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私会党与华社撇不开关系

  私会党足迹不绝

21.私会党与华社撇不开关系
历史研究工作者陈剑虹

 

本国历史研究工作者陈剑虹形容私会党存在形同“寄生于华社团体的派生物”,彼此都有互相扶持的需要。

18世纪的私会党和19世纪中叶以后的私会党,它们的社会角色截然不同。历史清楚志明秘密组织在草创初期扬起“反清复明”的旗帜,对族群、社会和经济都有所贡献。但后期的私会党全然变质,一些领导人不能再控制会员的非法勾当,使私会党变成社会的恶瘤。

他说:“秘密会社演变到今天,它的定位显然从早期的反清复明、抗暴安良、反对歧视等,转向不重视义气,处事方式的差异尤其明显。”

依据当前最具权威的《天地会起源研究》记载,私会党的根源是天地会(也叫三合会),它是清初特定历史条件下民族与阶级矛盾互相作用的产物,做为“反清复明”的政治斗争工具出现于中国的历史舞台。

“它的起源于清初闽南漳州地区,由部份汉族地主及知识分子中的反满派和部份劳动人民群众组成的秘密结社。

“后来随着清朝中央政权的牢固确立,满汉地主阶级联合专政的实现,汉族地主及知识分子相继退出革命斗争舞台,它就逐渐变成以农民、小手工业者、商贩、挑夫和其他下层游民无产者为主体,藉以进行反清阶级斗争的秘密社会。

他说,私会党在近代发挥它的政治功能最为显著的例子,就是辛亥革命运动。

“孙中山发动的辛亥革命能够取得成功,著名秘密会社哥老会的支持力量占据一半的力量,另一半是来自海外。哥老会的支持也说明孙中山的后盾力量,主要是来自中下层,知识分子和富商并不靠拢他。”

他说,尽管后期的私会党保留歃血结盟的传统,但已不再服膺“反清复明”的口号,特别是当它往南流传到新殖民地的泥土扎根时,根本失去它的政治作用。

“以槟城早期华族组织私会党(或秘密会社)为例,纯粹是为适应新环境的挑战与需求而产生的另一种社会组织,在必要时它还做为调整华族迁民与殖民地政府交往的工具。”

他说,那时候的秘密会社活动方式和目标,以团结互助、共同抗暴安良、反对歧视和虐待为主旨,进而根据立会的目的和传会的特点,为各自的山堂取名,求取在异邦自卫求存。

他坦言,秘密会社从中国的天地会带到南洋繁衍成“私会党”,与迁民南来求生的环境有着不能割舍的关系。

“秘密会社的整个架构和精神中心点,是从儒家的伦理做为基础,至于内部的仪式礼俗,采用道教结合而成。”

因此他说,理论上来说,私会党基本上是地缘、业绿性结合的经济共同体,槟城秘密会社如此,柔佛、吉隆坡、霹雳等地情况亦然。

“追溯柔佛的开恳历史,没有人可以否认义兴公司的功劳,当时该州与新加坡的甘密、豆蔻农业生意、运输等,都由义兴垄断。

“再如草创初期的吉隆坡华社,是一个以矿场为主体、移民为成员的边疆社会。在传统社会秩序中断以及地缘政治的上层建筑呈现真空下,迁民基于自己的经济和文化的需要而成立秘密会社。”

陈剑虹目前是槟城国际学院的讲师,他说:“简易而言,华族秘密会社是在英国殖民地政府与经济体系、自我保卫发展起来的华族社会组织之一,在19世纪的槟城华社扮演的角色更是极其重要。”

“到了1825年,至少有3个华族秘密会社在槟州华社积极活动,它们是创立于1801年左右的义兴公司、1810年的和胜公司及1823年的海山公司。这3个秘密会社在槟城开埠初期鼎足而立。”

他说,槟城华族秘密会社大约在十八、九世纪期间萌芽,19世纪上半期,总共有5个主要的会社在不同的地区建立各自的势力范围,当时殖民地官员的调查和估计,义兴公司的势力膨胀得最为快速,是最大的秘密会社,它的直属派系还有洪顺义社。

“根据官方记录,直到1889年所有秘密会社开始归纳为非法组织前,槟城5个主要华族会社总共拥有113300余人,以男性人口计算,约85%是秘密会社的会员,影响力颇大。”

他说,当年殖民地政府是通过《社团条例》对秘密会社全面镇压,强制所有社会组织立法注册,带给秘密会社的冲击广且深。

他说,秘密会社之所以视为“秘密”,是因它们的组织形式和仪式律法不容向外泄,它们实际上都是合法的社会组织,它与今天的私会党的本质截然不同。

“当1890年殖民地政府彻底禁止秘密会社活动时,可说是为槟城华社的秘密会社划下一道分水岭,同时让华社出现‘两个社会’的现象更为显著。

“第一种是表层可以看得到的,第二种是‘无形的地下社会’,这种情况的历史持续性到今天依然强烈。”

无论如何,陈剑虹说,19世纪的槟城华族秘密会社,在草创时期还能配合迁民社会的具体需要,尽其积极的社会与经济功能,2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前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发展,槟华社会开始因各方言群体经济利益上的冲突而呈现裂痕。

19世纪下半叶,商业资本主义的社会形态已经深入出现在各经济领域,秘密会社在一些商人阶级出身的领导人把持下,变成个人控制劳动力与攫取财富的工具,乖离了原来歃血为盟的宗旨,一瞬间使它的功能变了质,并且造就了它的落后性。”

他说,1889年在槟城为数13名的五大秘密会社的领导人物中,有7名属于商人阶级,意味着约55%的会社领导层是由商人把持。

纵然陈剑虹专心钻研秘密会社的发迹、历史演变数十年,他坦言仍很难为私会党“做公平的论断”,然而他却相当的肯定:“私会党不可能在近期内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