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传》 高宣扬

 

《沙特传》

高宣扬

 


高宣扬撰写的《沙特传》,详细叙述了法国哲学家让-保罗·沙特的早年生活。该传记追溯了沙特的童年、家庭环境、教育经历及其早期的思想发展。书中特别强调了父亲的早逝对其性格和哲学观念的决定性影响,外祖父和母亲对他的文化启蒙,以及他与继父的紧张关系如何塑造了其反抗权威的个性。此外,文本还提及了沙特在巴黎高等师范学院的学习经历,以及他与马克思主义和精神分析学的早期接触,揭示了他如何逐步确立了以写作和哲学为人生目标的道路

 

沙特一生中塑造其思想和职业的关键事件和人物众多,这些因素共同构筑了他独特的哲学体系、文学创作以及积极的社会参与。

一、早期生活与家庭影响

  • 父亲的早逝 (1905年出生后不久):沙特认为这是他一生中的大事。父亲的早逝使他享受到没有父权压迫的自由生活,并使他独占母亲的条件。他强调自己没有超我,这与弗洛伊德的理论相结合,成为他日后推崇绝对自由哲学的萌芽。
  • 母亲(安-玛丽):父亲去世后,母亲带着他回到外祖父家生活。沙特从小把母亲看作最亲近的人,她温柔地为他读故事、洗澡、擦香水,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并耐心讲解神话和童话,使他深受吸引。沙特感到自己对母亲有强烈的、纯真的爱,认为父亲的去世让他获得了这种不完备的恋母情结,没有超我意识侵占性
  • 外祖父(夏尔·斯威哲):沙特的外祖父是德语教师,对他产生了重要影响。他为人严厉、自命不凡,但对外孙沙特却非常爱抚,经常抱着他讲神话故事,引导他学习文化知识。外祖父的藏书,特别是法国和德国的古典文学作品,为沙特提供了广阔的知识基础,激发了他的想象力和求知欲。沙特在外祖父的影响下,从小就把书本奉为圣物。
  • 早期的阅读与写作:沙特在还不会看书识字时,就已模仿外祖父翻阅书籍,将书本视为神圣之物。在外祖父的鼓励下,他七八岁就开始尝试写作,创作了《为了一只蝴蝶》和《卖香蕉的商人》等小说,这奠定了他一生致力于写作的方向。

二、教育经历与思想启蒙

  • 迟迟入学与自主学习:沙特直到八岁(1913年)才进入蒙台涅中学,一开始甚至不会拼音,被降级。然而,这种特殊的童年使他拥有充裕的自由阅读和独立思考的时间,养成了孤僻的癖好,并在书本中找到与现实世界不同的新天地。
  • 中学生涯与尼让:在拉罗舍尔中学时,沙特通过会考的哲学部分,哲学老师夏尔伯力耶赞扬他具有严谨的思想和辩论能力。19229月,沙特与保尔·尼让一起升入路易大帝中学的文科大学预备班,两人意气相投,经常讨论哲学问题。
  • 柏格森哲学:亨利·柏格森是直接引导沙特走入哲学王国的启蒙导师,尤其是他的《关于意识的直接材料的论文》。
  • 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在此期间(1924-1929年),沙特基本上闭门读书,对社会采取不干涉态度,认为自己是孤立的人,不欠社会任何情分。他深入研究胡塞尔的现象学,并形成了自我的超验性思想,这成为他后期《存在与虚无》的萌芽。

三、关键人物与关系

  • 西蒙··波娃(河狸19297月,沙特与德·波娃在索邦大学相遇,两人一见钟情,形影不离。他们的关系是开放且平等的,沙特与她订立了两年合同,分享生活和创作。德·波娃是沙特最亲密的生活伴侣和理想的对话者,她的思想发展与沙特紧密相连。她也影响了沙特的作品,例如《恶心》的悬念形式。
  • 奥尔加·科莎基维茨:她在沙特注射麦司卡林产生幻觉时(1935年)承担起看護职责,沙特被她的魅力吸引。她参与了沙特和德·波娃的三重奏生活实验,并启发了德·波娃的小说《女宾》和沙特的剧本《密室》。
  • 其他情人:沙特与多罗列(美国情人)、埃维林-雷、米雪尔·维安等多位女性保持亲密关系,德·波娃对此持开放态度。
  • 保尔·尼让:两人在中学生涯相识,尼让作为共产党员,早期对沙特的政治思想有影响。沙特的作品《一位要人的童年》中的人物也包含尼让的影子。
  • 雷蒙·阿隆与默里奥·彭迪:阿隆是沙特在师范学院的同学,他赴德深造启发了沙特对德国哲学的兴趣。彭迪也是沙特的同学和《现代》杂志的共同创办人,但两人在政治和哲学上存在分歧并最终决裂。
  • 阿尔伯特·卡缪:两人在二战期间相识并成为好友。卡缪赞扬沙特的《恶心》,并与沙特在存在主义文学上相互影响。尽管后来在政治和哲学观点上产生巨大分歧,最终决裂,但沙特仍对其怀有敬意。

四、思想与职业的转折点

  • 二战与战俘营(1939-1941:沙特应征入伍,战俘营的经历让他深刻认识到社会概念和个体社会之间的联系,从一个旁观者转变为一个关注社会矛盾的知识分子,这一时期孕育了《自由之路》和《存在与虚无》的思想。
  • 介入文学的提出:战争结束后,沙特积极投身社会实践,提出了文学艺术必须干预生活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的口号。他认为作家有责任揭露不公,唤起读者进行革命斗争。
  • 与共产主义的复杂关系:沙特最初批评斯大林主义的教条化,但后来为反对帝国主义战争而积极靠拢法共,成为同路人,甚至访问苏联和中国,盛赞其建设成就。然而,1956年匈牙利事件后,他严厉谴责苏联,并与法共决裂。
  • 《辩证理性批判》的创作:为弥补早期存在主义的不足,沙特试图将存在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结合,探求历史辩证法的可能性和可理解性,反思自我他人的关系。
  • 拒绝诺贝尔文学奖(1964:沙特认为不应接受任何官方荣誉,并批评诺贝尔奖在冷战时期客观上成为西方阵营的工具。
  • 反越战与罗素法庭:沙特积极反对美国侵略越南,拒绝赴美讲学,并担任罗素国际战犯审判法庭执行主席,控诉美国在越南的战争罪行。
  • 1968年法国学生运动:沙特坚定支持学生运动,批评法共的保守态度,认为青年是革命的希望,这标志着他思想的又一转折点。他甚至在后期支持法国的毛派活动。

五、主要哲学与文学作品 沙特一生的作品,无论哲学、小说还是戏剧,都深刻反映了他思想的演变与时代背景的交织:

  • 小说:《恶心》(1938)标志着他存在主义哲学的正式诞生。三部曲《自由之路》(1945-1949)反映了他从个人主义到社会责任的转变。
  • 哲学:《存在与虚无》(1943)系统阐述了他的核心思想,如存在先于本质自由即责任黏滞性为他人而存在。晚年的《辩证理性批判》(1960)则是他尝试将存在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相结合的宏大努力。
  • 戏剧:沙特一生创作了多部戏剧,如《苍蝇》(1943)讽喻对纳粹占领的抵抗;《密室》(1945)提出地狱便是他人的著名论断;《肮脏的手》(1948)探讨革命中的道德困境;《魔鬼与上帝》(1951)则探讨了善恶与人的自由选择。
  • 自传与评论:自传《字句》(1964)回顾了他的童年和知识分子生涯,强调阅读与写作的决定性作用。他还有大量文学评论,如对波德莱尔、热内、福楼拜的深入分析,尤其是巨著《家庭中的白痴》(1971-1972),通过福楼拜探讨个体与历史、社会的关系。

六、晚年反思与遗产

  • 绝望与希望:晚年的沙特双目失明,身体衰弱,但他仍怀抱希望,认为希望是人之所以为人的重要因素,并相信人类可以为实现自由社会而斗争,即使道路漫长且充满失败。
  • 持续的社会活动:直至生命尽头(1980年),沙特仍积极参与社会活动,接见记者,发表谈话,谴责不公,支持正义事业,如声援苏联不同政见者,谴责苏联入侵阿富汗。
  • 历史地位:沙特被视为法国乃至欧洲知识分子的象征和英雄,他对存在主义哲学的贡献,以及他对文学、社会和政治的深刻影响,使其作品被视为经典,深刻地反映了20世纪的时代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