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属马来亚华人二战前社会运动史类型——以霹雳州为例

2014年第3期(总第159期)

南洋问题研究SOUTHEAST ASIAN AFFAIRS

No. 3 2014

General Serial No. 159

英属马来亚华人二战前社会运动史类型——以霹雳州为例

[马来西亚]陈爱梅

(拉曼大学中华研究院,马来西亚31900)





摘要:本文主要探讨二战前英属马来亚华人的社会运动的类型。一般认为,二战前英属马 来亚华人的群众运动受到民族和爱国主义的影响。本文尝试从另一角度进行探讨,即:运动的本 土性,符合居住地的现实考虑及需求等。本文通过分析典藏在星、马和台湾的档案,把二战前马来 亚华人的社会运动分为两个种类:ー、倾向支持中国的社会运动,二、响应本土性课题而开展的社 会运动,由此去探索ニ战前马来亚华人的本土关怀。

关键词:社会运动;英属马来亚华人;霹雳;梁樂南;本土关怀

中图分类号!D83/87. 338. 32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9856(2014 )03-0061-12

D01:10. 14073/j. cnki. nywtyj. 2014. 03. 007

前言

“华人滚回中国!”这种叫嚣延续至今,危及马来西亚的族群关系。吊诡的是,某个程度上,这 也合理化了马国的种族偏袒政策。本文追溯历史,阐述华人在英殖民时期的社会运动,探讨他们与 中国、英殖民官员及马来统治阶层的互动,以此反思华人在马国遭外来化的同时力求本土化的表 现。

文献回顾与研究旨趣

在星马华人研究当中,黄贤强是以“社会运动”的角度探讨星马华人群众运动的先驱者。⑴虽 然他所关注焦点尚属华人的民族意识,但使用了大量的星马报纸,不管在研究材料及学术关怀上, 都具本土的观点。

古鸿廷在1994年出版的《东南亚华侨的认同问题:马来西亚》中,虽然沿续前人的词汇,从民 族主义角度论述马来亚华人的群众运动,但他清楚地表示,不能使用中国近代史的民族主义去探讨 星马华人,因为中国近代史上的反英似乎比反日来得炽盛,但在星马状况并非如此。⑵这话语意含 了星马华人本身的主体性,他们不全然依照中国民族主义的样版,而是加诸了自身环境及利益的考

收精日期:2014 - 05 - 06

作者简介:陈爱梅(TAN Ai Boay),女,马来西亚槟城人,祖籍广东惠州,马来西亚拉曼大学中华研究院讲师, 马来亚大学历史系博士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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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因此,本文使用“社会运动”,而非“民族主义”的概念来探讨星马华人的群众运动。

20世纪60年代,李亦园具体提出东南亚华人的本土运动。①他的关注点在于文化,而非政治 或社会运动。李章鹏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南洋华侨在地观念发绪及其动因初探》提到马来亚意 识萌麋于20世纪20年代后,而英校生陈祯禄是最具代表性的人物。⑶以社会运动为例,本文认同 1920年是马来亚意识觉醒的重要年份,不过是套上了民族主义的外裳,而主导这场觉醒运动的是 马来亚扩大受华文教育的华人。

马来亚华人社会运动,某种程度上突破了传统籍贯和帮派范畴,视“华人”为整体。这种援助 中国,具反殖民色彩的群众运动,是马来亚华人民族主义的具体表现,而华人领袖自然被视为亲中 的民族英雄。这种群众运动与英殖民政府的政策相抵触,于是,就出现两方(华方与英方)接受的 人物出来周旋。.

在研究资料上,除了使用英国的官方档案和星马的中英文报纸外,本文也引用了典藏在台湾的 档案,从不同的角度探索当时的社会状况。

社会运动

“社会运动”源自德国公法学者史坦恩(Lorenz von Stein, 1815 - 1890)在其《1789年至今的法 国社会运动史》(History of the French Social Movement from 1789 to the present)中,他将这术语引入 群众政治反抗的学术讨论中。⑷本文无意处理社会运动的命题及演变,而是想引用社会运动理伦 大师查尔斯・蒂利(Charles Tilly)(社会运动,1786 - 2004) (Social Movements, 1786 -2004)的观 点:没有人拥有“社会运动”的所有权,(社会运动的)分析家、评论者或参与者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 法使用这个术语。⑸

政治复合体的社会运动,基本上包含3个要素:(1)针对特定当局,展开集体性的群众运动; (2)进行ー连串的述求表演,如成立项目协会、公共集会、媒体声明和抗议游行等;(3)表达对价值 的统ー,公开宣布规模及奉献。社会运动的诉求,主要分为三类:(1)网领诉求(program claim),针 对实际或拟议中的行为表示公开的支持或反对;(2)身份诉求(identity claim),声明“我们”——伸 诉者,是ー股团结且必须认真看待的力量;(3)立场诉求(standing claim),强调与其他政治角色的 关系,包括彼此之间的相联与相似。⑹

本文所探讨的群众运动,原则上符合社会运动的基本要素,在诉求方面则因运动的不同而有所 改变。

研究地点——英属马来亚霹雳州

1786年,英国的莱特(Francis Light)抵达槟榔屿后,开启了英国势カ占据马来半岛的篇章。 1826年,海峡殖民地(Straits Settlements)(由新加坡、槟城和马六甲组成)成立。1874年,英政府正 式插手马来州属的事务。21年后,即!895年,马来联邦(Federated Malay States)(由霹雳、雪兰莪、 森美兰及彭亨州组成)成立。到了 !909年,英国成功地把马来半岛的其他州属(吉打、吉兰丹、丁 加奴和柔佛)纳为马来属邦(Un - federated Malay States) 〇英国直接或间接控制的海峡殖民地、马 来联邦和马来属邦统称英属马来亚(British Malaya),直到ニ战后,管辖区域又重新划分。

本文以霹雳州作为研究个案。霹雳州位于马来半岛偏北部,16世纪,马六甲王朝的后裔在霹 雳建立马来王朝。19世纪中叶开始,大量华人涌进,尤其是在霹雳北部,靠近槟城的拉律(Larut, 又称小霹雳)从事锡矿业。由于马来王族的夺嫡之争,华人之间的帮派械斗,混乱的局面蔓延至槟

① 他解释文化人类学的本土运动(nativistic movement),以林顿(Ralph Linton)的巫术及理性的两个标准,把 东南亚的华人本土运动分为三大类型:(1)以传统文化为重整目标;(2)以外来文化为重整方向;(3)乌托邦目标。 李亦园:《东南亚华侨的本土运动》,《思与言》1966年第3卷6期,第34-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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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槟城商贾向英殖民政府陈书,请求英国政府插手,以恢复槟城及霹雳的平静。1874年,英国政 府分别与马来统治阶层和霹雳华人帮派领袖签署和平条约,被英国人所扶持的马来苏丹接受了英 国政府所委派的参政司(Resident),英国参政司赋予劝导苏丹除了伊斯兰教及马来习俗以外的所 有州内事务的权利,自此开启了英国政府插手马来州属事务。与此同时,英国也与霹雳的华人领袖 签署停火协议。①签署和平条约之后,拉律的吉辇包(KlianPauh)改名为太平(Taiping),即天下太 平之意。不过,霹雳的社会并不太平。隔年,第一任英国驻霹雳参政司毕治(J. W. W. Birch)在巴 西色拉(Pasir Salak)遭刺杀。华人显然没有直接涉入这场被视为马来民族主义反英国殖民的事 件。②二战前英属马来亚的马来人民族主义所抵抗的对象,主要是英国殖民政府,这与华人以日本 为抵抗的对象有所不同。

在霹雳州,拉律及近打县是主要锡矿生产地,也是其行政、政治、商业及文化中心。1890年,这 两个县的华人人口比率分别占了该县总人口的70%和68%。换ー种算法,85%的霹雳州华人是居 住在这两个县。⑺到了 !90I年,华人成为霹雳州最大的族群。太平是霹雳州的首府,直到1937年, オ被近打县(Kinta)的怡保(Ipoh,又称坝罗)所取代。

在国籍方面,海峡殖民地出生的华人是大英子民;马来州属的华人则没有这种待遇。霹雳隶属 马来州属,除了极少数归顺英国的菁英和商贾外,大部分的华人并不享受大英子民的地位。1909 年,满清政府制定国籍法,将海外华人视为大清子民。国民政府沿续这种血统主义的国籍法,霹雳 州的华人,自然被当成中国国民。霹雳州马来苏丹主要是保护当地马来人的权益,华人是否属“马 来苏丹子民”是ー个争议性课题。⑻中国把海外华人,不论贵贱,都视为她的子民。因此,霹雳州的 华人,尤其是对劳动阶级的移民来说,中国是立法承认他们为国民的国家。霹雳州的群众运动,代 表了劳动阶级的运动,他们不需要像海峡殖民地的华人,害怕波及“大英子民”的身份,而更能义无 反顾地发动及支持这些社会运动。故,这篇论文以霹雳州华人作为研究个案,探讨二战前英属马来 亚华人的社会运动。

霹雳州的社会运动

20世纪以前,霹雳州华人社会发动过多次群众聚会,但都是从争取各自的利益出发,不符合社 会运动的基本要素。霹雳州,乃至于整个英属马来亚华人社会最早的社会运动,到了 20世纪初オ 正式展开,而这些运动带有浓厚的民族主义色彩,大部分属于支持中国的运动。虽然如此,其中也 不乏纯属关注马来亚华人定位而所发起的本土性运动。本文所要讨论的社会运动主要分为:ー、倾 向支持中国的社会运动;二、本土性的社会运动。

一、倾向支持中国的社会运动

“白蜡(霹雳)华商人等因为美订严禁华人入口之续约心不能平大集于意堡(怡保)以图抗阻届 期各行店之东人苟非亲到亦派伙伴前来当时众ロー词定凡华人莫不互相联络不得购用美货以为抵 制之地也按溯自上海华商倡议此举以来无论内地以及外洋之华人莫不遐迩一心闻风向应而今白 蜡华人亦有此爱国举动令人钦佩......”⑼

这是霹雳州华人发动社会运动的最早记录。这短短的数行字,记录了附合社会运动的3项基

相关条文见 Proceedings of the Strait Settlement Legislative Council for 1874, Enclosure F. in Clarke to Earl Kimberley, No. 43, Singapore, 24/2/1874, CO 275/170

相关事件的详细描述,可见 Abdullah Zakaria Ghazali, Pasir Salak : Pusat Gerakan Menentang British di Perak, Perak: Yayasan Perak, 19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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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要素:(1)针对特定当局,即美方移民政策;(2)述求表演,即群众聚会的抵制美货、捐款、媒体宣 传和戏剧表演等;(3)价值,即爱国。在诉求方面,这项运动的诉求极为明确,即:华人反对美国的 移民政策。

在英属马来亚,新加坡和槟城是最早发动这项反美货运动的地区。美国对华民的移民政策激 怒了中国,1905年5月10日,上海华商总会恫言发动反美货运动,如果美国在两个月内不改善其 移民政策的话。两个月的期限未到,中国各大城市已发起反美货的抗议活动。新加坡及槟城华商 总会接到上海华商总会的电报后,这场海外的抗议运动也随着展开。

表面上,这是支持中国的社会运动;实际上蕴含替自己声张的成份。如同美国华人,英属马来 亚华人也是居住在西方人当权的地方,他们担心英国人在马来亚实施同样的政策。州虽然如此,这 无法视为纯属关注自身利益的抗争,因为在海峡殖民地出生的华人领袖,如受英文教育的林文庆、 林克全和伍连德等,也参与了这场运动。他们是大英子民,并不会受西方移民政策直接影响,但他 们在这场抵抗活动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抵制美货运动在马来亚展开后,在《海峡华人杂志》( Straits Chinese Magazine),ー份由海峡华人创办的英文杂志,就出现了一篇替抵制美货运动发言的 文章。这篇文章被新加坡出版的英报Eastern Daily Mail and Straits Morning Advertiser所引用,文章 内容阐述海峡华人的抵制美货,有助于增加英货的产量。[⑴这类文章的出现,或有助于减弱英方对 华人在马来亚展开反美货运动的戒心。

这是ー场具有浓厚民族主义色彩的抗争。在槟城,ー个跨越华人籍贯的组织成立,以统筹抵制 美货的运动,霹雳的郑大平是这项组织的客帮代表。这项运动不止促成华人跨籍贯的组织,也同样 获得保皇派和改革派的支持。在槟城,吴世荣,孙中山的忠实支持者是抵制美货运动的倡导者之 一;霹雳州的胡子春(又名国廉),保皇派的中流砥柱,是霹雳州筹款的缘首。①

这场运动由中产阶级所领导,但渗透每个阶级,尤其是劳エ阶层。这种涵盖社会各阶层的捐款 运动,从霹雳州安顺(Teluk Anson)区在9月6日的捐款数额中反映出来。该筹款委员会向176位 乐捐者收了 $484.40, 一半以上的数额来自捐献10元以上,是较富有的人。不过,另ー方面,83% 的乐捐者捐献两元以下的数额(表1)。

表1霹雳安顺埠的乐捐数额及百份比(1906年9月6日)

数额 $30 $20 $12 $10 $6 $5 $4 $3 $2 $1 $0.5 $0.2

乐捐者数目 6 2 1 2 2 8 4 5 29 72 36 9 176

乐捐者比率(%) 3.4 1.1 0.6 1.1 1.1 4.5 2.3 2.8 16.5 40.9 20.5 5.1 100

资料来源:《槟城新报》1905年8月18日。

简言之,1905年的抵制美货运动,是ー场超越政治倾向、籍贯、出生地及教育背景的社会运动, 华人团结在ー起,为共同的价值而努力。由于英国的权益在这场运动中并没有受到损害,所以他们 不强加干涉。[⑵星马的英文报对中国的反美运动给予诸多关注,尤其是中国反外国人的状况,但并 没有特别制定管制星马华人抵制活动的条例。清朝末年,马来亚华人首次发动社会运动,这次社会 运动虽然是以支持中国为主,但也透露了他们的本土性关怀。

从满清被推翻至二战期间,星马华人的社会运动主要以反日及抵制日货为主。1915年,袁世凯

① 原件(《槟城星报》1905年9月6日)模糊不清,摘录自:Wong Sin Kiong, “The Chinese Boycott: A Social Movement in Singapore and Malaya in the Early Twentieth centuryv ,Southeast Asian Studies, Vol. 36, No. 2. Sep 1998, p. 250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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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日本签订“21条”引起中国境内的反日情绪高涨。民初的国耻情绪,将德国在山东的权利交由日 本的“凡尔塞和约”,触发了中国的“五四”运动,喊出了包括“外抗强权,内除国贼”的口号。

1919年的“五四”事件,在海峡殖民地,尤其是在新加坡和槟城引起骚乱。[⑶在吉隆坡,民众聚 集在茨厂街,他们骚扰日本妓院,砸日货。[岫霹雳州的抵制活动就显得较温和。金宝埠的强亚学 校,一群教职员给学生放特别假,叫他们记住这个日本侵占中国领土的日子。结果,强亚学校的6 名教职员被英殖民政府驱逐出境。因反日而遭英国政府驱逐出境的还有雪兰莪的“六君子”,在驱 逐当天,他们受到华人社会英雄式的欢送,华团送上“侨界光荣”及“爱国男儿”等纪念品。[⑸这种 爱国情操透过中文报章加以渲染。

1925年发生的五卅事件,由抗日转为反帝,尤其是反英事件。五卅事件导致中国各地组织抵 制英货的团体、提倡国货、罢エ等[’句,但这股反英浪潮似乎没有明显影响英属马来亚华人。新加坡 的中文报章只报导发生在上海、广州及香港等地发生的事件,并且引用新加坡英报的观点处理这个 反英帝国的新闻。报章的标题处理方式是不强调英国在上海租界的射杀,反倒是标岀英人在租界 被华人杀死的标题。《助报》对这事件的处理,显得十分谨慎,它报导香港政府封闭华文报的消息, 及新加坡华人演讲中国与英国的时事中被英方侦探拘捕。[⑺这种报导具有警告性。不论是自我约 束还是受英殖民政府控制,都反映了星马的民族主义,是具有选择性的,而非一味跟着中国的民族 运动起舞。

面对日本,英属马来亚华人的民族主义则是受鼓励的。3年后的济南事件,又称五三惨案,驻 新加坡的中国领事总馆就带领发动抵制日货运动,中国总领事在文告中表示:

“凡我在外侨胞,自应镇定,听候国内政府,正常解决。甚于经济绝交,及嗣个人爱国和平举 动,出诸本人天良,此外勿轻举妄动。” [18]

这份文告表面上是劝导华人奉公守法,实际上是呼吁抵制日货。日本情报局当然看出了这则 通告的弦外之音,在收集情报的过程中,发现中国总领事将文告发至各华人商会。吉隆坡华商总会 要请总领事馆安排国荡纪念日,但领事馆以未接到中国政府方面的通知而婉拒这项请求。于是,华 人团体就自发性的发动纪念日〇怡保华侨筹赈中国兵灾在报章中倡导这个纪念日,并把纪念日由 6月3日改为2日,以表示对6月3日庆祝诞辰的英王表示尊重。在那天,新加坡华人商店如常营 业,但降半旗;英报报导吉隆坡的状况与平常无异。霹雳是最支持这项纪日的州属,在怡保,将近 80%的华人商店停止营业,工人也不工作。"刃济南事件后的星马中文报章,本坡新闻的焦点都集中 在捐款及倡导国货运动。霹雳华人在捐款事件中又拔得头筹,由客藉领导梁樂南(1880 -1940)所 领导的“霹雳嘉应五属会馆中国兵灾筹赈会”最先汇了 1.4万元的捐款予南京政府。[河

除了忙于筹款,梁漿南还协助英方处理因济南事件所引起的地方突发事件。梁樂南是霹雳州 二战前最具影响的华人领袖,他对于华人团社的参与及领导,胜于受英人赐封为霹雳华人甲必丹的 郑大平。怡保华人对济南事件的纪念,除了前所述的6月2日外,还包括8月1至3日,为期3天 的纪念。怡保的一家华人电影院,在第三天的下午开始营业,电影放映到ー半,一群少年及成年华 人冲进去砸毁电影院设施。在朝为官的联邦议会(Federal Council)议员谢昌林及霹雳州议会(Perak State Council)议员梁樂南赶紧随警方前来处理。四

二战前英属马来亚华人社会为期最长的总动员,是发生在卢沟桥事件之后,至日本占据马来 亚,他们由支持者成了受害者。中日战争正式爆发后,“霹雳华侨筹赈祖国难民委员会”即成立,其 属下共有超过25个筹赈分会,分布于霹雳州各地。星马中文报章,报导了马来亚各地的捐款、倡导 国货及肃清劣货的活动。

霹雳州的政治及经济地位虽然不像槟城和新加坡般受到重视,但其州内的亲中政治活动却是 十分活跃。1910年之前,马来亚有18个同盟会分会,6个设立在霹雳州。皿】新加坡国民党分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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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12月注册,翌年霹雳州就成立了 27个国民党分会,数量之多,占了马来联邦(Federated Malay States)国民党分会之87%。网1937年爆发中日战争后,各地华人踊跃捐献救济,就马来亚捐献 数额而言,霹雳居第三,落在新加坡及雪兰莪州之后。霹雳州以锡矿业为主,在1929至1933年的 经济大萧条中受挫严重,经济复苏后即如此之慷慨,从捐献名单来看,那不仅是侨领的捐献,也包括 各行各业,来自各劳动阶层的华人。[2句劳エ们大多数只身南来,他们的家人都留在中国,当中国有 难,他们投入参与捐款活动,也是关怀家人的ー种表现。

除了金钱及物资上的支助,霹雳州华人也积极响应以陈嘉庚为首的南侨总会的号召,加入南侨 机エ行列,赴中国西南参与运输的工作。完整的南侨机エ名册不详,不过,根据1939年4月10日 至2月18日的南侨机エ名单,在英属马来亚,20%的南侨机エ来自霹雳州,人数仅次于新加坡。斷

槟榔屿女婿、与东南亚华人素有交情的汪精卫虽然尝试拉拢新马华人亲日,但他的亲日政策在 星马并不获得支持,陈嘉庚在中日开战后即发出“敌人未出国土前,言和即汉奸”的声明。㈤由霹雳 侨领梁樂南所创办的《马华日报》在1940年出版的《「第二期抗战第二宣传周」国民精神总动员特 刊》明确表示支持蒋介石所领导的国民政府。①

英属马来亚华人倾向中国的社会运动在中日战争后达致顶峰。英殖民政府监督这些活动,包 括日籍球员在怡保所举行的马来亚网球锦标赛中的状况。"]在30年代经济大萧条之际,英国政府 就关注日本人在马来亚的利益,并详细列出日本人在柔佛州及新加坡的产业。网日本对南洋经济 的扩张,与南洋华商造成利益上的冲突,而抵制日货也成了反日运动中使用得最频密的武器〇[29]

中国境内的抗英活动并没直接牵动英属马来亚华人反殖民的行动,他们很务实地了解到,这里 是英国人的管辖地,因为英国开放的经济政策,使他们得于离开穷苦及混乱的中国大地,到马来亚 寻找生计,因此,他们不能激怒英方,小心翼翼地与英政府相处。华人领袖深谙这点,所以他们会向 英政府示好,如在ー战时捐助英国政府,支助教会建设等。梁漿南是典型的具有双重政治参与及效 忠的人物,他在!920年取代胡子春成为霹雳州州议员"〇〕,1937年又以第一高票当选英属马来亚区 之中华民国国民议会的侨代尸]他在霹雳州议会上争取当地华人的权益,不过,在霹雳州议会上讨 论“工人赔偿条例”(Workman' s Compensation Enactment)时,他又认为应该把在马来亚没有亲人的 工人之赔偿交给中国领事来处理。对于他的这种说法,霹雳参政司请他去跟法律顾问讨论。a]

英属马来亚华人过于热衷于中国的政府运动,就会遭英国殖民政府驱逐出境,如怡保的郑螺生 和太平的白仰峯。过于亲英,如受英文教育的孔锦德医生,虽然被英政府委任为霹雳州议会议员, 但在霹雳华人社会中领导地位并不显著。中国领事也深谙与英殖民政府维持良好关系的重要性, 李义速事件正是说明了华人与这两股政治势カ的关系。

李义速事件

李义速是在霹雳红土坎(Lumut)经营日本火柴生意的商人。中日战争爆发后,他的火柴滞销。 于是,他先到霹雳筹赈会求助,请求筹赈会帮忙兜售他的火柴,并且允诺捐出部分所得给筹赈会。 他的这种挑衅行为遭到拒绝。过后,他就向北走,到了实兆远(Setiawan)和司南马(Selama),但当 地的华人还是不买他的火柴。

5月1日,他南下雪兰莪州(Selangor),到巴生(Klang)向筹赈会主席苏万泉提出同样的要求, 苏万泉婉拒了这项请求。李义速回到霹雳州,到天定县(Dinding)售卖火柴时,与当地筹赈会主席 潘奕和及国民学校校长江晃西发生争执,结果潘奕和及江晃西遭当地警方逮捕。

天定事件后约两个月,李义速到吉隆坡见中国领事,要求领事帮他卖火柴。中国领事拒绝这样 做。遭拒几天后,他再到吉隆坡中国领事馆来做同样的要求。他的下场是遭英国政府遣送出境。

①收藏于台北党史馆,编号:520.2/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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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速事件反映了马来亚在抗日时期中国领事馆与英政府的关系。在李义速抵达巴生后,中 国领事即通知吉隆坡侦探局官员维利(Wylie),并且与吉隆坡华民政务司(Chinese Secretariat)会 面,知会李义速在巴生的行动。5月11日,天定事件过几天,中国领馆事一等秘书K. L. Yuem致 电给实兆远的县官员,交代此事。在李义速未抵达吉隆坡领事馆前,这个反应迅速的中国领事馆秘 书就已经通知维利,并请他派探员过来查视过程。①李义速和中国领事的对谈,全被由维利派来的 华人探员掌握,对英方而言,他的报告更具可信度〇

在处理李义速事件上,中国领事馆掌握先机,主动向英政府呈报,并且邀请英方加入,以避免英 属马来亚的抗日事件,让英方觉得华人形成“国中之国"(imperium in imperio) 〇李义速在遭英方驱 逐出境前,吉隆坡的中国领事已向中国各港口通报,并附上其照片。显然,李义速被视为汉奸。代 表官方的中国领事馆运用合乎国际外交的手挽除奸;而英属马来亚华人民间的除奸手法,有些近乎 血腥及暴力,替日本服务者,在英属马来亚华人社群中被视为公敌。这时候的社会运动,以民族主 义为诉求。除非进ー步厘清肃日促进华人经济等利益,要不然,英属马来亚华人的抗日运动依然被 视为民族主义集大成的一种表现。

二、本土性的社会运动

二战前英属马来亚华人的群众运动,并不全然围绕着中国事件,当中也包含因应英殖民政府的 政策而发动之,其中最明显的就是1920年的学校注册法令。过去,人们都是以教育及民族主义立 场来谈论这项课题,但笔者以为这项诉求的内容符合社会运动的要素,故纳入华人本土性的社会运 动。

19世纪末,英国殖民政府开始制定管制华人组织的法令,学校却采取自由放任(laissez -faire) 的政策。此一政策造就了马来亚教育的多元性,却也被视为“分离种子"(seeds of separatism)的根 源。[33〕本文无意谈论英国政府是否在马来亚实行分而治之的政策,而是透过1920年的学校注册法 令,讨论属于英属马来亚华人本土性诉求的社会运动。

1919年所发生的五四事件,反帝国的情绪随即渗透星马华文学校,英政府惟恐这种情绪继续 扩大。在这年的《霹雳年鉴>(Perak Annual Report)中,记录了霹雳华文学校众多,但没有单位负责 管制。「可来年,殖民政府草拟“1920年教育法令”,这项法令规定所有教育机关必须向政府注册,包 括教职员和董事会,并赋予教育总督权利,关闭任何ー间认为威胁政府的学校。面对英国殖民政府 的管制,英属马来亚华人釆取了两个步骤以对抗这个政策:1、在境内的抵抗;2、寻求国际支持。

1、境内的抵抗

英属马来亚的立法程序,先在海峡殖民地的立法院(Legislation Council)H读通过后,再到马来 联邦,又称四州府的立法院(Legislation Council)三读。1920年,当这项法令在新加坡的海峡殖民地 立法院ー读通过后,英属马来亚华人为之震惊。最先反应的是槟城的华人领袖,他们召开大会,组 成“槟城华校联合会”,并向林文庆呈陈情书。不久后,“英属华侨学务委维持会”在吉隆坡成立,霹 雳州的代表梁受谦表示应请中国领事以外交形式交涉,但这项建议遭到该维委会的拒绝。'句显然, 这个为学校法令而特别成立的委员会有意避免中方涉及马来亚的立法事件。

林文庆是新加坡土生华人,接受英文教育,与殖民政府关系甚佳。作为海峡殖民地立法院唯一 的华人,他将槟城华人的陈情书上呈于海峡殖民地立法院,但他在会议中表示支持英政府对学校的 立法,不过,他认为这是管控学校而非教育的法令,因此建议将教育注册法令改为学校注册法令,并

①官方文书及剪报见于《海外汉奸劣商间谍》,外交部,No. 020 - 019908 - 0017I中国台北国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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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这项法令赋予教育总督太多的权カ,所以应进行修改。京]林文庆在这次事件中成了众矢之的, 《新国民日报》在7月23日的报导中表示林文庆威胁上诉的华人会遭英政府驱逐出境,但这项指 责被《助报》的ー篇读者来函反驳。図

同样的法令在7月20日被带进联邦的立法院,但遭余东璇的阻挡。余东璇生于槟城,其父亲 余广在霹雳州以矿业发迹,并于1879年在雾边(Gopeng)创办“余仁生”中药铺。余东璇早年被送 回中国接受教育,过后回到槟城接受英文教育,成年后他继承父亲在霹雳州的事业,并且扩展到雪 兰莪州等地〇他的堂弟余东雄,从雾边埠(Gopeng)到中国参加起义,后来被列为“黄花岗七十二烈 士”之一。余东璇是联邦立法的第二位华人议员,填补第一任华人议人梁碧如(又名梁辉、梁廷芳) 所留下的空缺。•

1920年,在霹雳州享受英政府赐予政治参与权的人是梁樂南及郑大平。他们两人都是客家 人,前者白手起家,后者来自霹雳州最有名望的家族,他的父亲郑景贵被视为霹雳州最富裕的人,干 爹陈亚炎和其父并列为霹雳甲必丹。显然,接受英文教育的郑大平在华文学校课题上是缺席的;而 梁樂南则带领其他华人领袖,分头向余东璇及白人议员陈情,请他们阻止这项法令在联邦立法院通 过。余东璇允诺尽全力阻止,但他不敌立法院中的众议员,这项法令最后还是在11月20日通过 了。虽然如此,余东璇的努力还是获得了中文报章的肯定及嘉许。京]

随着法令在立法院通过,马来亚境内的抵抗宣告失败!于是,抗争团队走向寻找国际支持。

2、寻找国际支持

寻求国际支持是这项运动的第二项策略。在海峡殖民地,余佩皋被推选为代表,赴京向中方政 府交涉。她在1920年12月6日出发,并在翌年正月4日抵达北京。她要求中国政府的外交部与 伦敦交涉,取消这项法令。中国外交部首先答应,后来又表示不愿意这样做。「’刃在1921年4月份, 马来联邦推选廖衡酌赴中与中国政府谈论此事〇[40]

中国外交部指示新加坡总领事馆处理此事。中国总领事较后在新加坡华商公会召开会议,讨 论此事。据庄希泉和余佩皋在他们所编纂的《南洋英属华侨教育之危机》中表示,新加坡华商公会 主席林义顺是林文庆的好朋友,他们否认了余佩皋的化表性。[⑴余佩皋的代表性遭否认后引起轩 然大波,槟城的华校代表在平章会馆召开大会,把矛头直接对准星加坡的总领事伍横,发电报予北 京外交及教育部,和驻英使官顾维纲,表示侨界公举余佩皋为代表。"幻《呀报》转载《槟城新报》平 章会馆声明后的第三天,一篇《详查替攻伍领否认余代表之真相》的文章试图替中国总领事澄清, 表示伍领事否认余为代表之说,实系出新加坡总商会。该文尝试说明伍领事的公正性,包括自费 100多元把新加坡教育总会之意见发到伦敦。'⑶不过,这位新任的总领事不久后就被调职,而驻伦 敦总领事罗昌取代了他的职位。144]

余佩皋是否具代表性的风波在槟城领事馆接到英使馆顾维钧的电文后暂时告一段落。《助 报》在1921年的5月及6月分别刊登了顾维钧的电文,内容表示“向英外部商请设法从缓实行”, 及较后的“仍在进行”。[⑶顾维钧表示,所能为的只是希望英国能“从缓实行”,而无意干涉英国在 殖民地的政策。然而,槟城华校仍抱有希望,在上传给英使馆的电文中,依然是“仍请交涉"〇[46]

法令通过后半年,霹雳州华校传出有意停办者。!92I年7月份,海峡殖民地及马来联邦(合称 七州府)联合,派遣钟乐臣及吴源和到英请命决め他们的英国之行,遭到中国驻英使馆的劝退。新 加坡总领事在文告中表示,中国驻英公使已向外交部进行交涉,而总领事馆接霹雳州华校被勒令注 册时,也向英国外交部表示关切。英国方面表示,这项法令并不是要阻止英属华人学习中文,只是 要确保不威胁英国之殖民利益。中国驻英使馆的文告,劝请钟乐臣和吴源和勿前往英国。[48]这个 文告发出不久,霹雳州的梁樂南也取消了原定于9月17日召开的相关会议。””

钟乐臣和吴源和在12月11日返槟。他们尝试与英国直接交涉的努力宣告失败。这时候,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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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殖民政府采取更强硬的手段对付异议份子,如把槟城的陈新政驱逐出境。霹雳州梁漿南及时停 止所有的抵抗活动以避免激怒英殖民政府。虽然如此,梁集南所领导的“霹雳南洋华侨教育会”也 难逃遭解散的命令。

“霹雳华侨教育会”成立于1917年,李荔波是第一任主席。〔制在20世纪20年代学校注册法令 风波中,他和李可达去面见白人的联邦立法院议员,请他们阻止这项法令通过。⑸]这个组织历经5 年后,在!922年7月被令解散。物

3.转型及适应

噤若寒蝉两年余后,霹雳州华校维护者在梁樂南的号召之下,再次组织起来。1924年的圣诞 节前タ,梁樂南在霹雳华人商务总会召开霹雳华校校董会议,并邀请代表英方的教育提督司参与会 议。在会议开始前,提督司建议自己先回避,以免有碍会议进行。梁樂南回答:“今日会议系光明 磊落,无须避席。”「制显然,梁樂南欲提督司“督察”会议,以图去除英殖民政府对华校组织的疑虑。 在那场会议中,“霹雳华侨学校校董联合会”正式成立,而这也是“霹雳华侨教育会”被令解散后的 第一个霹雳州的华校组织。这个团体的章程在较后的会议中通过,在章程中明确表示不涉及任何 政治活动。W

以梁樂南为首的霹雳州华文学校组织的斗争、挣扎及转变,可以视为大多数英属马来亚华校的 缩影。在20世纪20年代初抵抗学校注册法令中,霹雳州的反弹强度不如槟城,这或许因为霹雳州 的知识分子人数并不如槟城,经济模式也与商业为主的槟城有明显的差异。梁樂南是霹雳侨领,华 人社会普遍以他马首是瞻。他很贴近民众,并且务实地调整方向。梁樂南的调整,在1923年,即学 校法令风波后明显地表现出来。他代表霹雳华商总会回答霹雳州华人吸鸦片状况,**1923年鸦片 委员会"(Commission Opium 1923)和“海峡殖民地政治部n (Political Intelligence Bureau)的政府官 员总把问题牵涉到中国,如问他是否知道中国现在的禁烟状况,梁樂南答:“我不想谈中国,中国现 今的状况是无政府的。我们是居住在这里,我们要为这里的苦力做些什么,因为他们为这里赚取财 富。”的梁漿南的这番话,与其说他对当时受英国政府承认的中国北洋政府不满,不如说他务实地 把焦点集中在马来亚,避免谈中国政府,20年代初的学校注册法令,让参与奋斗的他深刻体验个中 的厉害关系。

20世纪20年代初抵抗学校注册法令的活动,是英属马来亚华人本土性社会运动的开端。在 这次社会运动中,虽然不见发动民众上街头示威的记录,但其社会运动要素明确:运动所针对的对 象是英国殖民政府;设立项目协会,即“英属华侨学务委维持会”,他们借着媒体发表了一连串的声 明和讨论,《槟城新报》和《助报》在1920年7月份,即法令在新加坡ー读后,就刊登了许多讨论的 文章,《槟城新报》更发出集思广益的征文告示。此外,这项活动所表达的价值是统ー的,即:维持 华文学校自主,并且公开宣布这个立场。

值得关注的是,这场运动突显英属马来亚华人内部的差异性:英校生及华校生的分流。在华人 从政者方面,英校生林文庆医生接受英政府管制华文学校;接受中英文教育的余东璇则尝试カ阻。 在霹雳州议会任职的郑大平置身度外,在法令通过后表态支持;与普罗大众极为靠近的梁漿南则四 处奔波。虽然只有少数的华人接受英文教育,但他们却被选为华人的代言人,这种现象,一直持继 到马来亚独立之后。

支持华校维持自主的阵线先在马来亚境内寻求解决方案,失败后转向中国,尔后英国。马来亚 英殖民政府向他们说明了一点:我オ是这个国家的真正主人!霹雳州的梁漿南认清局势,带领霹雳 华文学校转型,适应英政府新的管制。厘清20世纪20年代初发生的学校柱册法令事件的前因后 果,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英属马来亚华人并没有鼓吹!925年的反英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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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

以霹雳州的社会运动为例,这篇论文探讨二战前英属马来亚华人所发动的社会运动。当时的 社会运动主要是伸张其“华人性”的ー种表现。倾向支持中国而发起的社会运动,虽然具有浓厚的 民族关怀,但这是具有选择性的行动。抵制美货开启了英属马来亚华人的社会运动。面对英国时 的沉默,不全然是因为马来亚是英国殖民地,也因为先前英政府使用强硬手段管制华文学校的经 验,以及中国政府置之度外的态度。

1937年的抗日运动是马来亚华人民主主义和爱国情操达至巅峰的时期,不可忽视的是较早前 中国和英国这两股力量对马来亚华人的推挤及拉扯的结果。北伐成功后,南京国民政府颁布国籍 法令,采血统主义,把海外华人视为中国国民。另ー方面,在历经!929年至1933年的经济大肃条 后,英殖民政府强化保护马来人政策,如在1933年通过“马来土地保留法令”。经济上的推力(中 国)和拉カ(马来亚)使华人从中国迁移到马来亚;政策上的推力(马来亚)及拉カ(中国)强化了华 人的认同。

英属马来亚华人二战前的社会运动,具有本土关怀性。1920年因学校注册法令而发生的社会 运动,是强调“华人性”在马来亚的地位所引发的事件,这时候的社会运动,可视为本土性的抗争。 因为抵抗的对像是掌控国家实权的英殖民政府,这场运动失败后,以右倾梁樂南为首的霹雳华人社 会,就没有出现过类似反英殖民政策的社会运动。

注释:

[1 ] Wong Sin Kiong, "The Chinese Boycott: A Social Movement in Singapore and Malaya in Early Twentieth Century, Southeast Asia Studies, Vol. 36, No. 2, September 1998, pp. 230 - 253.

[2]古鸿廷!《东南亚华侨的认同问题:马来西亚》,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5年,第38页。

[3J李章鹏:《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南洋华侨在地观念发绪及其动因初探》,《华侨华人研究>,2013年12月第4期, 第51至62页。

[4] [5 ] [6] Charles Tilly, Social Movements, 1786 - 2004, London: Paradigm Publishers, 2004, pp. 5-6,7, 11 - 12.

[7] J. T. Keyt, Census of the State of Perak, 1891, Taiping: Perak Printing Office, 1892.

[8] H Siapa rakyat Raja - raja Melayu?" Majlis, 1 November 1937, p. 7. Contributor by Jawi rTransliteration Project, NUS.

[9] 《明报》1905年7月10日,第1页。

[10] [ 12] Wong Sin Kiong, "The Chinese Boycott: A Social Movement in Singapore and Malaya in the Early Twentieth century” , Southeast Asian Studies, Vol. 36, No. 2. Sep 1998, pp. 235 -236, 246 -248.

[11 ] Eastern Daily Mail and Straits Morning Advertiser, 9th September 1905 , p. 1

[13I崔贵强:《海峡殖民地华人对五四运动的反向》《南洋学报》,第20卷,1966年,第13-18页。

[14:《吻报)1919年7月7日,第13页。

[15I《助报),1919年8月5日,第13页;10月27日,第3页;11月17日,第3页;12月6日,第3页。

[16] 李健民:《五卅惨案后的反英运动》,台北:中央研究院近史所,1986年,第79-109页。

[17] 《功报》1925 年6 月 1、2 日;4-6 日;8 - 13 日;15-20 日;22 - 24 日,26 日,27 日,29 日;7 月 1 -4 0;6-8 日,10 日,13 日,15-18 日;20-31 日。

[18:《助报》,1928年5月9日,第3页。

[19] The Straits Times, 1928 年 5 月 26 日,第9 页;6 月2 日,第 8 页;;The Singapore Free Press and Mercantile Advertiser, 1928年6月7日,第8页;《槟城新报)1928年5月7日,第6页;5月8日,第6页;5月〃日,第7页;5月 18 R,第8页;5月23日,第7页;5月26日,第6页;6月力日,第6页;6月1日,第6页;6月2日,第6页。

・70 -

[20]《功报》7928年6月5日,第2页。

[27] The Straits Times, 6th August 1928, p. 8.

[22] C. F. Yong, The Kuomintang Movement in Malaya, Singapore; Singapore University Press, 1990, p. 13.

[23] C. F. Yong and R. B. Mckenna, The Kuomintang Movement in Malaya, Singapore: Singapore University Press, 1990, p. 26.

[24] 孔祥熙:《中华民国海外侨胞救济及慈善捐款征信录>,1938年,第1页。

[25] 许云樵:《新马华人抗日史料》,新加坡:文史出版私人有限公司,1984年,第63页。

[26] 李盈慧:《抗日与附日:华侨、国民政府、汪政权》,台北:水牛出版ft,2003年,第106页。

[27] CO 273/654/12, Review of Chinese Affairs, 1939, p. 10.

[28] CO 273/581/2, Japanese Interests in Malaya.

[29] 庄国土:《从民族主义到爱国主义:1911-1941年间南洋华侨对中国》,《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 年4期。

[30] The Straits Times, 5 June 1929, p. 12.

[31] 《星洲日报》1937年9月4日,第7页。

[32] Perak State Council Meeting, 16th June 1936.

[33] Philip Loh Fook Seng, Seeds of Separatism: Educational Policy in Malaya 1874 -1940, Kuala Lumpur: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5.

[34] Perak Annual Report 1919, p. 7.

[35] 庄希泉、余佩皋:《英属华侨学务维持处议事速记》,《南洋英属华侨教育之危机》,上海:南洋教育社,1921年。

[36] Lee Ting Hui, Chinese Schools in British Malaya: Policies and Politics,Singapore: South Seas Society, 2006, p. 48; The Straits Times, 5th July 1920, p. 8. ; The Singapore Free Press and Mercantile Advertiser, 8 July 1920,p. 26.

[37] 《新国民日报》1920年7月23日,第6页;何德如:《为林文庆博士辩诬》,《明报》1920年7月31日,第2页。

[38] 《明报》1920年7月31日,第7页;8月10日,第3页;12月10日,第2页。

[39] Lee Ting Hui, Chinese Schools in British Malaya: Policies and Politics, Singapore: South Seas Society, 2006, p. 48 ; The Straits Times, 5th July 1920, p. 8. ; The Singapore Free Press and Mercantile Advertiser, 8 July 192〇,

[40] 《助报》1921年4月28日,第3页;6月25日。

[41 ] Lee Ting Hui, Chinese Schools in British Malaya: Policies and Politics, Singapore: South Seas Society, 2006, p. 57.

[42] 《明报》1921年4月27 0〇

[43] 《明报》1921年4月30日,第3页。

[44] The Straits Times, 14 October 1921, p. 9; The Straits Times, 29 December 1921, p. 9.

[45] 《明报》1921年5月3日,第3页;6月17日。

[46] 《助报》1921年8月27日,第3页。

[47] 《明报》1921年7月28日,第3页。

[48] 《明报》1921年8月26 0〇

[49] The Strait Times, 19th September 1921, p. 8.

[50] 《教育公报》公牍,1917年9月30日,第81页。

[51] 《明报》1920年7月31日,第7页。

[52] 《助报》1922年8月5日,第3页。

[53] 《助报》1925年1月6日,第12页。

[54] 《助报》1926年9月2日,第21页;9月3日,第21页。

[55] British Malaya Opium Committee, Proceeding of the Committee appointed by His Excellency the Governor and high Commissioner to inquire into Matters relating to the Used of Opium in British Malaya, Singapore: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 1924, p. Cl87.

[责任编辑: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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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attern of Social Movements of the Chinese

in British Malaya Before World War Two 一 Case Study in Perak

(Malaysia) TAN Ai Boay

(Institute of Chinese Studies, University Tunku Abdul Rahman, Malaysia, 3190〇)

Abstract: The paper aims to study the pattern of social movements of the Chinese in British Malaya. General considered ,the nationalism and patriotism spurred the mass movements in British Malaya. The research attempts to probe into the topic from another perspective: the indigenous concern of the movements, to fulfill their realistic considerations and demands. By utilizing and analyzing the archival materials which kept in Malaysia, Singapore and Taiwan, the paper divides social movements in Malaya before World War Two into two types: firstly, tending to support the social movements in China ;secondly, responding to the local issues, exploring to the local concern by the Chinese community in Malaya before World War Two.

Key words: social Movement, Chinese in British Malaya, Perak, Leong Sin Nam, localization conce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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