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萧著《朱运兴评传》
胡万铎
已故朱运兴先生是我最敬仰的一位先贤。
我与朱先生认识于1955年代中,那是一个很不愉快的年代。因为英国殖民政府欲消灭华文教育实施改制要把所有华文中学改为“英中”;钟灵中学是他们的第二蚕食的目标。我当年就读于该校高一。为了维护钟灵主权的完整,不想母校变质受制他人,于是上书请愿、静坐,希望校方及董事部收回成命。后来我们一批七位同学因此被英政府逮捕而身入囹圄之中,并于两星期后获释,但遭到开除学藉,并驱逐出境,不得回槟州。若得不到教育部批准,也不得进入任何学校就读。
这起学潮事件轰动全马,继后1956、1957年更是波澜迭起,学生们走出校门走上街头,为了维护学生权益示威罢课,成了一种人民觉醒社会运动。那时我已不在马来亚。
为了被开除,我才有幸与朱先生作历史性的第一次会晤。
记得那是1955年9月22日,贵为联合邦政府的正副教育部长敦拉萨及朱先生为了解决我们三位(颜清文、陈健杰和我)的失学,特地到怡保教育局接见我们及家人,商讨转学的事情。
他一见我,就语带双关地说:“You look like hero!”过后,他却非常真诚地讨论及安排我们的复学。为了我们还与当时的局长力辩,令我由衷钦佩他的正义感。直到现在当时情景还历历在目。在马来亚的教育史,为了学生的复学需要惊动正副教育部长亲临才能摆平复学的机会,我相信这是全马史无前列的第一宗。
复学批准了,但是我申请进入育才中学就读却遭到拒绝,当时蔡任平校长及训导主任李柏文始终认为我是一个危险人物后,会带领学生搞学运。在几经波折之后,终由杨金殿局绅出面说项,蔡任平校长才无奈点头应允。第二年我转学至圣米高中学,稍后送到爱尔兰求学。
1961年,家父去世,我只好辍学回国继承父业。十年专注事业发展,没有参与社会活动,只是秉承先父遗志,赞助华教经费,尤其是深斋中学的发展对社会及国家大事还是关心的。
在1961年8月12日,马来亚联合邦政府通过公民登记局总监书面通知教总主席林连玉表明欲褫夺他的公民权,林连玉因此展开历时三年的法律斗争;经历了高庭、上诉庭,枢密院、以及调查庭。官司从吉隆坡打到伦敦,又从伦敦打回到吉隆坡,朱先生却以战友出庭独排众议,供证林连玉的爱国,叫人肃然起敬。
我也知道,他于1955年获选马来亚联合邦国会首届立法议员,为了顺应人民结束战争,实现和平,争取独立和消除疑虑,不惜以副教育部长身分与马共接触,安排“华玲会谈”的历史盛举。当年更愿作人质担保马共秘书长陈平的人身安全。可惜和谈功败垂成,
朱先生是一个有崇高政治理想抱负的政治家。他一生洁身从政。可惜我国的政治制度及教育政策却沿用英国的政策,对于教育政策更提出一种民族,一种语文的最终目标。它完全忽略这个多元文化,多元种族、多元社会的国家,导致马来亚的独立成为种族主义的平台。
朱先生虽然出身英校,但他一生为争取华社、华教的权益而斗争。在其任副教长期间,克尽职守,发表之言论都是正义之声,常为华社华教请命,据理力争。但这名满怀正义,赤胆丹心为华教的副部长,面对极大的压力与挑战,他必须在官位与民族使命两者选其一,结果朱先生为了民族权益挂冠求去,不做应声虫。他是一条硬汉子,不向高官厚爵低头,甚至最后选择退出联盟,退出马华,继续发挥在野争取民族的权益。发出对时政的严正批评。他的高风亮节与风骨,为世人称道。
当我1973年重出领导华教复兴运动,也受到他的精神感召。我曾经拜访他多次,谈论华教课题并向他请益。直至1989年知道朱先生不良于行,我也曾去探问。他这时感慨时光不再。他对我在社会所做的一切,及争取华教权益,由衷地称赞。他说:“Now you are the real hero!”勉励我、鼓励我。
自他辞世以后,他的家属曾把他遗留下来宝贵文件及剪报交子我保管。可惜的是铁柜内之文件已遭鼠患。许多文件破碎不堪,难于复原。许多第一手资料也佚失殆尽。据可靠人士说:朱先生生前曾进行口述历史,把一生事迹记录下来,而这些文稿也随着他的逝世而湮灭,殊为可惜。
诗人藏克家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朱先生虽然死了,但他却活在所有华人的心中,林连五基金会为了褒扬他对华教的贡献,特于2004年12月颁发《林连玉精神奖》给他。虽然颁发的过程因技术上的问题引起了小小风波,也由我从中协调获得圆满解决。如今这奖状已由朱氏长子朱兴焕君亲自送到吉隆坡海南会馆总会保存以流芳百世,激励后人,朱先生泉下有知,也当含笑。
18-6-09
目录
序一:胡万铎
序二:吴清河(霹雳海南会馆会长)
序三:黎景春(霹雳海南会馆前会长)
朱氏家谱略述
根在海南
出生在怡保
父亲的家教
青少期在英校度过
人生大事
初到南洋
霹雳海南会馆创会史略
振华学校创办始末
马华公会成立
华巫联盟发动请愿
华教三大机构成立
提呈备忘录
步上政坛
初试啼声的陷阱
联盟政府组内阁
华教风雨路
马六甲会议
全体同意
听取限制超龄生建议
驱逐超龄生
合格学生也被驱逐
人民的部长
资助红坭山学校
钟灵要接受津贴
不劝导签署文件
东姑报告联盟政策
“华玲会谈”前的预备会议
仁丹初级会议
朱氏访星
陈田书面谈话
独自一人见陈田
东姑赞扬朱氏
第三次会议
协议进行中也驳火
敲开和谈之门
第四次预备会议
东姑发表谈话
朱氏当人质
“华玲会谈”
第一场会谈
第二次会谈
欢送代表团赴英
霹雳咖啡茶商公会会庆
拜见副教长
邀请教师代表
拉萨报告书
报告书“最终目标”
公布教育报告书
见华校教师解释报告书
陈祯禄蝉联会长
拨款二百万耐心等
访问天定教师公会
教育三大机构大会
钟灵学潮
十一月廿三日大罢课
解救受害学生
资深教师被革职
增加华校津贴金
学潮被开除学生上诉
全国教师总会成立
内阁改组
妥善处理种族事件
琼联会与朱运兴
设立大学奖学金
提议发动演剧筹款
朱氏当选主席
会所迁设于隆
向先贤默哀
团结就是力量
购置香港酒店
利用奖学金投资
支持独中发展
捐独中基金
竞选失败
祝氏任会长
呼吁申请公民权
马华推动申请
华人社团
从联合国赋归
社团欢迎赋归
雪隆海南会馆设欢迎宴
华团设宴迎归来
官职危在旦夕
华校中学学潮
槟城学潮
霹雳学潮
教总文告
振华学潮
尊孔学潮
允许设立独立中学
培养效忠本国思想
第九届马华改选前夕
东姑冀陈蝉联
义务总秘书报告
林苍佑荣膺会长
马华整顿会务
向马青代表团训话
尽快结束紧急法令
教育预算案
第八届教总代表大会
要求资助南洋大学
全国华文教育大会
教育大会宣言及总要求呈交部长
全国华文教育大会宣言
霹华社团体代表大会
马华向联盟提出要求
马华中央大会
东姑翻脸
东姑解散联盟理事会
两巨头会谈不欢而散
两日数项会议关系重大
陈修信仍与巫统合作
马华有责任争取合理权利
陈修信主张不退出联盟
巫统大会反对马华要求
东姑宣布联盟立场
马华应与联盟合作
东姑宣布候选人名额
杨氏与朱氏退出马华
马华难再团结
誉东姑为伟人
密函公开
林苍佑不参选
林氏派系人马退党
朱氏辞职务
朱氏以独立人士竞选
朱氏败选
朱氏反驳东姑
朱氏答谢选民
重新进入国会的坚持
宪法不承认华文为官方语文
停止发给华校津贴金
批评达立报告书
教育法令违背诺言
五二年法令已借尸还魂
因批评政策被吊销注册
未履行诺言,发给津贴金
因考试规定,联盟肇危机
华教三大机构名存实亡
土地分配不公平
独中是二流学校
朱氏抨击修正宪法
东姑保证不修改宪法
马华应向人民吐真情
东姑指责心向外人
民主联合党成立
对国语使用问题
勿匆忙推行大马计划
马来西亚新宪法的商讨
给婆砂四十个席位
冀改制中学有足够华文课
新的独立中学
华文地位低落
责朱氏出卖华文
为竞选需要而许诺言
马来邦联建议绝无排华
本邦政策各族平等
会谈圆满功归总理
反对党愿与政府合作
马来西亚之成立
民政党酝酿诞生
民政党与国阵成立
朱林的恩怨
陈修信引退
马华加入国阵
批评梁陈党争
林氏公民权被褫夺
朱氏亲自供证
林连玉逝世
林连玉与我
牺牲是光荣的
为了真理与正义牺牲
褫夺公民权与朱氏的关系
胜利的痛苦代价
合艾和约的回响
应该废除安全法令
退休不寂寞
副教长职是苦差
马华不应向他人低头
内忧外患两面不讨好
林苍佑退休
林苍佑应该退休
英雄最怕病来磨
九一十岁寿宴
巨星殒落
盖棺论定
结语
附录
(1)朱运兴家谱
(2)朱运兴档案
(3)朱老小故事
(4)朱老语录
(5)从澳洲来的电邮
(6)主要参考书目
后记
作者简介
萧洋原名李六曼,另署路曼、沙洋、莫愁等。
他出生于霹雳州的邦咯岛,60代开始写作。
1986年开始担任过马来西亚(华文)作家协会理事数届。
公元2千年,曾任该会执行秘书2年。
他先后做过酒店、探油船及远洋轮船的西餐厨师头手,到过欧洲与亚洲许多国家。
回到陆地上后,曾做过西餐厅经理。
1988年任山水影视公司编剧,马来亚新通报与新明日报编辑等。
并前后经营过工厂食堂生意超过20年。
他擅写小说、游记、杂文等。
曾出版过小说集《暮色渔村》、游记《南海游踪》等。
人物篇有《符宏昌传略》与《符气昆传略》等。
今已退休,依然参予社团活动。目前是海联会出版的“海南族群史料汇编”的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