尽管他是不幸的。

06月03日是容易记得的日子,这一天,” 茅草行动”的扣留者初次获释。区内日子一如 往常。我们阅读到慕沙不参加新巫统以及被停 职的法院院长沙烈-阿巴斯要调查向公众开放 的新闻。午餐时,我们大家都喜欢的营负责官 员伊萨先生进入区内,给予暗示说某事在酝酿 中。”我获得一些好消息和一些坏消息。“他 逗弄着,充粉懂得这种含蓄声明的敏感性。无 论如何,谣言制造厂已充份发动,我们谈及释 放的可能性。或许是这种谣言在区内流传无数 次了,所以也没有人真的感到太兴奋。

午餐后,我在沈先生和林先生的房间随口 跟他们谈起可能放人的最新谣传。我们不再想 它,如常睡午觉去。忽然间,传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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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欢呼声,听起来比我们平时在区内频频作弄 人的假喊叫较真实。戴维、林先生、沈先生、 苏海米-赛和塞西莉亚-黄要释放了!他们起 先不相信看守员,因为我们多数人早因囚伴的 戏弄而有所防范。一些人打电话去档案署询问 ,证实了这个消息。那是真的!

他们受嘱加快收拾行李,我门帮他们更快 地收拾。我们感到寛慰,"榴檀已开始掉下” 。我高兴极了,因为沈、林两位老先生如果缀 续被扣留,肯定会损害他们的健康。我记不起 对他们说过甚么了,但林先生出狱后在记者招 待会上所说的,即我曾对他们说的话:"好啊! 你们两位先出..."这句华语听起来近乎轰

轰烈烈,这不是我的意思。迄今我还是想不起 我对他们说了甚么,但我感到极其欣慰,他们 走出扣留营了。我用了那天傍晚的时间,搬进 他们的房间,因为跟德埼和加巴同住一室是相 当挤的。

胜尧和戴维的释放使"改造单位”的信誉 荡然无存,因为这两位扣留者曾拒絶在集会上 宣誓。这毫无疑问地证明了释放是内政部层次 作出的政治性决定,而不是由于”改造单位” 的建议。”改造”官过后明显地学乖了。

第二天,刚脱离扣留营煎熬的V•戴维, 看来掉入了普惠制争论的炼狱。我们注视着政 府和它的宣传喉舌捶胸悲叹有”卖国贼”出卖 国家和工人的利益。由于马来西亚政府的人权 记录,据说戴维曾要求劳联一一产联施压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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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给予马来西亚的普惠制税务优待。我们未经 审讯地被扣留只是一系列违反人权的最新事件 。政府的新闻喉舌对于采取经济制裁行动对付 违反人权国家(如南非)这问题,似乎假装患 了短暂失忆症。难道马来西亚政府与玛格烈-撒切尔的立场一致?事实如此,又何须因戴维 的事而大叫大嚷?

华文报章载满了有关沈先生和林先生的新 闻。民政党对他们的释放,不感害臊地邀功, 甚至还感谢马哈迪和安华呢!从他们的声言看 ,彷佛上帝本身已经侧过右耳倾听他们的呼吁 了,此事且被当做是”国阵精神"的体现。如 陆庭谕先生较后对报界说的:"凭甚么还要感 谢政府?扣留者本来就不应该被逮捕。“

大约六月中旬,加巴星要求联邦最高法院 尽快开庭处理政府的上诉,因为髙庭法官马力 克的判决全依它的判决而定。有句拉丁文” Fiat justitia ruat coelurn",我把它诠程 为:"呼喊伸张正义,直到牛回家。"

与此同时,把骑墙作风化为絶佳艺术的慕 沙•希淡(最后?)决定,他不会参加马哈迪 的"新巫统”。

06月18日,我以前的盘问官来见我。这是 一项例行的、咨询局听证前的问话。”M”助 理警监跟两名政治部官员一起来。他们得到” 改造单位”充份汇报了区内发生的事,如我们 拒絶宣誓的事实、我们对”改造单位"代主任 哈芝-阿里的蔑视等等。接着他们要知道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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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的同样课题,如新经清政策、华小高职问 题、国家文化政策等的看法。这似乎重现最初 那六十天的情况,所以我不很乐意投其所好。 我告诉他们对这些问题的看法,它们没有改变 。无疑地,这是要观察我是否有显出”改造” 的任何迹象。

如果我告诉他们所要听到的,即我赞同政 府的经济、教育和文化政策,他们无疑会在报 告中写我”不再威胁国家安全”。这是内安法 令逮捕行动的实际情况,而不是政府所声称的 所谓政治部拥有泄密情报显示我们真的威胁国 家安全。不过,这却是马哈迪政府修订内安法 令的理论根据,使到人身保护令的申请变得几 乎不可能。

06月18日,第三电视播放一个经过刻意剪 辑以歪曲事实的节目,名为《假消息》。这个 节目是关于本国异议者和外国批评者针对本国 政府的看法。在本国传媒完全彼垄断和反对派 被牢牢关起来的情况下,这是矫饰、自封的民 主人士所搞的又一个”骗局”。节目主持人温 -札烈哈使我想起那些在校际辩论会中竭力使 人信服的过份认真的女生。不幸地,所有在甘 文丁 "传媒观察中心"观看的评判员,一致裁 决它是:”对一个简单命题的拙劣尝试“。这 个节目和《新海峡时报》当天一篇有关“本国 学术界的平庸表现”的暴露文章巧合。我禁不 住思索,我们的确是生活在平庸表现和公然撒 谎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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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月06H ,我必须到医院去检査生在眼睑 上已有好几周的麦粒肿。g生说这是眼睑周围 的汗腺机能失调所致,并说转换职业等等会发 生这种病。"这个,“我想,”事实上,我已 经歴某种形式的转行了!"

当天,我们听到有关修订内安法令的国会 法案,使到那些以扣留的枝节方面的理由而提 出的人身保护令申请受挫。接着,下午五点, 我们听到了令人惊愕不置的新闻报告:五位联 邦最髙法院法官被暂令停职,这使到法院复审 我们案件的机会更为渺茫。那五位法官是批准 敦-沙烈-阿巴斯申请推迟设立特别法庭聆审 他的案件的法官。

在一天内,两枚炸弹炸碎了政府可能想要 加以发散其魅力的任何审慎外貌。我真不知道 那些老是撰写”马来西亚政府的相对自主权“ 的学术人员,要把他们的脸放到哪里去?

1988年07月050 ,泛马回教党开展废除内 安法令的签名运动。除该党领袖外,签名或表 示支持这个运动的远包括民主行动党、马来西 亚人社党和马来西亚职工总会(《星报》,1988 年07月060 )。同一天,日本在野党社会党的 两名国会议员就我们在内安法令下被扣留的问 题,会见政府部长安华•伊布拉欣。他们表达 了内安法令扣留者应提交法庭公开审讯的看法 。他们也披露去年有三十六名日本国会议员致 函首相马哈迪医生,强烈要求释放所有的内安 法令扣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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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2日是聆审吉祥的人身保护令申请的 日子。政府方面反对他的律师申请他出庭。民 主行动党决定对这点作出让步,因为在新的” 安全无比”的内安法令修正案在宪报公布之前 ,这是争分夺秒的斗争,好让这起案件及时获 得裁决。吉祥的律师把注意力贯注在他被送到 甘文丁的时间,遅于扣留令中所列明的日期这 个枝节理由上。在I960年内部安全法令下,这 将会被视为有缺陷的扣留令,必须释放扣留者

O

可是,副检察司却请求展期,奇怪啊奇怪! 07月15日,内安法令修正案依时在宪报公布。 吉祥的命运决定了。 ”我们国家安全的维护者 “真不知人间有羞耻事!

同一天,最年长的扣留者”老虎”哈山获 程,限居在霹雳的瓜拉古布容鲁,使得他不再 威胁国家安全。老人的家在吉兰丹。

07月18B ,被拘留了十五年的罗明亮从二 区调来我区。二区是拘留”死硬分子“的区。 他来跟我共享我住着的房间。他的另一个同伴 被送去五区。与此同时,庄和阿罗基亚达斯从 五区调去二区,有两名"假护照”案件的扣留 者从一区调来和他们作伴。

虽然罗明亮是我国系狱最久的扣留者,但 他一脸安祥、愉快的面貌,令人难以置信。他 来自波德申,过去常在马六甲菜市工作。像跟 我们一起直至释放的郑君一样,罗君恪守日常 生活作息。他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练“太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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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十八式”,下午再练习。其余时间他花在阅 读。他在扣留中学会了针剌治疗术。

晩上,我听他讲述过去年月里甘文丁的生 活,了解到我们在营里享有的权利和优惠都是 经过前头的扣留者无数次斗争才争取到的・。这 些权利包括我们被带去医院时拒絶上手铐之类 。我也了解到,对比之下,扣留营当局及狱卒 对待长期扣留者的方式,跟他们对待1987年10 月的扣留者截然不同。

07月18S ,泛马回教党的卡力•沙末获释 。难友们纷纷揣测他何以单独获释,为甚么在 那个时候获释。这可能和即将到来的新山补选 有点关系,他的哥哥沙里尔•沙末参加竞选, 对抗国阵候选人。

政府反对高庭法官白瑞真裁决,批准加巴 星的首次人身保护令申请,而向联邦最高法院 上诉的案件,于07月19日审理。当我们获悉联 邦最高法院同意政府的上诉时,整个区一片愁 云。这个本国至高无上的法院裁决:即使控状 一一精心炮制针对这位内安法令扣留者的指 控一一是错误的,内政部长主观上满意就足 够了。好奇心重的人于是会问,为甚么需要把 控状一一膻列在扣留令上。这或许是我们到 了进入文丽斯仙境的境地。

07月200 ,据透露:五名人士包括一名高 级海关人员和一家报章的总经理自06月23日起 就一直遭扣留,他们牵连到古晋的一连串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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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砂州警方说:相信这五个人曾涉及。4月 28日至06月07日之间在古晋市及其周围发生的 一连串纵火事件。警方说:在这期间发生了十 八起失火事件,有四座政府建筑、一间酒店、 一间电影院和八间店屋受影响(《新海峡时报 》,1988年07月20日)。

07月27日,加巴星去怡保高庭,聆听法官 马力克对他第二次申请人身保护令的期待已久 的判决。哎呀!在两页长的判词中,法宫驳回 加巴星所提出的法律论据,仅仅裁决道:鉴于 政府撤销了第二个准令以及联邦最高法院07月 19日的裁决,他不批准发岀人身保护令。

07月29日,营当局通知要调我去五区。我 起初感到愤懑,他们一定要我撮离我所创造并 在内中工作的小块空间,到五区的"H座”去 。我去见副营长,他说这不是管方而是”改造 单位”的主意,”他们对扣留者有他们自己的 计划”。由此可见,这是”改造单位”故意把 同一团体的人分开的计谋。没有甚么事比这更 心胸狭窄的了。他们先前曾把庄和阿罗基亚达 斯调去二区。一些也在内安法令下被扣留的菲 律宾人要调入二区,所以他们又必须把庄和阿 罗基亚达斯调走。除了六区,他们没有别的地 方去了,为了阻止我们住在一起,他们以此不 成其为理由的借口把我调走。

我幻想自己手持棍棒与镇暴队挥地”决一 死战”,但还是强忍怒火,理性地思索:尽管 这惹人恼火,却也是我结交认识五区的扣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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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机会啊。于是,我便向六区的难友告别,大 家都来帮我收拾东西,好搬到"H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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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H座:

[品

季丄从嗟层中焼乱

第単插七邪恶的叵人

把它们放在邪遗

1凿意的咬? 扣総地

爰在不摩値得一队£地呻玲 我的祖先应.对地点的遂择贪t 也讦史冈心他们的人

也讦也们的奄图更弱"!•-

去嘲笑去披専去考验

&在刺侗核而的勃杈....

(安妮诗《歌唱太平》,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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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区实际上和六区毗邻,但你得绕过那道 环形防线,才能到它的大门。大门离档案署更 远。五区的有形空间和六区的截然不同。它的 范围至少有六区的三倍大,完全用波纹铁片围 着,顶上还加了铁刺网。外边照例有一道高而 丑的剌网。一片草地起码占了全区的一半,有 异于六区拥挤不堪的场地。

六区的住房是木建营房,跟《血溅桂河桥 》里的集中营一样,而五区的却是阴暗而森严 的牢室,组成”H座”型。它极可能是按照北 爱尔阑Long Kesh 战俘集中营的”H座"样 式而设计的。厚厚的墙,远比吉隆坡警方拘留 中心的各座牢固。每间牢房的锁非常复杂,沉 甸甸的,大概花费不少。一进入牢房,你首先 发现的,就是不通风。无窗可外望,只有一个 装铁条花格的开口,与天花板齐髙。H座里的 空气简直不流通。下午特别闷热,难以阅读写 作。我立刻头痛、喉咙痛、感冒了。

半个座"里住的,多半是”茅草行动 ”的扣留者,回教徒在一边,非回教徒在另一 边。我选了一间最近当中的空房,它与浴室相 连。同一排的其他囚室,住了吉祥、周开富( 译音)和朱利安•杰雅西兰。对面那排,住了 菲力普•张、P・巴都、陈嘉庆、傅文成和渉 及”假护照”案件的刘氏。两排之间的共享区 ,两边各放了两张长桌、两张长凳。我们在那 里进客;也有人为了避开牢房的闷热,而跑去 那儿阅读、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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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教徒那边,住了黙哈末-纳西尔-哈 欣、尤素夫-胡先、尤努士•勒拜•阿里、卡 马鲁査曼-伊斯迈和乌斯塔兹-本雅敏。不像 六区,五区的回教徒和非回教徒任何时候都可 以在一起交往,但我们这边的半个”H座”晚 上九点过后就关门了,不能跑去另一半。那里 住了两位长期系狱者钟观发(十年)和王文亮 (十二年)。经过那么多年的扣留,他们有他 们自己的进餐时间和运动方式,两人喜欢安静 自适。

在中间连接"H座"两半的桥式走廊主门 打开后,即是外面的场地。狱卒的房间面向着 主门。还有两道侧门,一道在我们这部份和回 教徒那部份之间,另一道在"H座"的另半边 。“H座”后面有一片比较小的场地,那里有 我们的菜地和羽球场。

在五区,各色人物混居,与他区大有不同 ,尽管这里有在”茅草行动”下被捕的各种组 织的代表人物。来自民主行动党的反对黛领袖 吉祥,是我们里面所拥有的中流砥柱,极富急 智和幽黙感,使我们的日子过得不致那么忧郁 。民主行动党的另一位忠贞党员P・巴都,也 是个好交际的人,他把满腔愤恨全用在装出可 怜样的”改造”官身上。

三位华籍新教徒菲力普-张、周开富和傅 文成,被指控图使马来人皈依基督教。他们断 然否认这项指控。他们坚称,他们只是提供援 助给几个已皈依基督的马来人罢了。这三人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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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举行祈祷会。如果人们没听到菲力普•张无 法控制的议笑声、周开富慢舂舂的说话声或者 傅文成的”黙不作声“,就会听见圣歌声和喃 喃的祷告釜了。在我们这部份,唯一 ”假护照 ”案人物刘氏,曾要求从一区撤来五区。

在这部份的其他非回教徒,还有环保工作 者陈嘉庆,听他谈起他贫穷不堪的童年,使我 们感动得流泪;高个子的有为青年朱利安•杰 雅西兰,替工会工作,因出现在《时代》杂志 头版刊登的菲律宾群众反马可斯示威的一张照 片而被拘留(我很想知道有哪一位马来西亚人 现在会说:”我不惜犠牲右臂以便能出现在《 时代》杂志的封面上!)。就像我们一样,他 们都不像是"威胁国家安全”的人。如果善于 ”主观诠停”的内长能见到我们,他将要嘻哈 不置大半辈子,才会相信他自己编的故事!可 惜他没见到。

我们往往很想知道座里的长期囚徒王文亮 和钟观发如何看待我们。典型的一群中产阶级 人物,很可能是吧!在里面十年多,钝看上去 依然年青活泼,他的原则和理想似乎不衰。王 是一个比较忧郁的人,患了使他烦恼不已的鼻 窦炎。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十二年前曾给加 巴星从绞刑架那里救了回来。他在法官宣判他 无罪后,复在内安法令下立即被扣留。现在, 他同他的辩护律师一样身受疾患之苦。

王和钟向我们详述过去岁月里扣留营的情 形。无疑地,当局过去对待他们比现在对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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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要恶劣得多。当时在五区,他们都被锁在牢 室里,一天只有两个小时放风。你可以想象门 锁后牢房里的闷热,即使是现在这样已够糟了 。他们极其蔑视”改造单位",不见政治部官 员,不出席咨询局听证会。我们也不怪他们。

在回教徒那边,有来自麦马里泛马回教党 的尤素夫•胡先。他被认为是伊布拉欣-利比 亚的密友。伊布拉欣在"麦马里事件”中被杀 。尤素夫很讨人喜欢,虽然才三十几岁,走路 却有如老人。给《白皮书》指为涉及”俊都拉 ”(阿拉之军)活动的卡马鲁査曼-伊斯迈, 长着一撮蓬乱的山羊胡子;总是不断匆匆踏步 ,因而惹恼座里大多数难友,引出微辞。跟卡 马鲁查曼一样,乌斯塔兹•本雅敏也来自吉阑 丹。大家都叫他”卜”(我想不出原因),身 材略胖,说话诙谐,一脸络腮胡子,戴着白便 帽,看上去酷似回教学者。他是我们的”弗赖 尔•塔克”("罗宾汉”故事中的可爱、矮胖 人物)。

纳西尔-哈欣和阿罗基亚达斯是马来亚西 人民社会主义党的两位代表人物。正如所料, 他们的政治观点与泛马回教堇分子的大相径庭 ,但我们大家都相处得很融洽。唯一的"波希 米亚人”尤努士-勒拜-阿里不属于任何团体 或政党,不过,如果政府的《白皮书》可信, 他的履历可就令人羡慕了。

在五区,在”集会"时宣誓的问题上,除 新教徒外,扣留者表现得更团结。通常在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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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三和星期五,两名"改造"官(照例 是一名华人和一名马来人,无疑是固打制规定 )分别进入回教徒部份和非回教徒部份"搞改 造工作"。这包括敞开他们的视听器官,以接 收任何"反国家行为"的迹象,并拉紧脸部肌 肉强自微笑 —— 没人对他们报以微笑。唱完 了国歌,我们 一一 民行党人、回教党人、人 社党人,社会活动家和我——便—走开。

过了一些时候,我们决定自己进行集会, 而不是由"改造单位”来”组织”,因为我们 不以为我们需要"改造"。我们在”改造"官 进入五区之前进行集会,比平时早上九点的更 早。时间过去了,每周三次的集会似乎比儿戏 还糟,因为我们的小学生每周只需集会一次而 已。接着,我们决定,当营方人员进行集会时 ,我们就进行我们这一边的集会,这是在每月 的第一个星期一进行的。我们想,这才是我们 ”改造"的首个迹象,因为我们开始像外面的 人那样行事。

有一件事是确实无疑的。虽然我们杯为宣 誓,但决不拒絶唱国歌,以显示我们忠于国家 ,因为我们知道当局会不择手段中伤我们。没 多久,在10月27日至11月02日絶食期间,他们 就这么做了。

然后在1989年02月19B ,我们所预料的事 情终于发生了。副首相嘉化-容容对报界说为 甚么吉祥和冠英仍然被扣留:

”..内安法令扣留者不能获释,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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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依然对安全构成威胁。他说,他们甚至拒 絶唱《我的国家》(国歌),奏国歌的时候也 拒絶起立。"(《星报》,1989年02月190 )

五区记事(1988年08月至10月)

八月初,澳洲一支国会代表团抵访马来西 亚,就有关内安法令扣留事件,进行为期六天 的实地调查。当年三月,他们已经把澳洲一百 零五名国会议员签署的抗议书寄给马来西亚政 府。

08月05S ,三名"假护照"案人物获释。 其中一名是六区的”S.B.“林,另两名是一区 的,一区多半扣留这类案件的人物。我们不知 道他们犯了甚么罪,但他们被指控涉及伪造各 种护照、身份证甚至货币的活动。他们都是内 安法令扣留者,这是我们去甘文丁之前所不知 道的事实。他们是扣留营舞台的一部份角色, 当我们去档案署或上巴士去太平医院时,我们 必会认识他们一些人。当然,如果政府奉行以 法治国,也该把他们公开控上法庭的。

对于”1988年08月08日”这个日子,大众 传媒纷纷小题大作,以致某个自以为了不起的 人说,有八名扣留者可能于当天上午八点获释 。那个时限过后,他又说放人可能是当天晚上 八点。假如又不是,就是在1988年08月08日以 后的第八十八天吧。

这一类放人的预言是没完没了的。当我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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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些木薯茎来遮挡波纹铁片围篱的烘热时, 我预言:

”当嫩芽吻到上头, 就是榴槌掉下时”

08月160 ,诸询局检讨我的案件。看来都 是政府所搞的一套虚有其表的闹剧。主席要我 ”说明我不应该继续被扣留的理由”。我说我 对第一次听证会的陈词没有甚么要增添,以及 我本来就不应该被扣留。于是主席含糊不清地 说他会把建议提呈给...(我没听到末尾部

份)云云。听证时间前后约三分钟!

这个星期,朱利安、安东尼、周志强和馨 玲在诸询局听证会上被告知,他们会被建议释 放。新教徒中,傅文成和周开富也得到主席的 正面建议。

马六甲高庭批准冠英申请于08月20日亲自 出庭聆听髙庭审理他的人身保护令申请。在大 马的人身保护令申请方面,这真是一个突破。 不出所料,联邦律师立刻向联邦最高法院上诉 ,反对这项裁决。

08月21H ,加巴星上诉至联邦最高法院, 反对高庭法官马力克于07月27日判决,驳回他 第二次人身保护令的申请。他列举二十三条上 诉理由,说明髙庭法官马力克的判决是草率的 ,以及他所作出的结论也没有道理。加巴说, 以首个扣留令为凭据,从而”在法学上犯了严 重的指导错误”。首个扣留令其实经彼”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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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第二个扣留令生效时,已变成”不结 果的”。听上去颇使我信服。”不结果的”( "infructuous"),多么漂亮的用词!风趣, 明确,令人回味无穷....

08月25日,我们接到拿督沙里尔•沙末胜 利的消息。在新山补选中,他以独立候选人身 份对垒新巫统候选人,以一万二千六百一十三 张多数票愈得压倒性胜利。他获胜后宣布:” 那个人一定要下台! ”这个人当然也就是1987 年10月下令逮捕和扣留我们的同一人。在彻底 破坏了马来西亚的司法体系和民主制度之后, 他在那次补选中成了唯一的课题了。

同一天,陈嘉庆、周志强、安东尼•罗杰 斯和朱馨玲获释。如先前的释放一样,他们的 释放也是有条件的:未经内政部批准,他们不 得参加政治活动或加入社团;每个月的头一天 ,他们必须到指定的警局报到;如果他们要离 开限居和工作地区,必须申请准证。

每当有人获释时,在营内的我们总是急于 知道他们对报界说了甚么话,或者更确切地说 ,报界如何报道他们说的话。《星报》08月27 日报道:罗杰斯”惊喜交集”;陈嘉庆”不知 道他为甚么被扣留”(根据一家华文报章); 周无话可说,他太太说,她很髙兴他回家。馨 玲谈及丈琳的健康状况,她留在四区,跟一个 旣不会说英语也不会说巫语的菲律宾女子在一 起。

08月280 ,槟城高庭驳回巴都的人身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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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申请。高庭法官温-阿德南-伊斯迈说,巴 都不能证明内长不适当地行使他的权力。法官 又说:"暗示内长行事如机器人•(像巴都那样 暗示),是调皮有害的",而且,"不论这项 扣留令所基于的事实足够或相关与否,那是由 内长单独决定的事",他的主观上满意"无须 经过法院检讨”。巴都在申请书中曾说内长做 事"呆板",而那些指控是”无根据和不明确 "的。

在独立三十一周年纪念之际并没有大赦政 治犯(高喊吧,自由!)。人们挣脱殖民地的 枷锁,获得自由三十一年后,复又失去自由, 是颇具讽剌意味的。我真不知道,在殖民地时 代,像我们当中的人,会有多少个要经受未经 审讯而被扣留的风险?

09月01日,这区又添了四个”假护照”案 人物。他们住在长期系狱者王和钟(我们常常 称他们为”王和钟,辩护者和律师")对面那 部份空房。这就騒STH座另一部份的极其合 乎逻辑的空间。十二年来,王和锤一直过着非 常规律化的日常生活。那些新来者多为”都市 冒险家”,他们喜欢看电视,不实行这种严格 的规律化生活方式。这就必然产生各种问题, 几乎多次上演"铁公鸡”。王和钟认为那是” 改造单位"的一项阴谋,旨在”捣蛋”。”捣 蛋"是华人最喜欢用来形容"蓄意破坏”。

这四个新来的”假护照"案人物分成两派 ,每一派都要显示他比其余的大一一对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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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表现出”教父本色”,这就使情况变得更糟 了。其中一人曾渉及一区的一起争吵事件,他 的对手给他咬伤,需要去太平医院缝好几针。 我忍不住给了他”吃人鱼”这个绰号,彼叫开 了。他的盟友是一个外貌斯文的"俱乐部会员 “式人物,总是炫耀他的卡其短裤、小腿般长 的袜子和外表名贵的烟斗。我决不明白他怎么 会给人叫做"泰山”。在内安法令下,不管他 被具体指控甚么,他现在已学到一种新的才能 。他发现了一个神奇疗法,可治各种各样病痛 ,这个方是由他的一个亲戚从中国带回来的。 他把他的超级药方给菲力普•张用英文写了广 告稿,然后又由纳西尔译成马来文。我几乎被 说服向雪兰莪中华大会堂建议给他设立一个赞 助计划,但神智恢复时便打消原意。

他们那部份的分裂,我们看在眼里、笑在 心里,把它戏称为”饭籁的分裂”。因为我们 是轮流到六区外面的小屋里去拿装在一个籀里 、供整组人吃的食物的,他们一开始就像我们 一般,有样学样。不久,他们把食物分成两籀 1 一萝是王和钟的,另一籀是他们四个的。过 不了多久,这四个人就合乎辩证规律地分籁了 ,因为每个人都不情愿为别人提那只籀。一天 ,我们发现连泰山一一吃人鱼联盟也瓦解了 ,谁先去谁就先从籀里拿出他自己的那份食物 !簸里某处寓有一个教训...

09月02日,我们获准进入六区参加"国庆 日运动会”。多数人宁可和我们那里的朋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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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道而不愿参与比赛。不出所料,"改造单位 "觉得没趣,不久就终止这项造访。

09月05日读报,我们注意到莫斯科大剧院 芭蕾舞团到太平演出。我向”改造单位"建议 给予我们"国庆节招待",让我们全体去观赏 。我不知道我的建议为甚么不被接纳。

09月10日家属探监时,安妮给我带来好多 家苏格兰报纸及法国一家地方报纸的新闻剪报 ,它们刊载了我们被扣留的情况。我们为远在 万里外的人们对我们表示关心而高兴。目前在 法国阿尔卑斯山区工作的小姨和她丈夫,问我 是否可以给我寄点甚么。我回忆起多年前见过 的勃朗山脉难忘的神秘景色,便要求一张照片 。他们做得比所要求的更好:他们寄给我一幅 六呎宽、恰好是雪盖勃朗全峰的招贴照。我把 它挂在墙上。在那奇妙的片刻,我在床上静卧 冥想,心驰神往,常常觉得灵魂暂时离开了陷 于囹圄的身躯。

09月17B ,有更多人获释:五区的朱利安 、周开富、傅文成和乌斯塔兹-本雅敏;六区 的乌斯塔兹-尤素夫-加林、奥马-卡力和马 富兹;还有两个一区的,一个是移民厅官员, 一个是国际宗教杂志Al-Quds的本国编辑。

"获释者"离开前,我们拥抱他们,为他们高 兴。

”看到你离去,觉得难过,如果你知道我 的意思!”

”希望我们不再见到你....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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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开后,这区无疑变得比较清静,只 留下我们这些被视为依然威胁国家安全的人。

09月19日,瑞士三名国际红十字会代表到 来视察扣留营情况。他们被通知马来西亚政府 引述他们在先前的报告中所说的话,即营内状 况符合国际标准时,他们说他们没说过这样的 话。他们声明,在许多事项上,他们的态度都 是有所保留的,马来西亚政府对此巧托搪塞, 轻轻带过。当他们听到关于最初那六十天情况 的大部份描述时,他们告诉我们,这些都明显 地违反了国际准则。例如,准则规定扣留者至 少应有一些牢外时间,以便运动和晒太阳。我 们却不获准。还有,容许连续盘问的时间也是 有规定的。就"茅草行动”的扣留者来说,这 项规定无疑未被遵守。

红十字会其中一位人员、神经病学专家约 瑟-穆纳医生替菲力普-张进行一系列检验。 虽然菲力普没有遭到耶述亚-查马鲁丁所遭受 的那类拷问,但羯纳医生却证实他神智受损。 或许由于菲力普•张的神智受损,他对这个发 现,似乎高兴异常昵!他曾经抱怨自己精神无 法集中,而在家属探监时,他太太也注意到他 神智受损的症状。在甘文丁扣留期间,菲力普 会无缘无故地偷笑,这点,只有在红十字会造 访后,我们才学会给予同情的。菲力普深信, 最初六十天过后,周开富也蒙受神智损伤,但 后者已经在红十字会探访前获释,无从了解。 就此而言,我们其他人决不能肯定我们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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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心灵所受到的伤害,因为菲力普•张的检查 ,只是由穆纳翳生进行的一项抽样检查而已。

09月21B ,砂膀越警方在内安法令下再扣 留四人,包括两名政治人物。其中一名是拿督 温•尤素夫,在前一年的州选举中,他辞去卡 拉卡州议席,以挑战首席部长拿督春丁宜哈芝 阿都-泰益-玛木。

09月22日,马来西亚政府撤销一项历时十 五年的关于电子厂工友成立工会的禁令。这项 禁令,连同给予外国公司慷慨的扣税优待,向 来是政府吸引外国投资者的政策。这个准许电 子厂工友组织工会的决定,显然和订于11月中 旬的听证会有关。美国劳联产联向美国政府提 出请愿,要求撤销给予马来西亚的普惠制贸易 优惠,因为它侵犯工友的权利和人権。

德埼的人身保护令申请于09月23日被怡保 高庭驳回。他的律师认为他的扣留令”在法律 枝节上有误",因为宪法第一五一条(一)(a) 需要内长同时签署扣留令及控状。高庭法官沙 益•道勿-黙哈密-伊斯遇裁决说:在内安法 令第八条下,内长只要签署扣留令就够了。

将近09月底,我在搞申请人身保护令的宣 誓书,我的律师正准备这项申请。经过差不多 一年的监禁,我申请人身保护令的准备工作终 于接近完成了!

发生在09月26日的一场小争吵值得一提, 以显示,改造单位”是怎样的一帮人。那一天 ,”改造单位”代主任哈芝阿里把菲力普•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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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到他的办公室,问起红十字会访问的情形, 谁跟谁谈甚么,在哪里、为甚么等等 —— 都 是"低水平”的刺探工作,这表示了 ”改造单 位"的工作方法。在那次会面时,哈芝阿里向 菲力普•张透露:他知道卡马鲁査曼对我们说 ,几天前他们上宗教课时所发生的另一场口角 。显而易见,区里面有一个或几个奸细,这是 我们六区和五区的人充份了解的事实。

在口角发生之前,五区和六区的回教徒都 一直去上每周一次的宗教课。那个宗教班持续 到一些扣留者发觉上课过程被录音为止。(最 后那几次似是回教党黛员就伊斯兰教教义发言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抗议并要知道何以上 课被录音。那位宗教教师说,这是”改造单位 ”的主意。几阵吵嚷后,这些羯斯林扣留者怒 气冲冲地雄去,誓言再也不上那些宗教课。

卡马鲁查曼一听到菲力普对我们所说的事 ,这个易激动的吉兰丹人就怒火中烧起来,立 即大踏步走去要”改造单位"把所有奸细或嫌 疑奸细调出五区。那天劳动了不少"改造”官 对他说好说歹一番。

09月30B ,我以前在六区时的室友、马来 西亚服刑最久的政治扣留者、扣留十六年的罗 明亮获释了。我们为他兴奋激动。他离开大门 时,依然带着他向来有的温厚的微笑。

10月01S ,政府向联邦最高法院提出上诉 .反对马六甲髙庭判决允准冠英代表他自己出 庭听审他的人身保护令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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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02 B ,慕沙•希淡和马哈迪”最后决 裂”,宣称自己是独立国会议员。其他十五名 前巫统国会议员已不再同政府议员排排坐。这 后来证明只不过是慕沙多次〃最后决裂"的其 中一次。他为末世学和马来西亚政治粪粒研究 学揭开了新的一页。

10月06日,我们听闻耶述亚疯得他的人身 保护令的大好消息。高庭法官安华-再纳-阿 比丁裁决说:这项扣留是不合法的,因为它违 反宪法并在内安法令的权限之外。宪法第十一 条指出:"每个人都有信奉和实行他的宗教的 权利,并且在附加条款(四)的条件下去宣扬 它。“法官进一步又说:"没有一项在第一四 九条之下制定的法令能在与宪法第十一条不一 致的情况下执行。那就是说...内安法令不

涵盖和无权限制宪法第十一条。”

这是继加巴星第一次成功申请人身保护令 之后,为我们雪冤的第二次重大胜利。我们没 有料到,当时营内已有不少人获释,政府还要 重新扣留耶述亚。

耶述亚取得准令后,菲力普•张变得大胆 ,说:他预料马哈迪下来会向所有被错误扣留 的新教徒道歉。实际上,他料想内长正在那个 时刻忙着签署释放他们的进令!显而易见,他 的神智受损,导致他胡思乱想。

另一方面,美国国务院通过一项决议案, 对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侵犯人权,表示关注。它 批评内安法令下的逮捕行动和对报章与司法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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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控制。对我们来说,这又是另一次道义上的 胜利,纵使最后是”防务和美元"比民主和人 权居于优先地位。

10月06S ,我的人身保护令的申请终于在 吉隆坡高庭提出。它经过长期酝酿才完成,我 也松了一口气。

1988年10月上旬,巫统和马华之间对“未 解决的问题"再一次发生口角,双方语气刻毒 ,颇受注意。这场争执笼罩着浓浓的族群气味 。它导致马华总会长拿了六周无薪假期到外国 去吹胀肚皮。关于这场争论,民政党发表声明 ,说它威胁国家安全。”多喜欢内安法令的一 群人! ”我若有所思。被人从公众场所除去后 ,在甘文丁的我们真想知道谁会因新的"种族 危机”而被政府归咎。也许这个新问题可以容 纳在增订版的《白皮书》里面吧?那么,到底 甚么人会彼指认为是威胁国家安全的壤蛋?

10月12日发生了另一起跟"改造单位”有 关的事件。他们的新头子,某个黄姓前政治部 官员(我们惯称他为”黄益源”,把他比拟为 审理许多人身保护令申请案的联邦律师黄益源 )到来作“认识认识你“的礼貌造访。在情况 最佳的时候,在那受压迫的H座里我们不完全 觉得自己像”主人”,所以那天上午我们没有 意思要特别殷勤招待。

这是一起必不可免的典型案例。黄某致力 打开话匣子,但告徒然,因他总是失言。他的 电绶过的头发也无济于事。当时巴都在吃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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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黄说起他吃着的那片面包。巴都于是提了 些意见,是关于我们扣留者必须忍受的伙食, 或说了些甚么。黄那时大概是控制不了他的第 二天性了。当他回答以"你在这里,是因为你 自己的作为”的时候,巴都突然粗暴地打断他 的话:n啊,不!你不能进我们的区来发表那 种鲁莽和冷酷的话。”有礼貌地交谈的尝试迅 速化作好战的情绪。接着是一阵像小学生的叫

"如果你要进我们的区,你最好不要谈那 种话。-

”为甚么不可以?这是你公公的家啊?如 果你不喜欢,你可以出去啦! “

那时,整个区的人都围拢上来了。我们大 笑。设想要一名扣留者”出去啦”!我们想, 如果巴都收拾了他的东西走出扣留营,说是“ 改造单位”主任叫他离开的,这看起来多么可 笑!

当黄再试图装腔作势地说甚么”我们在这 里只为照顾你们的福利罢了"的时候,我们大 家都追问:照顾福利是否包括把人从一个区调 到另一区;是否包括缩短家属探监时间;是否 包括派密探对我们的言行打报告?

另一方面,当天报章刊载消息说:在巫统 被宣布非法和新巫统竭尽所能、不顾一切地成 立后,甘文丁的扣留者曾彼迫写信支持马哈迪。

这纯梓是"改造单位”对一区的扣留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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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工作。看来”改造单位"可以对一区的大部 份扣留者为所欲为,显然他们以,早日释放” 这胡萝卜和”长期扣留”这大棒子软硬兼施。 在某种程度上,这种威慑因素也对一些”茅草 行动"的扣留者起作用,但五区和六区的大多 数扣留者对”改造"官却是威悟因素,如果他们 在上述两区老是公然抱着这种夸跃态度的话。

10月13H ,菲力普•张神智受损的情况在 国会里得到反映。民主行动党在一项紧急动议 下提出这个问题,说他继续被扣留是极令人反 感的,尤其是在耶述亚的人身保护令申请下判 之后。菲力普对他所受到的广泛报道欣喜若狂

O

10月14日,各报章飨我们以慕沙•希淡在 香港讲话的新闻,他预测:马哈迪会举行闪电 大选;马华分崩离析,并担心如果大选到来他 们就会完蛋;万一国阵落败,马哈迪可能宣布 紧急状态和制造麻烦。即使没有其他东西,这 肯定是”有新闻价值”的。

同一天,黙哈末•沙布和尤素夫•胡先的 人身保护令申请被吉隆坡高庭驳回。他们认为 :扣留不是在善意下进行的,内长滥用权力, 而扣留理由是”虚构的、毫无事实根据的,相 当于诬害"。他们的律师进一步说,这项扣留 是有政治动机的,因为这些指控与内长在1987 年10月内安法令逮捕行动过后即在国会的发言 有出入。

10月15日,新巫统宣布,它准备接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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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马来人”,包括东姑•拉沙里和十一名起诉 他们的人士,加入新巫统。对于我们,这看起 来像是絶望的举动。

然后在10月19日,营方要所有在五区的五 名"假护照”案人物搬出去。他们住进二区。

巴力-拉惹补选在10月20日举行。反对党 落选,但票数差额并不多(四百一十三票), 尽管在所有各处的补选中,国阵对选民大派糖 果。那些补选确实是给予选区公民些少利益的 有效途径,即使那种优惠没有对政治经济体制 引起根本的结构上改变。尽管如此,国阵的大 老板的腰包谅必蒙受折损。

另一方面,为调查被暂令停职的五名联邦 最高法院法官被指犯了严重行为不当而设的特 别法庭,宣布三人无罪并开除两人。

同一天,艾琳和约翰获释。第二天,艾琳 撤销她的人身保护令申请。华文报章详细报道 了她的宣誓书。在宣誓书中,她认为扣留下的 条件是苛刻的、压迫的和惩罚性的。她说,在 盘问时,她曾受折磨,主要是彼棒打。

10月25日,在辩论1989年预算案时,代反 对童领袖李霖泰(民主行动党)提出警方对内 安法令扣留者的虐待和暴行问题。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左右,民主行动党的国 会议员在国会会期竭尽一切可能加以应用的方 法,突出我们的絶食行动。这个行动是抗议我 们被当局不公正地扣留一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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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暗的一年:

絶食

自从我初出破韵为女婴 我已在片山俄摩 a决彳饴夺岌我的手 在我诸醒注目下 彳!歌决彳械夺岌我的多 在我敞殂天抗下 不!冰决彳绽夺岌我的寺

(摘白霍莉-尼尔《山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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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公平扣留一周年即将来临之际,所有 扣留者都普遍认为:必须组织某种有效的抗议 形式,向世人展示我们是有原则的无辜者。

10月10日前后,我们集体决定展开为期一 周的絶食行动。絶食一天引不起任何人注意, 因此,每个人都准备为一周不进食而作出犠牲 。当时,这仅是一种想法。我们大家都认为, 如果有所准备,就经得起这严峻考验。

我们碰到料想不到的困难。回教党难友告 诉我们说,回教徒是不能进行这类絶食的。我 们一些穆斯林同志脸上显露出失望的神情,但 他们认定,没有理由为甚么他们不能进行像斋 戒月那样的回教式禁食。所以他们作出决定: 他们将会禁食,"作为感激阿拉给他们力量经 受整整一年的扣留"。那两位长期系狱者王和 钟也决定和我们一起絶食。

第二天,我们获知六区扣留者也想要展开 一周絶食行动,那里的回教徒也将会进行回教 式禁食。

关于计划在十-廿七大逮捕一周年进行絶 食的消息,首先于10月13日在华文报章刊出, 第二天《新海峡时报》亦报道。吉祥的女儿召 开记者招待会透露了这个消息。她没有说我们 会絶食多久。这有助于引起公众注意。10月15 日,我太太安妮对报界说我们会絶食”多天"。

27日临近时,我们尽量搜集关于如此长时 间絶食,人体会发生甚么变化的资料。纳西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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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委托研究和碍妥关于我们身体的生物化学变 化的报告,同时我们也听取不少王和钟在十多 年扣留期间进行多次絶食的经验。我们也要求 家属协助收集有见地的意见和提示。那个日子 渐渐迫近,我们都作好自己的思想准备,以便 进行我们大部份人所不曾经历过的絶食。

我们碍妥并集体签署了《关于1987年10月 大逮捕大拘留一周年的声明》,这篇声明将于 那天上午絶食开始后向公众发表。在签署声明 方面,有点小麻烦,因为庄原则上不同意絶食 。当他决定和回教徒一起禁食时,这个问题就 解决了。这篇声明终于由所有参与絶食抗议行 动的扣留者签署了。全文如下:

”我们被无理逮捕及在被剥夺公开审讯的 基本人权的情况下被拘留已长达一周年。在内 部安全法令下,我们都得经受六十天单独监禁 的痛苦。单独监禁的情况极不人道,违背了国 际所规定的标准,接着,我们得继续承受与亲 人分离及被剥夺最宝贵的人身自由的精神痛苦

我们从未承认政府对我们的指控,并不断 给予驳斥。在我们的所有活动中,我们一贯地 坚持真理,正义与民主,因此我们完全不能接 受在白皮书中,政府的歪曲及伪造事实。1987 年10月的所谓”国家安全危机"事实上是国阵 集团内部的种族主义份子及极端份子所导演的 闹剧。他们才是真正应在煽动法令下被提控的 罪犯。然而,政府却利用局势以内部安全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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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窒息从未乖离民主途径的反对党、职工运动 者、教育工作者、宗教领袖及其他异议份子。

一年来丑恶的”茅草行动”已经引起我国 爱好自由与民主的人民的义愤。马哈迪政权更 进一步粗暴地侵犯我国的民主基本原则。"三 权分立"的理论也由于修改宪法及对最高法院 院长与五名最高法院法官的诬蔑及撤职而遭受 严重打撃。最高法院院长及两名最高法院法官 被撤职说明为了巩固政权,马哈迪集团是不顾 一切的。法令的不断修改进一步侵蚀公民的自 由。明显的,所谓"茅草行动"其实是标志着 对马来西亚人民有计划的镇压及恐吓的一个步 骤,同时也是国阵统治集团在面对无法解决的 问题时,企图藉以转移人民的注意。

一年来我们也看到政府的各种说法是如何 的自相矛盾。一方面,它为了使我们的彼拘留 合理化,就说这是政治局势的需要;另一方面 ,为了吸引外资,政府又说局势已恢复正常, 适合投资。如果第二种说法是对的,那么我们 的继续被扣留只能被解释为是为了击垮我国的 反对黛及其他民主力量。最近的补选已经明确 显示人民对马哈迪政权的反民主行动的反对与 谴责。

为了抗议在残暴的”茅草行动” 一年之后 我们仍旧被经续拘留在甘文丁拘留营,由1988 年10月27日上午八时开始至11月03日上午八时 止,非回教徒被拘留者将开展罢食行动;而回 教徒被拘留者则开展回教式的禁食以示对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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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激,因为我们的信仰及精神自从被捕以来 始终保持不变。通过这庄严的行动,我们希望 我国及全世界爱好自由与真理的人民能更清楚 知道这严重的不公平事件以及在我们亲爱的国 家里民主遭受到解体的事实。

我们要求立即无条件释放所有在内部安全 法令下的被拘留者!解除已被释放的前被拘留 者的一切条件和限制!废除内部安全法令!还 我自由、公平与民主!永远地团结一致!”(注)

签署者:林吉祥、加巴星、黙哈末•沙布 、黙哈末•纳西尔-哈欣、阿罗基亚达斯、柯 嘉逊、卡马鲁查曼-伊斯遇、P・巴都、庄迪 君、尤素夫-胡先、刘德埼、林冠英、东姑-苏基里、再努丁 -阿都拉、菲力普•张、尤努 士 •勒拜•阿里、钟观发和王文亮。

10月26日,我们委派卡马鲁査曼和菲力普 去见营长拉玛-达斯,把我们的《声明》交给 他,通知他我们计划第二天絶食。他们告诉他 ,我们的絶食是抗议政府继续扣留我们,并非 针对营方。这也是让营方人员知道,在那七天 里不须麻烦他们为我们煮食。根据我们两位代 表的报告,那是一次相当客气有礼的会见,但 随着絶食事件的发展,终于证明拉玛•达斯竟 愚蠢地采取了短视的行事方式。

絶食前夕,一些絶食者家属举行记者招待 会,分发我们的《声明》,宣布我们的意愿。

(注:引原篇华文声明,不重祥。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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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本身也向报界发表另一篇声明,抗议我们 被不公平地扣留,并全力支持我们凝议中的絶 食行动。

10月27B ,絶食第一天早上,区里一片繁 忙紧张。我们的确没有时间去考虑絶食对我们 的肉体和精神会有甚么影响。八点前,我们匆 忙而迅速地吃了最后一餐。我们举行一项简单 仪式,誓言决心庄严诚实地完成絶食行动。我 们充份了解营方会注意我方的任何动摇迹象。 在我们随后光荣行事的时候,没料到营方竟利 用卑劣手段来中伤我们。

我们全体走到主门前的门廊宣读《声明》 。纳西尔朗诵了他写的一首切合时宜的诗。我 们唱了国歌,以及《永远团结一致》这首歌。 纳西尔制作了一个图表,记录我们絶食期间的 每日体重。大家开始量体重,我照常是六十五 公斤,吉祥比他平日”自由"时的重量轻了四 十磅。 '

我们的家属及支持者已经告诉我们,他们 将会前来甘文丁给我们的絶食抗议行动以精神 上的支持,并且放气球等等。我们跑到座外, 看看是否能看见放了的气球的任何迹象。不一 会,我们得到消息说,所有家属都不准进入扣 留营。他们和一大群人聚在大门入口处。又过 一会,我们获通知,我们的报纸被营方扣押。 我们讨论这件事。就这个问题,纳西尔和我被 选派去见营长拉玛-达斯。我们读过《内安法 令的条例与规则》,它说明营方必须进行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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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査后才能对这样的事件采取适当的惩罚行动 。这一点他们无疑没做到。

在办公室见到营长,他摆出一副傲慢的态 度。他说中止家属探监和停止供给我们每日报 章其实是他波士的指示。我指出内安法令的《 条例与规则》(在我手头)上的规定。但他不 屑一顾地回答:他有几百条这样的条例和规则 ,无论如何,这是他波士的指示。我问:如果 他的波士命令要干掉我们,他是否会服从?他 不喜欢这个推论,并说是无谓之谈。当时电话 铃响了,他拿起电话机就亲切地谈了起来,仿 佛我们不在那儿似的。这个时候,我们断定当 面说理是徒然的,便大步离开。我们向大家详 加公布会见营长的情况后,就积极准备营方刚 刚开始的进攻。

从那天清晨起,我们注意到一种特殊的” 絶食期间的统治方式”被建立起来了。行政室 设立了监视中心,由那些与内政部直接联系的 人员操纵。狱卒和官员比平时更多了,似乎全 都比平时更小心翼翼。中止所有”特权"(家 属探监、看报纸)的命令一定是来自内政部了 ,因为就在那天早上较早时,一名扣留营官员 曾告诉我们,家属探监不受影响。

第一次不吃午餐当然没有甚么值得大书特 书的,因为在我以前的生涯中已经历过许多次 了。不过,絶食第一天不吃晚餐,就给我首次 、也是大家在经受着的强烈的难受感觉。在我 多次生病时,我体验过挨饿的感觉,但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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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完全正常无病时挨饿,就肯定是十分不寻常 的事了。不过,能够最终把所食肉类里的毒素 和所有其他现代食物所含的渣滓排泄掉,倒是 好事。这种令人宽慰的想法足以抵消第一天结 束时的钱饿痛苦。我们喝水,使肉体得到充份 滋润。

在那头一天,不少民主行动党党员和扣留 者的太太也展开絶食,以示团结一致。絶食期 间也安排了接力跑。许多基督教堂举行特别礼 拜为我们祈祷。实际上,在整个扣留期间,许 多人都不忘在每周一次的礼拜为我们祷告。

尽管肚子空空如也,我一夜还睡得相当好 。第二次早上也觉得不错,虽然身体开始有一 种漂浮的感觉。我们决心保存活力,放轻松一 点。在那种情况下似乎比较容易冥想,不过, 部份原因是因为日常工作已暂停。每个人都精 神饱满,意志坚定。

经过一天的絶食,我的体重降至六十二公 斤半。

菲力普•张一直在祷告,并说上帝站在我 们这一边。回教篡同志也深信真主在我们这一 边。我也一样确信我所信仰的众神在我们这一 边,这很可能是最大的众神力量为我们效劳昵

我的肚子似乎渐渐习惯空腹了,也并不那 么激烈翻浪了。看了一些内容轻松的读物后, 便来一次早上九点的小睡。半天过了,在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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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问题上营方让步了,但所有关于我们絶食的 新闻都被野蛮地剪掉了。无论如何,我们多少 知道报章给予我们的篇幅,这在华文报方面, 是相当大的。

那天,在国会,民主行动党的国会议员动 议休会以讨论我们的絶食问题,为议长所拒絶 ,于是他们退席表示抗议。在议院边座旁听的 家属也跟着退出。他们设法围住副内长,抗议 他取消家属探监。副内长显然狠狈不堪,他对 这类对抗没有准备。他说了一些话,大意是他 不知道营内的情况。这番话的效果和”改造" 官黄某说我们被拘留在甘文丁是由于我们的作 为那番话,有异曲同工之妙。针对副内长无心 的、惹人怒的话,我们的太太毫不留情地予以 反撃。

第二天其他时候,我们讨论了絶食抗议的 进展,大家互相鼓励。在”禁食”中的羯斯林 同志给予极大支持,他们甚至替我们做日常杂 务。鉴于精神难以集中,那天晚上我一早就去 睡了。做了很多梦,梦境清晰。在监禁中,梦 到外面”自由"世界的家和亲人,这种普通的 梦境似乎完全是另一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我睡得好甜好长。第三天早上,我的体重 又降了一公斤,下到六十一公斤半。

我必须轻缓地行走,尤其是去那个又滑又 湿的浴室的时候。从仰卧中起得太快会引起一 阵眩晕。我意识到我是其中一个没有多余脂肪 的人,真不知道饥饿甚么时候会把我的蛋白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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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耗掉。但我依然理性地想,耶稣确曾絶食四 十个昼夜,七天算得了甚么昵?这是他试过、 体验过的路。

在清晨的微风中绕区而行,感觉不错,身 体有”飘然起舞"之感,如过去的嬉皮士所经 常形容的。絶食第三天,华文报章刊登了我们 一些社团的巨幅广告,给我们的絶食抗议以精 神上的支持。报上也有一则我家人的支持信。 民主行动箪全国各地的支部也登了广告。获得 公众给予这样的支持真是好得很,这种支持就 好像农历新年期间的一样。全世界人权组织的 电报也开始纷至沓来,这是最令人鼓舞的。还 有更多电报通过外面的”支持团”寄到。

第四天,我体重下降到六十公斤半。

报纸照样被砍削,但它们仍旧让我们知道 (借着那些剪开了的天窗),我们还是获得相 当大的篇幅。

我们接着领教了当局中伤我们的图谋。一 份马来文报章发表了副内长的声明,他声称絶 食”完全是一岀戏剧,他们全都进食”。一些 报纸甚至说加巴星和冠英曾彼发现偷吃。我们 气得铁青着脸,于是防备着他们的"卑鄙手段 ”。我们知道这些手段才刚刚开始。

我们推派吉祥和菲力普为代表去见营长, 抗议这种卑鄙行径。拉玛-达斯像先前一样地 傲慢得可恶,对我们的认真絶食进一步影射嘲 说。结果,我们的代表懐着憎恶的心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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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午天凉气冷,天色灰白,我想它近 似冬天了。由于体内没有燃料燃烧,我感觉有 点冷。

就在五区大门外,有一棵髙大的菩提树, 树叶几乎落光了。还有一些红铜色的叶子残存 下枝。我想象许久以前释迦牟尼在这种树下冥 想的情景。

在絶食中,一个人的感官的确敏锐。草味 、花香和老是弥漫空间的马来西亚食物的香味 ,都会立刻感受到。想到食物,感觉真奇怪。 最简单的食物 —— 某种热飮(对不起,不许 打广告!),似乎都那么味道盎然,那么令人 舒慰,但却是理想化的、不可或即的想法。我 们才不会屈服昵,纵使狱卒在规定的进餐时间 坚持把那篱食物直接带进座里。平时,我们必 须跑到六区附近的小屋去把籀提进来。

在吉隆坡,10月30日(絶食第四天)星期 日实际上是多事之日。我们的家属和”支持团 "在湖滨公园展开一天絶食,对我们被扣留一 年表示抗议。民主行动党那天早上也举行一项 徒步抗议。那完全是和平的集会。各自的家属 轮流放气球,气球上书彼扣留的各自亲人的名 字。然而,政治部人员和联邦后备队(防暴警 察)却大举出动。

九点半左右,安妮试图释放两个附有我的 名字的气球时,突然被便衣警察攻击、动粗并 被拖拉约一百公尺之远。他们一面奉行如仪地 大喊,制造混乱。他们企图把她拖到联邦后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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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的部署处。我们其中一位律师和其他支持者 跟随着,向警区主任追问警方人员是不是逮捕 安妮,否则就是非法扣留。他回答说,他的人 员正在进行"调査",没问题,安妮不会被捕 。只有在这个时候,那些便衣暴徒才把她释放 0

安妮由于身体多处青肿而去医院治疗,然 后像纳西尔•哈欣的太太阿妮赞一样,向警方 报案。阿妮赞在她的气球被企图强行夺走的时 候也受了伤。他们反抗逮捕是毫无疑问的,因 为懦怯的警方人员并没有预先出示身份卡或给 予警告。除安妮之外,对整个暴徒式事件最感 震惊的,也许就是我儿子华英了。他亲眼看见 妈妈被警方人员拖走,而那些人员本应在那里 保护无辜的人免受"坏蛋叔叔”之害!幸亏有 大批本地和外国的记者在场,他们记载了警方 人员公然动粗的不轨行为。第二天,这起事件 以显著的版位见报,尤其是在华文报。

警方人员在吉隆坡湖滨公园所做的这些” 英勇行径”,也获得广泛报道,“图文并茂” 地出现在苏格兰一家地方报纸上。

第五天,我的体重减至五十九公斤半。

我感到相当虚弱,也许是倍加谨慎,因为 我们听说加巴星的太太古密也跟我们一样进行 七天絶食,并知道她进行抗议活动.在全国奔 上奔下,这个时候,我的身体似乎增添了后继 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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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决定将写信给梅格•朱矗(副内长) ,抗议他向报界撒谎,说我们在絶食时进食, 要求他公开道歉并公开调査。我们另写一封信 通知拉玛-达斯和梅格-朱聂,我们将控告他 们诽谤。

絶食第六天也发生许多事,根本没有时间 去想我们身体虚弱、疲劳。我们的律师获准来 探我们。他们必须先得到内政部的批准信,见 我的理由是:他们必须来见我以处理即将到来 的人身保护令申请。他们拿出10月30日星期日 在湖滨公园争吵的图片和5?报给我们看,让我 们充份了解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他们已经把家 属探监被中止的问题带到法庭。我们大家为安 妮和阿妮赞所经受的一切而感到很自豪。

中午左右,五区的回教徒被叫出去见拉玛 -达斯。他们见到沙布、苏基里和再努丁从n 特别调查庭”回来。他们说,他们“不认罪” 。在那次旨在做得象特别调査庭审讯的会见中 ,纳西尔和卡马鲁查曼对拉玛•达斯说,他们 不要抗辩,因为调査庭的设立不当;他们要找 他们的律师处理;无论如何,他们已经受到处 罚。

下午三点,我们五区的六个非回教徒被叫 去拉玛-达斯的办公室。我们空等了至少十五 分钟。在饥饿的情况下,我们有当众彼侮辱之 感,于是便离去。约五点较后,我们每人都接 到拉玛•达斯的信,要我们上特别调査庭,调 查”从现在起,任何时候直至晚上十二点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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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进行!"加巴星、冠英和德琦走去责备拉玛 •达斯一顿,对他的”特别调查庭”表示极度 轻度之情。

我们碍了一封信给拉玛-达斯:

"我们抗议在很晩的时刻才被叫去办公室 ,如你信中所要求的,这个时候,我们却被通 知在晩上十二点之前的任何时候,我们都会受 嘱这么做。

"对于絶食了一百三十多个小时的扣留者 的健康状况(尤其是林吉祥先生),你漠不关 心、置之不理,我们感到震惊!今天较早时, 我们被通知下午三点到你的办公室见你,但到 了那里时,我们却空等,在你的办公室外面站 了十五分钟左右,尽管由于六天絶食我们都很 虚弱、头晕目眩。这就是我们走回去五区的原 因,而且林先生是在衰弱患病的情况下苦撑着 走回去的。看来你并不当真要见我们。我们没 有被告知你要见我们的目的。上星期日,林吉 祥先生和柯嘉逊博士从五区被叫出去,十一点 在你的办公室见你,但几分钟内他们到达那里 时,你已离开,去吃午餐,这显示你对他们絶 食所造成的虚弱情况漠然视之。

”首先,我们不明白你的信是怎么一回事 ,你所说的’听取澄清或关于上述事情的指控 ,又是甚么意思?是因为我们的两位代表柯嘉 逊博士和黙哈末-纳西尔-哈欣博士于1988年 10月27日星期四见你时,就你非法取消家属和 律师探访扣留者的问题;没收我们的报纸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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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你有必要遵守条例第七••一条(在 处罚任何一个犯上小过错的扣留者之前,须进 行 '适当的调査'),要你注意《1960年内部 安全(扣留者)条例》,而你却对那些条例表 示极度轻视。你说你有 '几百条这样的条例' ,你以你的行动,显示那些白纸黑字的条例一 文不值,显示你一点都不受它们约束。

”其次,我们不明白你的信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絶食或禁食开始之前一天,即1988年10 月26S ,对于十八名内安法令扣留者反对不民 主的 '茅草行动'与内安法令而举行的七天絶 食或禁食,你已经给予黙许。那天,我们的两 位代表卡马鲁查曼先生和菲力普•张先生,代 表我们正式会见你,向你呈避由所有十八名内 安法令扣留者签署的絶食或禁食声明,并通知 你这项絶食或禁食抗议行动将从1988.年10月27 日上午八点开始至11月03日上午八点为止。

”在那次会见时,你感谢他们礼貌上正式 通知你有关我们的行动。在任何时候,你都没 有试图劝说他们取消这项行动,或者警告说, 这意味着违反《I960年内部安全(扣留者)条 例》。你和你的官员随后也没有告知有关十八 名内安法令扣留者中的任何一人,他们的作为 ,在条例下构成罪行。恰恰相反,在10月26日 会见时,你却说 '我们不能阻止一个人絶食' ,并说你对我们的健康状况一样关心,甚至问 在絶食或禁食时是否可以给我们甚么帮助。

”这个黙许消除了絶食或禁食是脂犯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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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适当理由的情况下拒吃扣留营所提供的食物 '之罪的定义。这项絶食或禁食不但有适当理 由去展开,而且还是你正式批准的。

"关于今天这封你在办公时间过后才给我 们的信,我们要求你解释,你是根据甚么法令 或条例来行事的,以便我们能为自己辩护。一 旦我们知道我们是在那条法令或条例下受指控 ,我们将准备出席任何正当设立的 '调查庭' 。我们注意到你的信全无提及这么一项调査, 于是我们赶紧写这封信给你,因为我们准备出 席任何正当设立的调查庭,即使它在半夜举行

”最后,我们要表明,我们保留向法庭申 请庭令的权利,以撤销任何非法的判决或调查 ,因为我国仍然是一个受本土的法令和条例所 约束国度。“

签署者:林吉祥、P・巴都、柯嘉逊、菲 力普•张、王文亮和钟观发,1988年11月01日

与此同时,针对副内长说我们全体”偷吃 ",并说我们只是随便絶食以捞取政治资本的 声明,我们的羯斯林同志也发出一封抗议信给 他:

"....副内长的声明是不真实的,旨在 误导我们的家属及公众人士。此外,他还出示 照片,说我们进行禁食的回教徒给营方增添麻 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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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们从不曾要求营方供应粮食 来开禁;禁食以前也不曾要求粮食。而且,在 七天的禁食中,我们始终未买过任何额外食物 。在进食时,我们只吃营方提供我们的每日口 粮..."(《论坛》,1988年11月11B )

絶食第七天即最后一天,我的体重保持五 十九公斤。

我们虽然都很虚弱,疲惫不堪,但私底下 却感到很兴奋,因为一切快要过去了。当我站 直时,肋骨突显而疼痛。吉祥说,他的体重少 于中学时期了。昨天他儿子冠英在六区大门见 到他,冠英几乎认不出自己的父亲。可见那时 吉祥变得多么瘦、多么憔悴!我们也接到六区 的报告说,阿罗基亚达斯瘦到连屁股都消失了 !发痛的肋骨承受了更多的欢笑。

吉祥开始谈到要延长絶食,因为他太太就 营方对我们采取惩罚行动的合法性而告上法庭 的案件,要在我们结束絶食后的第二天下判。 他认为他必须经续絶食,直到法庭聆审该案, 否则该案将彼视为纸上谈兵,合法性的问题必 须在法庭鉴定。不过,我们都很担心他的健康 ,竭力劝他七天过后不好再继续絶食。

傍晚,政府的"蠢箱“播放更大的谎言说 :还有三个人一一刘德埼、阿罗基亚达斯和 庄迪君一一被发现偷吃。不用说,他们大发 雷为。营方故意把庄包括在那些”被发现偷吃 “者之中,即使他们在絶食开始之前曾被通知 ,他只进行回教式禁食,那就是,每个晚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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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开禁。我们也曾表明,在絶食期间我们只喝 水。政府偏偏不顾这些事实,竟然宣告我们偷 吃。其实,我知道一名过度认真的狱卒曾向一 名官员报告说,他看见我从桌上拿了一条香蕉 ,但那官员却不相信。

当局的宣传存有明显的矛盾,他们似乎没 有发觉到。因为,如果我们因进食而犯罪,有 如内政部企图诬蔑我们所声称的,我们怎能同 时又犯了不进食罪? —— 这是我们絶食而受 罚的理由。

11月02H ,在国会,代反对党领袖、民主 行动黛的李雾泰宣读了加巴星和林冠英致给副 内长的公开信:

"我必须郑重地、无保留地和断然地声明 ,你在极具诽谤性的指控中所说的一切是不确 实的。你的指控是彻头彻尾的、具有恶意的谎 言。自絶食开始以来,我就参加,除了饮水外 ,一直没有吃任何其他固体或流质食物,庄严 地遵守1988年10月27日絶食开始前所规定的条 件。

”看到你毫无事实根据的指控,我感到震 惊、沮丧和愕然。它给我和我的家庭成员带来 极度的痛苦、苦难和悲痛。你无疑恶意地和极 端不负责任地公开进行具有邪恶性质的中伤, 导致我的名誉蒙受无可弥补的损失。你的毫无 事实根据的指控暗示我是一个不诚实和不光彩 的人,半夜里偷偷摸摸地背叛了进行絶食的庄 严而公开的承诺。你无根据的指控已经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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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誉,因为它在英文和母语报章都获得广 泛详尽的报道。你不负责任的行动导致我被公 开地嘲笑、憎恨和蔑视。

”我所遭受的损失和损害是巨大的。我相 信你认识到这损害是由于你具有邪恶目的地使 用我'被发现在深夜偷吃'这个措词的结果。 我向你提出挑战,要你公开地说出那些发现我 '在深夜偷吃'的狱卒的名字。我相信要认出 这些人员并不难,因为根据你所说,我是在偷 吃时被他们当场发现的。为了公众利益,你没 有必要拒絶透露有关人员的名字。我必须强调 指出,.1988年10月300 ,在尊贵的马六甲市区 国会议员林冠英阁下面前,我曾向太平保护扣 留营营长拉玛-达斯先生索取狱卒的所谓报告 ,他拒絶答应我的要求。

”我感到非常遗憾,因为根据交给你的所 谓报告,我未经审问即判罪,而我却没有机会 针对这样严重的指控给予辩驳。自然正义的基 本准则要求,一个人在没有获得辩护权利的情 况下,不应宣告有罪。也许你不知道,当亚当 受诱入殻,甚至上帝都没有在聆听亚当辩解之 前,就判他有罪..."

11月03B ,早上六点半我就起床到外面散 步,因为我要亲身体验我这一生中最重大行动 临结束前的最后时刻。肚子空空令人感到振奋 ,一想起一周之长考验的结束,我的头脑一样 清醒和灵光。

就像七天里每个早上所做的那样,大家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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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量体重。纳西尔拿着书写板,把我们的体重 记在图表上。我评论说,这些体重记录将成为 营养学家趣味盎然的研究资料,如果别处的、 在我们之前的絶食,没有其他更为完整的记录 可査的话。

我最后的体重是五十八公斤。

我冲了一个温水浴,盼望着卡马鲁查曼为 我们煮的粥,还有温热的豆奶。我们在外面举 行停止絶食仪式,唱国歌,也唱了一首我为这 次絶食而作的歌,以及《永远团结一致》这首 歌。时钟一敲八点,我们就互相拥抱,互相祝 贺。

我们所料,那天早上的报纸载满了关于” 扣留者被发现偷吃”的谎言。我们决定对此诽 谤提出控诉。吉祥决定继续絶食,直到第二天 法庭案件判决后为止。他向报界发表了一篇题 为《五项抗议和五个希望》的声明,说明他延 长絶食的原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厌恶当局在 絶食问题上公然撒谎和欺骗。

菲力普•张决定延长絶食两小时,使得他 的记录达到十位近似数的一百七十个小时,而 不是像我们一百六十八个小时一样。不幸地, 他的身体拒纳,后来他吃的食物一下子都疳了 出来。我向他解释道:”你的身体已经编了程 序,并且盼望在一百六十八个小时就停止絶食 的...当然抗拒摄纳了。”

第二天,吉祥结束絶食时,我们举行另一 项庆祝。他絶食了恰恰两百个小时。从10月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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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开始絶食至今,他瘦了大约十八磅。

令人惊异的是,这样的絶食过后,体能复 原得多么快。开禁时,必须自律,正如某个名 人说过:”任何愚人都可禁食,只有聪明人才 懂得如何开禁”,或说过大意如此的话。起初 几天,我们都保持吃流质食物,抗拒一切进食 正常食物的引诱。我的体力很快恢复了,体重 回复絶食前的原有水平。

11月05B ,安妮、阿妮赞和孩子们来了。 在我们都经受过严峻考验之后,很高兴见到他 们。他们把"湖滨公园事件”的照片掌给我们 看。上述事件发生后,华英脸上的神情扰乱了 我的心。我诅咒那些懦怯的警方人员,使我天 真无辜的儿子如此受惊。他们也给我们看了许 多来自世界各地组织的电报,它们表示他们的 支持和良好祝愿。看了这么多反应,不胜髙兴 ,这证明我们的絶食抗议行动是一项正确的决 定,它为我们雪冤,证明我们正直。

"湖滨公园事件”过后,扣留者家属呼吁 公众人士,于每星期日晚上七时正在就近的公 园或花园点燃蜡烛,以表示对我们的支持。接 下来的星期六晩和星期日晨,十五碑警区主任 通过传媒警告公众人士:如果他们这样做,他 们就会被逮捕。

接下来的星期日,有十一人因"非法集会 “而被捕。实际上,当时所发生的事是他们各 人做“自己的事”,那就是在公园的不同地点 点燃蜡烛。警方围捕他们,拿了他们的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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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把他们载到警局。在那里他们被扣留几 小时。他们被通知将会受提控,但从那时起, 就没下文了。

在甘文丁扣留营的五区和六区,每星期日 晚上七时,我们也跟外面配合,同时点燃烛光

这给了我们以一种美妙的感觉,我们知道 我们的亲人和支持者也正好在同一时刻进行这 简单而充满温情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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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人身保护令的申请

必筮碓徐正炙伸服 见到伸必掂祖相信!

(J.B.莫顿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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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人身保护令的较为枝节性方面的说明 ,高明的律师如加巴星已经把它们写在民主行 动党出版的《真正的理由》一书里了。其他律 师对马来西亚的人身保护令,也曾为文阐述, 希望这些文章不久后结集和出版。

不过,鉴于人身保护令是那些彼非法和无 理扣留的人获取自由的唯一手段,我在这里撰 录一些我身陷囹圄时与人身保护令有关的事件

O

大多数在1987年10月大逮捕中被扣留的内 安法令扣留者,都有申请人身保护令。"茅草 行动"扣留者提出申请人身保谁令,为数之多 ,前所未有。一则,通过我们的宣誓书和陈词 ,这是我们宣布我们清白无辜,并对政府在扣 留令及《白皮书》中的指控作出抗辩的唯一手 段。二则,控状中的许多谬误及其他程序上的 疏忽,揭露了整个”茅草行动”的蛮横执行方 式。

结果,在我们被扣留期间,政府不得不提 出具有追溯效力的内安法令修正案,目的是n 堵塞漏洞"。实际上,这些"漏洞",是内长 凭着有问题的”主观上满意"而发出扣留令所 致。

因此,在聆审人身保谁令申请时,我提出 的宣誓书,像所有其他人的一样,辩明了我的 无辜...

我根本没有想到,许久以前我在历史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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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学到的拉丁文”人身保护令” (Habeas Corpus),有一天仓对我那么重要。

在最初六十天期间,我们并不抱太大希望 一一主要因为我们被囚禁,对外面所发生的 事一无所知。但,当我们彼送去甘文丁扣留营 时,加巴星的人身保护令申请正待下判。我们 都抱着观望态度,这样,我们就会知晓这项申 请是否徒然。这时,加巴星还未来到六区,因 为他留院就医。那时,我们没有甚么机会跟专 家讨论提出申请的时间选择孰优孰劣这个问题

0

1988年03月090 ,怡保高庭的白瑞真法官 作出了有利于加巴星申请人身保护令的判决, 由于九小时后他复遭逮捕,持乐观态度,高兴 一下,几乎来不及。我们又恢复原状,但至少 我们窥见道义上胜利的一些希望,如果我们赢 得像白瑞真法官那样的有利判决的话。

在加巴星的案件中,内长承认针对他的其 中一条控状,是错误的。因为,在控状所指的 时间,加巴星事实上出现在同一个法官面前, 而不是如控状所指的,在集会上发表”充满强 烈种族主义情绪”的讲话!这个谬误十分令人 震惊。我们可以想象到学养厚实的法官那天在 怡保高庭下判时,闪现在他脑里的想法。他的 结语是这样的:

”客观地而非主观地看,在任何情况下, 这个谬误,恰如其分地等于扣留令是在不小心 、不谨慎和无固有责任感的情况下发出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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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上述情况已经超出纯粹形式问题外。”

加巴星来到六区后,我们多数人就自己的 案件向他请教。在处理人身保护令案件方面, 他是最高明的辩护律师之一,声誉卓著,而 且,现在,自己本身成为内安法令的受害者, 他的困境把他机敏和精通法律的头脑磨练得更 为锐利了。正因为这样,在马来西亚,像加巴 星那样满懐激情和政治使命感,从每一个方面 ,每一个角度,每一个字眼及其造句法来详细 研究内安法令的律师,恐怕并不多见。我们能 获得他提供法律文件和意见,得益匪浅,委实 幸运。

加巴星为了人身保护令的申请,接二连三 地出现法庭,不屈不挠地斗争,这些事迹,如 今已成传奇。预想不到的结果是,我们其他人 延遅了申请,以等待各人的案件聆审后下判。 这些判决,例如高庭法官马力克和联邦最高法 院的判决,花了那么冗长的时间,这使经常引 用的法律格言,即人身保护令的申请,必须迅 速处理,成了笑柄。

在六区,有一天,我们获得一个宝贝一一 一只乌龟,是通过排水沟爬进来的。我只能想 到给它取的惟一名字,我们就叫它”黑比阿斯 •科珀斯"(Habeas Corpus)。老黑比阿斯• 科珀斯象征和反映了我们马来西亚司法部门的 可悲状况,它在备受注意时,是那么地慢条斯 理,可是,当我们要见它时,它却踪影不见, 尽管我们多么喜欢它。不多久,它虽六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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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纳罕它是否像法庭上悬而未决的那个拉 丁文,本来只是一个幻觉罢了。

无论如何,"黑比阿斯•科珀斯”循沟而 消失,六区再也没人用这个词语。这以后,我 们只提及"胡克斯•扑克斯"(hocus pocus) 令状。

在加巴星的案件悬而未决的时候,我们多 数人把申请保护令的决定推迟了。这案件已拖 了好个月,我们其他人认为再等下去是无意义 的。

这证明是代价高昂的错误。到我们要开始 进行的时候,政府已经决定修改内安法令条例 ,而在1988年07月15日提出了修正案。这有效 地使吉祥的申请受挫。在处理他的案件的过程 中,法官批准联邦律师的展期要求,使政府能 够及时在宪报上公布这项修正案(第七零五条 )。这就剥夺了联邦最高法院判决释放他的利 益。联邦最高法院这项判决认为,把扣留者送 去扣留营,迟过扣留令中指定的日期,就使这 项扣留令无效。法官自己在吉祥案判决的过程 中说:

”无论如何,我要顺便说明,要不是内安 法令第七零五条修订法令,申请人于1987年12 月21日正式被扣留在扣留中心之前,在吉隆坡 那段时间的扣留是不合法的....不根据法律

的扣留与在宪法第五条(一)下保证国民的基 本自由不一致,是无庸赘述的。而且,在未经 审讯而加以扣留的案件中,严格地解释法律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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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向来是法庭的有益任务;如果发生任何疑问 ,法庭总是倾向对国民有利....”

吉洋的案件下判后,我们其他人所提出的 人身保护令申请也遭到同样的命运。多数人原 本能以政府不遵照扣留令中的规定这个枝节理 由申请到准令的。我本身就是于第六十一天被 带去甘文丁扣留营,而不是按照扣留令所规定 的第六十天。

然而,加巴星的重新被捕和随后联邦最高 法院的判决表明,寄望于法庭发出人身保护令 ,是愚蠢不过的。1988年07月19日,联邦最髙 法院批准内政部长上诉,宣布高庭法官白瑞真 于1988年03月09日的判决无效。联邦最高法院 认为,白瑞真法官未能认识到,虽然扣留令中 所说明的"扣留理由”可受质疑,但是,内长 据以达致主观上满意的”控状”,却是不受质 疑的。它认为内长的”主观上满意”不在法院 检讨的范围内。

加巴星指出,联邦最高法院所作的判决,

"使它向后倒退,而不是按照其他国家处理预 防性扣留案件所演进的原则向前发展。它依据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一宗案件,The Zamora (1916) 2AC 77 .o我们是在和平时期。

应用战时用的原则现在肯定有损正义伸张•... ••。联邦最高法院本来应该开创新天地而不是 沿用旧规,本应主张主观上满意应在法院检讨 的范围内。联邦最高法院无疑错在依赖如The Zamora那样的司法古董”(民主行动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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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理由》,第八十六页)。

实际上,打从1968年的加南星案件开始, 马来西亚法庭就一直遵循这项原则,即法庭无 权质疑扣留令中的控状是否充份、恰当。换句 话说,内长的主观诠释不受法院检讨。

虽然如此,在1987年10月的一批扣留者中 ,耶述亚却得以脱身。他的辩护律师陈词说, 他被扣的理由是他奉行和宣扬他的宗教,而这 在联邦宪法第十一条下是被许可的。耶述亚是 皈依基督教的马来人,他被指曾渉及向回教徒 宣传基督教,因此”威胁国家安全”。他的律 师进一步陈词说,宪法第一四九条(内安法令 在它下面制定)承认在其下制定的这类法令, 只能与第五、第九、第十和第十三条相矛盾。 因而,这项扣留是超出内安法令范围的。高庭 法官拿督安华同意并正式发出人身保护令。 1989年02月24日,联邦最高法院维持这项判决 并驳回政府反对释放耶述亚的上诉。

我们其他人就没这么福气,最终获得这样 令人鼓舞的法院裁决。我本身的案件在11月10 日审理。根据所有在庭的人说,我的首席辩护 律师赛勒斯-V-达斯,为我提出了非常高明 的论据。看来法官(也是聆审耶述亚案件的高 庭法官安华)聚精会神地聆听并”显示“同情 的神色。最终这当然没有多大意义。法官在聆 审吉祥的案件中也曾”显示"类似同情。较早 时,我曾申请亲自出庭为我的案件辩解,可是 遭到拒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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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宣誓书中,我首先提出有关扣留我的枝 节理由,也就是我没有被送到推事面前申请扣 留令;我被扣留在甘文丁扣留营不是始于1987 年12月26B ,而是遅了一天;我没有被通知 1988年03月170 =5询局的听证会与它在1988年 08月16日检讨的结果,尽管法律规定该局在我 被扣留三个月之内须作出建议。

通知关于逮捕我的理由与法律不一致,违 反了联邦宪法条款第五条(三)。这些理由都 是不充足和不明确的,它们本应同法庭在审案 中所驻出的罪状有几分相像。在我被捕六十天 后的1987年12月26日,在提出的所谓理由和控 状中,也可看出当局进一步违反了同一条款, 这不是尽可能快地通知逮捕理由,有如条款第 五条(三)所规定者。

我在被捕二十四小时之内没有被送到推事 面前,已经违反了条款第五条(四)。所以, 在这一点上,最初的逮捕不合法,其后的扣留 也就无效。

我们进一步陈词说,最近的内安法令修正 案(1988年07月)是违宪的。这些修订不应只 是用以"堵塞”内安法令的”漏洞”的立法, 因为内安法令是为了更重要的目的而制定的。

”在控状中出现的事实谬误,显示扣留令 是以呆板的方式发出的。因此,必须质疑签署 该令的内长的看法。这些指控显示内长这一方 完全没有运用其思考力。内长的主观上满意, 即使是有的话,也因而是虚幻的。此外,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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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状未注明日期,而且是由一名身仞不明的官 员签名。它们不是由内长本人签署的,也未经 过他证实。因此,这项扣留令不是如法律所要 求那般以内长的权力发出的。根据内安法令第 十一节(二)(b),内长是必须签署扣留理由 和控状的。n

我辩解说,作为雪兰莪中华大会堂华社资 料研究中心研究主任,去研究、去写、去讲关 于社会、政治、文化和经济问题,是我的工作 性质以内的事。成立数据研究中心的组织都是 合法团体。它们不曾被当局禁止活动,也不曾 被限制追求它们的目标和宗旨。

我指出,我所拥有的两本我曾有分编写的 本子,即《 1985年全国华团联合宣言》和《马 来西亚种族两极化之根源》,并未曾在马来西 亚的任何法令下受禁。因此,这充份证明本子 的内容对国家的内部安全没有不利之处。因为 ,如果当局真的相信这些本子可能”煽动种族 情绪”和”威胁公共安全",肯定它们早已被 列为违禁书刊了。

“自从《联合宣言》在1985年发表以来, 始终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件,所以它不能被 认为会危害马来西亚辻会安全。在扣留令上的 控状里提及的这两册本子,是由华团中所有二 十四个主要组织签署的。我是受雇于它们。这 些社团的活动和我的工作的性质完全是合法的 .且与联邦宪法所保障的民主自由完全一致。

”作为一个有责任感和关心国事的马来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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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人,我过去在座谈会、研讨会及报章上就影 响一般马来西亚人的问题表达过我的观点。它 们包括一系列题目,是我认为应让所有马来西 亚人了解的重要问题。它们都汇编在一本名为

《马来西亚政治神话》的书里。从这些文章看 ,显而易见,我不但写了有关马来西亚华社所 面对的问题,也评论国家经济、政治、社会、 文化、宗教事务以及国际问题。我在这个领域 的一切活动完全有记录。我从来没有做过,也 从来没有说过可能被解释为威胁国家安全的事 ,也没做过或说过有害于我们国家和人民福利 的事。”

我是这样回答扣留令中的四条控状的:

首先,指我负责起草《联合宣言》和《马 来西亚种族两极化之根源》,"从而在华社中 制造争吵,并使他们憎恨政府的政策”,在事 实上和在它们的诠释上,是高度失准的。理由 之一,所谓的行动跟发出扣留令的日期,在时 间上相隔太久,这反证了控状所指的它们是不 利于国家安全的行为。

关于这一点,加巴星在联邦最高法院反诉 中陈词说,"由于对延遅的原因不曾给予解释 ,任何主观上满意的托词都是站不住脚的.... . .扣留的理由必须在内安法令范围之内。当事 件的发生,在时间上相隔得远了,就不可能是 这样,因为内安法令需要迅速行动....”( 民主行动堂《真正的理由》,第九十页)

其次,指”我在1985年10月01B ,负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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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联合宣言》,是完全不确实的,理由很简 单,这份文件是由一批知识分子草碍复草凝的 。我只是协助这项工作的这一组人当中的一个 ,而这项工作是由代表大多数马来西亚华人社 团的二十四个主要组织委托和批准的。顺便一 提,执政的国阵两个成员党,马华公会和民政 党,也都支持这项宣言。《马来西亚种族两极 化之根源》的起草和签署方式也没有甚么不同 。事实进一步显示,到1985年09月,所有主要 华团已经开会通过这份已定稿的文件!

”这项控状因此分明不确实,内长一定是 误解了事实而据此行事,扣留我的。因此,在 内长这一方并没有真正的主观上满意,他也没 运用思考力,而这是内长必须遵循的先决条件 。在人身保护令问题上,不管是形式上还是程 序上的毛病,都是决定性的。如果其中一条控 状失效,那么扣留令就一定失效。没有任何错 失可被宽容,因为必须严格地遵照法律。”

”此外,既然政府关心本国所有族群的福 利,那《联合宣言》就不可被称为族群主义的 文件了。它的主要目的是要引起政府注意马来 西亚社会各阶层(不仅仅是华社)的不满,并 通过正义、民主和尊重人权,替国家指出一条 建设性的道路。泛泛地阅读《联合宣言》,将 揭示指它煽动种族仇视的指控(这也是扣留令 上的主要理由),是毫无根据的。另一方面,《 联合宣言》为我国的进步,提供一个更和谐结 构的蓝图。其实,我在1985年12月04日发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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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报》的文章清楚揭示了我忠诚的信念。"

关于第二条指控,即我负责出版《马来西 亚种族两极化之根源》一书,这本书被指"煽 动非土著的种族情绪",我只能被认为编辑过 这本书的英文版本。特别一提的,在同样一本 书的华文版本的护封上根本没有我的名字。因 此我们可以说,“呈现在内长面前的不正确事 实,只能导致他形成一种在其他情况下不会拥 有的看法。n

在宣誓书中,我力促要全面阅读文件,这 样才不致断章取义。像《联合宣言》(《马来 西亚种族两极化之根源》一书是它的详尽阐述 ),这仞文件表达了整个族群的感受、看法和 希望。该书旨在全面克服和解决种族两极化问 题,而不是使它更恶化,这与扣留理由所指的 恰好相反。每一章结尾,该书也为克服问题, 而以非族群主义的词语,提供建设性建议。我 重申,在涉及这两份已出版文件的控状里头, 要注意的重要一点,那就是这些本子在本国并 未归入被禁之列!

”那么,踱然地,在这项指控下,存在着 对事实和情况的误会、误解以及对该书的曲解 。因此,这些控状不属于内部安全法令的范围

至于第三条控状,即:我在一项座谈会上 发表讲话,呼吁公众协助维护华文教育,我看 不出发言支持本国的华文教育怎会犯了危害安 全罪。宪法第一五二条(一)(b)保障本国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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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族群使用和学习母语的权利,我是依据这项 条款,呼吁所有马来西亚人维护这基本人权的 。人们应该记得,1986年国阵宣言本身也誓言 维护华文和淡米尔文教育。因此,我认为"这 个扣留理由不属于内部安全法令的范围,并认 为内政部长不能合乎情理地持有所谓他的看法 ,就是说,我彼扣留是出于国家安全的需要。°

第四条控状,即:我在另一项座谈会上发 言批评政府制造分裂的政策,它再一次罔顾我 在上述座谈会上提出论点的时间背景。这项指 控的重点放在我批评政府的政策上,主要例子 是玛拉工艺学院的招生政策。当政府本身后来 (1988年初)宣布将修改政策,允许非土著学 生进入玛拉工悬学院就读的时候,这项指控就 站不住脚了。这证明我的批评不是没有具体证 据和建设性的。

在有关座谈会上,我只是行使作为本国公 民的权利,提出异议并批评政府的政策。我认 为这些政策应当修正、修改或抛弃。这项和平 游说权是获得联邦宪法保障的,除非据说向听 众讲话的特殊方式极可能引起公众騒乱,我看 不出怎么能断言这个向一群学术人员及其他有 关人士发表的讲话,会有损公共安全。

我认为,学术人员及其他关心的公民应有 自由去讨论和思考我在有关座谈会上提出的这 类问题,这是极为重要的。如果这样的人们由 于诚实、坦白和率直地提出这些问题而面临内 安法令威胁,那么,这实际上等于承认这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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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没有辩论、思想自由和言论自由的空间。不 言而喻,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是在听取各方 面如实表达他们的不满后才达致的。

这样,在不能认清合理异议权,不能容忍 不同见解的情况下,扣留当局为了一个在其范 围以外的目的而错误动用了内部安全法令。制 定内部安全法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钳制对政 府政策的异议或批评的。

”自我成年以来,自始至终,我活动的全 部动力,一直是主张通过和平手段进行说服教 育工作,使不论属何种膨的全民有所认识。我 曾是马来西亚人的生活的最积极的观察者和研 究者,了解到需要重视种族间的敏感性。从我 的许多文章中可以看出,我不断呼吁国民团结 和各文化群体之间的谅解,我谴责种族主义和 族群主义。

”即使是一丝一毫地把我和种族主义者与 族群主义者鹤系,我也认为这是对我的整个 信仰和原则的最大侮辱。我反对这类分子的情 绪是那么强烈,使我把《马来西亚政治神话》 一书,完全献给我的两位黑人朋友(他们已逝 世)和”各处的反种族主义者”。远在1983年 ,我就把马来西亚人的注意力引到非洲之角的 苦难之上。我在华社中协助筹款和宣传巴勒斯 坦人的事业。关于其他国际问题,例如不结盟 运动问题、柬埔寨问题及其他国家的局势,我 也写过文章和发表过讲话。

"我或许可以补充,在我担任华社数据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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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中心研究主任期间,对于我清楚表达我的见 解,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受到当局的为难或质问 。到此刻为止,我曾受到大学机构、学生组织 、某类社团、工会甚至政府自己的政军马华公 会和巫统的邀请,在他们的盛大集会上讲话。 实际上,这许多座谈会和研讨会都引起非常健 康的讨论。通过较多认识和互相谅解,只能促 进我们社会的福祉。

”我可以自信地说,我所坚持和表达的观 点,反映了某部份马来西亚人民的想法,他们 同样不分种族地关心所有马来西亚人的更大利 益,并认为只有通'过互相尊重、公平竞争、正 义和民主,才能达致国民团结....”

我申请人身保护令一案的判词,保留至11 月21日0另一方面,同一天在同一法官面前, 菲力普•张的”保释把戏”获得成功,它是林 吉祥在耶述亚赢得人身保护令时首先想出的主 意。高庭法官安华在这宗史无前例的案件中准 许他由一人以一万元保释,却没收他的国际护 照。菲力普•张向法庭保证,他会遵守联邦最 高法院审理政府为反对发出人身保护令予耶述 亚而提出上诉一案的判决,如果有必要,他就 出来自首。

这样,菲力普•张终于创造内安法令历史 ,成为第一个获得“保释"的内安法令扣留者。

他于11月11日离开我们这一座,带着抑制 不住的窃笑。他出去后,有人开玩笑地提议, 既然耶述亚和菲力普两人已证明他们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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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国家安全,我们其他人不妨要求保释。

11月19日,槟城髙庭驳回荘(迪君)的人 身保护令申请。高庭法官埃德加-约瑟倚靠无 人可质疑内长的主观上满意的古老判例。鉴于 庄所受指控与我的没有甚么不同,我们知道下 判时机很不妙,因为那项判决会置髙庭法官安 华于左右为难之境,如果他的判决(在此之前 )是对我有利的话。

11月21日判决之日,毫不惊奇,并没有" 涉过未经勘测水域”的无畏判决。据安妮说, 在宣读判词之前,我七岁-的儿子看了法官一眼 ,告诉他妈妈说:"我知道他会说 '不',你 注意看着..."

那天,在法庭的每一个人都看着高庭法官 说“不“。

将近11月杪,我们又有半年一次的咨询局 检讨。这次检讨,应当让"戏法”告一段落了 ,因为它变成了最大的闹剧。

11月12日,政治部照例先于咨询局来向我 问话,因为该局须依赖政治部和"改造单位” 两方面的报告。我以前的盘问官来了,照例要 听取我对下列问题的看法:关于政府一切政策 、本国的民主、法官撤职的争论、如果获释我 会做甚么、我是否仍质疑扣留令中对我的指控 等等。一如先前,我所得到的印象,是他们要 我说我过去所持的一切看法都是错误的。这就 使人真想知道,政治部把报告呈给咨询局时, 它究竟里面说了些甚么。诸询局是否会和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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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内政部具有类似设想和假定?

他们也要做一些情报工作,问我絶食是谁 的主意,但我有礼地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要我 尊重他们,最好别问这种问题。我说:"只要 说我讲过进行絶食是集体同意的决定,想已足 够了。”他们接着问,絶食期间,安妮为甚么 在湖滨公园制造那么多”喧嚷声”。我回答:

”当她的丈夫被扣留的时候,为甚么地不能? 如果马哈迪对南非的曼德拉被监禁可以 '呱呱 叫',你们怎么预料不到我太太就丈夫被不公 平地扣留的事而 '呱呱叫'? ,•

那项检讨在11月29日举行。单单那天,该 局就检讨了三十起案件!主席第二天就要岀任 司法委员这个新职位;假使一起案件占去他太 多时间,你可料想到他是多么不耐烦了。我的 律师饶并非有心,恰恰如此这般--占去他太 多时间。我想饶格外有礼。他祝贺主席受委新 职,但请求澄清他的新职跟作为咨询局主席的 角色是否有利益冲突,因后者是行政职务,还 有分权问题等等。

主席露齿而笑说,他第二天才开始就职, 所以不产生这个问题。于是饶律师鉴续问,诸 询局用的是甚么准则,以便我"为了不再被扣 留”而知道”怎么做“。(在检讨时,诸询局 总会问每个扣留者那一个问题:”说明你不应 该继续被扣留的理由"。)也就是那时候,主 席显然光火、突然失去冷静,说,他对饶律师 很有耐性,饶律师质疑他的权力,显得根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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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现在又想要剌探政治部报告的内容了。我 们目瞪口呆。

在暴怒中,主席说了另外一些东西,颇具 启发性。他说我在政治部问话时,对人身保护 令的申请,"过份感到兴趣"。这对我来说是 新闻,因为我在11月12日见政治部时,我们并 没有详细谈到我的申请人身保护令事宜。这也 暴露了咨询局所持的骇人设想,即一个内安法 令扣留者也许不该对申请人身保护令事宜,显 得"过份感到兴趣”!这就是我和我的辩护律 师所得的印象。是否指望内安法令扣留者只对 政府的"改造计划"亦步亦趋,别无其他?

无论如何,那项检讨一开始就是灾难。基 本上,我们认为,主席的急躁起源于必须当天 检讨所有那三十起左右的案件。对于这个在宪 法下成立的机构,这无疑是蹩脚的表演。它要 使我们相信,它是个正确的渠道,用以检讨那 些基本自由权被剥夺的公民的案件。

接着,我镇静地问主席,为了值释,我

----个扣留者,必须”表明”甚么。“... 谅必是问得合理的问题吧? ”我说。这似 乎使他稍微息怒。"这个,”他说:”改造单 位写了一个不利于你的报告,但我还没阅读政 治部的报告。”他说在听证会过后他会阅读那 篇报告并作岀适当的建议。他对在场的政治部 官员确也提出一个论点,就是我们的”首脑“

(指林晃升和沈慕羽)放了好久了,而庄迪君 和我仍然在扣留营,这似乎是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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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局检讨既毕,一些扣留者出来时,说 ,他们以为主席在完事时说他将”向最高元首 建议...”,我们听了,连笑几声。在1960

年内部安全法令下,第一次听证时,诸询局向 最高元首陛下建议,但随后的检讨报告,只需 内政部长考虑罢了!

第二天,民主行动党的国会议员也受咨询 局检讨。他们的律师质疑政治部出席咨询局检 讨的権利。该局同意他们反对政治部在场。继 之而后的咨询局检讨,政治部官员都不在场。 在那以前,人人都以为政治部人员有权在场, 是理所当然的。该局检讨加巴星一案时,嘱他 "说明他不应该继续被扣留的理由",他反驳 道:

”你能向我说明我现在彼非法扣留的理由 吗?"

加巴星的案件,联邦最高法院花了一个月 写了四页判词。1988年12月160 ,它驳回加巴 星反对驳回他第二次申请人身保护令的上诉。 它认为,04月16日发出的第二张扣留令无论如 何都不会影响第一张扣留令的有效性,因为04 月16日的扣留令已告撤销。在甘文丁扣留营接 到这个消息时,我们只能说:

"戏法何其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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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在吹:

要求放人的压力

啊,风,风在吹

拂过丈地威在吹

自、力就快来列

然核我们从寤处说身

(摘白安娜-马里《法国游击队之歌》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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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当国内外要求释放我们的压力增加的 时候,马来西亚政府又展开更多内安法令扣留 行动。从10月14日到11月10日之间,警方在吉 打、霹雳各地逮捕了二十三人,他们的年齢从 廿五到六十二岁(《星报》,1988年11月17日 )o警方说,这与六月吉打的司马功(Semarak) 工地的五座政府建筑物被烧毁有关。8月,马 哈迪政府在吉打开展"司马昉与人民共同效 忠”)运动。在野的回教党说,至少有三名扣留 者是它的党员。

律师公会11月19日发表声明,要求政府立 即公布这些内安法令扣留事件。主席拉惹-阿 兹•阿杜鲁斯说,社会人士有权马上被告知:

"剥夺这种权利关系到公众利益.....逮捕和 扣留当局不但要向扣留者负责,而且也要向社 会大众负责。"拉惹-阿兹又说,这些扣留事 件再一次令人质疑警方在内安法令下行使权力 是否适当:

"根据执章报道,他们被捕跟烧毁建筑物 有关,警方也缴获一些武恶和各类弹药。如果 报道所说的是确实的话,那么他们就应该在法 庭被控以刑事罪。”

将近1988年11月杪,甘文丁扣留营突然变 得整洁起来,以迎接各国议会联盟三位代表的 到访。各国议会联盟是世界各国国会议员的国 际性组织。他们是因五名民主行动重的国会议 员未经审讯被扣留而来访。

这项探访的前夕特别令人难忘,因为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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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季节性的西非移居物黑色甲虫所烦谩,而 吉祥和巴都则彻夜工作,■定简报,以便向各 国议会联盟的代表团提出。那晚,菲力普-张 和我都睡得很少,因为吉祥的打字能力和速度 也许比他在国会的辩才更强。我们中的十八人 签署一篇题为《正义与人权:国际关心的事件 》的联合声明,呈给各国议会联盟代表。

11月24日,由参议员琼•内曼(加拿大)

、参议员希波里托-索拉里-伊里戈原(阿根 廷)和克里斯廷•平塔特(委员会秘书)组成 的三位各国议会联盟代表抵达扣留营,花了整 个下午会见民主行动党的国会议员。

他们的原来日程使他们根本没有足够时间 会见其他人,除了首相(马哈迪医生)、内政 部长(马哈迪医生)、司法部长(马哈迪睁生 )、议长、警察总长、外交部长、监狱总监等 等。

幸亏他们设法会见非政府机构及人权组织 的其他代表。

各国议会联盟是颇负国际荣望的国会议员 组织,它对扣留事件的看法,当会很有份量。 这个代表团在这里的时候,政府也表现出落落 大方的模样。我们因此满懐信心,到它的报告 出来之际,会有更多人获释。结果,这个预言 是可信的。

各国议会联盟既已完成了报告,人们希望 它快点发表。它的主要结论是:“国家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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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决不能超越或对抗人权的原则";政府所 声称导致内安法令逮捕和扣留的问题,煽动法 令足以应付;行政官行使权力通常是在司法的 权限之内;长期扣留只会和政府关于消除了威 胁国家安全的紧张局势的说法背道而驰。

11月25日,监狱总监----个样子和蔼 可亲的人,到区里来访问我们。在我们和营长 拉玛•达斯剧战后,他显然负有改善关系的任 务。拉玛•达斯也在场,相当驯顺地坐在一个 角落,这与絶食期间我和纳西尔去见他时,他 在孔雀王位上的嚣张气焰,形成强烈对照。吉 祥在他上级面前严责他在絶食期间的态度,而 他却一篑不吭。

监狱总监人相当健谈。他喋喋不休地谈起 各类事情。他告诉我们,如果他做主,他会允 许我们回家跟家人团聚两周。我们不信,大笑 说那是”空头支票",那时即使我们和六区同 志交往都不准许呢!当他们续访六区时,平时 镇静自若的加巴星更加猛烈地炮涡拉玛-逹斯

O

对于拉玛-达斯和梅格-朱聂在絶食期间 蓄意污损我们的名誉,.加巴星并没那么快就宽 恕他们。他坚称,如果当局真的相信他”偷食 物”,一如他们所说那般,那么警方应该对他 发出逮捕令。否则,加巴星本人自愿到最接近 的警局自首。

这样,1988年11月,发生了一连串诉讼。 扣留者控告副内长和数家报章在絶食期间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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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破坏性评语,要求赔偿损失。加巴星和冠 英于11月10日联名入禀法庭控告梅格-朱矗O 11月180 ,他们再次入禀,起诉《星期日新闻 》(Berita Minggu)刊登文章指他们在絶食期 间"偷食物"。然后在11月21H ,对《星期日 邮报》(The Sunday Mail)的起诉开始了。

11月28日,絶食故事起了希奇的变化。加 巴星和冠英就他们被指偷食物一事,向警方报 案。报案在扣留营进行,由一名来自甘文丁警 局的警员作记录。这必定是马来西亚法律和内 安法令历史上破天荒第一次吧。

另一方面,在沙巴那边,警察总监警告那 些在哥宁咬(Keningau)参与封锁道路的村民 ,他们可能会在内部安全法令下被捕(《新海 峡时报》,1988年12月07 0 )。他说,警方决 不能容忍任何人不顾法律、自行其是。哥宁咬 五个村落的居民声称伐木公司没有承诺先前所 达致的协议,便封锁了通往五个伐木场的路。 据说,伐木场主同意给予一百五十万元,作为 伐木活动所造成的破壊的赔偿。

12月090 ,律师公会举办一项座谈会来纪 念"人权日”。安妮、阿妮赞(纳西尔的太太 )、古密(加巴星的太太)、加巴星的长子和 陈胜尧医生都到会谈了关于扣留事件的各方面 问题。

同一天,加巴星、德埼和冠英向怡保高庭 单方面申请一项庭令,以宣布甘文丁扣留管管 长的判决无效。该营营长因他们在絶食期间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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絶吃营方所供给的食物而裁决他们有罪并加以 处罚。他们的联合申请书主要是指营长不需任 何证据支持对他们的指控就判决他们有罪,其 所为已超越权限。

12月12H ,在五区,我们四人 —— 吉祥 、巴都、王文亮和我本身也提出同样的起诉。 在宣誓书中,我们声言曾将絶食的事正式通知 拉玛•逹斯,不过,他的确不曾说罢食是违反 营内的条例或规则的;我们也不曾彼告知必须 停止絶食;在絶食那个星期,家属和法律顾问 都不准来探我们;营方拒絶给予10月27日的报 纸,从10月28日到11月02日只提供检查过的报 纸;营方在匆促召开调查庭时并没有给予足够 时间的通知,好让我们备妥案件,并且在我们 缺席的情况下裁决我们有罪。

《国际特赦组织报告》于1988年12月19日 发表。这份三十二页长的研究报告断定,马来 西亚的内部安全法令被利用来窒息国内合法的 异议声音,并使扣留者遭受肉体上和精神上的 折磨。它也坚持认为,政府的《白皮书》对19 87年10月所发生的事并没有给予公正不阿的叙 述,而内安法令也没有分清那些人对国家安全 构成威胁,那些人在行使他们的思想、良知和 宗教的自由权。国际特赦组织又说,除非严格 限制内安法令的动用范围,否则它会继续被利 用来”达到騒扰或恐吓的目的,作为方便镇压 和非法盘问的工具,或利用来压制政府的非暴 力批评者和反对者"。马来西亚的司法部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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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注意到采取一种"错误的、与世界任何地方 通行的司法习惯相反的"态度。

大赦国际当然是世界最著名、最受尊重的 人权组织。这样一份不利于马来西亚政府的-报告",对于向世人证明扣留行动合法性这个 徒然的企图,是又一个打击。这份"报告”的 发表,给我们更大的乐观理由。我们想这会增 加压力使政府释放我们,因为政府的信誉受到 进一步冲蚀。

这时候,由于1987年10月”茅草行动”的 扣留者人数越来越少,营方就计划要把五区和 六区合并。我们抵制这个计划;因为营方,或 者更确切地说是"改造单位",原来的政策不 允许两区的囚徒有任何接触。这项政策一开始 就执行到荒谬的程度,以致我们的律师或组织 代表来访时,他们不准许来自同一组织但住在 不同区的扣留者一齐会见。我们因此留在原处 不动,营方不得不放弃它的计划。

自从咨询局主席泄漏"改造单位”写了一 个不利于我的报告后,我就决心向后者追究这 件事,看看我们是否能多少了解这些人是怎样 决定报告的内容。12月03日,我设法商妥和-改造单位”主任黄某见面。他也就是几周前和 巴都吵过架的那个烫了头发的人。

在他的办公室,我问起他们呈给咨询局的 有关我的报告。他避而不答,坚称不知主席所 说的”不利”是甚么意思。我于是试图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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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样的人”改造单位"才认为是"改造了的 ”扣留者。他坚持回避问题,所以我断定用白 纸黑字把所有东西写下来是最好不过的,便要 求一张纸。这份历史性文件刚好仍在我身边, 日期注明1988年12月03日,时间上午十时三十 分。我草草写下这份文件,试图使他本人承认:

(-)11月29日呈给咨询局的我的"改造 ”报告是不利的。主席这样说;这也可以从我 的律师饶先生和档案署的张先生口中证实。

(二)黄先生(改造主任)强调,这是很 可能的,因为他们在报告里并没有建议释放( 我)。

(H)我问黄先生,扣留者必须怎么做才 能获得”改造单位”的有利报告。他说:第一 ,它以扣留者在扣留期间的一般行为为依归; 第二,参与”改造单位”所安排的一切活动; 第三,坚决保证不再涉及过去的活动。(关于 这一点,他兜了许多圏子,最后璧称只适用于 那些涉及制造假证件的扣留者。)

(四) 黄先生说,"改造单位”尽量不提

及"茅草行动”扣留者(即我们)先前的活动 。(我进一步追问,设法获得多一些这方面的 详情)...但如果”茅草行动”扣留者愿意

跟"改造单位”讨论过去的活动,“改造单位 ”随时乐意跟他们谈。

(五) 黄先生同意,这个准则,即扣留者 愿意表明他(她)不会再涉及先前的活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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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上会写在呈给诸询局的报告里,作为”改造 单位“的建议基础。

(六)谈到(我本身的)案件,黄先生泄 露了实情:(我)每星期只唱一次国歌而不是 三次,(我)没有参加过”改造单位”举办的 各项庆祝会。这都在呈给咨询局的报告中指出 过的。黄先生进一步说,”改造单位"不曾这 样写:(我)不曾表现得很坏、不曾违反任何 营规。

经过多次催促和反复追问,完成了我所认 为的”联合公报“,我说:

"好,这里签名。“

”为甚么我要签名?在这里我们不做这种 事。为甚么我要签名?"他退却。

”如果你认为这些都是事实,就不怕签。 “我说。

他一点儿都没显示要签的样子。”你浪费 我的时间。“我说着走开。好啦,换换口味来 扮演”调查官",这至少有点儿戏剧性。我的 确成功地从“改造官” 口中探出一鳞半爪,一 瞥他们的行动方式。

12月09B ,被扣留十年的长期囚徒钟观发 获释。民主行动党的国会议员不断在国会提出 这些长期系狱者的案件。他们指马哈迪言行不 一致,在他为南非的曼德拉捶胸表示义愤的时 候,马来西亚内安法令扣留者却在甘文丁扣留 营度过十年甚至十六年的漫长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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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为钟高兴。尽管在营里扣留了这么 久,他总是乐观暧达,他总是关照大家、乐于 助人。在他们那一侧,只剩下王文亮和张隆福 了。王后来被送去警方拘留中心,不过,要几 个月后才获释。

12月16S ,吉祥的右肩毛病发作,必须留 院観察。他不能举膏,连写字都觉得痛。医生 诊断为”冷冻肩",是一种关节炎。我们猜想 这和压力有关,是长时间监禁的后果。

从11月29日到12月08日之间,沙巴和砂胜 越有七人在内安法令下被扣留,这个消息直到 12月20日才透露。"相信最近的扣留行动与逮 捕三名劫案疑犯有关,后者涉及11月21日在博 物馆公园枪杀一名十六岁少女。”(《新海峡 时报》,12月200 )两天后,又据报道,在沙 巴,十五人因拥有军火而在内安法令下被扣留 ,其中八个是菲律宾人(《新海峡时报》,1988 年12月22日)o

在囚禁中,我们的第二个圣诞节降临。我 感到欣慰,安妮的父母已经老远从苏格兰来和 他们的外孙和女儿团聚,这是我被捕后他们的 第二次远行。知道孩子们很愉快,而外祖父母 也逗乐他们,至少我心头卸下一块大石。我们 在会见室度过另一个未尽欢的圣诞节,并尽量 利用这个机会庆祝。

这也是放人谣言满天飞的时节。每个节日 似乎都引起这个设想,即”世界和平、爱、对 一切人亲善”的信息是那么感染人,会打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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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捕捉者的心弦。无论如何,这次放人的谣 传是有打上”可靠消息”的标记的。《星洲日 报》12月29日刊登了关于谣传的报道。那天, 王被送去警方拘留中心(我们在那里度过最初 六十天)。我们相信他会从那里走出囚室。当 他被带上警车时,他拒絶让他们替他上手铐。 像钟一样,我们也为他高兴,因为他们是那么 善良、那么乐于助人的伙伴。王曾教许多扣留 者练太极挙。钟对我学习华语曾给予巨大藉助

0

《南洋商报》在头版刊登了关于放人传言 的报道。民政党(执政联合政府的成员党)总 秘书、前"华教人士”郭洙镇似乎意识到即将 来临的释放,再一次试图居功。他没有提醒人 民,民政党不过最近才投票赞成政府修正内安 法令,使法院不可能检讨人身保护令案件。我 想起一句古老的非洲谚语:

"试图为下雨而邀功者,也必须为干旱负 责。”

结果,1988年年终时并没有所预期的大释 放。我把这归因于这个事实:主要由于上面的 "大人物“厌恶走漏风声,厌恶这些小人物讨 功劳;他决意刁难他们(如権迷心窍的自大狂 那样偏好此道)Q所以人们可以说,咎责归于 求功的人!

1989年01月01日,放了一人:尤努士 •勒 拜-阿里,这个人在《白皮书》中被指与马来 亚共产党秘书长陈平有联系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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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留下来的,突然被惊人的事实敲醒了 。现在,我们被认为比一个有那类”危险"联 系(当然是根据政府的说法I)的人对国家安 全更具威胁性。

进入1989年,要求放人的压力来自又一方 面。这又一方面是即将到来的、在10月举行的 共和联邦政府首长会议。从年初起,共和联邦 各国的委员会开始到这里为会议作准备工作。 民主行动党和”扣留者支持团"说,他们将会 在这些参加国家中展开争取放人的运动。我们 确信其他国外人权组织也将会响应。

新山和巴力拉惹在1988年补选后,随着安 邦再也区原来的马华公会国会议员的辞职,一 次新的补选迫在眉睫(01月28日)。我们注意 到,在每一次补选,政府都不忘对有关选民恬 不知耻地大派糖果和多方许诺,在补选前夕作 出出人意表的让步。因此,政府释放我们以显 示他们何其宽宏大量,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时,政府宣布成立国家经济咨询理事会 。民主行动党任命其系狱领袖作为理事会代表 ,并表示只要他们的领袖一旦获释,他们就会 参加。

释放我们所有被不公正地扣留的人,应当 是那些受委代表开出的参与经咨会的最低条件 ,因为他们曾经谴责政府逮捕和扣留我们。我 们感到失望的是,这一次,那些所谓的民主人

包括几个”激进分子"决定,他们参加国 家经诸会比他们公开表示厌恶内安法令更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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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这暴露了他们对马来西亚国的真正看法和 态度。

01月11H ,诘询局通知纳西尔,它建议春 放他。阿罗基亚达斯也同样受通知。”自由” 在流传中。

”到底,"我们说,"怪物还会动恻隐之 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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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较大的牢笼: 获释而半自由

多亏或令佑我it么5

它佑我被M 一 #闲

我就钺*、请黑、匂

在蓑队的天空 *尤闪闪的摩处

在好拥的人季里

冇我所咬的友朋

3亏罗令佑我这摩3

它佑我笑声它佑我涙球 我*它们辨别彻乐如痛芸 欷乐如痛苦组成我的欷 组成余的歌

那£每个人的敏

卵星我国巳的欷

多亏位命...

(杂奥莱塔・帕拉诗《Gracias A La Vid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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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10月27日以来,我一直自我习惯, 不要期待终极结果,即自由,直到它真真实实 地掌握在我的手中。所以1989年01月14日降临 ,对我来说,正如五区平常的又一天。早餐后 不久,档案署一名官员告诉我们五区中的五个 人一一庄、东姑-苏基里、再努丁、阿罗基 亚达斯和我本人,档案署要我们去一趟。过去 ,每当档案署这样来叫人,整个座的伙伴总是 収笑被叫到的人,说,"这肯定是放人啦"。 这一次,时间也不早了,大家知道真的是释放 ,便开始祝贺我们。我们所习惯的怀疑态度使 我们说句应酬话:"哎呀,没甚么啦....只

是去档案署罢了,甚么释放?别开玩笑啦!"

无论如何,我们以沉重的步伐向档案署走 去,路上聚合了六区的三个人:德埼、沙布和 希尔米。他们也被叫去。到了档案署,负责官 员伊萨先生告诉我们,我们十多个月来所梦想 和渴望的事:我们的释放令已经发下!对我来 说,这项释放令是在我被扣留之后的第四百四 十五天才来到!

在他负责该署期间,必然曾把这个消息告 诉过许许多多半信半疑的扣留者。在那个时刻 ,我明显地感觉到整个身体如释重负。兴奋的 思潮、将要见到亲人和朋友的情景,在脑海里 涌现。我”正常”的脉博开始跳动了....

•我们都理性地保持克制一一这已成了获 释者的习惯,因为我们的其他同志仍留在铁剌 网后面,所以我们当中并没有人大显如外面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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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人可能料想的欢腾。而且,当我们读到附在 释放令上面的条件时,就连我们抑制着的喜气 也受挫了:

(一)我被限制在吉隆坡/八打灵再也和 乌鲁冷岳警区 —— 分别是我的工作地点和住 所,没有雪兰莪州总警长的书面许可,不得离 开上述地区。

(-)未经州总警长许可,不得更换住址

O

(三) 除非一般情况有所改变,每月第一 天,在上午八点和下午四点之间,我必须到加 影警局报到。

(四) 如果我获准到不同的警区旅行,到 达和离开该区时必须向有关警局报到。

(五) 除非获得州总警长方面许可,从晩 上十一点至早上五点半,我必须留在住所。

(六) 我不准在任何集会上发表讲话,不 准加入工会或政党,或担任其职位、顾问;除 了在选举中投票外,不得参与任何政治活动。

(七) 不管是以书面形式,还是以录音带 和录像带方式,我都不准撰写、准备、发表和 分发任何资料。

(八) 不得让我的屋子或在我管理下的建 筑物供任何公共集会之用。

(九) 不得在任何大众媒介发表声明。

第六条至第九条是很明显地增添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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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我们所受的限制更难以忍受。这些都不是原 文,而是打在末尾,作为束缚”被限制者"的 附加锁链。

我们也不能做甚么,这一点月前我和加巴 星讨论过。一项法令 —— 不管它是扣留令远 是释放令,实际上不管是任何传票,当局会加 以执行,不管你是否要理会它。因此任何一个 扣留者都不可能说他(她)不接受有条件的释 放令。营方会在当天终了时直截了当地把你移 出扣留营,就让你自己走了。换句话说,一旦 你接到释放令,他们就要你尽快离开。如果你 违反条件,你可能会在推事庭受审,并被送去 一般监狱,和其他罪犯关在一起,而不是被当 做政治扣留者那般送去甘文丁扣留营。

我没有多少行李要向档案署取回,只有身 份证。我设法拿回自己的面部照片,它放在一 块石板上,上面有用粉笔写的号码,一直挂在 档案署的墙上。每次有人获释的时候,最忙碌 的人就是"十巴仙先生”林仔,在扣留期间, 自始至终,我们对他”亏欠多多、感激涕零。

"他必须跟我们结清我们的个人账目,领取他 见机而赚的应得报酬,把剩货余钱归给我们。

我们回到区里收拾行李。书籍占大部份。 我没有空位来容纳”扣留纪念品”如薄泡沫床 垫、石青色塑料大杯、古老锡碟、深羯色”工 作鞋“、"孵卵器”蚊帐、”未加工”的灰毛 毡。可是有一件我不能抗拒的物品,那就是随 便印上"政府财产”(HAK KERAJAAN)字样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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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o

接着是向吉祥、冠英、巴都、纳西尔、尤 素夫、卡马鲁査曼和张(隆福)告别的时候了 。大家共同体验了内安法令下被扣留的生活, 难免临别依依。经过了十多个月,尤其在絶食 后,我们建立了亲密的同志情谊,虽然大家来 自不同的组织。无论如何,我们知道不久会有 另一批人获释,因为咨询局也同样自信地表示 纳西尔很快就要获释。

他们帮我们把东西堆上巴士。巴士通常进 入区内载走获释者或载来新来者。下午四点左 右,我们热烈拥抱,分手。

"交叉钥匙”给抛在后头了,我们心情舒 畅,与先前坐巴士去太平医院的感受完全不同 。身边不再有武装警察。大庭广众中不再有好 奇者的盯视。

沙布、东姑-苏基里和再努丁在太平的泛 马回教党总部下车。巴士接着载我们到天主教 徒扣留者的教士瑟蒙神父的家。在那里,阿罗 基亚达斯存放许多他的"甘文丁纪念品”,我 则去见一些朋友。这些朋友在我被扣留期间, 每当安妮和孩子们上来太平时,总是那么乐于 助人。听过家人谈起他们的那么多好事,现在 很髙兴见到他们。他们帮我们包了一辆的士。 到五点时,阿罗基亚达斯、希尔米和我即启程 往吉隆坡同家人和朋友见面了。

南下的旅程令人难以忘懐,它完全不像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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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我往返于城市之间的旅程。我们彼此谈着过 去一年左右的奇闻轶事,频频突然大笑,近乎 歇斯底里。气氛再好不过了。在”正常"情况 下跟我们的亲人见面的期待心情,的确令人紧 张兴奋。到了美罗,我们在一间咖啡店休息一 下,津津有味地享用”云呑面”和啤酒,但更 尽情欣赏我们懐念好久的普通咖啡店风光。

到达吉隆坡,希尔米先下车。他的大批新 教徒支持者和朋友正在他家里等着欢迎他。阿 罗亚基达斯的家也是同样情形。在雪兰莪中华 大会堂,安妮和一个欢迎委员会正在等候我。 情形真像从梦魔中出现那样,尽管我们在相当 多次探监时见过多次面,生活恍如自1987年10 月28日那天开始,延续下去。

当我们抱在一起,宽慰欢欣的泪水夺眶而 出。很高兴同所有的朋友和支持者见面。在甘 文丁扣留营时,他们大多数都不准来探访我们

晩上差不多十一点,我们回到家,受到激 动人心的欢迎。更多朋友和支持者从傍晚开始 就一直在等待。新闻记者也在那里。我的岳父 母以布条及所有一切,搞了一个最美妙的欢迎 会。两个孩子紧抱着我不放。同朋友谈至深夜 时,碧华粘着我,睡着了还是粘着我。这时早 已过了她上床睡觉的时间了,但遅些睡是值得 的。碧华和华英光荣地经受了考验,我为他们 感到骄傲。

两天后,1989年01月16B ,许多团体为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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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设宴,欢迎我们归来。我们感谢他们在我 们被扣留期间的支持,并公开否认政府对我们 所作出的一切指控。我们向他们保证,我们献 身于社会正义、民主和人权的精神并没有因为 被扣留而消减,没有理由被可恶的内安法令吓 倒。

我花了相当长时间去习惯”正常”生活的 步调。看到很多熟悉、友好的面孔,却忘记了 他们的姓名。我所居住那个地区的邻居和朋友 真好。他们再见到我时,向我表示热烈的支持 和祝贺。一位农家朋友送给我们一只"感恩" 火鸡。

不久,那些限制条件开始对我形成压力。 未经州总警长书面批准,每个周末我都不能离 开这个地区,也不能受邀到吉隆坡以外的团体 演讲。作为一个自由公民不可以去看家乡的父 亲及其他家人,或每当周末想要离开首都都不 能够,这是对我的自由权利的公然侵犯。为了 赶上每天的宵禁时间,我不得不缩短开会时间 ,晩上不能太迟呆在户外。此外,每当览得需 要对某一问题作出评论时,我不能写文章发表 在日报上。

所有获尊扣留者都认为,那些限制条件是 对我们的自由的不必要束缚。它们也不合乎选 辑,因为可以肯定,我要不是“国家安全的威 胁",就是”国家安全的威胁"。既然我们不 承认政府指控的有效性,也不赞同它企图”改 造”我们,为甚么要有始无终,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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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欣慰于全家团聚,但只要其余的 人仍在甘文丁扣留营,我们就不能欢庆。尤其 难过的是因为几乎每天我们都看到纳西尔的太 太阿妮赞和他们的孩子。在扣留期间,我们差 不多成了一家人。我常常安慰他们说,我在甘 文丁离开纳西尔时,他精神活泼愉快,以及他 曾被通知很快很快就要获释。他两个星期后获 停,这段时间似乎还是好长。

01月25日,当地报章引述副首相阿都•嘉 化容容的话说,他质疑那些表示支持释放扣留 者的前任部长的诚意。他提及前日拉务区国会 议员拿督莱士 •雅丁(加盟东姑拉沙里•韩沙 所领导的巫统B队四六精神)支持释放在内安 法令下被扣留的民主行动党领袖。拿督莱士 -雅丁当时正在吉隆坡出席一项由民主行动党举 办的特别集会(《新海峡时报》,1989年01月 25日)。

接着在1989年01月26B ,又有五名扣留者 获释:纳西尔、加巴星、巴都、尤素夫•胡先 和卡马鲁查曼。现在我们的确吃了一惊,政府 竟然有意在搞分开释放的把戏,达到这样的地 步,以致他们不要放吉洋和冠英。熟悉五区的 我们不会欣赏只有两个人在H座的情景。

另一名在一区煮我们的膳食的长期扣留者 ——四十岁的谢瑞生,在02月04日获有条件 释放。他从1983年起就一直被扣留!

另一方面,回教簟领袖乌斯塔兹•哈芝・ 法兹•诺在02月10日披露,超过二十名篥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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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及支持者最近在内安法令下被扣留。就在我 们获释之前,霹雳发生一连串逮捕行动。我们 在营内时就知道这件事,但在我们获释时,发 现外面的人全不知情。在吉打的本当(Pendang )和巴当得腊(Padang Terap),两名阿旬在 1988年11月初被捕。1989年01月10日,吉打瓜 拉尼让(Kuala Nerang) 一名小学教师在内安 法令下被扣留,他被扣与政府建筑物烧毁有关 。副内长1988年11月14日也在国会透露,沙巴 有十一人在内安法令下被捕。在这些人当中, 有两名经获得有条件释放,五名在甘文丁扣留 营,其余四名仍受调査。

加巴星立即又把斗争带上法庭。02月13日 ,他代表巴都和德埼入禀怡保高庭,要求高庭 宣布强加于他们身上的条件是“不合理、非法 和违宪的”。他们陈词说,至少有一条限制条 件一一不得在大众媒介发表任何声明,是在 内部安全法令的权限之外。他们也寻求法庭宣 布,他们作为人民选出的代议士,有权自由行 动并履行他们的职务。

这时,关于政府反对高庭裁决准许冠英代 表他自己出庭听审他的人身保护令申请的上诉 ,联邦最髙法院在考虑判决。1989年01月12日 ,加巴星第三次提出申请人身保护令时,就已 首创了内安法令历史。

时近1989年01月末,民主行动党呼吁政府 在农历新年即将来临之前释放吉祥和冠英。该 黛也对吉祥的健康表示关注。三个华团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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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教总和雪兰莪中华大会堂也作了同样呼吁。

02月06日是农暦新年,它来而去了。政府 决意不理会呼吁,不让林氏一家在这个最重要 的节日中团聚。对于华族家庭,新年具有特殊 意义。

副首相于是在02月18日说:”如果政府满 意反对党领袖林吉祥和他儿子冠英不再对安全 构成威胁,他们才会获得释放。”(《星报》 ,1989年02月19B )为了说明他的意思,他如 此这般阐述说:”....他们甚至拒絶唱《我

的国家》(国歌),奏国歌的时候也拒絶起立

对外面的人来说,这样声明和报道旨在传 达这个假象:内安法令扣留者不获释是因为他 们不爱国。这又是众多谎言中的另一个大谎言

我在前几章对于”改造单位"(隶属内政 部)所搞的阴谋诡计的叙述,尤其是他们硬要 我们每周唱三次国歌和宣誓效忠政府的”改造 n计划,应冨使人们更清楚副首相的谈话。

1989年03月07B ,数名前扣留者在联邦酒 店举行记者招待会,要求政府释放吉祥和冠英 ,解除强施于我们身上的限制条件,废除令人 反感的内部安全法令。二十二名前扣留者签署 联合声明。我们都憎恶政府竟然显示这种报复 心态,窟续把他们两人扣留在那”邪恶的地方” ----位作者在致给英国一家报纸的信中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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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形容甘文丁扣留营。在记者招待会上,陈胜 尧医生披露,民主行动党经派主席及其他代表 准备在维也纳举行的社会主义国际会议上讲话 ,他们将极力要求大会谴责马来西亚政府的逮 捕行动和未经审讯的扣留。

凌晨突击——为提醒而来?

那晚,我领教了官方对记者招待会的不满

O

午夜前我已就寝,但安妮还没睡。大约十 二点半,一辆警备车停下。我突然被外面篱芭 门的敲撃声和”柯博士...(砰,砰,砰..

. .柯博士...”的喊叫声惊醒了。安妮

望出窗外,看到了她在1987年10月28日阴郁凌 晨所看到的同样情景。

”是他们。有好几个...”她已经看见

几个人,拿着手电筒。他们用它们来敲篱笆门 。在我们斜坡上这排房屋的邻居都听到了喧嚷 声。

听到安妮这么说,注意听政治部人员那熟 悉的声音,我脑子本能地应变,进入1987年10 月28日的精神准备状态,认为是重新逮捕。我 穿上衣服一一刚巧也是那不祥的夜晩所穿的 同一件,走下楼。这名政治部官员粗气无礼, 多管闲事,与逮捕过我的斯文人形成对照。他 们只是要检查我,这是他们的解释,然后要我 在一张表格上签名,表格大意是他们来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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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在屋里!

这确是令人不快的遭遇。当我们平静下来 时,深感愤怒,因为我们竟然受到如此粗暴无 礼的騒扰。我们决心今后不理政治部人员的” 叫屋"。之后,冨地警局一名低级政治部人员 来过几次,送来要我去见武吉安曼政治部(总 部)官员的通知,也有要我出席半年一次的咨 询局检讨的。经歴上一次咨询局检讨后,我决 意不再玩这些甘文丁游戏了。

1989年03月22日,民主行动党的怡保区国 会议员巴都在国会以”明确、紧急事项、关乎 公众利害”为由,动议讨论六名回教党党员被 扣留的事件,因为人权在本国进一步受侵犯的 恐惧与日俱增。议长否决这项动议,他说这项 动议并不符合”明确、紧急事项和关乎公众利 害”这三个必要条件的任何一个。

三月里的国会开会期间,人们听闻一名内 安法令扣留者阿都•拉曼-韩沙遭受虐待的惊 人揭露。民主行动党国会议员沈观仰读出他的 宣誓书。

阿都•拉曼-韩沙1988年09月20日在砂胜 越古•晋在内安法令第七十三条(一)下被捕。 他是前砂州州议员、前首席部长敦•阿都•拉 曼•耶谷的政治秘书。在宣誓书中,他讲述六 十天受盘问时如何受虐待:

”我遭受种种方式的虐待......任何时间 总有三名官员在场,但有一次,七名官员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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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们踢我,用拳猛撃我,掌掴我,用扫帚 柄打我。我几次失去知觉。,

他被迫做各种各样屈辱的动作——"鸭 走”;"蛙跳";在整个房间、走廊和浴室里 爬行;像狗一样撒尿;冷水淋浴后给予”冷气 对待”;强迫做几百次俯伏撑;以及其他等等

”他们用一个铁桶罩住我的头,同时用棍 子敲撃铁桶。敲击铁桶的声音震得我耳朵发聋 ,  割破和擦伤我的头、脸颊和耳朵。这 导致头和脸上部浮肿。

"盘问官有时掐住我的喉咙要把我举起, 同时强行把我上举离地,过后我舌伸涎流。我 的脸部和颚部也同时挨揍...n

他们扭转他的手腕和身体,转了几次,就 猛烈地把他扔向墙壁。在嘲笑着的施虐者面前 ,他被迫做模碍性交动作;他们也用橡皮圏弹 他的耳朵和乳头。更多屈辱的虐待行为包括把 他的头按进污秽不堪的蹲坐抽水马桶里,同时 不断冲洗他,又用清洁厕所的地拖戳他。

当你读到有人干这类下流行径的时候,是 不能以人类的尺度来衡量的。你甚至不应该去 想,阿都•拉曼所蒙受的屈辱是否比耶述亚・ 查马鲁丁所蒙受的更糟。因为作恶者已不再配 称人类。正如阿都•拉曼所追忆的(而艾琳・ 塞维尔也同意):

”那些盘问者看来都像着了魔似的。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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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盘问我的时候,他们的嘴唇、手和手指都会 抖动。在这样的时刻,我非常害怕,认为我已 落在发了疯的人手中。”

这种次人类,作为政府的公仆,以人民的 名义,干着其可怕的工作,真是可耻!沈观仰. 先生念完阿都•拉曼的宣誓书后,要求政府答 覆因虐待内安法令扣留者及其他扣留者而引起 的一切投诉;要求设立皇家委员会以调查这些 投诉,并检讨内安法令的整个操作方式和条款

。阿门!

我们反对营长拉玛-达斯判决的案件在

1989年04月08日被提出聆审。营长因我们在絶 食期间拒絶进食而裁决我们有罪并加以处罚。 加巴星当然是我们的辩护律师。他陈词说,法 庭可以检讨监狱长或扣留营营长对一名扣留者 所施加的处分,尤其扣留者的权利受侵犯或自 然正义的准则被违反的时候。这名营长违反了 自然正义的准则,因为他没有给我们充份的通 知和调查庭详情,也没有给我们足够时间准备 案件。加巴星又说,在我们彼判刑之前,我们 也没得到机会要求减轻惩罚。

联邦律师力促法庭不要应用加巴星所引起 证的近来的英国案件(李治对帕克赫斯特监狱 副狱长的诉讼)的进步观点,而应依据1979年 的一宗案件,这之后,加巴星再陈词说,这是 马来西亚法庭采取进步态度的”好时机”。高 庭法官阿都•马力克-阿末问加巴星,他是否 指本国法庭向来都不曾进步过。加巴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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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最近的内安法令案件为例,联邦最高 法院依据1916年的一宗案件而应用主观检验标 准,而不是如新加坡上诉法院所应用的客観检 验标准。新加坡上诉法院认为,马来西亚一个 判例—— '加巴星对内政部长的诉讼',在 法律上已不管用。”

联邦律师也坚持认为,既然申请人已经受 到惩罚,这个问题的提出就纯属纸上谈兵。加 巴星反驳这个论点说,那等于要求法庭在某人 服了刑受了罚之后,无须对他的上诉,加以裁 决。

1989年04月10日,民主行动党宣布,共和 联邦政府首长会议在10月举行期间,他们将会 开展一项特别运动,以争取吉祥和冠英的释放 ,并争取解除强施于获释人士身上的所有限制 条件。该党主席曾敏兴医生说,他们将写信给 所有共和联邦政府首长,要求把人权和民主突 显在会议的议程上。

经过十八个月扣留,吉祥和冠英终于在04 月19日无条件获释。我们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吉祥对记者说,过去十八个月“对于马来西亚 的人权与民主,是一个梦魔”。他也要求首相 立即取消强加于较早时获释人士身上的限制条 件,并释放已被扣留超过十一年的王文亮。此 外,他向所有扣留者家属致敬,并感谢世界各 国组织和团体的支持者,他们超越政党、宗教 、种族和国界来表示关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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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喜气洋洋地欢迎吉祥获释归来。东 姑-阿都拉曼表示高兴,说:

"他们受够了。实际上,他们所做的也只 不过是为他们所信仰的事业大胆说话。许多反 对国阵的人也这样....我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星报》,1989年04月20日)

律师公会表示满意,并补充说,随着林先 生的释放,他就可以重回国会坐在反对党领袖 应坐的席位上,并”彻底恢复本国的议会民主 ”。律师公会也要求当局解除强加于较早时获 释人士的一切限制条件。

在政府揑造的理由中,就我们”危害国家 安全”而言,我们其他人目前处在特殊境地。 政府始终坚持认为,那些扣留在扣留营的人, 是因为他们仍然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政府不 曾试图解释强加限制条件于我们这些获释人士 的原因。一夜之间,吉祥和冠英不但不再威胁 国家安全,而且也不受限制条件的束缚。政府 不认为有需要回答这些在每一个有思想的马来 西亚人脑子里的明显疑问。

第二天(04月20B ),较早时获释的五名 民主行动党国会议员和十名回教党领袖的限制 条件解除了。加巴星在1987年10月27日被捕以 来的第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说,他仍会继续以法 律行动挑战限制条件的合法性。他说:

”对于内政部长强施种种限制条件的滥用 权力行为,我们要法院的判决....我们要我

们的案件成为试验案件,以便今后不再发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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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滥用权力行为。”(《星报》,1989年04月 21B )

加巴星04月25日在槟城高庭要求发出传票 时,联邦高级律师争辩说,既然施于加巴星的 限制条件已经取消,这宗案件就变成是”纸上 谈兵”;这宗案件”不应受法院审判”,因为 在内安法令(修正案)第五条(二)之下,这 项权利或任何行动权已彼夺去。政府去年( 1988年)07月15日才提出这项修正法令。

加巴星说,恰恰相反,有"充份的理由" 继续审理这宗案件。这个问题并不是纸上谈兵 ,因为它今后可作为那些未解除限制条件者的 ”试验”案件。他申辩说,第五条(二)无从 阻碍他的行动或者影响申请人身保护令的权利 ,因为它旨在用于扣留问题上发生不当行为的 情况,以及扣留者被带去扣留中心的时间。而 且,联邦律师说,内安法令修订后,就不能再 提出诉讼,如果此说正确,则第五条(二)违 反宪法。这是因为这节抵触宪法第五条(二) 准许申请人身保护令的条款,也抵触宪法第四 条(一)所规定的,独立后通过的任何法令若 与任何宪法条文不一致,将属无效。

髙庭法官温-阿南-伊斯迈先生谕令于07 月11日审理该案。法官说,他不同意联邦律师 对于第五条(二)修正法令的诠释,虽然这个 问题已成为纸上谈兵,但堂费仍有待决定。” 为了决定堂费问题,法庭必须考虑本案的是非 。堂费通常是根据判决后付堂费原则来判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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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1989年04月29日,我们打赢了起诉拉玛・ 达斯和当局的官司!

这不但是明确的道义上的胜利,而且也是 法律上的胜利!对于我,这是个人的首次法律 上的胜利。对加巴星来说,这个胜利也是内安 法令历史上的又一个第一。法官宣布甘文丁扣 留营营长因1988年10月与11月之间的絶食而处 罚我们的判决无效,并判堂费给我们七人:加 巴星、吉祥、巴都、德埼、冠英、王和我。他 说,法庭的判决是以早年英国上议院的一项裁 决为基础的,即未经调查就处罚我们是违反 1960年内部安全(扣留者)条例的。他也认为 ,考虑到这件事情的惩罚性质,为召开调査庭 而发出的不充份通知是无效的。法官补充说, 而且,对我们的指控并没有详细说明,有关程 序也没有记录。

第二天早上,我在起居室喝早茶时,在星 期天的报纸上阅读到这则新闻。回想在六区时 我们准备起诉的交谈,我为加巴星干了一杯。

1989年05月01日的日报报道这个大好消息 :系狱最久的内安法令扣留者之一王文亮,三 天前已从吉隆坡警方拘留中心获释。几个月前 ,他和我们在五区共同生活。四十岁的王被扣 留十一年三个月后,获得有条件释放。不言而 喻,民主行动党国会议员过去一年在国会公开 提起长期囚禁的内安法令扣留者如王文亮、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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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发、罗明亮、张隆福和谢瑞生,加上即将来 临的共和联邦政府首长会议,促使政府释放他 们。

接着在1989年05月180 ,新加坡系狱最久 的政治犯谢太宝有条件获释。在各国为南非的 曼德拉而吶喊抗议之际,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政 府必须释放它们的长期扣留者,这只是时间问 题。

谢太宝在内安法令下被扣留二十三年!

我试图想象,换作是我,如何能熬过这么 长久的考验。我向这些长时间受苦受难的人士 致以无声的敬意!

其余87年10月被扣留人士的限制条件,终 于在1989年06月22日解除了,远在10月举行的 共和联邦政府首长会议之前。报章记者问我对 这个消息是否感到兴奋激动,我回答说:

二十个月太久了。我本来就不应该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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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一)

违反人权的内部安全法令

1960年的〈内部安全法令〉(1972年修订) 简称〈内安法令〉允许马来西亚政府在未审讯 下无限期扣留一个人。在维护"马来西亚的内 部安全”的前提下,这法令已违反了马来西亚 宪法第149条。

〈内安法令〉的绪论中提到它可被应用的 情况包括:

”在马来西亚内以及其外,一些人的行动 或将来的行动可能一一

(i) 导致一些公民感到恐惧,以暴力侵 犯别人或产业;和

(ii) 用合法的途径以外的,或在马来西 亚法律所承认的合法政府以外...• .•图引起革变”

〈内安法令〉第8条允许内•政部长(目前 是首相)在未审讯下扣留一个人,为了维护马 来西亚的安全,以维持国内的服务及经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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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有必要时,他有权将此扣留令延长二年 。比如说,卢明良(Loo Ming Liong),在被 扣留了十六年后方于1988年被释放。陈福兴( Tan Hock Hin),前日落洞社阵州议员,从 1967年至1982年,被扣留了十五年。

第73条允许一位警官在没有拘捕令下,扣 留任何人长达六十天,"当他有理由认为——

(a) 有证据证明他可在第8条下被扣留; 及

(b) 他曾经或将采取一些任何形式的行动

且足于威胁马来西亚的安全.....”

自从〈内安法令〉的修定及最近于1988年 的修正后,马来西亚法庭对〈内安法令〉的诠 程几乎完全消灭了它在司法方面的意义。1988 年3月,加巴星在他的〈人身保护令〉申请中 获释后马上被扣留的例子并不是唯一的。

〈内安法令〉的定法原是为了应付紧急时 期的暴动份子。但是,近年来,它却被应用于 对付反对党的政治领袖如阿都拉•阿末、安华 •依不拉欣(目前的教育部长)、赛•胡先・ 阿里教授、反对篡领袖林吉祥及加巴星、工会 领袖、教育工作者、教会会友、社会工作者及 其他在1987年10月份"茅草行动"中可见到的 例子。

最近一些扣留者将他们在审问时所遭受到 的虐待爆光,如:加马路丁 (Yeshua Jamalu-ddin)及其他如古晋的拉曼-韩沙(Rah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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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mzah),在”茅草行动,时所面对的残忍、 不人道或可耻的遭遇,已清楚的显示,它违反 了藐视上述行事的”世界人权宣言”第5条。 这种扣留的本质已违反了 ”国际人权宣言”第 3条,剥削了这些人的基本自由权利。在缺乏 得到保护的真正合法途径下,〈内安法令〉的 扣留其实是与世界人权宣言第8条、第10条及 第11(1)条相矛盾的。

第8条:

”任何人当宪法或法律所赋予他的基本权 利遭受侵害时,有权由合格的国家法庭对这种 侵害行为作有效的补救。”

马来西亚宪法第5条也给予这权利。

第10条:

"人人完全平等地有权由一个独立而无偏 倚的法庭进行公正的和公开的审讯,以确定他 的权利和义务并判定对他提出的任何刑事指控

第11条:

(1) ”凡受刑事控告者,在未经获得辩护 上所需的一切保证的公开审判而依 法证实有罪以前,有权被视为无罪

同样的,国际特赦会也曾谴责〈内安法令

〉:

以〈内安法令〉延长未审讯的无限期扣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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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甚至长达十四年,这已经违反了自由人 权;也违反了被视为无罪和有机会在一个公正 、独立的法庭前得以迅速、公开的审讯的权利 O法治制度是政府必须全面贯彻及承认一个公 平、公开及迅速的审讯的权利。(1979年07月)

1982年08月,一个国际司法人员及律师代 表团,在访问了马来西亚后表示:

"马来西亚以 ' 国家安全’的声言,无法 为继续使用无审讯的扣留辩护....”

马来西亚律师公会向来都是一致的要求撤 消〈内安法令〉。对于扣留者所受到的待遇, 她也曾提岀沉重的关懐:

”这个法令下的被扣留者不应该被视为刑 事犯,因此,这些扣留者不应该面对一般刑事 犯所面对的情况或比其更残酷无情的情况。“

安华•依不拉欣,我国的现任教育部长, 在1975年于〈内安法令〉下被扣留时曾说道:

"很明显的,政府藐视别人对他们的政策 的批评,也无法忍受那些持有异议的人.....

政府的托词无法说明这些活动是怎样有企图的 想要推翻政府。这清楚的表示他们是主观、情 绪化、及在一些情况中,是有恶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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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附录(二)

国内外团体对

“大逮捕”的反应

■国际特赦委员会:政府没有足够证据证明这 项行动是必须的;也无法证明这些扣留者是 违法的。

■国际国会协会:按照国际公法的常规,所谓 保障国家安全,并不可以超越或违反人权的 原则。行政部已经滥用了司法部范围的权力

■国际司法委员会:内部安全法令已变成了压 制反对党的工具,以不足证据的指责,逮捕 不同政见者,指他们为共产或颠覆份子。

■亚洲观察组织:执政者无法证明扣留者曾涉 及暴力或非法活动。其实,扣留者之中是公 认的促进种族和谐的知名社会工作者。执政 者应给予扣留者公开审讯的权力。

■欧洲国会:感到非常遗憾,尤其是扣留者包 括了数位反对党领袖、基督教教父和马来西 亚华社资料研究中心的主任;....

马来西亚政府应该成立一个由司法人员组成 的独立委员会,以调查这次大逮捕的行为和 内安法令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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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请马来西亚政府释放其余的扣留者,以恢 复各族及政党之间的友好关系;...

■美国政府部门:针对(马来西亚和新加坡) 二国以内安法令将人民扣留和限制国内的新 闻自由,以及控制(马来西亚)司法,是违 反人权的。

■澳洲国会:对于那些滥用权力,扣留良知囚 犯的民主国家,在我们的心目中,她的法律 是毫无价值的。

■亚洲华尔街报:马哈迪医生的选择是毫无价 值的....马来西亚面对严重的问题。但最

基本的问题并不在于人民的抗议,而是执政 者不想听到那许多人民真正的诉苦。

■马来西亚律师公会:我们懐疑政府如何能够 继续称为民主的政权,政府的作法已经违反 了对人民的承诺。

■马来西亚首任首相一一东姑:马哈迪医生 的论点认为,族群之间的紧张气氛可能导致 种族暴乱,这是我所不能认同的....。这

根本不是华人对抗政府的问题,而是他自己 的政党一一巫统,在与他对抗。

■马来西亚第三任首相一一敦胡申翁:内安 法令是早期用以对付共产党的措施,以面对 她对国家安全可能引起的威胁....当我在

任时,我尽我所能确保内安法令不会用以控 制合法的反对党或民主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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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三)

六十天的个人监禁: 无人性的滥用人权

(提呈至 国际国 会协会的部份 简赈)

在1987年10月27日的大逮捕之前,国际法律及 人权组织,包括国际持赦会;都在争论着说这 些扣留者是处在一个可悲的环境下的,那长时 间的审问其实就相等于精神上的虐待,是一种 精神上的剥削。

在1982年访问马来西亚的国际律师代表团的报 告书里,他们曾总结说:”单人牢房缺少了最 基本的舒适,只有洋灰地板而没有任何地毯或 家位。这些房间都是阴暗、不通风的,而且还 充满了各类的昆虫;尤其是蚊子。这些扣留者 都是单独的囚禁着,他们连最基本的个人卫生 需求设备都被剥削了,除了接受审问,他们从 来不被允许离开他们的囚室。”(亚洲华尔街 日报 03/12/1987)

1982年马来西亚律师公会提呈了 一份备忘录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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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其中内容提到扣留者”不变的被单独囚 禁着”,如延长的话,”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心 理后果"。上述的律师公会也说,这些扣留者 曾控诉说长时间不停的审问已导致身心上严 重的压力”(同上)。

我们这批于1987年10月27日被逮捕而后被扣留 在甘文丁扣留营的人士,可以证明,上述控诉 中所提到的情况,确是我们首六十天扣留的实 际情况。

首先,没有扣留者得以享有联邦宪法第5(3)条 所赋予的权利,即是: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的辩 护律师。联邦宪法第151条也强调一个扣留者 有权利知道其所被扣的原因及允许他为自己的 扣留辩护;但是,没有扣留者享有以上的权利

第二点,全部扣留者平时所处的个人监禁环境 ,是远不如一般刑事犯所享有的特权,这些种 种都显示在自1987年11月以来的人身保护令的 申请中,这也显示在甘文丁扣留营扣留者的证 明书。这些不人道的条件显示,这六十天的监 禁,不是为了调查的用意,而是为了惩罚,以 下就是很好的例子:

(1)我们是被关在一个8X9 1/2尺的囚室里 。除了门上的一个用以提供食物及水的格 子门外,这斗室是没有窗口的。一片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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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洋灰板是我们的床,有些扣留者有床鸠 ,其他的没有。只有几个人有枕头,但是 ,却没有扣留者有床单。

(2)这个囚室是炎热的,而且,它的通风度遭 透了。除了蚊子及其他昆虫外,还有那连 夜不关的灯泡,令人彻夜难眠。

(3)除了审问外,我们不被允许离开囚室。当 我们离开囚室时,总是被蒙上双眼及锁上 手拷。因此,在这六十天中,我们毫无机 会见-到阳光或运动。在1988年9月19日至 21日期间,当国际红十字会代表团访问了 甘文丁扣留营之后,他们曾说,这已经违 反了国际上所认同的扣留者待遇条例。

(4)在被扣留的一个月后,我们才有机会看到 读物。

那些有健康问题的扣留者也受到同样的款待:

林晃升先生,六十三岁,患上严重的高血压, 每天都需要定期的医药照顾。在他的女儿替他 申请的人身保护令的控词中,他坚持说他是" 特地被阻止“将药物带入被扣的审问室里的。

他曾于1987年11月18日因心臓病及其他控诉被 送进吉隆坡中央医院°实际上,”他曾因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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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失去控制而陷入失明状态"。她的宣誓书中 也附有林先生的私人医生,一位心臓专家的推 荐书,说明林先生需要一个完整的心臓检査。

沈慕羽,七十四岁,一间华校的校长,也是面 对健康的问题;但是,他也是被安置在同样的 不人道的情况中。1987年11月,在他的太太替 他申请的人身保护令审讯中,他太太陈述说他 患有心臓病及需要定期的医药检查。她坚持说 被扣留将使他的健康更为受损,在首六十天中 ,沈先生曾被送入吉隆坡中央医院。

V.戴维,五十五岁,民主行动党党员和职员工 会领袖,也曾在首六十天中因心臓病发作而被 送入吉隆坡中央医院。

加巴星,四十八岁,患上乔椭骨关节炎及肾臓 问题,同样的被急送到中央医院治疗。

这些面对健康问题的髙龄扣留者,在留医时, 还面对着其他难受及地位受贬低的问题,即是 :有关当局坚持将他们的手铐扣在病床上。政 府无须为任何可能发生的死亡事件负责,该说 是他们的幸运!

除了个人监禁时的精神上及心理上虐待,这些 扣留者还需要面对内政部那令人气惯且没完没 了的审问。如果扣留者不给予合作的话,不但 会造成不同层度的折磨,它还会构成身体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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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公然威胁。以下所描述的个案只是那些曾在 人身保护令申请中提出的情况:

1988年10月,耶述亚•加玛鲁丁 (Yeshua Jamaluddin),在他的人身保护令审讯的宣誓 书中说,他遭受到最残•酷的身体虐待及侮辱。 在首六十天里,那些警察曾以各种的方式去威 迫及引诱耶述亚放弃基督教。后来,耶述亚被 控"向马来人传播基督教”。他在宣誓书中说 :"连续数夜我不被允许睡眠,而且我也被警 告,如果我不给予合作的,我将得不到食物。 一位名为尤索夫的警长也威胁我说,如果我不 给他们数据的话,他会去打扰我的女朋友。我 也在数个情况下被尤索夫、再奴丁、阿优警长 及另一位官员袭击。在一个情况中,我被推倒 在地而导致我的背部受伤。自此之后,我排尿 带血,下背部也常感到疼痛。在1988年3月及 7月,我被送入吉隆坡的马大医院,医治我的 肾臓。至今,我仍未痊愈及仍在治疗中一一“

”在一个审问中,尤索夫警长强迫我脱光衣服 及扮演耶苏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尤索夫警长也 逼我赤裸着身在地上爬了大约十分钟....”

在这些时候,耶述亚时常被奚落,嘲笑他成为 基督教徒是”非马来人"的行为。在另一次, 当时他被扣留在一间"定制”作为扣留/审问 的"3“囚室,“...一位警察强迫我以一

脚站着,伸张拿着拖鞋的双手,而且要我保持 此状态长达二小时。过后他叫一位女警员及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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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进来,要他们看着我。他(用国语)对她 们说:"这个马来人不知道他自己是甚么人; 他更换他的宗教;他不知廉耻。“

在这六十天的其他时候,当局也提供了一些攻 撃耶苏的地位的一些与众不同看法的书籍。他 每天都被严责”提出基督教的错误教导...

企图证明它支持回教,而圣经上的四部福音却 是不正确的。有时候,这些官员建议我改信回 教,否则,他们认为我的将来会是苍凉的。"

在周志强、艾琳-支维亚的申请人身保护令的 宣誓书中,他们也提到同样的控诉,指在首六 十天内受到内政部官员所施行的身心上的虐待

我们无法知道在这首六十天中,这些扣留者所 曾经历的精神虐待。不少的扣留者在释放后需 要接受心理治疗。有鉴于此,有关方面必须成 立一个独立的调查委员会,以针对警员及内政 部官员的审问方式的指责,作出调查要不是国 际红十字会于1988年到甘文丁扣留营访问及神 经病专家进行了一些测验的话,下述的一个抽 样例子就不可能爆光了。

张菲立,四十二歳,一位美国友邦保险公司的 经理,也是一位热衷于传教的基督教徒;虽然 没有受到耶苏亚所经历的那种严厉的虐待,但 是,却在这六十天里遭受到精神上的损害。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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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得纳医生(Dr .Joseph Muner) , IRC的神 经病专家,专长于检查扣留者的精神状况;在 替菲立作了数项测验后,证明后者精神上已遭 受到损害。相纳医生认为这种损害只可能因过 长的个人监禁、审问、缺乏读物和精神上受到 剥削的情况所导致。穆纳医生及其他的IRC成 员也说,一般被接受的国际审问时间是十天左 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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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四)____

~全国华团领导机构 要求释放华裔领袖备忘录

致:尊贵的首相

拿督斯里马哈迪启生

我们,下列署名的全国华团领导机构,极为关 注四位华团领导人,在去年十月底,被内政部 援引”国内治安法令“加以扣留之事件。近得 悉内政部对扣留他们所提出的控状内容后,更 使我们感到震惊。因为他们的有关言论,大体 上是反映了整个华人社会的合理要求,故特此 提呈这份备忘录,促请当局重新考虑最近华团 领导人被扣留的事件,并恳切希望当局早日释 放被扣留的四位华团领导人。

1.华团领袖被扣留

去年十月底,我国华团四名领导人,即董总主 席林晃升先生、教总主席沈慕羽老先生、教总 副主席庄迪君博士及华社资料研究中心研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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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柯嘉逊博士相继在国内治安法令下被扣留。 去年十二月下旬,他们正式收到内政部发给他 们的扣留原因及指控详情。

2. 扣留原因

根据内政部发给他们的通告,他们被扣留的原 因据说是:在我国各民族间进行煽动种族主义 情绪的活动,或煽动华族的种族情绪。

3. 控状

内政部发出两年扣留令给四位华团领袖的同时 ,也列出了对他们所提出的控状。综合他们四 人所面对的控状,其内容可归纳如下:(注: 由于控状冗长,只能录其要点)

(1) 要求检讨仅以马来文化为基础的国家文 化政策,俾采纳华族文化的特征。因为 华族已经在我国居留很久,而且多数是 马来西亚出生的。

(2) 批评”大学及大专学院法令。,认为该 法令已剥夺人民的权利及设立私人大专 学院的自由。

(3) 吁请华族反对及废除〈1961年教育法令 〉第21(2)条,以确保华小及华教的 前途,因为这是华社在这个国家的基本 权利,并指责这条文企图变质华小。

(4) 吁请政府承认独中文凭作为进入师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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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的资格。

(5) 指责国家教育政策是种族性的及阻碍华 校的发展,并提醒学生家长关注及督促 在政府学校读书的儿女们。

(6) 吁请华族要敢于向被认为限制华族基本 权利的政府表达意见。

(7) 反对被认为其最终目标是要达至”一种 语文、一种文化及一个宗教"的〈1961 年教育法令〉。

(8) 谴责政府实施”双重标准"的政策,促 使政府尊重接受母语教育的少数民族的 基本权利。

(9) 反对马大中文系改变媒介语、马六甲学 生宣读祷词、大学毕业典礼需戴头巾、 国民大学取消舞狮演出及新山海鲜节阻 止华文招牌的使用,要挟说如果有关要 求不得要领,国民团结将受到危害,并 将导致国家的灾难。

(10) 吁请华社不妥协地反对政府委派不具华 文资格的华裔教师出任华小行政职位。 如果政府没解决这问题,华小应展开罢 课,并鼓励所有华团及华裔政党联合起 来反对这措施。

(11) 指责马来民族主义份子只根据马来人的 宗教、文化及语文来制订国家教育政策 ,完全漠视其他种族的宗教、文化及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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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12) 鉴于新经济政策只利于单一种族,促请 政府不再延长该政策,并指责新经济政 策已要挟到华社的权益及地位。

(13) 指责修改〈1961年教育法令〉的措施, 将危害到华族学习华语华文的权利。

(14) 指责政府不重视华文教育所面对的问题 ,并说捍卫华人文化及语文是每一个华 人的责任。

(15) 谴责政府拒絶独大的创办。

(16) 提及本地大学收生固打制,即土著与非 土著间收生比例不平衡。

(17) 指责政府在1986年起在各小学实施的交 融计划将摧毁华文源流学校的特征,也 将毁灭掉华文。

(18) 指控我国华族的基本权益已日渐丧失。

(19) 起草〈1985年廿七华团联合宣言〉,该 宣言的内容是华人对政府政策的抗议和 不满,并吁请他们为了华族在我国的权 益而继续斗争。

(20) 声称我国种族化的根源是由于国家政策 只是倾向单一种族,及由于土著与非土 着之分。土著与非土著的划分造成分裂 ,声称玛拉工艺学院收生政策是种族隔 离政策。国家信托股份(ASN)及房屋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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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的便利等种族歧视政策都根源于把社 会分为土著与非土著。

(21) 吁请我国各社团及政党响应十五华团的 呼吁,积极地参与维护华教的运动,使 我国华裔能永远享有接受华文教育的基 本权益。

(22) 声称过去三十年来,华教制度下的国民 型华文小学受到执政黛内极端份子的要 胁。过去三十年来的经验显示非马来人 学习母语的权利仍旧面对阻凝。

4.控状的基本内容

综观上述指控的要点不难发现所涉及的问题, 都是我国华裔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领 域所极其关注的问题。以上述指控的要点来看 ,四个华团领导人都在克己地把言行局限在合 法的范围。他们反映的正是整个华人社会的意 愿和心声。所提出的要求和看法是合情合理的 ,并且他们也在尽其所能地在法律范围内据理 力争。

况且,从我国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这四位文 教界华裔领导人的言行,不仅是合情合理,同 时也是有一定根据的。只要是具有开明思想的 人,不论是在朝或在野的,不论是华裔或非华 裔,如马来社会所公认的领袖、文学家、政治 家或时评家,他们对国家教育政策、新经济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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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教育法令、土著与非土著等问题,都曾发 表过类似这四位华裔领袖控状中的言论。限于 篇幅,这里只简要评析一些主要课题。

4.1 多元文化的问题

对华团领袖的控状之一是:要求检讨仅以马来 文化为基础的国家文化政策,以便采纳华族文 化的特征。

其实,这是基于我国为多元民族、多元文化的 国家而提出的要求。华if要求有关当局以开明 的态度来对待我国多元民族,并发展多元文化 。这不应解释为含有煽动情绪的意味。

实际上,我国著名马来文学家乌士曼•阿旺在 主持语文出版局首次为各族写作人所主办的” 文学创作营"闭幕礼上致词时也曾强调:

”我国是一个多元民族的国家,多元文化并不 是件坏事,我们应以一个整体的态度来看待它 ,让我们共同享有我国各族文化丰富的遗产。 我国各民族优秀的文化,象征着朵朵的鲜花, 在我国这一个花园上盛开,我们要的是让各种 鲜花开放,不要只一花独开。"(见17-8-84 星洲日报)

提倡多姿多彩的多元文化,怎能构成煽动情绪 的控状呢?华裔领袖所希望政府采纳的正是这 位著名马来文学家对待多元文化的开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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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大学及大专学院法令〉的问题

有关上述事项对华团领袖作出的指控是:

”批评〈大学与大专学院法令〉,认为该•法令 剥夺人民的权利及设立私立大专学院的自由。

”以上的评论没有触犯任何法律,因为是针对 事实发出的。〈大学与大专学院法令〉的第5, 6和12条款已明显禁止人民设立大专学院。

〈大学与大专学院法令〉内存有很多缺点是大 家公认的,连拿督阿都拉•阿未-巴达威和安 华-依不拉欣都承认这一点。他们在任教长时 就曾宣布政府将检讨和修改〈大学及大专学院 法令〉中的某些条文。

1982年,在政府的主动下,《大学与大专学院 法令〉进行修正,以设立国际回教大学。这显 示政府也了解到这项法令本身存有许多不适合 当今环境的缺点。法令条文既然能够修改,按 事实而不是揑造而针对法令中的某些条文作出 评论,怎么能构成罪名昵?

4.3国家敎育政策问题

从法律角度来看,国家政策只是大选中获胜的 执政党的施政网领。由于它只是执政党的施政 方针,并不一定是全民所能接受的。民间对国 家政策,如国家教育政策,提出不同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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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鼓励公民用合法的手段去改变教育政策,使 其为全民所能接受,这并不是犯法的行为。

1962年,我国前大法官汤申曽说过:”如果一 位公民只是不喜欢而希望通过宪制途径.....

改变政府的攻策,因而公开表明他的看法,以 便说服其他公民利用宪制手段,以达致他所想 看到的改革。"他确认这并不是犯法的行为。

如果华社认为国家教育政策对华教有不利之处 ,而通过领袖发表言论指出当权者的教育政策 的弊端,是完全合法且符合民主程序的。在这 种情况,不同意或反对国家教育政策,怎能构 成煽动的控状呢?

4.4 <1961年敎育法令〉21(2)条的问题

〈教育法令〉中最引人注目的条文是第21(2) 条。自从1961年在国会提出通过以来,就为 华社所密切关注的21(2)条规定:教育部长有 权在认为适冨的时候,把国民型小学改为国民 小学。华社认为这条文对华小和华教的前途存 有极为不利的影响,随时都可能使华小变质。

1983年03月30日全国华团领导机构在呈给政府 的"国家文化备忘录"中也要求与建议:”政 府应废除〈1961年教育法令〉第21(2)条, 确保华教的生存不受威胁,保证小学三M的实 施不会导致华小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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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无谓的顾虑,或杞人慢天。这种不利 影响的存在,可从大选前后,政府首长的言论 得以印证。

阁下曾在大选前说过:"华社中的知识分子, 担慢华小会被国民学校取代的顾虑是可以理解 的"。阁下还表示:”政府将会对〈1961年教 育法令〉第21(2)条进行研究与修改,以消 除华社对它的疑虑。”(见16-3-86星洲日报 )

大选前,教育部官员给董教总的一封信中,也 明显指出:

”..将国民型小学改为国民小学,并无损

上述学校学生学习华文及淡米尔文的权利,这 其实在1961年法令中已有明文规定。”(见26 -5-87教育部策划研究组,奉部长之命,针对 董教总备忘录问题所给予的答复)这段文字, 不正好说明〈1961年教育法令〉21(2)条能使 华小改质?

故此,我们认为:以反对〈1961年教育法令〉 ,尤其是21(2)条,作为控状来扣留华裔领袖 ,是有欠公平的。

4.5政府承认独中文凭的问题

由于独中统一考试水平要求严格,所以世界各 国大学相继承认独中文凭,作为进入大学的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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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目前,澳洲、日本、英国、新加坡、台湾 承认独中统考文凭的大学,不下一百间,其中 包括澳洲塔斯马尼亚大学、日本的长绮综合科 学大学、亚细亚大学、东海大学、英国伦敦大 学、新加坡国立大学等。既然外国各大学,都 陆绩承认我国的独中文凭,那么,华员土通过华 团领袖提出,要求政府承认独中文过,那也不 过份。这种合理的要求,怎能被解释为煽动行 为呢?

4.6 关心子女敎育运动的问题

华社确实曾推展"关心子女教育运动”。这项 运动在全国展开,目的在于提醒学生家长关注 及督促在校读书的子女们,使他们不至于走上 歧途。由于这运动是全国性的,不分国中和独 中的学生家长都彼促参与。我们无法理解,关 心子女教育运动,怎能构成控状?

4.7 要求发展母语的问题

相信在奉行民主的国度里,没有人会不同意, 母语应受到保护并加以发展。我国政府首长, 也常强调:”语言是民族的灵魂”。这就是说 ,每个族群都应重视和发展母语,因为母语就 是他们的灵魂。

换言之,”语文是民族的灵魂”,这句话不但 适用于马来民族,也同样适用于华族及其他民 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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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华社也了解到学好国语的重要性,同时 也在鼓励华裔子弟掌握好国语。但是,这并不 等于说,各族群就不能要求发展母语,因为学 好国语和发展母语是两回事。在认真学习国语 的前提下,发展各自的母语和煽动是扯不上关 系的。因此,我们觉得:难以令人相信,要求 发展母语能成为控状之一。

4.8 呼吁华族对基本权利事项表逹意 见的控状

对华团领袖所提出的控状之一为"呼吁华族敢 于向被认为限制华族基本权利的政府表达意见

我们觉得,这项控状委实令人费解。向政府表 达民间意见,正是公民行使他们宪法保障下的 言论自由的民主权利。我国联邦宪法第10(1) 条规定:

“每位公民皆有言论自由及发表意见的权利。”

虽说国会可立法限制这项基本自由权利,但国 会并未立法限制任何人,唤醒公民关心他们应 享有的基本权利,也未立法限制任何人呼吁华 裔或其他民族,向政府对基本权利受限制一事 ,表达意见。

现霹雳苏丹拉惹-阿兹兰-沙,在他当法官时 ,曾在一宗煽动案中强调:”自由表达意见的 权利,必须给予最大的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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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宪法赋予公民自由表达意见的权利,那么 ,呼吁公民对某些事项,用合法的方式表达意 见,那有何不妥昵?

4.9 教育政策最终目标的问题

华社一路来认为:我国教育政策是要达致“一 种语言、一种文化"等为最终目标,这是有一 定歴史根据,及有关法律条文来佐证的。

远在1956年,《拉萨报告书》就曾提岀:”

. 本邦教育政策之最终目标,必须为集中各 族儿童于一种全国性的教育制度下,而在此教 育制度下,本邦国家语文为主要之教学媒介..

. (见报告书第12条)

I960年《拉曼达立教育报告书》对中学作了这 样的建议:” 教育政策的)目标必须是从国 家制度的学校中消灭种族性的中学,以确保各 族学生;在国民中学与国民型中学里就读。” 冨时的华文中学,有些因某些原因被迫接受改 制;有些则放弃领取津贴,而成为独立中学。

<1961年教育法令〉对小学更明文规定:"教 育部长有权在认为适冨的时候,把国民型小学 改为国民小学”。这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法令 条文:第21(2)条。

如果华、印小学可改为国民小学,那么,华、 印小学不复存在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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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以上所引述的文字,华文中学可能被消灭 ,华、印小将不复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华社 认为:我国的国家教育政策的最终目标,是要 达致"一种语言、一种文化"等的说法,该不 会言过其实吧?

故此,关于国家教育最终目标的说法,是不应 列为控状之一的。

上述文字也证实了,少数民族接受母语教育的 基本权利确实已受到了侵蚀。在这种情形下, 促使政府尊重这类基本权利,也并非过粉的要 求O

4.10 马大选修科事件

马大理事会的决定:有关将中文系、淡米尔文 系及英文系选修科媒介语文改用马来西亚语文 ;不论从学术的角度,还是从民族关系的角度 来看,都是不恰当的。因为它不但将妨碍有关 学系的发展,也将损害有能力掌握中文、淡米 尔文及英文的学生的利益。

我们同意不谙中文、淡米尔文及英文者可如以 往一样使用马来西亚语文作为教学媒介,但剥 夺向来被允许的在有关选修科中使用母语的权 利,是华、印辻会及有关学生所难于接受的。

在这个事件中,马大理事会应重新检讨它的有 关决定,而不是提出建设性意见的人应被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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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 (1)反对马六甲学生宣读祷词事件

(2) 大学毕业典礼需戴头巾事件

(3) 国民大学取消舞密演出事件

有关的华团领袖,是根据全国华团领导机构一 贯持有的合法立场而发表言论,批评上述事件 的。

早在1983年3月30日马来西亚各州华团领导机 构经过冗长讨论和协商,草凝了一份《国家文 化备忘录》,向有关当局阐明了华社对国家文 化的看法,原则性地表达了华人社会对国家文 化问题的基本观点。

”我们认为:应该以联合国人权宣言、联邦宪 法、国家原则、各民族平等和协商精神与原则 作为讨论国家文化问题的基础,以确保各族人 民继承与发展其民族文化的基本权利不受侵犯 及各族之间真正的互相尊重彼此的文化传统•• . 因此,国家文化的客观基础不可能是单 一民族的文化,而应该是各民族的文化,正如 国家原则”自由社会” 一项所指明:”马来西 亚是个非常特殊的国家,它有丰富及多元文化 的传统及风俗习惯,我们渴望这个社会的多元 文化将成为我们的背产及力量的来源。”

”建设国家文化,应重视文化发展的自然规律 ,让各族文化互相交流去无存菁,并吸收外来 文化的优秀成分,建立共同文化价值观。在塑 造国家文化的过程中,不应有人为的千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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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只凭着单一民族的主观愿望去塑造。w

"我国的马来文化、马华文化与印族文化,在 我国经过长期的演变,不论在形式或内容上, 已经有别于印度尼西亚文化、中华文化与印度文化。 它们不但继承各自源流的文化财富,而且互相 丰富、交流和融合,早已成为我国文化不可分 割的各个组成部份。"

"建设国家文化应该注重内容,不应强调文化 的形式。过份强调单一民族文化形式的作法, 不但引起他族的不满,对国家文化的建设,并 不具积极的意义。”

华团领袖依据华人社会对国家文化问题的上述 基本观点,而对上述几个事项提出评析。因此 ,我们认为,把评析上述几项事件当作是煽动 种族情绪,那是极不恰当的。

4.12 新山海鲜节招牌事件

华社认为:去年七月新山海鲜节中文招牌事件 ,如果有关当局与执法人员,能依法秉公处理 的话,不愉快的局面不应产生。

新山自治市议会,早在1981年就制定了〈新山 自治市广告条规〉。这项〈广告条规〉明文规 定:商用招牌上,可使用多种语文,不过其他 语文不可大过马来西亚文字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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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有关当局却阻止市民在招牌上使用 中文,因而引起了不愉快的纷争。假使当时有 关当局遵守条规,不阻止市民行使他们的合法 权利的话,这海鲜节事件就不会发生了。

因此,把海鲜节事件,列为控状之一,那是不 合情理的。

4.13 新经济政策不宜延长的问题

自1970年新经济政策实施以来,不只华社,即 使是执政党党要及开明人士,都在批评新经济 政策的弊端,其最终目标(重组社会和消除贫 穷)虽无可非议,但却在执行方面有着严重的 偏差。

在应否延长这项政策方面,在286年大选前, 政府首长也曾说过:”新经济政策,只有在人 民的同意下,才加以延长。”(见16-6-86英 文星报)

在1985年,当时的副首相慕沙在一个外国记者 招待会上,也说过:"政府将不再延长新经济 政策的期限...° (见13-7-85马来西亚前

锋报)

接着在同年八月,当时的副财政部长拿督沙容 鲁丁也强调:正如当时的副首相慕沙所宣布的 ,新经济政策将在1990年结束,而不再加以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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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见10-8-85英文星报)

巫裔银行家拿督马立•马里肯也认为新经济的 实施,是经济成长率缓慢下来的基本根源之一 。他也强调:"新经济政策所给予土著的优势 ,促使非土著马来西亚人及外国人不敢在这国 家投资。”(见28-3-87英文星报)

既然巫裔政府首长及银行家都提过,不应延长 新经济政策,我们认为把这极具争论性的课题 ,当作对华裔领袖的一项控状,是极不公平的 0

4.14政府拒絶独大创辩的问题

创办独大,是整体华社的心愿。这项建议,是 根据宪法(第152条)的精神所提出来的。这 条文规定:任何人不得受到禁止或阻止使用( 除官方用途外)、教导和学习任何其他语文, 即指华、印文等。

独大案件,在联邦法院五司审判下,独大败诉 ,这是承审法官多数人的判决。其中一位法官 ,则持不同看法,而判独大胜诉。这就是说, 即使联邦法院的法官中,也有人认为:在现有 宪法条文下,华注是有合法权利创办独大的。 但是,碍于多数法官看法相反,独大故未创办 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民间若批评政府不允许创办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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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这种批评是可以理解的,那是因为当今大 学的活动,正如那位支持创办独大的联邦法院 法官,在其判词结尾中所指出的:”所包括的 范围,要比教学还来得更广泛。...(大学

)能长期为民众与国家进行有价值的研究与实 验工作...为国家,在工业、经济及文化领

域,作出巨大的贡献。...诚然,(这些大

学)所能提供的服务潜能是不小的。这些高等 教育学府所散播的知识将远远超越学生界。”

4.15 大学固打制的问题

对华团四位领导人的控状之一是:提及大学收 生采用固打制,土著与非土著收生比例不平衡

关于大学固打制,宪法条文规定:若任何学科 的学额少过申请入学者时,最高元首有权训令 有关当局,确保在该学额中保留他认为合理的 分额,给马来人及其他土著。(见宪法第153(8 A)条)

以这宪法条文为基础,1971年,马吉依斯过发 表的(DR HJ MAJID BIN ISMAIL)报告书,主 张大学收生不应根据学生的成绩,而应以种族 人口比例为根据。

法律已明文规定,对收生固打制的实质不得加 以质疑。华社所表示的异议,在于固打制的-实施”,而并不质疑固打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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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统计,从70年代以来,我国各大专马来学 生的人数,大大超越其人口比例(70年:53.7% ,75年:71.3%, 80年:73.3X-数据源

:第三及第四大马计划)。这种违反原则,不 以人口比例来实施收生固打制的措施,才引起 了非马来学生及家长的非议。

华裔领袖,对大学收生固打制的实施出现严重 偏差,而提出批评,不是没有事实根据的。

4.16起草廿七华团”联合宣言“的问题

我们认为:把起草"全国华团联合宣言”作为 控状,来扣留华裔领袖,那是说不过去的。

这份历史性的重要文献,虽说是由华人辻团委 托一批华裔知识分子起草的,但是,它是由全 国华团领导机构,如各州有代表性的中华总会 、中华大会堂、中华总商会等,反复审核,正 式盖章,一致通过的文件。

签署这份”联合宣言”的,看起来似乎只有廿 七个华团,实际上,这廿七个华团领导机构, 大体上代表了絶大部份华人社会,因为它们代 表了其属下全国各地的工商团体、地缘性和血 缘性组织。因此,这份联合宣言,可以说代表 了全国华人的心启和意愿。

这仞”联合宣言”,虽是华人此团所草拟和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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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的,但它并不是一份种族性的宣言。它不是 只站在华人的立场说话,而是站在我国全体国 民的立场,为我国全体国民利益而发言。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认为:有关当局把起草" 全国华团联合宣言”列为控状-之一,是极为不 恰当的。

5.结论

从上述控状内容看来,四位华裔领袖只是在不 同场合,从民主民权的角度出发,发表言论, 谈及我国非马来人所面临的困境,反映了华社 及其他社群的意愿。他们是站在非官方的立场 ,从不同的角度来谈论我国社会、政治、经济 、文化、教育等问题。固此,一些言论和有关 当局的看法有相左之处,那是难免的。

这些言论,并不是危言巻听,而是政府首长、 在朝或在野的政治人物、著名学者、时评家等 也都曾发表过的。总的说来,他们的言行,都 是为了维护我国的民主民权。在合乎法律的范 围内,争取国内的民主权利,亳无非法意图可 言,更无煽动华族种族情绪,或在各民族间进 行煽动种族情绪之意。恰恰相反,他们是希望 当政者遵循公平民主的原则处理国家大事,以 达致民族团结的目的。

基于上述理由及人道主义的立场(有些扣留者 年事已高),我们全国华团领导机构,代表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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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华人社团及华人社会,恳请政府早日释放 还在彼扣留中的四位华团领导人 —— 林晃升 先生、沈慕羽先生、庄迪君博士及柯嘉逊博士

签盖上述备忘录团体名单:

1. 雪兰莪中华大会堂

2. 槟州华人大会堂

3. 霹雳中华大会堂

4. 森美兰大会堂

5. 吉兰丹中华大会堂

6. 登嘉楼中华大会堂

7. 柔佛州中华商会

8-董总

9.教总

10•马六甲中华总商会

H.彭亨华人吐团联合会

12. 玻璃市中华商会

13. 大马广联会

14. 大马广西总会

15. 大马潮联会

16. 大马琼联会

17. 大马嘉联会

18•马南大校友会

19.大马留台联总

20•沙巴州华文独中董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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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五)

怎样一一支持华团宣言?

柯嘉遡惨士撰

平平祥

自从全国廿七个华团领导机构发表联合宣 言后,所有华人政党都急不及待地表示支持, 令人以为这只是一仞种族性的文件。当然,他 们是应该支持这份宣言,因为它事实上是一项 促进华人社会以及国家团结的方案。

如果说我们社会在政治上的分裂尚未有任 何改变,同时我们也还未达致真正的团结时, 我们只是面对现实。旣然如此,那我们的政党 更需要仔细详读这份文件,以便能够在他们的 意识及立场上,寻求突破。

究竟这份华团宣言的实质意义是甚么?如 果表示支持它,又该如何去贯彻它?让我谈谈 个人的意见。

对民主的一贯维护

这份华团宣言不只是以华人社会为出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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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立场与民主制度的基本原则是一致的 。华人代会要求政治与社会地位的平等也是和 所有马来西亚人对民主的要求是一致的—— 不管是马来人、华人、印度人或其他种族。

任何有道德、公正、诚实的人在争取民主 权利时都不会存有双重标准一一这一点我们 的政党应该注意到。因此当我们以捍卫民主与 基本人权的旗帜来维护学习母语的権利时,也 不能忽略人民在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及其 他领域上,对民主与基本人権的要求。这也是 为甚么我们说华团宣言除了旨在促进华人社会 的团结,也同时是为、了促进全体国民的团结。

该宣言举出了国内许多民主权利受侵蚀的 例子。因此,当我们的华人政党纷纷表示支持 时,让我们一一举出这些问题,看他们在这些 方面的表现如何。

■他们是否一贯地为各种族的穷人及彼压 迫者的命运奋斗呢?也就是说,不只是 为了华裔的非法木屋居民,被遣散的工 友和小园主,同时也包括马来农民、渔 民以及印籍园丘工友和其他人士呢?

■他们是否一贯地在国会中投票反对每一 个侵蚀我们的民主权利与自由的法令? 例如内部安全法令、出版与印刷法令、 大专法令等呢?

■他们是否一贯地谴责那些曾侵犯人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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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及侵犯其他国家政治和经济主权的强 国呢?

如果我们的政篡过去在这些课题上都有未 能令人满意的记录,他们怎可以在未对过去的 错误表示忏悔之前,便急迫地表示支持宣言呢? 是否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即将痛改前非?

我们曾看到一些华人反对党一再强调华人 社会所受到的迫害,而那些华人执政党却絶口 不提。我们不要抽象地讨论「贫穷」问题,很 多政党在文告里,声明中都挂上这口号,只因 为这是新经济政策中的一个课题。其实除了物 质上的支持外,那些贫穷的劳工阶级一一非 法木屋居民、工人、农民、渔民---更需要 争取他们公平与民主的权利。后者比捐款、同 情更基本,更实际。

其次,现在应该是各华人政党放弃玩弄政 治把戏的时候,这些把戏我们看了整整廿多年 了。他们一方面在口头上反对某项法令,另一 方面又投票支持它,或弃权不投票,这些都是 很荒谬的政治伎俩,最后法令通过了,受苦的 还是人民。我们的民意代表通常不会提出意见 来反对这些不公平的法令,我们又如何可以仰 赖他们动议撤销那些不民主的法令。我们今天 所面对的种种不民主法令,都是因为自独立以 来,执政联合阵线占据三分之二多数席位,而 这些政党却一直不敢面对这项事实。

第三点,那些政童如果不能采取一致行动 来反对其他国家或其他外来的侵略行动,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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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人民的基本人权,那就表示这些政藁还不 能了解外交政策与民主承诺两者间的重要关系 。那些采取双重标准处理事务的人,动机是暧 昧不明的。

大选前的承诺

华人社会应要求各界在大选前立下各种承 诺,选民不再能接受那些空白的诺言。因此, 只是口头上表示支持华团宣言是不够的。

对于国阵成员黛而言,他们更需要在下次 大选前有所表现,否则只有退出国阵才能挽回 他们的声誉。

华人社会所面对的问题需要解决,这些具 体的要求包括:

一 取消政策中土著/非土著之区分。

一 撤消教育法令第21(2)条文。

一 在1990年以后,停止实施新经济政策 及固打制。

一 取消国家文化政策。

这只是大选前最低的要求,但这些都是对 社会与国家具有深刻影响的重要课题。至于宣 言中所提出的其他要求,还有待各政童努力去 贯彻它。

(摘白;1985年”月20日南洋商苏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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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文丁扣留改造营入口的两把巨梨"交又钥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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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区 --右边为回敎徒座,左边为非回教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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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作为扣留者的一幅昼像,是他的八 岁外甥在甘文丁探监时替他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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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工会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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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食前的一名民主万动党领袖。

252

一名回敎党活跃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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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天主敎会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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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涉及”假护照”案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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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巫籍基督敎徒沐浴前唱赞美诗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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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回敎党靑半圏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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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齢“宗教异端分子”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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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砂胜越州比达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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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不菩提树、入口和回敎徒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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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民主元动党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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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人社党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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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一名回敎党活蹴分子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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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宗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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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回教党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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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扣留营低级官员兼看守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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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巴仙”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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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纳西尔博士和阿维基亚达■斯的孩子在”内 安法令扣留者支持团"名朋的记者招待会上展示 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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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昼给孩子们的画及支持者和祝愿者寄给作 者的贺平片。

安妮、华英、碧华和约燹芬(阿雑基亚 达斯太太)在湖滨公园静坐抗谈。

273

在”湖滨公园事件”中,警官手持催涙 强恐吓扣留者家属及支持者。

274

在”湖滨公园事件"中安妮被便衣警察拉走。

(《通赈》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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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滨公园事件"后,安妮在伪慰华英,阿妮赘

在安慰碧华。(《通葬》照片)

•——家相聚翦关颜。

作者获释后第二天上午—

(《南洋商脉》照片)

后记

马来西亚

“内安法令”续闻

1989年06月28日,内政部长在国会书面答 覆林冠英先生(民主行动黛马六甲市区国会议 员)说,共有六十八人在内安法令下继续被扣 留,一百零六人获有条件释放。服刑最久的扣 留者已被扣留两年。

内长在另一篇书面答复中声明,”根据耶 述亚-查马鲁丁又名查马鲁丁・'奥斯曼和周志 强提呈的宣誓书,警方所作的调查显示,并没 有所谓的殊酷行为或滥用权力的证据。°

内长补充说,不曾调查帕特丽夏•路德斯 •艾琳(即艾琳•塞维尔)的指控,因为警方 记录显示,并没有关于她彼折磨的报告。警方 仍在进行调查扣留者哈芝-阿都•拉曼-韩沙 1989年05月04日在敦拉萨路警局所报的案子。

1989年09月100 , 一群为数四百名的学生 在马大一项音乐会上进行和平纠察时,警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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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用警棍车散并棒打他们。几天后,马大回教 学生联合会两名理事、学生査马里•阿南和査 马鲁丁-南利在内安法令下被捕。到目前为止 ,警方尚未证实或否认捕人的事。

1989年09月25 B ,前马来西亚工艺大学学 生领袖、现为《论坛》(回教党机关报)撰稿 人、廿六岁的阿末-鲁菲-奥斯曼在内安法令 下被扣留。他曾为马大廿一名学生当中的一名 以及一名十二岁男童作保释人。那名学生和男 童是因示威反对1989年09月12日在马大校园举 行的希拉-玛吉音乐会而彼捕的。也就是阿末 -鲁菲-奥斯曼,在09月22日那期的《论坛》 中,透露上述两名大学生在内安法令下被捕的 消息。

同一天,在沙巴,六名年齢介于十九歳和 四十三岁之间的人士,因拥有两支土制猎枪及 其他危险武器而在内安法令下被警方扣留。据 警方说,这六人说他们是要保护自己,他们相 信猎人头者即将攻撃他们的村荘。自从本月初 关于猎人头者的谣言广泛传开以来,村民每晚 都一直进行封锁行动(《新海峡时报》,289 年09月29日)0

在我写本文时,强加于其他获释人士钟観 发、王文亮、张隆福、谢瑞生和罗明亮的限制 条件仍未解除。

柯嘉逊

1989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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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 天 \

扣留营岁月

华社贫料硏究中心编 雪兰莪中华大会堂出版

ISBN 983-9673-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