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经济发展之趋势与挑战
杜乾焕
前言
在过去一年中，马来西亚的经济取得很大的发展。根据1995年财政预算所述，预料大马在1995将取得8.5%的实质增长率，这是很高的数字。这也是我国连续8年取得超过8%的实质增长率。其实，在1987至1992年间，大马的常年经济増长率是全世界第2高者。结果我国的人均所得达到马币8,856元一一以购买力平价计算是8,050美元。这使我国的人均收入在全世界排名第18,仅略低于韩国；后者的人均收入以购买力平价计算在全世界排名第17。我国的失业率降低到只有2.9%,可以说是已经实现全民就业。
我国的外汇储存进一步增加到马币817亿元（342亿美元）。这使我国的累积储备金名列第9。在我国外汇储备增加的同时，我国的外债减少。我国的偿还外债率降低到只占国民总生产的4.7%（1986年是18.9%）。在对外贸易方面，我国是世界上第19大贸易国。尽管经济蓬勃发展，我国的通货膨胀率只有3.7%,可以说是相当低的了，不过我们还应该进一步抑制通货膨胀率。
大马牢固的经济成就建立在高水平的竞争能力上。为了支持我的论点，我举出世界经济论坛和设在瑞士的国际管理发展机构发表的〈1994年国际竞争力报告〉来说明。根据这份报告，在1992年，大马在全球的经济竞争力中排名第17,而在不属于经济合作及发展机构会员国的国家中，大马排名第3。这是由于我国的储蓄率高政治稳定以及政府的政策的透明度高。在储蓄率方面，大马与香港联合名列世界第5位；大马与瑞士一起，在全世界最没有经济风险的国家中名列第3。你可能有兴趣知道，以政府政策的透明度而言，大马会全球名列第一，排名在挪威、丹麦和新加坡之前；它们分别名列第2、第3和第4。
弱点
虽然我们取得许多成就，我们也有弱点。我们必须鉴定这些弱点，以便能够采取所需的步骤以克服它们，从而加强我们的经济反弹力。
(1)我们首先要关注的是我国的国际收支情况。在1993年，我国国际收支的经常账项出现64亿零吉的赤字。预料1994年的经济账项赤字将恶化，会增加到117亿零吉。这些赤字被长期资金的流入抵消，而且有余，导致出现总的盈余。但我所担心的是这些流入的长期资金的成分。虽然官方的长期资金(主要是官方的长期备款)在1993年只占长期资金的7%,预料在1994年的比率将提高到37.9%O这意味着，作为融资经常账项的方法，官方备款的重要性预料将会上升，而在过去几年中很重要的公司投资的相对重要性预料将会下降。很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必须处理我国的国际收支中的结构性弱点，如果没有做到这一点，将可能导致经常账项赤字的增加。这样一来，在外来公司投资减少的年头，为了融资这种与年俱增的赤字，必须增加对外债的负担。
(2)我国经济的另外一个弱点，是制造业工资增加的比率超过生产力提高的这种不健全趋势。1994年首7个月，工资的增加率是6.7%,远远超过生产力的提高率(后者只有2.2%)。要是这种趋势继续下去，我国制成品在国际市场的竞争能力将迅速衰退。如果我们要维持甚至提高我国制造业的竞争能力，就必须迅速克服这个弱点。
(3)另一个问题是劳工短缺，尤其是熟练劳工与半熟练劳工的短缺。根据人力部的统计，从1990年到1998年，制造业对这类熟练和半熟练劳工的需求，预料将达到233,525人。在这之中，工程师和技术人员的需求趋势，显示出对非传统领域的工程人员的需求将显著地增加，诸如生产、电机、软件和环保等领域的工程师。调查也显示在手艺技术领域，工厂维修机械师、电工、焊工及精密机械师的需求也在增加。由于本地目前无法满足这样高的需求，因此造成国内很大的工艺差距。不过，这种技术人员的短缺，并非政府没有给予支援，而是由于我国在教育方面偏重文科和人文科，而忽略了工艺和科学领域。
(4)最后是通货膨胀的潜在危险。由于经济蓬勃发展以及达致全民就业，通货膨胀的趋势肯定存在。
全球趋势
在讨论了我国经济的实力和弱点之后，现在让我略略谈到可能冲击我国经济的一些全球趋势。
(1)工艺迅速改变，而且将继续迅速改变。因此我们看到工艺改变的爆炸性过程，从蒸汽机到资讯高速公路。
(2)生产不再只是以资源为基础，也要依靠脑力。电讯和交通的迅速改善，使到能够把生产分成几个阶段，每一个阶段设在资源最适宜的国家。
(3)在关税及贸易总协定鸟拉圭回合谈判的条约获得核准之后，将成立世界贸易组织，使国际贸易进一步自由化。但贸易冲突（尤其是经济强国之间的贸易冲突）的威胁依然存在，因为这些经济强国恫言要采取保护主义措施。
(4)国与国之间对市场和外资的竞争将加剧。
(5)在国际贸易中，服务业——诸如银行、金融、教育等领域——将变得越来越重要。
(6)区域经济经历劳工以及金融资金的跨国界的大规模迁移。
加强我国经济反弹力的措施
谈过上述问题之后，我们必须采取哪一些措施，以进一步加强我国的经济反弹力和提高我们的竞争力？在这方面，我打算把它们分为中短期措施和长期措施两部分来谈。
中短期措施
A）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处理我国经济账项赤字的问题。政府已经注意到这一点，这可以从当局在1995财政预算中给予本国船运公司和保险公司一些税务奖掖看出端倪；这些奖掖是在于鼓励船运业和保险业提供更大的人口替代功能。这是一个正确的步骤，因为我国在入口和出口货物时，严重依赖外国的船运公司和保险公司，使大量的资金外流。这种外流使到服务账项出现赤字，而这是造成经济账项出现赤字的原因。
B）不过，在服务账项中，出现更大赤字的是投资收入（外国投资者汇出利润，股息和利息）。这是不会令人感到惊奇的。因为在过去几年中，外资是带来经济成长的主要来源。因此我们可以预算到，在未来几年，这种赤字的数额会更大。要在更长时间内减少这重赤字，我们必须提高国内投资（尤其是中小型企业的投资）在总投资的重要性。这将协助减少资金外流的因素。
C）必须对高等教育提供更多的奖掖，尤其是要吸引私人界更大程度的参与提供高等教育，尤其必须特别注意工艺教育和职业教育。政府和私人界必须在发展人力资源方面加强合作，传播与就业市场有关的资讯，提供训练设施和奖掖办法。
D）必须采取步骤，使工资的挺高与生产力的提高一致。在制造业方面尤应如此。工资必须提高，因为经济发展的最终目标是要増进工人的福利。由于制造业的劳动力目前是单一种类的工人中人数最多者，实际工资的提高是增进他们福利的最重要方法。但是，工资的提高不能超过生产力的提高，如果要大幅度提高工资，生产力也必须相应提高。这点可以通过生产方法中进行更大程度的资本集约（诸如自动化和机器人化）配合加强劳工的再训练计划来实现。
E） 抑制通货膨胀必须是改革过程中最优先处理的事项。而事实也是如此。但在我们对付通货膨胀的措施中，只是管制物价和采用紧缩货币的政策来抑制过份的需求是不够的，必须结合随时增加供应的步骤。这必须包括采取措施改善农业的生产力，尤其是提高粮食生产领域的生产力，以及增加生产的能力。
长期措施
这些措施的主要目的，是在2020年之前，把我国改变为成熟和完全工业化的先进国经济。要实现这项2020宏愿，必须有一项加速工业化的计划，同时维持由出口带动的经济成长策略。在这种策略下，马来西亚人必须通过用更高的生产力来竞争，以及能够抵挡国际的竞争力量。这样的一个竞争经济必须有以下各点：
（Ⅰ）多元化和平衡的经济，拥有成熟和基础广泛的工业部n；现代化和成熟的农业部门；以及有效率、生产力高和同样成熟的服务部门；
（Ⅱ）扎实的经济，能够迅速改变的供应、需求和竞争形态；
（Ⅲ）经济在工艺方面很精纯；完全能够适应、创新与投资；换言之，它有利于工艺密集化，朝向越来越高的工艺水平的方向走；
（Ⅳ）在整个经济体系中，具有强大和有凝聚力的工业连锁作用；
（Ⅴ）经济要由有脑力、技术和勤劳的人推动，拥有丰富的资讯，懂得要做什么以及怎样做；
（Ⅵ）在每一个生产环节中，维持高的生产力，而且不断加以提升；
（Ⅶ）要具有创业精神，自力更生，外向型以及有企业精神；及
（Ⅷ）经济的特征是低通货膨胀率，低生产成本，让市场力量全面运作。
成长与转变
据估计，如果要实现成为完全工业化的先进国经济，在目前至2020年之间，马来西亚的经济必须每年实质增长7%的速率增加。
为达此目标，必须推行广大和加深工业化基础的政策，以导致生产增值更高的产品，增加和中小型工业的联系，以及减少对传统的带来成长的经济部门(如纺织业、电器工业和电子工业)的依赖。在制造业方面，必须注重生物工艺、资讯工艺、电讯业和微型电子业，以及广大服务业。其他同样重要的政策措施，是维持宏观经济的稳定，改善生产因素的效能(尤其是通过提高工艺进行改善)，提高劳工技术。加强基本建设的基础，以及维持开放及自由的贸易制度。
结构性转变
为了推行这些不同的政策措施，预料马来西亚经济必须进行迅速的结构性改变，以实现2020宏愿，这些转变如下：
(Ⅰ)随着工业化和现代化服务业所占的支配地位提高，原产业和政府服务在总产值中所占的比例长期下降的趋势将持续下去。农业除了在总产值中占较小的比例之外，农业生产的性质也将大大改变，偏重于更高的增值。商业化和土地集约的活动。
(Ⅱ)预料制造业将增长迅速，并在2020年之前达致成熟阶段；预料到了2020年，它将占总产值的40%左右—一目前所占的比率是大约30%。因此，到了2020年时，马来西亚生产结构预料以工业为主。
(Ⅲ)在未来25年左右，现代化的服务业也将增长迅速，弥补政府服务下降的部份，这样一来，整个服务业在总产值中所占的比率，将从1993年的42.2%提高到2020年的50%左右。预料政府服务之外的所有服务业也将迅速增长，以支援生产结构的日益工业化，以及加强可进行贸易的服务业的力量，随着人民的收入増加以及生活素质的改善，和休闲、健康、私营教育以及娱乐有关的服务业也将增加。
整个生产结构一一不论是原产业、工业或服务业，预料将逐渐转向更高的增值，更高的技术以及更加注重知识与工艺的活动。
从现在到2020之间的时期，肯定将是为国内外企业家带来令人振奋的投资机会的时期。其实，如果要使迈向2020年宏愿的步伐持续，必须鉴定和利用这些机会。考虑到持续经济成长所将带来的生产结构的变化，在制造业和服务业的这类投资机会是很多的。更具体的说，这类投01资机会很可能在势将崛起的许多行业中找到。这些新行业是生物工艺，先进原料(包括超导体原料)，以艺术为基础、注重设计的行业(如时装、附件、珠宝和高品质的家具)。生物工艺和先进原料可能形成传统的以资源为基础的工业新发展之骨干，而以艺术为基础，注重设计的行业，则代表着有的消费品，服装以及传统手工艺品和乡村工业的逻辑性发展。
除制造业之外，非政府服务的现代化服务业，很可能取得强劲的发展，为本地提供很多投资机会。这类服务业包括金融服务、运输、储存和通讯、谘询以及广告业。预料这些行业的范围以及精致程度都会增长。人们也必须同时掌握电缆和纠缠光学工艺的发展，以及在金融业、银行业、保险业和交通管理方面的最新技术。随着制造业进入CAD,CAE,CAM以及CNC的工艺，辅助性支援服务业也将变得重要。与此同时，支援贸易的服务业一一如船运、交通、货运、以及保险，也将经历类似的发展。由于这一切都是可以交易的，因此将会开放给大家竞争，提供这些服务的马来西亚人，不仅必须能够有效的提供这类服务，而且还必须具有竞争能力。因此，可能必须和外国公司联营或结成战略联盟。此外，随着人民收入的日益增加以及生活水准的提高，零售业、娱乐、休闲、旅行和旅游业、私人治疗以及私营教育也将会蓬勃发展。在这方面，和外国提供者（尤其是在教育和治疗领域）联营，将会提高这些机构的技术能力及素质。
投资机会实在多，在掌握这些机会时，预料马来西亚的经济将朝向所响往的2020宏愿的目标一成为一个完全成熟而先进的工业化经济国家。
（12-02-1995《南洋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