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标、王启胜——罗才公司千人遇难

 走过日据——120位幸存者的泣血记忆

吕文标、王启胜——罗才公司千人遇难

 


194112月,日本陆军部队尚未抵达就先派出战机轰炸居銮街场。

 

当年13岁的吕文标与家人住在居銮郊区薯廊村的日本胶园里,以割胶和养猪为生。因橡胶市价较高,木薯芭大多已改辟成橡胶园。

 

薯廊村唯一的街道有两排木板店,当地人称作“店子。离店子两英里外有一个设在橡胶园内的日本人办事处——罗才公司。罗才公司附近有供胶工居住的宿舍,自日军入侵后,许多居銮人纷纷涌到该处避难。可是,就在1942年农历正月十六那天,这个原本平静安全的郊区,发生了一场血腥大屠杀。

 

当天早上8点,吕文标在家里看到三辆载满日本兵的卡车往罗才公司的方向驶去。据说,日军见人就拉到芭场里杀死。吕文标是在日军离开之后才知道罗才公司人员遇难的事情,不过,他并没到现场,只听说日军杀了近千人。

 

吕文标说:“幸好不是十五来杀人,否则当天乡亲父老齐聚一堂,死伤肯定更加惨重。原来当地有一个习俗,每逢正月十五,所有人都会聚在一起宰牛过节。

 

生于1941年的王启胜也是薯廊人,他当时还在襁褓中,小时候完全不知此事。长大后,他才从父亲口中得知一个外号叫二八姐的姑母及其3个孩子在这起惨案中不幸遇害。

 

姑母当时住在罗才公司附近。其实日军抵达前.她已带着孩子躲到森林里。由于孩子被红蚂蚁咬得满身红肿,他们不得不走出森林,到橡胶园里的一棵树下休息。可是,孩子的哭声却引来了日军,日军将他们母子4人通通刺死。王父后来去收尸安葬。

 

据吕文标说,捷昌香烟杂货店的老板,是这场屠杀案的生还者。他的颈部被砍,但伤口不深,不足以致命,后被救起。当地人因而称他斩头佬

 

农历正月十六早上,日军除了去罗才公司,也到“店子”抓人。3名士兵看守被捕者,还派牛奶、饼干给他们吃,假意安抚他们。下午5点多,在罗才公司杀人后的日军回到店子,把被捕者分成10人一组,男人与女人、小孩分开,然后用铁线绑起来,带到附近的河边屠杀。日军以惯用的手法,用刺刀把这些无辜的居民狠狠刺死,再用树枝覆盖尸体。有的日本兵还在尸体上面燃放炮竹,放火燃烧。

 

下午5点半,吕文标看到早上那三辆卡车驶离薯廊村。当时,他正和两个弟弟在住家附近的河边玩水,并不知晓河的另一边发生着惨无人道的大屠杀。直到炮竹声响起,他们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结伴循声去查看情况,发现河边除了满地的炮竹红纸屑,还有一具具双手被铁线反绑的尸体。身在现场的他们当时并没有发现任何生还者,但他们后来听说有两个十多岁的年轻人死里逃生,一个是福宜兴轮胎店的工人,另一个则是卖鸡粥的海南人。

 

吕文标家附近有一户关姓人家,住着六七口人,包括寄居那里的关扬、关群两兄弟。有一天,他们正在园里拉藤、种农作物,却不知何故惹怒了几个骑脚踏军经过的日本兵。


 

日本兵将他们包围起来,架好机关枪准备扫射。关扬与关群马上决定一人跑一个方向,以引开日军的注意,让其他人有机会逃生。关群往前跑,跑了没几步就中枪,他跳过一道沟渠,但被跑上前来的日军补上夺命的一枪。关扬则往西跑, 中指被子弾打断,但成功保住性命。

 

那时,住在附近的吕文标并没有目睹此事,只在家里听见枪声。母亲被吓得腿软走不动,吕文标硬拉起母亲走去橡林躲起来,到黄昏才敢回家。

 

那次之后,每当听到有车辆经过的声音,附近的居民都会由后门逃跑,躲到已挖好的防空壕中。

 

王启胜的父亲以割胶为生,当时他们家橡胶园后面的森林是抗日军的活动范围。王启胜的祖父与抗日军素有往来,经常接济他们。

 

日军知道后.便把祖父抓到居銮的监狱中拷问。监禁期间,父亲曾多次探望祖父,只见祖父被日军折磨得不成人形。祖父自知劫数难逃,便对儿子说:这次死定了!”10天后,祖父果然遭到毒手,一个冯姓奸细通知父亲到监狱领尸。

 

 

  铁线:铁丝,方言词。

  炮竹:鞭炮,方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