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不再

政治寓言——丁贤说故事

超人不再
郑丁贤

    电影《超人》又来了。但是,超人已经很久没有在地球出现:地球人,尤其是看《X-Men》长大的新一代,熟悉超人呜?

    而那些曾经和《超人》肝胆相照的中老生代,最后一次接触《超人》,是近20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超人拯救了地球之后,就不知所踪。他的女友露易斯如果还在痴痴的等,如今已是徐娘半老的欧巴桑了吧!

    超人回来地球干什么。原本,这个世界需要英雄,地球也需要救星。超人诞生在二战前夕,在紧张悲观的战争气氛中,人们等待救星出现。

    当时,地球战争型态已经进入热武器时代,漫画时代的超人,必须能够抵挡坦克大炮,枪弹不入之外,还要飞得比战机还快。

    到了电影时代,地球已是冷战阶段。超人必须有更多力量,能够超越核子弹,而且还跑在霍金理论的前端,可以扭转地球,让时间往回倒退。

    但是,21世纪今天,美国人的敌人,已经不是持核武以吓天下的苏联佬,而是数以万计在阿富汗山区骑驴子的乡芭佬、在伊拉克街市的人肉炸弹,或者在纽约地铁伺机而动的怪客。

    超人再世,也无能为力。

    超人已经不是克里斯多弗李夫,换了一个年轻小伙子,中老生代记不起他的名字。

    李夫演了4部超人电影,从70年代跨越80年代。高大的身材,简单鲜明的轮廓,俊美的外表,没有人会怀疑,如果真有超人,就应该是这副模样。

    但是,超人之外,他的生命并不完美。

    他因为摔马折断颈椎而全身瘫痪,必须借助呼吸器存活。生命有时太过讽刺了。能够飞得比光速还快,能够举起地球的超人,在现实里竟然瘫坐被绑在轮椅上,四肢动弹不得,连嘴巴也张不开。那是极端的对照,极端的痛苦。

    但是,超人似乎给予他生存下去的意志。他依靠机械和仪器延续生命,积极为脊椎损伤者争取福利,大力推展相关疾病研究,筹集资金,发表演讲•一日为超人,终身不忘自己是超人。

    直至52岁心脏衰竭去世之前,他以一具残障的身休,证明生命的价值。

    那一天,全世界人们,都给他最后的敬礼。超人,你不仅是来自克里普顿星球的Kal El,而也是人阳系第3颗星球,表现了爱和勇气的Christopher Reeve。

    今后的时代,是不会再有超人了。这是一个没行英雄,也不信任豪杰的时代,严重缺乏超人存在所需要的浪漫环境。

    人们相信平均主义,不喜欢出头和拔萃的,更不欣赏抱负责任。要有超人志向,就是被嘲弄对象;如果执迷不悟,就枪打出头鸟,第一个倒下的就是你。

    人们相信现实,适者生存就好;不要淡理想,无须对社会负责;更加不必拯救地球。

    如果超人还在,他可能是赋闲在家。

    哲学上,“超人论”是德国哲学家尼采的重要论述。他认为人是居于超人和猿猴间的一个环节,猿猴对人来说是可笑的,相对的,人对超人也是可笑的。

    超人才是人的最终目标,是理想的,更高级的人。

    尼采宣布上帝已死,人们说他是疯子,因为他已经离经叛道。

    但是,尼采真正的意思,是渴望彻底破除权威的阴影和束缚,呼吁人类重视自我意识,从人类的自我意识开始,重新创造一个新价值的世界。

    结果,上帝宣布尼采死亡,尼采果然死了。超人最终不再。



2006年7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