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佛华侨殉难义烈史全辑
沉痛的回忆
屠杀在龙引
只要我澎湃的脑海中,还飘着一叶记忆的孤舟,我永忘不了姓卢的朋友,告诉我关于民国31年3月7日日本强盗惨杀柔属龙引侨胞的情形。
他凄惨地说:“南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敌人以优越的地势,先发制人,所以在短短的期间占领了马来亚,并且攻陷了远东直布罗陀——新加坡——龙引这偏僻的小地方,也是战斗的区域,路上枕藉着许许多多蒸发恶臭的尸体,居民早已逃得一干二净,剩下这个满目凄凉的“死市”。
星洲沦陷,这海外桃源已换了一个凶残的统治者。龙引也接到一道命令谓:“凡是本地商民,务须在3月7日晨一律照常营业。否则,以抗令论罪。”这道命令立刻轰动整个龙引港,居民们惊心动魄,忙着准备复业。
7日晨,雄鸡报晓东方现出鱼肚色的曙光,龙引港中便充满了打桨声,撑蒿声,夹着嘈杂的谈话声,大家成群结队回去复业,但是一到市场,却全无行人的踪迹,路旁满堆着家私杂物。正在犹豫惶惑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满腮须的宪兵把我们带去一间已挤满了人的杂货店,关闭起来。
是谁莫明其妙地带着毫无把握的悲哀等待命运的摆布,11时5个哨兵押着我们上车,于是路旁那13辆巨型的罗厘车便挤满了这群待宰的羔羊,接着车就奔驰起来了。半点钟之后,车就停在距离龙引约四五英里的双溪勿刹,这时乌云满天,大雨倾盆而下,兽兵和我们都到邻近的亚答屋或椰下暂避,俄顷虹消雨霁,大地又是风和日暖。
在这时,忽然整出现了约莫一百多个荷着长枪的日兽兵,威风凛凛一步一步地朝我们走来,天呀!我们才明白不幸的事将在这一刹那间发生,但是手无寸铁,纵使呼天喊地也是无可奈何?
军队到了,我们被命令集中,大家参差地蹲在路旁,一个一个反缚双手,于是开始搜身,“老虎钞票”与“蝗军的良民证”拿得干干净净,钱呢?分给在场的巫人每人五元,良民证付之一炬。
忽然在我身边拉出一个“客人”拉他的兽兵手中正拿着一张文律同声俱乐部追悼谢晋元将军大会的照片。他跪在路中,枪捍像雨点似的落在他的头上肩上,可怜他一声不响只是抖着抖着而已。同时在前排又被拉岀了一个体格魁伟的金门同乡,经过一番痛打之后,命令他在一张长方形的白纸上签自己的姓名,承认自己是这群所谓反日匪徒的团长。最后两人一样地砍掉头颅。泉水也似的血,不断地涌着,喷着。
|这时我的神志有点不清楚了,渐渐地感到模糊,但是立刻为一阵响亮的机关枪声所惊醒,只见前面那群狰狞的兽兵挺起刺刀凶狠地冲过来,只听得一阵一阵凄切的呼号声,一个一个地倒下去在血泊中挣扎,辗转。我也感到胸前一种不可忍耐的剧痛,不自主地大叫一声昏过去了。
不知经过多少时候,我才苏醒过来,浑身作痛,丝毫动弹不得,而身边横横竖竖地躺着的是张开着口或是咬着牙关的死尸,在这时候我只得拚命地坐起来,然后一步挨一步地爬着,幸而遇到一位朋友而得救。”
他(卢)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面上现出无限哀伤。停了好久才继续地说:“如今我一看到身上这些伤痕,说到这段惨痛的事,就清清楚楚地想起那140余个无辜的侨胞,在刺刀挣扎辗转的情形,听到那与世喊别的惨声,日未强盗现在还得苟活在这世界,的确太便宜他们……。
5月30日许乃妙于龙引
是篇述者想即“纪述”文“日寇在龙引屠杀实记”篇中之卢天乞君?本入纪述文中,嗣因张存平君述者原同一事,较为详悉。而不忍割爱本篇,故改存于此。编者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