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吉贬值推动经济复苏
缪进新
过去几年，国际货币市场发生了一场大混战，在汇率上你拉我扯的过程中，零吉也和其他许多货币一道，经历了百番折磨，最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水平位，那虽然是个低点，然而毕竟是稳定下来了。和4年前比较，实质上零吉已经“贬值”(Devalued)了，这是持续"贬价”(Depreciated)的结果。还有更失面子的事，那就是作为我国对外贸易主要货币的美元，在这场汇率大会战中却是个大输家，而零吉比这位大输家还要落后整整两个马位。谈到面子，不能有太多顾虑，在现实面前，我们是有必要将之放下，勇敢地接受正确的路线行动。1986年9月14日在本栏见报的〈增加货币供应，推动经济复苏〉一文里曾经说过：“需要也来一次让大家咋舌的大幅度贬值吗？我个人认为，如果这能帮助整个经济恢复活力的话，为什么不干一次呢？”
一个国家的货币汇率就好比一个人的面色，是该国经济状况的表象。国家经济状况好，汇率必然稳定甚而升值，例如日本、西德。如果经济状况不佳，那么，任何企图维持其货币汇率的行动，一个简便的方法是提高利率来吸收国际游资，大概都只能收短期之效，不能耐久。这好比身体衰弱的人，希望靠喝补酒吃高丽参来制造面色红润的假象，长久下去当然划不来。几年前的例子有美国，最近的例子是澳大利亚。澳元最近败退，那些对零吉没有信心而又贪图澳元高利息的人们，如果在年头将零吉兑换为澳元，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里就亏上一成。这样，零吉总算捞回少许面子。
让零吉自由浮动，基本上解决了货币政策的重要心结，这样，中央银行就能比较无顾忌地执行扩张性的货币政策，增加贸币供应，从而松解银根极端紧张的局面。接着下来，随着银根的流动性的增强，利率也下降了，负着重担债务的企业家可以喘一口气，把精力注入生产性的业务上。这样，即能积极配合政府鼓励投资的工业政策；因为利率低，投资意愿必然得到增强，国家生产力自然会提高。同时，企业界又能充分利用零吉汇率降低的大好机会，出口贸易急速发展，从而扭转几年来国际贸易额出现逆差的局面。根据中央银行1988年第三季公报,我国在去年度第二季的经济增长是全面性的，国内生产总额的增长率为10.6%,是1980年第一季以来所创造出的最佳成绩。制造业的表现顶呱呱，居然达到19.6%的高水平。国内生意量也生气勃勃，工业产出量预计可以维持在每年15.6%的增长率，而批发和零售业的营业额更强劲，可以达到21.2%。单单销售税，政府可以预计增加三分之一的收入。一切的指标都显示出我国的经济正在迅速复苏。
所以，从以上所述的结果来看，一些掌管国家经济计划的人物，对前几年国内企业界并不很热衷于投资的批评，基调是片面的，有失公允。国内企业界的投资和业务活动，只能在政府制定的各种政策条规和执行方式下进行，限制放宽了，企业界自然懂得如何配合，以达致目标。
经济持续增长并不一定永远是件好事。如果经济系统本身的自发性调整（即亚当•斯密士所说的“看不见的手”）失控，社会各个层面和领域之间就会产生摩擦，因而迸发出经济过热症。一个明显的症候就是通货膨胀，我称之为社会经济感冒症。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通货膨胀的脚步声是越来越响了。至于通货膨胀怎样发生，怎样克服，那是一项非常复杂的问题，老实说，是件很难讲清楚的一回事。
现在再回头谈谈零吉贬值。零吉还会再“贬”下去吗？这件事不难讲清楚，但是要讲得准就很难了。一般来说，汇率的稳定或浮动决定于国际收支的平衡状况。国际收支基本上有两大类，一类是贸易性的，另一类是非贸易性的，例如支付对外负债的利息和母金，外国公司将本地所得之利润调回总公司等等行动都会影响国际收支的平衡。还有一项技术性的工具，那就是利率。在当前情况下，如果我们察觉利率有不断上升的趋势，这意味着当局正在采取行动希望拉住资金不外流，资金不外流，零吉自然能够稳住。看来，这是未来一两年内观察零吉走向的最重要讯息。
（05-03-1989《星洲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