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大馒头

政治寓言——丁贤说故事

满城尽是大馒头
郑丁贤


    说句悄悄话,全球华人在张艺谋导演的惠赐下,从年终到年初,真的饱尝了大馒头的滋味。

    即使你没有到电影院,或在DVD看《满城尽带黄金甲》,你都不会错过“后宫佳丽尽挤奶,峰峰相连到天边”的奇观。

    电视台播放的拍摄片段、密集安打的广告,以及随处可见的大型剧照,覆盖了人们的视线。只见一群群的女人,在波霸巩俐的率领下,用尽各种可能的配件,包括束衣、胶带、海绵、衬垫……,无所不用其计的挤出圆鼓鼓的双乳,露出白花花的馒头。

    当然,不能缺少再低一公分,就会挨大马电影检查局剪刀的低胸衣。

    这是以古代中国为背景的影片,但是,钻研中国古代服装史的专家,也说不出这是哪一个朝代的服装和扮相。如果片中人物换上金发、红发和褐发,换了服装讲外语,那可就是货真价实的法国波旁王朝的宫廷女人扮相了。

    这当然不是历史,也不是中国,但是,聪明而彻底商业化的张艺谋,深深懂得乳房的诱惑力,用它来作为操弄观众欲望的工具。

    个别男人迷恋乳房,个别女人崇尚大胸脯,这是正常不过的事。但是,把乳房那么放浪的操作,刻意放大的处理,将之塑造成为大众流行文化,这就有些不搭调了。

    我猜想,《满城尽带黄金甲》对女性胸部的如此渲染,会产生什么影响?

    女性朋友是否会刻意挤出来?男性朋友是否盲目崇拜大胸脯?

    迫求乳房观感之外,对它的美感和情感的意义,是否忘却?

    一群女人搔首弄姿的挤奶,像不像茶室餐馆摆卖•排排馒头?

    如果暴乳还不够看,张大导演还给你千军万马的厮杀,金碧辉煌的宫殿,华丽夺门的盔甲和服装。眼睛看累了罢,剧情就补充无奇不有的乱伦、背叛、弑杀、权力斗争、复仇……,让你的精神濒临崩溃。

    就是这样,从视觉效果到精神震撼,张艺谋出尽法宝,铺天盖地的制造奢华和晕眩,没有留下一丝空间,让你无法呼吸,不能喘息。

    最后,你终于跳出电影院,顿时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一个导演,从艺术家变成巨匠;电影从创造变成工业,技术上的精益求精,演变成为炫耀和造作,电影就失去了它的内在价值。

    我想起很多年前,那位拍《红高梁》的张艺谋,曾经带给我们多大的震撼。当时,他们对现实的刻划,对时代的洞察,至今依然感动人心。

    但是,当享受到市场的好处之后,出现了新的自信和自满,间中带有暴发户的气息。

    那一个真挚的时代,通过张艺谋、陈凯歌之手,已经消失。

2007年1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