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丹心——新中国剧团南洋筹赈巡回演出纪实
21、《永定河畔》(卢沟桥)
导演感言(1940.7.6)
赵洵
永定河上,有座庄严而秀丽的大石桥,此桥关系我们中华民族存亡命运,此桥曾唤醒一只沉睡百年的猛狮,此桥将为人类和平点燃一把光辉夺目的火炬!
在“七七”抗战三周年的今天,我们能在海外为纪念此桥而公演《永定河畔》,我们的兴奋,我们的希望,实非任何语言和文字所能描写和表达的了!
记得在两年前(一九三八年)的八月初旬,我们正奔走于国内京沪之间,为的是参加关于《永定河畔》一剧的演出,那时上海全国剧作者协会写了一出关于“永定河的剧本”,同时田汉先生也在南京着了一本同样题材的剧作,而我们恨不得同时参加两地的演出,不得已就同王莹同志从南京赶到上海,数日后,上海局势突趋紧张,京沪铁路中断,人心非常慌乱,我们就在万分紊乱的空气中开始排练“永定河”一剧,参加人员包括全上海有艺术良心的剧人和影人。因为演员太多,剧本内容相当丰富,排练时间又太短促,决定由六人任导演之责(导演团),记得好像第一幕由塞克、尤竞二先生导演,第二幕由阿英、洪深二先生导演,第三幕由唐槐秋先生和我导演,当时工作人员的情绪,如千军万马奔腾于中原沙漠上,其势汹涌,不可阻挡。虽然租界当局不同意我们的演出,可是我们却将他搬到华界蓬莱戏院上演,上演时间,观众拥挤,户为之塞,台上台下热烈坚决的空气,打成一片,连续公演六日后(到了八一三)街市上交通突然中断,街头巷尾满布着全副武装浓眉大眼的像士兵模样的警察,他们手中握着最新式的步枪,满身披带着子弹和手榴弹,一个个面带杀气地在岗位上徘徊,我们明白战争就要开始了!于是我们在一种异样、奇特、兴奋的心境下结束了我们的公演,当晚,沪战果然爆发,次日我们就在一个适当的场合成立了上海戏剧界救亡协会,并分组救亡演剧队一十五队,决定分发到内地去工作。
我们一行十四人,救亡剧团第二队,于八月二十日暂别上海,浩浩荡荡开向内地去,经过江、浙、皖、豫、湘、粤、桂等七省份,计时二十个月,去年复别祖国来至海外工作,先在香港纪念“七七”,此刻又在星洲纪念“七七”,追忆过去,企望将来,能不令人感奋落泪。
我们此次上演的戏,是田汉先生撰的台本,我曾遍读所有关于永定河畔的剧作,总觉得不如田汉先生所作感人之深,他那种炽烈的感情,澎湃的气魄,把握着我们整个人的灵魂,我翻阅读四遍,仿佛完全体味到剧作者伟大的人格和热情,我觉得此剧作不应以剧本的评价他,而应以诗的评价他,这是一首诗、一首伟大的史诗,我决定要号召一百余位青年斗土将这首史诗朗诵给全星洲五十万远离祖国的侨胞们听!
由于处理此剧的手法之决定,我曾大胆而又谨慎地将原作加以删改和增改,我曾全力保持原作的精神和价值,在一个环形的四面都是观众的剧场中(全场可容一万一千人)在某端建立一座相当伟大的桥头(桥长六十尺,宽二十四尺,高十六尺,石级一十四层--但只是全桥二十分之一),演员只在桥上桥块表演。
此剧演出的形式,在欧美国不鲜见,然在国内尚属初次试验,我虽自惭浅薄,但我们全体工作同志很有一点学习的勇气,学到更多的教训和经验。
一九四O年七月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