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咀法令擦发火花
黄孟祚
10月底当邻国的烟务重访我国时，以首相马哈地医生为首的内阁，对政府所办的大学，高等学府及教育部官员，发施指令禁止教授和研究烟务问题的学术人员，直接向媒体发布有关问题的言论，而应先将他们的研究结论交由大学的高层人士来审阅。
教育部长拿督纳吉称，在敏感的课题上，如烟雾问题，只有当局的高级官员可以发布言论。政府的目的是要防止不确实的新闻传播，以免误导公众和引起恐慌，并希望这项指令有助恢复我国在国内外的信誉。这是因为目前我国处于具破坏性的烟雾报导与零吉贬值和股市滑落的困境中。
显然当局极为关注烟雾的报导，会阻赫外来的游客。自烟雾袭击以来，一些主要的旅游胜地，尤其是朗交怡的游客，已显著减少。这无形中使国家的外汇受损。去年我国旅游业所带来的外汇仅次于石油工业，而达致130余亿零吉。目前虽未有整体的估计；然而槟城的旅店住宿率，已从80%减到30%。诗巫旅游业人士也叹自柯萨奇病毒与烟害以来，海外游客来内陆观光的人数下跌90%。
这项堵塞嘴巴的法令(GAG ORDER),自从公布以来，已擦出一些新的火花。这次的对象不是环保分子或非政府组织，而是学术界。这些火花也许不足以控制引人广泛注意的“烟雾”，却加强了马来西亚政府的固有形像。
国内的一些英文报章形容此指令为“致哑的出击”(DUMBSTRUCK),“在伤口上加盐的堵嘴法令”。环保人士和学术人员说，这法令侵犯了学者的自由和公众的知权。马来西亚自然学会的玛斯里说：“我们认为每一个人都有权发表他们的观点，不论那观点是否可取。”“公众可以决定听谁的观点。若政府刻意控制资讯，就可能形成误导这话可是真的，学术研究往往导致不同的结论，有时学者持完全相反的观点也不足为奇。何况科学的结论，往往被新的发现所改变。有人形容科学研究者，好像一群攀爬云雾遮盖的山峰，有人登上了一个山峰，以为那是最高峰，后来别人登上另一个更高的山峰，才证明前者错了。正如沙巴神山的罗氏峰(LOW'SPEAK)一向被尊为东南亚之最，近来才发现最高者，另有其峰。（注1）
至于烟雾对人体健康危险的观点。医药研究者和科学家也持有相距甚大的看法。有人认为烟雾期间对人体的害处只相当于一支香烟，有者说，当空气污染指数到800点以上时，每天吸人的烟埃相当于80支香烟。也有人估计是在两者之间，即每日四十支。可是有关当局也引用另一些学者的看法，认为这种种说法都没有实验的证据，因此不可枉下定论。公众人士也许可参考这些不同的观点，再以他们自己的分析来决定如何防患。总之，那被认为夸大与渲染的观点，可以达致防患的效果，这是保护公众健康的用意。反之那些把烟害轻描淡写的人，恐怕是把经济成长看作是优先的次序。难怪反对党政治冢指责政府把经济利益置于人民的健康之上。
当然，另一方面我们也要考虑的是社会准备为保持清洁的环境付上多大的代价。好比若禁止油棕园烧芭每公顷须多花费六百多零吉（两百美元）来清除生物量。这种成本最终会转嫁消费者身上。不过若与烟害的损失比较，而还划得来的话。那么这清芭的费用是值得花的。只是当印尼当局公布40多家我国拥有（包括一些州政府）的公司，有份参与“放火”的行为时，问题就显得复杂多了。而新法令的颁布，就显出其“司马昭”之心了。
世界自然基金会马来西亚总监拿督卡瓦那（MIKAAILKAVANAGH）曾一针见血地说：“马来西亚还是一只亚洲之虎。可是不幸要呼吸充满尘埃的空气和饮用污染的水，又有什么好处呢？”是的，环境素质的考量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是不容忽略的。
当国会反对党领袖林吉祥先生批评内阁的指令为另一项施压人权之举及另一个马来西亚民主的黑暗世代时，我们都不禁想起17世纪的意大利天文学加里略家因主张地球非宇宙中心之说，而被教皇判罪之事件。天阿！350年之后，竟然历史要在马来西亚重演。这不是与我国提倡科学文明的努力背道而驰吗？
注1：印尼依利安再也的再也峰高愈5,000公尺。缅甸的HkakaboRazi峰5,887公尺较神山高出了1,537公尺。
（13-11-1997《马来西亚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