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日报2013.04.28
清明又寻墓
李永球
数年前,友人吕洲民先生托我寻找其祖父之墓,盖因10年前他和伯父给祖父扫墓时遍寻不获,伯父说找不到就算了,将祭品及纸钱在祖母之墓“寄拜”焚烧,请祖父过来祖母墓处一起享用吧。
为了此事洲民耿耿于怀,其伯父在几年前逝世后,他就拜托我代为寻找其祖父墓。他告诉我祖父名为吕振同,祖籍福建南安,墓在太平都拜福建公冢山高之处,又说是日据时代埋葬的,这样就容易多了,将范围缩小在那一带,我有信心找到。这次我要求他及其妹一起陪我寻找,希望借助至亲精神力量之感应而完成。
今年清明节时期,我们3人全副“武装” (戴帽及长袖衣等),带了粉笔和锄头相约上山,从福建公冢山高处开始逐一寻找。这里属于“无镭冢” (免费墓地),坟墓造型简单,几乎大同小异,只是立个墓碑:一般墓碑文字分浅雕或深雕,均视当时的经济能力而为,穷人家文字当然是浅雕的,日子久远,便显得不清楚难于辨认,那就得靠粉笔涂之查看。可是一些墓碑文字不仅色漆脱落,白色的花岗岩加上浅雕,即使涂上粉笔也无济于事,这种情况最好是采用马克笔直接涂在文字凹处,反而会看得一清二楚,但我们又没准备马克笔,因此很辛苦地辨认文字。
从上午10时开始寻寻觅觅,艳阳高照,皮肤灼痛,人也容易疲倦。我习惯在太阳底下寻墓,倒不觉得怎样,而且我对于墓碑文字也很熟悉,只要不是浅雕的,从远处用眼睛一扫就能大略看出碑文。但这里浅雕墓碑多,碑文多年没人扫墓而色漆脱落,没办法下,就得逐一地仔细查看了。
由于洲民报错地点,我略微知道日据时代坟墓所在之处,就渐渐往右移到更深之处寻找,那一带几乎寻完了,就在11时多,无意中发现一个仰卧半斜躺在地上的墓碑,红色文字清楚显现“吕振同墓”,啊,就是它了!极为高兴,马上以“猴叫”(民间习俗在山不叫名):“呜……呜……”地呼唤他两兄妹,但他们已经累倒,躲在树底下乘凉休息矣。可能大家以为寻墓是简单不过的事,其实并非好受,这也是一种“专业”,非专业者有时候付出事倍功半的代价也一无所获。
带他们过来仔细观察,墓头文字是“南安”,中榜“显考吕振同墓”,上款“民国卅三年”(1944年),下款“男:清旗、良德、良坤、良荣,女:莲叶,莲枝”,编号“为四十七”(号码为苏州码)。确认无误后,他们很高兴及激动,并向我表示感谢万分。10年了,坟墓还是完好,只是墓碑斜倒而已。
又,在寻墓时,遇到一位郑老师,她问我进赘(入赘)的女婿称谓应当如何书写?原来其父有3名女儿,没儿子,其父要求其夫进赘,丈夫也答应。其父买下一块墓地,做好“生基”以备百年之用。墓碑上的进赘女婿当如何书写?她问了一位老法师,说是女婿改为她的姓,她则改为丈夫的姓就行了。可是企业墓园的负责人跟她说,写作“从婿”。
没错,进赘的传统作法的确是男改女姓,女改男姓的。但进赘也分数种,有些不是完全进赘,生的儿子得让出一个或指定数目给女家做子。这种情况的进赘女婿应该叫做“赘婿”,郑老师的夫婿与这种进赘有点类似又不同,但都可归类为“赘婿”。台湾方面的资料,也是采用赘婿的。“从婿”乃不正确的称谓,不宜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