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资金管制挑战
杨名万
正当南大校友会辖下南大事业有限公司在吉隆坡举行“迈向21世纪经济研讨会”时，首相拿督斯里马哈迪医生上周末晚强烈暗示，下届他将退位让贤。
马哈迪如果真的会在下届退位，21世纪大马经济将面对领导人改换的挑战，其中最逼切的是如何及何时解除资金管制措施。
关门容易开门难
政府在实施资金管制时曾经表明，那是短期措施，旨于让大马经济在受到金融风暴打击后，有喘息机会。国际舆论也强调，大马可实施资金管制，但是只能让大马短期重整与巩固经济，在经济恢复稳定后，大马须解除这管制措施。
目前大马经济已走向复苏，解除资金管制的压力会逐渐浮现，这也将是此次大选后，新政府在迎向21世纪所须关注的课题。
在经济萧条时期，入口因为国内需求大减，贸易出超频创新高，带来急速上升的经常账项出超，及从而提升国际外汇储备金，因此，实施资金管制，将外汇大门关起来，是很容易做到的事。只要拥有足够外汇购买入口物品，我们就能维持资金管制措施。
然而，关门容易开门难，解除管制的挑战远比实施来得严峻，我们可以慌慌张张的关门，却不能没经过细想就开门。
资本管制措施是在我国强势领袖马哈迪医生领导下果敢实施，在当时国际组织（特别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与先进国领袖反对情况下，推出这措施需要很大的魄力。然而，从当今的局势看来，解除资金管制需要更大的魄力，因为我们要面对的是更大和更实际的经济风险。
资金管制暂难解除
实施资金管制使我们避开了货币汇率波动的风险，解除这管制，我们立即会面对的就是重新回到这风险中。最大挑战当然是货币汇率会不会再次遭受狙击，及国内资金会不会大量撤离大马，两者互有关系而且很直接。
今年大选过后，我们仅还有一个月时间，财政部与国家银行也已多次重申，不会在今年解除资金管制。
从当前经济现实，政府也很难在今年内解除资金管制。在经济刚步入复苏阶段的今明两年时期，政府可能不会考虑在这两年解除这管制。
首先，我们要先看建立强稳货币汇率的基础，国际外汇储备金。我们能够在管制期间迅速建立起管制前的储备金可说难能可贵，这也是建立抗防货币汇率遭狙击的重要防线。资金管制后，国际外汇储备金已从1998年初时的202亿美元，只能融资3.3个月入口，锐增至今年8月杪的323亿美元高峰，可融资6.9个月入口。
解除资金管制挑战495
如果从去年9月起显著上升的国际外汇储备金增长趋势能够持续下去，则我们解除资金管制的条件也会随着提高。然而，在经济复苏后，我们已不能再有这样的奢念。国际外汇储备金于8月杪达顶峰后，已逐渐减低，9月杪减至314亿美元，10月杪进一步减至仅302亿美元。
这对解除资金管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我们仍没有足够条件面对解除后所可能出现的风险。
短资外流入口锐增
国际外汇储备金减低，部份是因为国际收支账项中的短期资金往外流，财政部经济报告书已预测今年全年有约220亿零吉短期资金外流，比去年210亿零吉还要高，而且这也是历来最多短期资金外流的年度。
在短期资金外流仍然未止的时候，解除管制会形成一般更大的外流趋势，而且，由于资金管制已逾1年，这种趋势会制造机会给投机客趁势狙击，这会促成进一步的心理压力，马币汇率恐难安稳，资金管制所带来的经济安定可能就会毁于一旦。
其实，国际外汇储备金减低对于保持资金管制与固定汇率也是一个挑战。有关储备金看来很难再有突破性的进展，因为入口已因为经济复苏而很明显的急速增长。在已公布的最近4个月外贸数字中，有3个面对入口增长率超越出口增长率的令人担心局面。
9月份的入口增长17.6%,出口仅增长12.6%,8月份的入口增长也略比出口强，分别为23.2%及24.6%,6月份入口则增长26.1%,而出口仅增长17.8%。入口增长率超越出口的趋势看来已渐形成，这会减低贸易出超，而如果未妥善控制，甚至会有逆转出现赤字的风险。
解决长期资管弊端
在南大的“迈向21世纪经济研讨会”上，我们也讨论了长期实施资金管制的后果及如何解除资金管制。
新加坡国立大学企业管理学院政策系主任陈光炎教授指出，资金管制下的固定汇率实施过长，虽然能以偏低汇率取得外贸竞争优势，但却会造成价格扭曲现象，会引起通货膨胀及国内工业效率停滞不前，对于长期经济发展不利。
他认为，在6至12个月期间，这情况不会出现，但过久恐会形成这些扭曲问题，令长期经济展望蒙上阴影。
我个人认为，其实这问题是在于偏低固定汇率，不是在于资金管制。在这方面，国家银行只要能有个机制，调节固定汇率变动，这问题就不会产生。除了监察海外通膨情况外，国行或可同时以其他一揽子货币对美元汇率波动作一个准则，就可将汇率调节至既可促进出口，又不会引起入口通膨水平。
在解除资金管制挑战方面，香港城市大学副教授曾渊仓博士大胆建议，国家银行多印钞票，以让国内资产如房地价格通胀，因为在资产价格上涨时，就可吸引外资，而在外资涌入时，大马政府就可趁势解除资金管制。外资涌入可避免马币汇率大跌情况出现。
我个人不赞同这险招。首先，多印钞票所造成的房地产价格高涨及资产通膨，会令国人经济严重受打击，特别是以大马的情况，房屋价格对收入比率已过高，金融风暴前房屋价格也已上涨，金融风暴后，房屋价格并没有显著下跌。
其次，多印钞票等于增加供应，会使到马币过多，引起投机者趁人们对“多印钞票”的负面恐惧，趁机狙击，解除资金管制时适逢这局面，经济风险会更高。
解铃还须系铃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拿督斯里马哈迪医生如果真的在本届大选后，就只任最后一期首相，那么他在职期间，就应寻求途径，在最恰当时期解除资金管制。这对将来接任的领袖会比较公平，以免将来的经济发展受到资金管制限制。
（23-11-1999《南洋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