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情

政治寓言——丁贤说故事


父女情
郑丁贤

    这是莎士比亚说的故事:

    不列颠不可一世的李尔王,晚年准备退休。他膝下有3个女儿,他要考验女儿对他的忠心程度,才决定是否交出权力和疆土给她们。

    于是他把3个女儿招来,对她们说:“你们之中谁最爱朕,朕就给她最大的领土。”

    大女儿Goneril抢着说话:“父王,我爱你不是文字所能表达;我爱你超过我的双眼、世界和自由:超过财富和珠宝、健康和生命……。”

    二女儿Regan的回答毫不逊色:“……只有在父王的宠爱中,我才觉得快乐。”

    二女儿Cordelia不识趣,实话实说:“我对你的爱,如同你爱我一样多,我结婚之时,和我终身厮守的夫君,可能就要分去我一半的爱。”

    结果,大女儿利二女儿继承他的权位和领土;说实话的三女儿,却被逐出家门。

    李尔王交出政权之后,大女儿和二女儿联手,把他赶出宫外。李尔王以他仅存的实力,向大女儿和二女儿进行彻底反扑。接下来,就是双方攻于心计的连串斗争。

    莎上比亚的表现手法直接简明,但是,他要表达的却是人性中永恒的缺陷。在现实中几个残酷的法则:

    权力只能争取,不能放弃:利益当前,骨肉也会相残。

    在AP事件中,那是另一出父女交战的戏码。

    马哈迪在位22年,拉非达是最受重用的亲信之一。拉菲达在贸易工业领域呼风唤雨,形同帝俄时代的凯瑟琳女王,企业界和非马来社会对拉非达推崇备至,这同然是基于她的办事能力;但是,马来社会和巫统内部对拉菲达却有不同看法。她在党内受到争议,在马来社会也声望不高。

    她甚至一度跌落妇女组主席宝座,失去党职的她,却获得马哈迪特别眷顾,留任部长,还助她重夺党内地位。

    马哈迪对她很器重,但也因此失控,导致利益相向,造成今天无法化解的矛盾。

    拉菲达在巫统大会上,遭到千夫所指。一片挞伐声中,她搬出了和马哈迪的父女情,既然情同父女,希望做父亲的,能够手下留情,到此为止。

    但是,马哈迪不领这份情,这—次火力更加集中,对准拉菲达猛轰,命中率极高,杀伤力很大。被问到父女般的关系,马哈迪说,他把全国女性同胞都视为女儿。全国女性超过1千万,拉菲达要排到老几?

    远在南非执行公务的拉菲达,接到属下的简讯报告,脸色遽变,一连发出三声:“no!no!no!”。这和几年的马哈迪宣布退位时,拉菲达冲上台,一连三声“why?why?why?”,前呼后应,成为绝响。

    正如新闻部副部长再努丁所说,nasi sudah jadi bubur,饭都被你煮成粥了,不可能倒回来,把粥煮成饭。所以,要道歉,太迟了。

    马哈迪虽然已经没有过去的权力,但是,他至少还有若干魄力和影响力,这已经足以把拉菲达摆到政治歌梨城上,使她受到党员和人民剥洋葱式的一层又一层的检视。拉菲达任何的反击行动,只会遭到另一轮更激烈的讨伐和羞辱,直到她无力反抗,宣布投降为止。

    在政治现实中,父女之情,也经不起那权力和利益的考验。这是莎士比亚的智慧。


2005年7月31日