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保守的创作防线

星洲日报1999.05.23

 

突破保守的创作防线
本期:沙侬阿末
专访:蔡振裕
数风流人物


 

国家文学奖得主拿督沙侬阿末的最新著作《屎》(SHIT)引起争论,有人说它淫亵,有违马来文学的传统,玷污了马来文化;也有人认为应该回到文本,撇开政治上的种种影射,而纯粹以文学作品来看待。究竟作者如何看待这些问题?他写作的动机为何?且听拿督沙侬阿末夫子自道……

 

沙侬阿末为读者导读《历》

 

沙侬阿末坦承,《屎》是非常枯燥的作品,遣词用语对未能充份掌握马来文的华裔读者,更是教他们读不下去了的因素。

 

他说:“我知道,有不少华人翻了两、三页就放弃了,他们消化不了又硬又沉闷的文字。但是我劝请大家耐心的阅读,必然能明了其中涵意。

 

为让读者对《屎》的内容有初步的概念,且听沙侬道来:

 

《屎》是讲述人体的肚子;贴切的说是大肠和一堆粪的故事,整本书的内容就环绕在大肠、粪。

 

大家都知道,粪是我们吃下的食物的渣,必须把它排出,身体才会健康。

 

偏偏《屎》里面的粪,由于粪头很顽固,不肯自我解放,阻塞在大肠口,导致后面的粪便费无法排泄,就一直在大肠里面兜转。

 

遗憾的是,粪头竟然倡议“臭是美的文化”,做为不肯出来”的理由。

 

在起初,其他粪便都怕了粪头,直到有一块名叫“英雄”的粪便出现,局势才出现转变。

 

一番的努力后,“英雄”成功排泄出来,它先是经历日晒雨淋,最终还是获得土壤的接受,渗透其中。

 

至于那个粪头,故事的结局时引据可兰经的教诲印一件事:凡是坏的、臭的东西,最后必自然解体消灭。

 

浓缩故前的内容,即是好的始终是好的、坏的必逃不过自我灭亡。

 

《屎》作者拿督沙侬阿末坚认这本引起争议的作品,纯粹是一部作者凭幻想和想象,通过非人物的代号、用美丽词汇修辞反映它的性格和现实政治气候,它欠缺鲜明的主角轮廓或直接把矛头指向谁,它有时候相当粗俗、有政治味道又有文学评价。

 

“单用政治的角度阅读,它俨然是一本主人翁由一堆臭不可耐的粪而非人.类主导、反映政治人物显现的超越人性、公平准绳、敛财、权力狂,幽默讽刺的创作。

 

纯文学著作

 

他说,《屎》的创作概念和本意,只是他个人对国内政局感到伤感和失望的时候触发的写作泉源结晶,由始至终他都把它视为是文学类。

 

“我是一名文字工作者,我的特长就是用想象力写作。我不再是政治人物,没有必要偏向你或靠向他,我的态度是凭据真实情况‘写我所思、写我所想’。

 

可是沙侬说,《屎》的“窜红”没有通过文坛的广为宣传,却由政治人物把它政治化,带来震撼。

 

政治人物执意指这本书存有政治动机,他们摒弃从文学角度评鉴,认为本书是冲着要打垮某些政治人物而来。由此可见,把《屎》政治化的是从政者,不是我。”

 

他不苟同“著作中的淫亵、粗俗例如Pukimak字眼玷污了我国写作环境;特别是马来文坛。

 

粗俗但不淫亵

 

“我接受一些字眼用得相当粗俗的批评,但是这些字眼并非我自创,充其量我是清楚在书中表达它的意思,换句话说属于'完全跟从的做法。把淫亵套在我身上是站不住脚和欠缺公平的。试问,是谁把西方的鸡奸、肛交、通奸、污蔑字眼带进来的?从这里追溯,真正淫亵、粗俗的是他们,我只把他们引进的字眼,‘回敬'在他们身上。

 

认真探索的话,沙侬说,《屎》引起国内文坛的震荡,撇并它的内容,整体的创作手法突破写作框框和冲破传统,是不能排除的因素。

 

“我个人的分析,《屎》有2点超越了在这之前不曾在我国文坛出现的界线,才造就它的轰动性,一是它走出了写作规范,其次是它勇于陈述事实、真理。另一点我必须坦承,我在《屎》中表达的想法具争论性,可我不认为它拉低了文学的素质和水平,或是沾污马来文化。

 

“一向来,在我国马来文坛,普遍上写作人未敢轻易抵触传统写作准则和基本的价值观,导致马来西亚的文学水平只属一般,未能赢取世界的看重和敬重、走不出国际。这一次我借《屎》的大胆创作概念,应该是说提升了我国在国际的地位和水平。所以我敢说,我反而是对大马文坛做了贡献。

 

他补充:“我突破保守的创作防线只为说心底的真话,把现实环境一群人的行为举止说出来,何罪之有?

 

为各民族而作

 

沙侬说,他创作《屎》时,是站在各民族的角度视事。

 

“我只是借用马来文,写一本让马来人、华人和印人看的书,告诉他们当今的政治趋向引发的种种教人心痛的问题,它不能视为是挑战马来人的文化。我恳切希望对我做以上各种批评的人,务必想个透彻和把《屎》详细看一遍。

 

对于内政部议决不把《屎》列为禁书,沙侬给予诸多赞扬,形容这是明智的决定,让各阶层有机会自行评定内容和价值。

 

“然而遗憾的是,它不允许收藏在学校、回教堂图书馆。我同意它对小孩子或能带来影响,况且他们也不能意会内容,至于成年人,我坚信没有不良效果。”

 

坚持创作之路

 

今年66岁沙侬40多年的创作生涯中,总共出版30本著作,部份更列为学校的教科学。在接受访问时,他刚从槟城南华医院出院回家修养,他一直咳嗽,但脸上却没有半丝倦容,声音宏亮清晰。倒是他的妻子操心不已,病未全愈,就要面对《屎》出版后的连串攻击及为印刷《屎》忙着不停。

 

沙依说,做为一名“高龄”和健康状况不佳的写作人,对于声誉名气他已无所求,但仍然坚持不放弃创作之路。

 

“我会不会再写诸如《屎》争议的书?我想必须到时候才说。就如《屎》这本书,完全是受到当时的政治气候左右,把压抑的情绪通过文字表达出来。我能说的是,如果到了我重新执笔的时候,整个政治环境都很好,那么我下的文字配合我的幻想和想象能力必然积,相反的易燃。

 

他虽然不是政治人物,却以回教党员的身份,热切关注国内的政坛局势”。

:塑造一个公正、财富均分的社会,是我对政治的理念和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